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管怎麽拖,一杯熱巧克力的容量也就那麽大,總有喝完的時候。
巧克力很苦,但季童居然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皮。
莫春麗那邊,關于沈含煙最近如何的話題應該都說完了。
季童站起來說:“謝謝姐姐,我不打擾你了,我要回家了。”
莫春麗:“找得着路嗎?”
季童笑。
莫春麗也笑了:“也對,你是高三,又不是三歲。”
可眼前的女孩看起來真的很幼齒,齊劉海加玻璃眼珠,眼睛有一種未脫稚氣的圓。
她看着季童說:“季童,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莫春麗。”
季童很乖巧的點頭,手捏着雙肩包的帶子:“莫春麗姐姐,再見。”
莫春麗說:“好,我約了朋友吃晚飯,剛好在這等她,就不送你去地鐵站了。”
季童露齒一笑:“不用送。”
她背着雙肩包走出地鐵站,擡頭望一眼天邊的夕陽。
今天的夕陽暖橘色,她希望那調子暗一點、再暗一點。
那樣是不是,就能把她的影子拖得長一點,讓她小巧的背影,顯得更寥落一點。
那樣是不是,就能讓莫春麗在回R大以後,對沈含煙提起她一點。
Advertisement
******
季童回家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雙肩包甩到一邊,用手機開始查R大的素質班。
她看了一會兒明白了,其實這素質班是為以後穩上R大那些學霸準備的,所謂“素質”,就是有一些對R大熱門專業的初步普及,幫學霸們選擇更适合自己的專業和人生方向。
那秦菲去這素質班幹什麽?
難道秦菲她爸能把她運作進R大?季童覺得不可能吧,她記得之前秦菲一直說自己要出國的。
季童又開始查素質班的準入門檻。
哦媽的,要把自己的檔案交上去讓學校篩選。
可她一點都不想找季唯民幫這個忙。
她倒在床上,用枕頭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
此時R大,沈含煙剛洗完澡,走到公共盥洗室來吹頭。
她本以為今天回宿舍早一點,晚上能找時間看看書,沒想到又被師姐一個電話召回,她吹完頭就要再趕去實驗室。
宿舍樓大四這一層住得人少,盥洗室一向沒什麽人,今天沈含煙走進去,卻看到莫春麗在裏面洗內衣。
莫春麗笑着跟她打招呼:“大學霸。”
沈含煙:“你搬回宿舍住了?”
莫春麗聳聳肩:“我堂姐回國霸占了我房間,我就被我爸媽趕學校來了。”
沈含煙點了點又,打開吹風嗚嗚嗚開始吹頭。
莫春麗哼着歌洗了陣衣服,忽然說:“對了,你猜我今天逛街碰到誰了?”
嗚嗚嗚的聲音中,莫春麗的聲音顯得很模糊,但因為沈含煙趕時間,也沒什麽停下的意思。
莫春麗說:“我碰到你家小朋友了。”
沈含煙撥弄頭發的手指一滞。
莫春麗笑着說:“我還請她喝了杯熱巧克力。”
沈含煙把吹風關了。
“喝奶。”她說。
“什麽?”莫春麗沒明白。
“我說,她喜歡喝奶。”沈含煙一字一句的解釋了一遍。
“哦。”莫春麗怔了怔:“你對小朋友的口味倒挺了解。”
沈含煙丢下吹風就走。
“喂沈含煙。”莫春麗在身後叫她。
沈含煙回頭。
莫春麗點點自己的頭:“你頭發還沒吹幹。”
沈含煙扭頭繼續往外走,沒什麽語氣的說:“就這樣吧。”
******
實驗室的師姐看到沈含煙吓了一跳:“你怎麽濕着頭發就跑來了?我說急也沒這麽急,大冬天的你也不怕感冒。”
“沒事。”沈含煙問:“你剛說那組反應什麽情況?”
她迫切需要投入到實驗之中。
不然莫春麗的話總在她腦子裏繞啊繞的——
“我碰到你家小朋友了。”
“我還請她喝了杯熱巧克力。”
沈含煙想:一杯熱巧克力的時間,能聊多少話呢?
她必須馬上丢開吹風機走開,不然她很怕自己問出已到嘴邊的那句話:
“季童怎麽樣?”
然後,這個話題就收不住了。
******
周五,沈含煙走進實驗室的時候,看到師姐坐在桌邊,對着一疊檔案愁眉苦臉。
看到沈含煙立馬對她訴苦:“張愚教授不是系主任吧?哎你就好了。”
沈含煙:“怎麽了?”
在後面洗試管的師妹笑着告訴沈含煙:“被她導師抓壯丁了呗。”
師姐嘆口氣:“咱學校最近不是開那素質班麽?剛開始是能上R大的孩子報名,現在是能不能上R大的都在報,家長的心态就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子,多了解點專業知識總是好的。”
師妹解釋:“師姐的導師不是系主任麽?篩選這事就落師姐頭上了。”
沈含煙笑笑,随手拿起最上面的幾分檔案翻了翻。
很快她修長的手指滞住了。
從一疊檔案中輕輕抽出一張,輕輕放到桌上:“這孩子怎麽樣?”
檔案上的登記照上,女孩一張巴掌大臉加齊劉海,小得不像個高三生,眼睛有點圓,看上去像只小兔子。
師姐看一眼:“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成績,美術?這跟咱學校專業也不對口啊。”
沈含煙輕聲說:“幫個忙,是我認識的人的孩子。”
“喲!”師妹驚訝壞了,擦了手笑着走過來:“沈師姐也有求人開後門的時候?”
沈含煙居然點點頭:“嗯,是,拜托了。”
師姐笑着拿起那份檔案:“怎麽着,這孩子爹媽有恩于你啊?”
沈含煙看着她。
師姐笑:“知道啦知道啦,你一個從來不開口的人開口了,我還能說不麽?”
*******
季童查到R大素質班是每周日下午上課,她周一寄出檔案,一直等到周五還沒收到回複。
當然她不知道其實統一回複的時間是周六,她只是在想,自己果然意料之中的被刷下來了。
是不是還是只能求季唯民幫忙。
可電話裏那一聲女人的輕笑實在刺耳。
季童只要一想,胃裏又一陣翻江倒海。
周六課間的時候,季童照例埋頭在課桌抽屜裏看漫畫,“啪”的一聲,什麽東西被丢到她課桌上。
她擡頭,就看到秦菲氣忿忿的一張臉。
“你是故意的嗎?”秦菲說:“讓你姐帶回家給你不就行了?故意寄到學校來是想炫耀麽?”
季童聽得有點懵,但心裏浮出一個很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馬上低頭去看,課桌上丢着一份文件。
快遞寄過來的,蓋着郵戳,文件袋上的紅色隸書字體,跟她在R大校門口看到的一模一樣。
季童拆郵件的手有點抖,但她不想讓秦菲看出來。
但她想看的心情太迫切了,即便秦菲還站在一邊禿鹫般的盯着她,她還是忍不住把文件袋裏的一張紙掏出來。
秦菲盯着她的臉:“裝什麽啊?難道你不知道只有過了篩選才會收到這文件?你抿着嘴幹什麽?好像看到自己過了還很驚喜一樣。”
她一說,季童就不抿嘴了,一張小巧的臉上又恢複沒什麽表情。
手指卻在課桌抽屜裏,來回來去搓着漫畫的書頁。
拇指擦過食指,啪!拇指擦過食指,啪!
好像默默放起一朵一朵的小煙花。
秦菲說:“你怎麽能入選的?你知道那班有多難進嗎?肯定是你姐給你走的後門。”
季童沒什麽表情的說:“怎麽可能。”
她在心裏說,她倒是想。
但沈含煙怎麽可能給她走後門。
不過有一絲能遇到沈含煙的機會這件事,已經很好很好了。
好到季童的拇指和食指,在課桌抽屜裏不停擦過漫畫書頁。
像放起一朵朵無形的小煙花。
啪!啪!啪!
******
周日,R大素質班的課是四點,季童也不知自己是這麽想的,三點不到,就跑到R大校門口站着。
周六随入選通知寄來的,還有一張R大的定時出入證,現在至少周日下午,她可以随便進出R大了。
可她還是背着包站在R大門口,慫慫的吹着冷風。
她記得小時候學過一句古詩,叫“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當時她不懂,可她現在居然懂了——
她現在對沈含煙,就有種這樣的心情。
想見,又不敢。
兩周多沒見,沈含煙變了麽?會不會看上去已經有點陌生了?
她自己又變了麽?是胖了還是瘦了?好看了還是醜了?劉海會不會太長了戳到眼睛?哎果然昨天還是該去剪個頭發的。
她忽然覺得渾身哪兒都沒對。
其實她也知道,R大校園那麽大,學生那麽多,而且沈含煙這個時間肯定在實驗室忙,她遇到沈含煙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她就是站在這裏,一會兒摸摸劉海,一會兒扯扯衣角。
深深呼出一口氣,為了轉移注意力,眼神沒什麽目的的向四周望去——
然後她徹底愣了。
那人目光随着行進方向很自然向校門口望過來,卻在接觸到她目光的一瞬,也怔了怔。
然後兩人都飛速的移開了目光。
季童緊緊抓着肩上雙肩包的帶子,手指摳進去。
哦媽的,她在心裏說,她是很想遇到沈含煙,但不是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啊。
她的劉海剛剛被一陣風吹亂,傻得像只草泥馬。
她不敢看沈含煙,只好扭頭盯着一邊的枯樹。
枝桠光禿禿的沒一片葉子,所有緊張和羞怯的心情都暴露無遺。
她不停摳着書包帶子,想沈含煙走過來,又不想沈含煙走過來。
她覺得她現在緊張到,根本不知該跟沈含煙說什麽,連呼吸都在打着顫。
她很怕自己說出什麽或做出什麽,又換來沈含煙一句:“季童,你能不能別鬧了?”
那會讓那顆凍硬大白兔掉在地上摔碎的場景,在她腦中無限循環。
糖渣像碎玻璃,刺着她內心最柔軟的角落。
不得不說,很疼。
她盯着旁邊那棵枯樹,枝幹上長着一個結,應該從一棵小樹時就已經長了,随着樹幹的長高越蹿越高,在半空中像只眼睛,俯瞰着季童。
一陣冷冷的風,吹在季童臉上,也像那晚大白兔摔出的糖渣,冷而硬的。
耳邊很靜。
其實也不是真的很靜。
這個點的校園門口有很多人走過,抱着書的,拎着奶茶的,單個的,成群結隊的。
他們都在發出聲音,腳步聲,說話聲,笑聲。
可在季童耳裏,因為那個冷冷的熟悉的聲音一直沒響起,她就覺得耳邊很靜。
她的心髒像被一只大手緊緊攥着,等待時間越長,那只手攥得越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似的,讓她的心髒無限接近于爆炸邊緣。
現在她只祈求沈含煙別走過來,千萬別走過來!
也不知等了多久。
臉邊的風是大一點了?還是小一點了?季童覺得所有的感官一片混亂。
她終于悄悄回過頭去。
校門口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了。
其實也不是真的空蕩蕩,剛才化為模糊背景的那群人還在,抱着書的,拎着奶茶的,單個的,成群結隊的。
只是,那個瘦而高的、紮馬尾的、穿黑大衣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季童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心裏卷起一股巨大而洶湧、鋪天蓋地的失落。
哦媽的,那只無形的大手怎麽把她心髒攥得更緊了。
******
沈含煙回到實驗室的時候,師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麽了?”
沈含煙:“什麽怎麽了?”
師姐:“你的臉。”
沈含煙:“臉怎麽了?”
“說不上來。”師姐搖搖頭:“就是感覺跟平時不太一樣。你沒遇到什麽事?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做實驗做傻了。”
她問沈含煙:“酒精呢?”
沈含煙看着她。
師姐被她給氣笑了:“你不是出去買酒精麽?”
沈含煙:“哦,對。”
她把酒精遞給師姐,師姐接過:“我先去準備,你跟着過來。”
沈含煙呆站了兩秒。
說來好笑,她們實驗室一切都準備得很齊全,最後居然是點酒精燈的酒精臨時沒有了。
只好出去買。
要不是這個小插曲,沈含煙肯定不會在下午三點走出實驗室。
其實她知道素質班是今天下午上課,她也知道上課時間是下午四點,所以她覺得三點出去是安全的,是肯定不會碰到季童的。
所以她買了酒精就匆匆往回走。
沒想到,就在她全無防備的時候,就在她眼神無意識望向學校大門的時候。
那兒站着一個小巧的身影。
風一吹,揚起她栗色的長發,顯得一張巴掌臉越發得小。
沈含煙聽到自己心裏發出一個本能的聲音:【好久不見,季童。】
在她聽到心裏這個聲音的時候,她立馬扭開頭去,眼神回避不肯再看季童一眼了。
怎麽會這樣。
明明已經躲開這麽遠了。
兩周多的回避時光忽然失去意義,沈含煙幾乎對自己生起氣來,她心裏懷着一股巨大的恐懼,幾乎不能停步的向校門裏遁走。
還遇到一個認識的學妹,看到她架勢被吓了一跳:“學姐,趕時間啊?”
沈含煙只低低“嗯”了一聲,就不停步的繼續走。
她甚至覺得自己在一路小跑。
直到一路沖到實驗室門口,她才對着明晃晃的太陽吐了口氣。
冬天的太陽看着亮,但其實沒什麽溫度,光照在身上都是冷的。
沈含煙覺得自己是整理好情緒才進實驗室的,沒想到師姐劈頭蓋臉問她一句:“你怎麽了?”
有……那麽明顯?
******
素質班教室,季童蔫蔫的坐在最後一排。
校門口的偶遇,讓她之前的欣喜都失去意義。
就算被選進素質班又怎麽樣呢?就算進了R大校園又怎麽樣呢?就算真偶遇了沈含煙又怎麽樣呢?
她還是沒有跟沈含煙說上一句話。
像兩個陌生人。
這時,終于快到四點上課時間了,教室裏熙熙攘攘開始進人。
秦菲背着包走進來,先是掃視教室一圈,一眼看到坐在最後一排的季童。
但她沒說什麽,在第一排坐下了,開始跟身邊的人說笑聊天。
不得不說秦菲是那種交際能力很強的人,在H中就是這樣,所以之前秦菲欺負季童的時候,才會全班人都看她臉色。
一節課講了些什麽,季童也不知道。
五點半的時候,下課了。
R大很為這些高中生考慮,出于節省時間和保證身體健康的考慮,每節課給他們每人配了張飯票,跟R大學生的飯卡不一樣,只能單次去食堂窗口兌換。
很多人說R大食堂不怎麽樣,比網上廣為流傳的B大食堂和N大食堂差遠了,所以每次去食堂用飯票的人,其實只有一小半。
季童從小喜歡吃零食,對正經吃飯這事沒什麽興趣,但這時下了課,她還是捏着飯票向食堂走去。
倒不是想再偶遇沈含煙。
她一點也不想再偶遇沈含煙,而且她知道沈含煙肯定還在實驗室忙,這樣最好,她就不用再看沈含煙那陌生回避的眼神。
可是她走進食堂。
這是普通的燴白菜麽?這是沈含煙可能吃過的燴白菜!
這是普通的豬肉炖粉條麽?這是沈含煙可能吃過的豬肉炖粉條!
這是普通的地三鮮麽?這是沈含煙可能吃過的地三鮮!
季童沒什麽胃口,可她每道菜都想吃。
她扒在窗口,拼命想推測出沈含煙平時會吃哪些菜吃得最多,可是回想沈含煙在季家飯桌上的表現,她越發覺得沈含煙像精準的AI。
沈含煙這個人,怎麽一點不挑食的呢?
吃每道菜都吃得那麽平均!
食堂大媽看一個齊劉海小臉蛋、穿一身高中校服的女孩扒在窗口邊,嘴都笑咧了,平時豪情萬丈的大嗓門都不自覺放柔:“小姑娘,想吃什麽?”
小姑娘認命的嘆了口氣:“就蘑菇炒肉和地三鮮吧。”
蘑菇炒肉是她愛吃的,地三鮮是沈含煙可能愛吃的。
就這樣湊一盤吧。
食堂大媽笑着把季童的餐盤打成了一座小山,把季童直接給看震撼了,她小聲說了好幾次“夠了夠了”,食堂大媽只當沒聽到似的,笑眯眯說:“看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得多吃點,好長身體!”
季童:……
她很想說一句她都過了十八了,還長什麽身體?
大媽到底以為她幾歲?
她端着餐盤到食堂角落坐下,選一個避人的位置,認認真真揀着每一粒米吃。
她不想任何人打擾她,這可是沈含煙吃過的大米飯!
所以她瞟到秦菲從食堂門口走進來的時候,深深的感到一陣煩躁。
秦菲那麽愛顯擺的人,為什麽來吃樸素的食堂啊?
一看秦菲身邊談笑風生那群學霸,季童明白了。
秦菲這人實在有點神奇的,社會上的朋友她也交,學霸這樣的朋友她也交,真不知是不是有什麽社交牛b症。
季童低頭吃飯。
可秦菲對她不知是不是有什麽精準定位系統,她坐這麽角落都能看到她。
然後就朝她走來,像在教室裏敲她課桌一樣,敲了敲她的餐桌。
季童沒擡頭,盯着餐桌上那有些粗壯的手指。
同樣都是手指,怎麽沈含煙的就能那麽纖長好看呢。
秦菲也不管她擡不擡頭了,直接問:“你覺得邢思陽怎麽樣?”
邢思陽?什麽鬼?誰啊?
她嚼着嘴裏的半顆米飯:“不認識。”
秦菲哧一聲:“你們都是今天新加入的新生,不是自我介紹了嗎?你裝什麽裝啊?”
季童理都懶得理她。
她只希望秦菲趕緊廢話完走人,不要打擾她吃沈含煙同款大米飯。
可秦菲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我把你手機號告訴邢思陽行麽?他想加你微信。”
季童一下子擡頭:“不行。”
秦菲笑着:“上次拷給你那電影時,你不是說你對女生不感興趣麽?那你應該還是對男生感興趣吧?邢思陽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季童說:“不行。”
“幹嘛呀?”秦菲還在笑:“別這麽不合群嘛,人家邢思陽很厲害的,是三中的學霸,将來要考R大的。”
她問季童:“你喜不喜歡R大的?”
季童盯着她不說話。
秦菲一笑轉身就走:“那我把你手機號告訴邢思陽咯。”
季童一下放下筷子跑到秦菲面前攔住她:“不行。”
合群是什麽鬼,這兩個字她從小就沒有過。
她的世界從來都只有那棟三層的老宅,爬滿爬山虎,甚至連陽光都透不進。
直到後來,她的世界擠進了一個沈含煙。
從此,城堡城門閉合,爬山虎爬滿窗扉,薔薇甘願假死做出“此處無人”的假象。
她的世界,從此再不打算進一步僞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