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季唯民看着沈含煙。

沈含煙年輕的臉,近乎透明的皮膚,大衣和毛衣上的毛球,甚至臉上那種略帶生澀的疏離神情,都讓季唯民覺得親切。

那一切都讓他想起他的大學時代。

那時他還年輕,只有他的書和破木吉他,對未來一邊豪情萬丈,一邊滿心惶惑。

他以為他不會懷念窮到只能吃泡面的青春歲月。

可當他開始把沈含煙當作一個年輕女人看待的時候,他發現他錯了。

沈含煙又叫了他一聲:“季總?”

季唯民回過神來,把手上兩個紙盒遞過去。

沈含煙看了眼,但沒接。

季唯民解釋:“昨天很晚才聽你媽說是你生日,也來不及訂蛋糕了。”他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我昨天給季童訂的那個蛋糕,她沒吃吧?”

他把手裏兩個紙盒又往沈含煙面前遞了遞:“我重新訂了兩個蛋糕,一個給季童,一個給你,如果你拿給她的話,她應該會吃吧?”

沈含煙這才把紙盒接了過去。

那時她腦子裏想起季童小小一張臉,在她書房補化學補得嘴裏嘟嘟囔囔,就因為有一次化學随堂考,成績要在家長會上公布。

季童本以為季唯民會去那次家長會。

季唯民笑着說:“我訂了巧克力味的,你們女孩子都喜歡巧克力味吧?”

沈含煙的手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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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女兒喜歡奶味,她在心裏說。

一瞬間她想把蛋糕還給季唯民,說季童不需要。

但她又踟躇了一下。

她在想,如果奚玉給她買了她不喜歡口味的蛋糕,她會接受,還是拒絕?

這時突然一只粉白的手伸過來,把兩個紙盒從沈含煙手上搶了過去。

沈含煙和季唯民都吓了一跳。

季童冷着一張小臉站在那裏,把紙盒遞還給季唯民:“我們不需要。”

那一刻沈含煙心裏有種快感。

她這才發現,她一直挺可憐她自己。

她也希望自己能像季童一樣,對奚玉順手施舍給她的善意,幹脆利落說一句:“我不需要。”

季唯民看上去真的吓壞了:“季童,大晚上的你怎麽一個人跑這裏來了?”

到底還是一個擔心女兒的父親。

季童說:“我找我姐,你不用管。”

她轉身問沈含煙:“你冷不冷?”

沈含煙看着她。

季童:“問你頭發濕着冷不冷?”

沈含煙搖搖頭。

季童又轉向季唯民,把兩個紙盒強行塞回他手裏:“你回去吧,你不是很忙麽?”

季唯民:“季童……”

季童:“你最近是不是很喜歡喝一款叫Toro的酒?”就是那個陌生女人塞給季童的酒。

季唯民的臉色變了一下。

季童:“你看,你真的是很忙的,你回去吧。”

季唯民:“我先送你回家,王叔叔開車在那邊等。”

季童搖頭:“不需要。”

季唯民看着他小小的女兒,兔子一樣的小臉,一貫顯得乖順,只是在某些季唯民并不理解的觸發點上,會顯得莫名的倔強。

季唯民:“聽話,你才多大?大半夜的一個人在外面亂跑真的很危險。”

“我多大?”季童說:“在一個月前你忘記的某個晚上,我就已經滿十八了。”

季唯民內心顫了顫。

在他印象中,季童從沒用這樣冷冷的聲音對他說過話,冷得像昨晚那場初雪,甚至讓他奶裏奶氣的小女兒多了些陌生的成熟意味。

真的,在他不知不覺間,滿了十八了。

季唯民:“就算這樣,那也……”

沈含煙這時開口:“季總你先回公司吧,我送季童回家。”

季童馬上說:“你看,可以了吧?”

好像忽然有了面對這世界的底牌,有種惡狠狠的理直氣壯。

季唯民猶豫。

沈含煙接過季唯民手裏的兩盒蛋糕:“回去吧。”

季唯民終于松口:“好吧,季童,你乖乖跟姐姐回家。”

季童發現沈含煙深谙成年人世界的法則,很懂得一切以退為進的技巧。

簡而言之,她掌握了一切高效的游戲規則。

季唯民走了,上好輕薄的羊絨大衣在夜色裏随風飄搖,看上去不是不寥落。

季童接過沈含煙手裏的蛋糕,直接扔進了路邊的垃圾箱。

沈含煙倒也沒阻止她。

只是走到她背後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

沈含煙直接往前走,季童呆了呆,小跑兩步跟在她身後。

沈含煙在路邊站定:“等一會,車還有五分鐘到。”

“別叫網約車啊。”季童小聲說:“我們去坐地鐵吧。”

沈含煙看了她一眼,瞳孔和濕漉漉的頭發一樣,在夜色裏閃着黑漆漆的光,像那種很久沒人踏足過的叢林,根本不知道裏面藏着什麽。

沈含煙的語氣沒什麽感情色彩:“這個點地鐵早停運了。”

沒有指摘,沒有嘲諷,季童卻一下子臉紅了。

她絲毫不願在沈含煙面前顯得像個不知民間疾苦的公主。

她只想永恒的跟沈含煙站在同一戰線留在同一國度。

駱嘉遠能和沈含煙坐地鐵,她也想和沈含煙坐地鐵。

所以當網約車開過來的時候,她站在路邊踟躇了一下。

沈含煙這時看上去真沒什麽耐心了,直接走過來攥她手腕:“上車。”

沈含煙把她塞進了車裏,然後自己坐了進來,濕漉漉的頭發上還有淡淡檸檬的香氣。

剛才室外待得太久,開足了暖氣的網約車裏像個蒸籠。

季童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發面饅頭一樣開始膨脹,變得暖呼呼、軟乎乎的,這大抵因為沈含煙就坐在她身邊,盡管閉目靠着座椅,一張好看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好像剛在冬天的室外凍住了。

可是,季童偷看着沈含煙的臉色,發現自己心裏還是有陣竊喜。

至少在今晚,她真的見到了沈含煙。

“對不起。”季童嘟哝着小聲說。

沈含煙閉着眼開口:“對不起什麽?”

季童:“對不起讓你濕着頭發跑出來。”

沈含煙依然閉着眼:“是季總叫我出來的,不是你。”

季童小聲的:“可你現在濕着頭發送我回家啊。”

沈含煙不說話了。

季童悄悄看着沈含煙的臉色,真的顯得有一點累,是實驗真的很忙嗎?

她也閉嘴不說話了。

車裏只剩暖風嗚嗚吹着,深夜電臺的聲音被調得很低,淺吟低唱着一首英文老歌:“Yesterdayoncemore……”

那是季童媽媽以前愛聽的歌,可季童這會兒聽着這首歌,第一次沒有想着季唯民,而想着身邊的沈含煙。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大概就是,她心裏想着沈含煙,眼裏也看着沈含煙。

她的心裏滿滿的,眼裏也滿滿的,她整個人都滿滿的,甚至從胃裏升起一股熱流。

沒想到沈含煙閉着眼忽然說:“你一直看着我幹什麽?”

“哦沒有。”季童吓了一跳,馬上扭頭看向自己這一側的窗外:“我是看風景。”

沈含煙又沒說話了。

其實這時車窗上和季童打車去R大時一樣,蒙着白白的霧氣,窗外的景色是看不清楚的。

季童伸着粉白手指,在車窗上點一點,又點一點,就又變成了人臉上的兩只眼睛。

這次她吸取經驗教訓,畫那彎彎笑嘴畫的很快,終于,眼睛上沒有兩行“眼淚”流下來了,一張徹徹底底的笑臉保持了那麽幾秒,在“眼淚”留下來以前,季童果斷伸手把它塗掉。

被擦去了霧氣的玻璃露出來,影影綽綽映出沈含煙的側影。

這時,季童就真的老老實實盯着玻璃窗、一路都在看“風景”了。

******

這會兒夜很深了,車開回季宅開得很快。

沈含煙下車以後拉着車門,季童磨磨蹭蹭下車。

沈含煙擡腳就往花園裏走的時候,季童拖拖拉拉跟在她身後。

直到沈含煙用自己的鑰匙開了門,拉着門站在門邊等季童進去。

季童悄悄窺着沈含煙的臉色,沒勇氣繼續在今晚挑戰沈含煙的耐心,還是在沈含煙來攥她手腕前自己走進了家門,只不過路過沈含煙身邊時,嘴裏嘟嘟囔囔:“你幹脆把我進門的樣子拍個照好了,發給季唯民,證明你圓滿完成任務。”

沈含煙沒理她,轉身就走。

季童心裏突然慌了一下。

她以為自己經驗豐富,能像以前季唯民無數次走出家門時一樣,藏起自己的情緒、表現乖巧的一面。

她也沒想到心裏巨大的空虛像一面巨大的海浪,排山倒海而來,讓小小一個她在這海浪面前顯得渺小極了。

她無力抵抗,只能迫不及待轉身:“沈含煙!”

沈含煙的背影好像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頭。

季童慌亂中想了理由:“你頭發還濕着呢,進來吹幹再走,真的,那吹風機你不是用熟了的嗎?”

沈含煙說:“不用了。”

季童呆呆站着。

吹風機輸了,她也就輸了。

“那……”她慢慢走到沈含煙身邊,一邊走,一邊想着下一個借口。

她把手伸進口袋裏,摸到昨晚買完後塞了兩顆到口袋的大白兔。

她想牽沈含煙的手,但她不能,她就只能給糖。

她把糖塞進沈含煙的手心,手指小心翼翼對沈含煙的手半碰不碰:“給你,謝謝你送我回來。”

沒想到沈含煙觸電一樣一松手,兩顆大白兔就骨碌碌滾到地上。

冬天奶糖凍得那麽硬,也不知摔斷沒有。

“季童。”沈含煙說:“你能不能別鬧了?”

******

後來,季童想過很多種辦法讓沈含煙回家。

但她想起那晚凍得硬邦邦的、掉在地上砸得粉碎的大白兔奶糖,就失去了執行的勇氣。

甚至又一次開家長會的時候,丁央收書包的時候問她:“還是你姐來給你開麽?”

季童收書包的手一滞。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季童就不再急着下晚自習後第一個沖出教室了,收書包也變得磨磨蹭蹭。

在丁央提起季童姐姐的時候,季童深深看了她一眼。

丁央吓了一跳:“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季童搖頭:“看我爸來不來吧。”

回家後,她猶豫再三,也沒勇氣撥出通訊錄裏沈含煙的手機號。

她好怕沈含煙又如那晚一樣、用大白兔一般凍得冷冷硬硬的聲音對她說:“季童,你能不能別鬧了?”

最終她從沈含煙的號碼欄裏退出來,給季唯民打了個電話:“季唯民。”

季唯民接的倒是很快:“季童?怎麽了?”

那邊是喧嘩的聲音,敬酒的聲音,碰杯的聲音。

季童皺了皺眉。

又是應酬。

但她還是說:“這周日……”

突然那邊響起女人的一聲輕笑。

季唯民好像馬上“噓”了一聲,也許是季童的錯覺。

那邊好像有人在笑:“不懂事了吧?老季跟他女兒打電話呢。”

又有另外的人也在笑:“有什麽關系?反正女兒大了總要走的。”

季童胃裏忽然一陣翻江倒海,想起她媽病逝前,那個總是躺在床上孱弱的蒼白的微微皺眉的女人。

其實季唯民的應酬從那時就已經開始了。

季童從沒真的醉過,所以她也不能形容胃裏那翻江倒海的感覺跟醉酒很像,她只是啪一下挂了電話,沖到洗手間對着馬桶,想吐又吐不出來。

口袋裏的手機嗚嗚震着,肯定是季唯民打回來的。

但季童一點想接的欲望都沒有。

她在馬桶邊趴了好久才起身,接清水漱了口,把手機摸出來一看,季唯民給她打了兩個電話發了一條微信:“周日怎麽了?”

後來,手機就徹底安靜了。

季童一點都不想回,把手機甩進卧室充電後,她又出了卧室。

走廊另一頭,是沈含煙的卧室,她想了好久,也沒敢進去。

也許在她心裏,沈含煙總有一天是會回來的,而沈含煙回來後發現有人進她卧室,是要生氣的。

于是季童向反方向的書房走去。

沈含煙說過這書房是季童的,所以季童不用跟她打招呼,随時可以進。

季童按開燈,房間裏的陳設,跟沈含煙還在時沒什麽區別,家政阿姨也會每天打掃所以沒什麽灰塵。

可季童還是聞到了一陣灰撲撲的味道。

好像久無人跡的古堡,連桌椅板凳都失去了它們的生命力,輕輕一碰,腐朽成灰。

季童甚至真的伸手碰了碰。

當然,她想象中的場景并沒有發生。

她繞到沙發邊。

沈含煙是一個極其重視學習效率的人,所以當她大腦累了的時候,她會選擇在沙發上小憩。

季童脫了毛絨絨的粉色兔子拖鞋,躺到沙發上。

一盞複古吊燈亮着暖黃的光,從天花板方向瑩瑩灑下來。

若從吊燈的視角看下去,那便是一個身姿雛鳥般的少女,以一個側卧的姿勢,雙臂和膝蓋微蜷。

那是一個無限接近于嬰兒在母體羊水中的姿勢。

季童閉着眼躺了一會兒,又睜開眼,伸手在偏橘調的沙發面上摸了摸。

再次閉上眼,臉向下在那上面蹭了蹭。

有沈含煙身上的味道。

*******

周六的時候,秦菲走到季童課桌前,老實說季童看到投射在桌上的影子,就知道來人是秦菲,但她實在懶得擡頭。

她沒什麽心情。

她只是盯着課桌抽屜裏的漫畫,看上面的機甲少女浮在半空大喊:“毀滅吧,世界!”

直到秦菲敲了敲她的桌子。

季童不得不擡起頭。

秦菲問:“明天是你姐來給你開家長會麽?”

季童在心裏說:關你什麽事。

她已經又把頭埋下去了,就在秦菲皺眉又要伸手敲季童桌子的時候,秦菲的閨蜜團走過來勾住秦菲的肩膀:“看你跟季童說話才想起來,你上R大那素質班怎麽樣了啊?”

季童猛一下擡起頭。

自從上次招生會後,在H中高三學生眼裏,R大就和沈含煙之間劃上了等號。

每次有人說“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學霸”,就會有人立即反駁——

“不對,是那個長得特別特別漂亮的學霸”。

秦菲笑着說:“還行吧,有點意思。”

季童盯着秦菲。

秦菲看了她一眼:“哎呀,你不會不知道R大在辦素質班吧?你姐沒告訴你?”

“怎麽可能。”季童把頭低下去:“我最近畫畫很忙而已,要專業考了。”

秦菲敲桌子:“你這性格真的很差,怎麽跟人說話說一半就不理人了?老周瞎了眼才會覺得你聽話。”她問季童:“明天你姐到底來不來?”

季童盯着漫畫不擡頭:“她忙。”

漫畫上的機甲少女發出一個巨大球面的沖擊波,瞬間草木成灰。

哦真的毀滅吧,地球。

******

周日開家長會的時候,學生們照例在教室外面等。

丁央到處找季童卻沒找着。

因為季童逃了。

随着專業考的時間越來越近,季童需要出去上專業課的時間也越來越密,季唯民派秘書來學校給她辦了張假條,方便她随時出校門用。

季童這時就拿着那假條,給守校門的保安看了一眼,就這樣名正言順的逃了。

她沒打車,反而向地鐵站走去。

一來沈含煙總是坐地鐵,二來如果打車,她也不知該把目的地設在哪。

她只能擠在地鐵上,一手拉着吊環,背着雙肩包搖搖晃晃。

一個男人也許看她一臉迷茫的,拎着公文包擠過來:“小姑娘怎麽沒上學?需要幫忙麽?”

季童冷冷瞪了他一眼。

去死吧猥*瑣男。

轉了兩趟地鐵,直到邶城商業中心CBD那一站,季童跟着一大波擁擠的人流往外走。

人心裏空蕩蕩的時候,好像就會越發喜歡熱鬧的地方一點。

只是來了這裏,也只是背着包漫無目的的走。

她一身的高中校服,倒是引得人群中好幾個人側目。

她一張臉上沒什麽表情,一雙眼也是同樣漫無目的的掠過人群。

忽然她開始猛跑——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人。

肩上的雙肩包好礙事,跑起來搖搖晃晃的不老實,季童緊緊抓着雙肩包的帶子。

哦媽的,季童在心裏罵,什麽破商業中心,這條路怎麽這麽擠。

那個她熟悉的身影快要湮沒在人群中了。

季童奮力擠過去,一個被她爸抱着的小孩舉着糖葫蘆,差點黏在她頭發上。

季童沒理,擠過人群後奮力往前跑,又折回來一截,好像漫不經心在這裏逛街似的。

直到人群中那個熟悉的聲音,對她看了兩眼,又看了兩眼,走過來一拍她的肩:“季童對吧?”

“你怎麽在這?”

******

面對季童一臉迷茫、顯得像只怯生生小兔子的神情,那人笑了:“我是沈含煙的同學,記得嗎?莫春麗。”

季童一臉的恍然大悟:“姐姐好。”

莫春麗看着她笑:“你怎麽穿着校服跑來逛街了?現在高三周日下午不也有課?”

季童:“哦,今天下午開家長會,我爸太忙沒法去。”

她半垂眸子看着地磚,那兒有塊冰糖葫蘆掉下來的糖塊,早已被熙來攘往的人群踩得粉碎。

她開口:“只有我一個人的家長沒去,我在那兒待着吧就……”她沒有說下去。

“這麽慘啊。”莫春麗又在她肩上輕拍了一下:“姐姐請你喝杯東西吧。”

季童眨眨眼:“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啊。”莫春麗笑:“反正我也是一個人閑逛,碰到你還挺巧的,一起走吧。”

******

莫春麗問季童想喝什麽,季童很乖巧的說都行。

莫春麗就把季童帶到一家咖啡館:“這家最近還挺火的,她家招牌是熱巧克力,行麽?”

季童還是很乖巧的點頭。

莫春麗自己要了一杯卡布奇諾,就帶着季童找了張桌子坐,季童盯着那充當點單號碼牌的小熊,聽莫春麗聊最近熱播的偶像劇。

季童捧着熱巧克力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莫春麗笑了下:“不感興趣?”

季童小聲:“也不是說不感興趣,高三嘛,沒那麽多時間追劇。”

莫春麗點點頭:“也是。”她問季童:“想考什麽學校啊?”

季童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沒沈含煙姐姐成績那麽好,選擇不多。”

莫春麗一說起沈含煙居然有點憤慨:“沈含煙那個奇人哦。”

季童就笑。

話題就這樣很自然的被引到了沈含煙身上。

莫春麗說,沈含煙實驗室最近很忙,都沒什麽時間吃晚飯。

莫春麗說,好多學妹給沈含煙送吃的,沈含煙都不收。

莫春麗說,沈含煙那個奇人,考B大張愚的研究生肯定沒問題。

季童捧着一杯熱巧克力越喝越慢,直到由熱變涼,也舍不得喝完最後一口。

喝得時間久一點,是不是就能聽沈含煙名字的次數多一點。

沈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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