第39章

其實之前沈含煙問季童在幹嘛的時候,季童也想問沈含煙一句“你又在幹嘛?”

只是她覺得這個問題沒什麽意義。

沈含煙和駱嘉遠在一起還能幹嘛。

那顯然是她并不想知道的答案。

在自然界中,兔子一向被視作軟弱的動物,季童在面對她不怎麽在意的人和事時,也習慣了步步退讓,只是她驚訝的發現,原來她是有勝負欲的。

至少在面對沈含煙的時候她有。

矮矮的她和高高的駱嘉遠。十八歲的她和二十五歲的駱嘉遠。身為同性的她和身為異性的駱嘉遠。

她怎樣才能勝過駱嘉遠。

那時她滿腦子都是晚上看過的電影片段,兩具女性的胴體糾纏在一起,嘴咬着嘴,舌勾着舌,兩人之間再不留一絲縫隙。

那是一種無法逾越的親密。

無論駱嘉遠是如何與沈含煙并肩,無論他倆在世俗眼光中如何相配,季童滿腦子都在想,她其實有途徑,與沈含煙達成一種無法逾越的親密,就像電影裏那樣。

但她不敢。

她也知道沈含煙一定會拒絕。

那麽,至少讓她和沈含煙赤身相對。

讓她的眼和沈含煙之間,再不留一絲縫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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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書房。

沈含煙看着書轉着筆,只是今晚手感不好,每轉幾圈,筆就從指間“啪嗒”一聲掉到書上。

一定是實驗太累的緣故。

在冷靜下來以後,她也和季童一樣在反思:她為什麽會答應呢?

如果她今天沒去醫院的話,她可能不會答應。

季童給沈含煙看過自己的畫夾,裏面有好些季童小時候的畫作,沈含煙不怎麽懂畫,卻也能看出這孩子挺有天賦。

那些畫紙在歲月洗禮中變黃,但到底好好保存了下來。

今天醫院裏的遭遇,讓理性如沈含煙,也忍不住慨嘆一句生命無常。

人的一生又能給世界留下什麽,有時候是不是反而比不上一張畫紙曠日持久。

只是。

還是太過了吧,沈含煙想起季童突然把她拽進屋裏。

不知是不是燈光刺眼,每次季童一眯眼,沈含煙就覺得她露出一種超乎平時的成熟。

過了十八歲,季童也算是個大人了,有了跟沈含煙平起平坐的資格。

如果以後奚玉真跟季唯民結了婚,那她們就是同一屋檐下的繼姐妹,成年才相遇沒那麽深厚的感情基礎,相敬如賓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赤身相對,怎麽想都覺得越界。

沈含煙是聽到季童下樓的,知道她這時還在廚房喝奶。

她猶豫了一下,起身向樓下走去。

餐廳的燈果然還亮着,傳來一陣小兔子喝奶咕嚕咕嚕的聲音。

季童看到沈含煙從樓梯上走下來,愣了一下問:“怎麽了?”

沈含煙看着季童站在餐廳的頂燈之下,剛喝完一杯奶,空掉的玻璃杯還在手裏捏着,嘴邊一圈奶漬,好像被舌頭舔過了,唇邊那層近乎透明的唇毛閃着晶瑩的光。

這種時候,季童又顯得無比小了。

還是個會舔唇邊奶漬的孩子。

沈含煙,你真猥瑣。這句話又在沈含煙心裏冒了出來,她質問自己,你到底在想什麽烏七八糟的?

她摒除了自己反悔的想法,對着季童道:“沒什麽事,我幫你洗杯子。”

季童對她一笑,那笑容也帶着奶味:“謝謝姐姐。”

******

第二天,季童去還秦菲U盤的時候,秦菲抛着U盤問她:“你看了?”

季童:“嗯。”

秦菲:“那你什麽感覺?”

季童:“什麽什麽感覺?”

“就是……”季童奶乎乎的一張臉,又讓她有點問不出口,只好換了種問法:“你在家看這個不怕你姐發現?”

季童:“我姐昨晚在實驗室,很晚才回家。”

“哦。”秦菲盯着季童的眼睛:“那你看完這個又看到你姐,什麽感覺?”

季童一下子警惕起來。

秦菲:“你不會想對你姐做這樣的事吧?”

季童:“怎麽可能,她可是我姐。”

季童之後反思了一下,她為什麽會在一瞬之間近乎本能的否定了這件事。

第一是秦菲這一句話的點明,好像隐隐約約觸到了她一直回避的那個點。

第二是她本能意識到秦菲的這句話有危險,雖然此時尚不明确危險是來自何方。

秦菲還在盯着她,那眼神又讓季童想起尋找腐肉的禿鹫。

季童沒慌,一張小巧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她的演技,可比所有人以為的好得多。

越是弱小的動物,越需要僞裝作為自己的保護色。

秦菲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最後說句:“是嗎?”抛着自己的U盤走了。

這時丁央在旁邊冷不丁問了句:“那你姐對你呢?”

季童瞥她一眼:“我可是她妹。”

丁央點點頭:“嗯,也是。”

******

季童找沈含煙當模特這件事,說定後就這樣被擱下了,當兩人相處得一如往常、沈含煙逐漸放松警惕的時候,周六小兔子來她書房送奶,小小聲問:“明天行麽?”

沈含煙擡頭,手裏的筆在紙頁上劃出莫名一道。

小兔子聲音更小了:“就是說讓你當我模特的事。”

沈含煙表面淡定的點點頭:“行。”

簡簡單單一個字,也不知讓小兔子觸了什麽電,飛一般跑出她書房。

沈含煙發現自己一顆心也兀自跳得很快。

想反悔麽?沈含煙在內心問自己。

內心給了她否定的答案。

******

周日下午季童早早就沒課了,她回家的時候沈含煙卻不在。

季童想沈含煙應該在實驗室忙,就自己先去練了一陣畫。

等到傍晚,阿姨做完晚飯走了,沈含煙還沒回來。

季童猶豫再三,給沈含煙發了條微信:“幾點回來?”

意料之內的沒回複。

季童心一橫打了個電話,等待聲響的時間越長,她一顆心越往下沉。

她發現自己內心預設了一個答案,打一開始就覺得沈含煙不會接她電話。

沒想到就在電話快挂斷的時候,沈含煙接了:“季童。”

季童還沒說話,就聽那邊有人在叫沈含煙:“師姐,你來看看這組反應。”

沈含煙的聲音在對待外人時很沉穩:“等一下。”

她在電話裏對季童說:“對不起,今天實驗室有事拖住了。”

“沒關系呀。”季童一顆心反而放下了:不是反悔就好。

她小聲說:“我可以等你。”

沈含煙:“需要改天麽?”

季童:“今天的話,你會很累麽?”

沈含煙那邊頓了頓:“不會。”

季童笑了:“那我等你。”

挂了電話,她甚至哼起了一首老歌:“Howtimeflies,closemyeyes……”

她還這麽年輕,她才十八歲。

她有的是時間,可以跟沈含煙奢侈的浪費。

******

沈含煙從實驗室回家的時候,一樓如她每天給季童留燈一樣,給她留了一盞燈。

但屋裏靜悄悄的,沒一絲聲響。

沈含煙爬上三樓,走廊裏漆黑一片,也是靜悄悄的,只有季童卧室露出一盞燈。

沈含煙敲了敲門:“季童。”

屋裏沒反應。

沈含煙輕輕推門,門沒鎖。

打開一看,果然如她預料一般,小兔子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埋在臂彎內,一邊耳朵塞着耳機,另一邊耳機掉下來,手機還攥在手裏,屏幕上的機甲少女成群結隊飛過天際。

沈含煙從那掉到桌上的半邊耳機裏,還能聽到她們在喊臺詞:“呀蔑!”

沈含煙真不知這麽吵怎麽還能睡得着,也只能感嘆一句年輕真好。

她評估了一下把季童抱到床上會不會弄醒她,既然睡這麽死,應該不會吧。

她微微俯身觀察了一下。

小兔子呼吸平穩,小巧鼻子裏吹出的一點風,輕拂着唇邊那層淺淺絨毛,嘴巴嘟起來,紅潤潤的像顆小櫻桃。

沈含煙輕輕伸手,把季童打橫抱起在她懷裏。

細細長長的手腳,身姿如雛鳥,抱在懷裏果然沒什麽重量。

沈含煙覺得自己可以這樣抱很久。

她抱着季童往床邊走去。

就在她想把人輕放到床上的時候,一只小巧的手輕輕攥住了沈含煙的手腕:“沈含煙,你知不知道我在心裏跟自己打了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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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沈含煙吓了一跳,直接把季童扔到了床上。

季童還攥着她手腕,一雙兔子般的眼眨啊眨。

沈含煙輕輕掙脫:“你什麽時候醒的?”

季童一雙惺忪的睡眼還帶着一點懵:“當然是剛剛啊。”

沈含煙不說話,兀自平複着自己的心跳。

季童醒了會神卻笑着問她:“你知不知道我跟自己賭什麽?”

她爬起來,手伸到沈含煙的胯部。

沈含煙本能想躲,卻發現季童是在摸她手機,又站住了。

季童點亮手機屏幕,看了眼就仰臉笑望着她:“我跟自己賭,你會不會遵守對我的每一個承諾。”

她炫耀般的對沈含煙晃晃手機:“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五分,你來了,我贏了。”

******

沈含煙表面淡淡的:“在哪裏畫?”

季童:“卧室被我堆太滿,畫架擺不開,而且。”她頓了頓:“我習慣在一樓客廳畫,對小花園的那邊,可以麽?”

現在已到了邶城集中供暖的時節,在哪裏畫,都不會太冷。

沈含煙:“好吧。”

季童一骨碌爬下床:“我先下去擺畫架,你準備好就下來吧。”

沈含煙事後想,在她回書房放包的時候,她還有反悔的機會。

在她順着樓梯往下走的時候,她還有反悔的機會。

甚至在她出現于客廳、擺弄着畫架的季童轉過頭來沖她笑的時候,她也還有反悔的機會。

但是當季童問她:“準備好了麽?”

沈含煙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好了。”

******

沈含煙看起來很淡定:“我站哪?”

季童倒有些緊張,伸着粉白的手指一指:“那兒。”

沈含煙走過去站到畫架前。

她背對季童,深吸一口氣:“那我脫了。”

“啊。”季童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慌亂:“好。”

沈含煙垂着頭,站着沒動。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她比自己以為的要緊張得多。

季童在她背後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在幹嘛,也沒催她。

直到客廳裏電視突然響起,沈含煙微微一怔。

季童在她身後小小聲:“搞點背景音。”

放的還是個美食紀錄片,聲音遙遙從客廳傳到她們待的小廳:“如果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找一個熱鬧的燒烤攤去試試吧……”

沈含煙在那鼎沸的煙火氣中又吸了一口氣。

正當她準備脫的時候,身後又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沈含煙沒能判斷出季童在幹嘛,只是在這種神經高度緊繃的情況下,任何一點異常的聲響都會助長內心的猶豫。

沈含煙背對着季童問:“你在幹嘛?”

季童沒回答。

沒過一會兒,季童蹬蹬蹬跑到沈含煙面前,沈含煙徹底愣了。

季童不知是因為冷還是緊張,帶着顫的聲音比平時放大了好幾倍:“沈含煙,這樣你就不會不好意思了吧!”

******

沈含煙第三次吸了口氣:“穿上。”語氣不容置喙。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小兔子一般軟弱,卻有種意外的倔強:“我不。”

可能因為突然脫了衣服,皮膚猛然接觸空氣,纖細的四肢微微發抖,皮膚甚至比臉上更加細嫩,露出一種常年不曬太陽才有的粉白。

她沖到沈含煙眼前,站得那麽近,沈含煙甚至能看清她手臂上,因為冷而泛起的一顆一顆雞皮疙瘩。

同樣粉白的一張臉,因沈含煙的注視而透出緋紅,像這個季節已經開謝的薔薇。

她小聲說:“這樣我就不算占你便宜了吧。”

沈含煙很想提醒她,“占便宜”這說法不是這樣用的,就算自己脫光衣服給她當一回模特,也實在算不上被“占便宜”。

只是藝術交流對吧。

沈含煙半垂眼眸,耳邊依然是那美食紀錄片充滿煙火味的臺詞:“炭火沒有蒸幹海腸的湯汁,燒烤也不能丢下唱歌的樂趣……”

為什麽即便半垂眼眸,依然能看到少女潔白的內衣,好像不染纖塵,無論怎樣的人間煙火氣都熏不透,永遠像冬日從天空落下的第一片雪。

在還沒被污染的時候,就化了。

可再往下,少女纖細的腰下,微微透光的純棉質地,又透出裏面的濃墨重彩。

從這個層面來看,眼前的季童又可以被叫做完全意義上的“女人”,而并非少女了。

沈含煙幾乎是慌亂的移開了眼神。

季童好像還沒适應這樣的溫度,聲音微微發顫:“沈含煙。”

沈含煙看着地板,少女的腳趾像雛鳥的掌蹼一樣微微蜷起。

沈含煙說:“知道了。”

她緩緩擡手,脫了毛衣,接下來該怎麽辦?平時是怎麽脫來着,順序有點亂。

最後她還是先解牛仔褲,平時也沒覺得扣眼這麽小,怎麽這麽不好解。

雖然她一直看着地板,但她知道季童一直在看她。

她開始脫牛仔褲,這邊沒什麽東西可扶,踩在拖鞋上踩不穩,索性就站在地上。

修長的雙腿露出來,不出所料還是感覺到一陣涼意,沈含煙能感到自己腿上也泛起一顆一顆的雞皮疙瘩,好像在呼應季童。

最後她一咬牙,變作和季童身體同樣的坦誠。

面前的季童好像微微呼了一口氣。

也可能是她的錯覺。

******

當沈含煙冷白的肌膚盡數暴露在空氣中時,季童費了很大勁才讓自己的呼吸不要突然變重。

即便她在浴室毛玻璃上看過沈含煙的側影,但那到底隔着氤氲的水汽。

季童語文不好,以至于她現在沒有任何詞彙能描述內心的震撼。

沈含煙的胸衣是光面,甚至連暗紋和褶皺都沒有,就是一片純粹的黑,像冬日裏的夜空,什麽都沒有。

就是這樣的黑,才能襯得沈含煙格外的白,白到季童甚至覺得她皮膚都泛起淡淡的鴨蛋青。

還有一點震撼的就是,真的很洶湧。

溝壑間,甚至能看到一點點淡紫的血管。

沈含煙低着頭問:“可以了麽?”

季童應該說“可以了”,她本來一開始就是這樣計劃的,到這個程度,她該掌握的人體結構也沒什麽不能掌握的。

但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不可以。”

“我們說好的,什麽都不能穿。”

沈含煙靜默了一下。

季童走近她,微微踮腳,沈含煙躲了一下,才發現季童是伸手去夠她馬尾的皮筋。

季童小聲說:“頭發都蹭亂了。”

沈含煙這時沒躲了,任由季童把她的皮筋摘下來,還伸手理了理她如瀑布般垂下的頭發。

也許是因為剛才躲這一下,季童伸手到她背後的時候,她反而沒躲了。

像在接受一種一定會發生的命運。

季童比沈含煙矮,手伸到她背後的時候,很難完全避免兩人肢體的接觸。

皮膚蹭着皮膚,都有因不知寒冷還是緊張而起的雞皮疙瘩。

明明紀錄片的旁白那麽大聲,但季童篤定,兩人都能聽到那極輕微的“啪嗒”一聲。

季童把手縮回來,用很小的聲音說:“你……”

沈含煙沒再抵抗了。

冷空氣對她侵襲得更甚。

季童看了兩眼,繞回自己的畫架前。

她低聲說:“我開始了。”

沈含煙:“嗯。”

季童作畫有自己的習慣,并不遵循常規,先勾勒出沈含煙的頭,挺立的鼻子和微抿的嘴,眼睛不畫,然後畫略顯單薄的肩線,自然垂下的臂膀。

然後到上半身的重要部位了。

季童記得她在網上看過一個講義,在服裝設計中,人最重要的位置就是胸線,因為這決定了人體上半身的比例和整件上裝設計的走向。

但季童現在好像沒辦法完全客觀的看待這件事。

她小聲說:“你在發抖。”

其實她的筆尖也在發抖。

“很冷嗎?”她問:“家裏好像還有個暖風機,在哪來着,我去找找。”

沈含煙終于開口,聽上去聲音發幹:“不用了。”

季童向着沈含煙走過去,沒走很近,只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臂,小心翼翼的:“你就是很冷啊,還是找找吧,還要畫很久呢。”

若不是這一次停頓,若是季童還全心沉浸在她的畫作中,她一定不能第一時間聽到大門口的動靜。

至少她不能這麽快的反應過來——唯一還會拿鑰匙開門的人,是季唯民。

“我c。”季童手邊什麽能抓的都沒有,幾乎是下意識的撲到沈含煙身上,帶着她往身後的沙發上倒去。

她大喊一聲:“季唯民你先別進來!”

季唯民愣了一下,鑰匙還捏在手裏,恍惚看見兩團雪白的影子在面前一晃而過。

但他隔得太遠了,能看到的也只有兩團白色的影子。

沈含煙靜靜躺在皮沙發上,好不容易皮膚适應了空氣的溫度,卻又因皮質的微涼而又起一顆一顆的雞皮疙瘩,跟季童的蹭在一起。

季童真的好像雛鳥啊,在她身上那麽輕,幾乎沒有一點重量,可所有少女才擁有的、極其微妙的凹凸,又真實的存在。

季童的皮膚很涼,可那是一種很表面的涼,因為沈含煙能感到那薄薄一層下有什麽東西在汩汩的流淌。

是鼓噪的熱血,由激烈的心跳所催動。

因為沈含煙就能聽到自己胸腔裏的一顆心,撲通,撲通,撲通。

季童的聲音稍微平靜一點了,繼續對着門口喊:“季唯民,你先轉過去一下。”

季唯民轉過去背對客廳:“你們在幹嘛?”

“畫畫。”季童言簡意赅的說:“模特。”

她微微撐起上身的時候,小小的手掌從沈含煙後腦勺後輕輕撤出來,沈含煙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倒下的一瞬間,季童用手護在了她的後腦。

這時季童撐起上身,一張小巧的臉上反而沒有過度驚惶,很穩的看着沈含煙說:“不慌,我去拿衣服。”

那是第一個沈含煙對自己的判斷産生懷疑的瞬間——

季童真是一個膽小得像兔子一樣的女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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