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季童沉默一瞬:“……你也不至于追作業追到我家來吧?”
陳宇笑了:“不是那個,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季童心想學委好恐怖,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走出花園,陳宇的背影就站在月光下。
今天太陽蔫蔫的,晚上月光倒是不錯。
季童忍不住想,如果是沈含煙站在這裏的話,該是怎樣好看的光景呢?
她叫了聲:“陳宇。”
陳宇轉過身:“太好了,你在家,我還怕你不在家呢?”
季童臉上浮起一個問號:“我為什麽不在家?”
陳宇:“今天不是平安夜麽?很多人都出去玩了,秦菲不是嚷了一天她要混進酒吧麽?”
季童心想我什麽時候是那種現充。
她搖搖頭:“我不出去玩,我喜歡在家。”她問陳宇:“找我什麽事?”
陳宇看着季童,張了張嘴。
如果季童對眼前的少年再留心一點,她就能看出少年纖薄的嘴唇在微微發顫。
可她只是盯着少年那略顯蒼白的皮膚,心想,所有人的白跟沈含煙的白都不一樣。
沈含煙是那種很少見的冷白,像凍在無人涉足的街邊的雪,在月光下會泛起淡淡青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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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陳宇遲遲不開口,季童主動說:“我下次體育課會跑八百米的。”
陳宇傻了:“啊?”
季童:“你上次不是讓我多練練長跑麽?是不是老周給你下任務了?全班人的體育成績你也要管?”
陳宇:“……不是。”這驢頭不對馬嘴的對話讓他一急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你桌上的那個蘋果!”
季童睜着兔子一樣的眼睛看着他。
陳宇聲音又小下去:“是我送的。”然後他聲音更小了:“我喜歡你。”
季童的雙眼一瞬睜大,震驚中對着陳宇全身上下掃描了兩遍。
雖然她從來沒覺得陳宇帥過,但不妨礙全年級很多人這麽覺得,這其中就包括秦菲。
加上陳宇雖然經常老幹部一樣拿個保溫杯,性格有些溫吞,但反而一下把他和年級裏那些咋咋唬唬的男生拉開了差距,所以陳宇在全年級人氣特別高,秦菲明裏暗裏釣了這麽久也沒把人釣到手。
所以,年級人氣男神,對上著名怪咖少女?這件事怎麽想都太詭異了吧!
季童呆呆的問:“為什麽啊?”
陳宇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啊。”
那是一個在十八歲年紀過分真實的答案,就像季童對沈含煙,也有很多她說不清道不明、只能歸納為“不知道”的東西。
季童吓了一跳——
為什麽在說起“喜歡”這件事的時候,她的直接反應是沈含煙?
那些她心底一直回避的東西,那塊曾經被漲潮的海水淹沒、現在卻光禿禿立在那裏的海石,越來越失去了藏匿的能力。
季童對陳宇說:“我不喜歡你。”
陳宇笑了下:“其實我知道,我就想告訴你一聲,你桌上的那個蘋果是我送的。”
季童:“你比我勇敢。”
陳宇又傻了:“啊?”
季童:“你等一下。”轉身就往屋裏跑。
不一會兒又跑出來了,手裏拎着一個深咖色的袋子:“你愛吃巧克力麽?”
陳宇愣愣的:“還可以吧。”
季童把手裏的袋子往陳宇面前一遞:“這給你,不是我買的,是我爸買給我我不想要的,不是說吃黑巧對身體好麽?送你。”
一副這是“你比我勇敢”的鼓勵獎的表情。
“哦對了。”季童說:“有一盒被我剛剛吃了一塊,那盒你自己吃吧,要是想送人就送另一盒。你不介意吧?”
陳宇:“……不介意。”
但重點不是這個啊喂。
季童把巧克力袋子塞到陳宇手裏:“要是我像你這麽勇敢,就好了。”
******
沈含煙回到R大宿舍樓的時候,已經十一點過了。
她在走廊裏慢慢走,身後突然追上來的一個人吓了她一跳:“想什麽呢?”
沈含煙一看,是莫春麗。
莫春麗笑着說:“叫了你好幾聲都沒聽見。”
“哦。”沈含煙說:“在想點事情。”
“市裏那化學項目推進的事吧?”莫春麗笑笑:“你今天下午不是去開會麽?開到這麽晚?怎麽樣啊?”
沈含煙:“這你都知道?”
莫春麗勾唇一笑:“R大有我不知道的事麽?”
沈含煙:“嗯,那項目推進還算順。”
莫春麗:“看你開會這麽久就知道聊得很深啦,大學霸平安夜都不出去玩的,不像我,剛從酒吧回來。”
沈含煙:“別笑我了,誰不知道政法系年年一等獎學金都是你的?”
莫春麗笑。
最後她拍拍沈含煙的肩:“開這麽久的會累了吧?快進宿舍休息吧,我回去換身衣服趕第二攤了。”
沈含煙心想,其實我并沒有很累。
因為我并沒有開那麽久會。
事情要從下午說起。
下午沈含煙收包準備去另個城區開會時,師妹問她:“師姐,平安夜打算怎麽過啊?”
另個研究生師姐笑着告訴她:“你沈師姐從來不過這些洋節,這你都不知道。”
沈含煙淡淡笑了下:“我先走了。”
師姐囑咐她:“注意安全!”
沈含煙坐着地鐵,一路搖搖晃晃到了開會的大樓,在一個商業比較繁華的地段,大學校園裏略顯缺失的聖誕氛圍,這裏倒是濃得不行。
以至于沈含煙開會的時候,腦子裏居然掠過了麋鹿拖着的雪橇,上面坐的聖誕老人有張和善的笑臉。
有人叫了沈含煙一聲:“想什麽呢?是不是在想平安夜和男朋友怎麽過?”
另有一人是駱嘉遠的朋友,應該知道點駱嘉遠和沈含煙的事:“人家哪有什麽男朋友,而且人家學神從來不浪費時間過這些洋節,你不知道嗎?”
那人笑:“是我膚淺了。”
沈含煙随便說了兩句把這事對付過去。
項目的确推進很順,組員借着碰頭的機會聊了很深,散會是晚上九點多。
有人張羅着聚餐,沈含煙并不想去。
她鑽進樓下的便利店買了個最樸素的三明治,看到收銀臺邊的巧克力在打折。
店員笑着說:“平安夜快過去啦,巧克力沒賣完就開始提前打折了,要帶一塊麽?”
沈含煙猶豫一下。
最終纖長的手指撿了一塊,推到她剛選的三明治邊:“一起結吧。”
她拿着三明治和巧克力走出便利店,她吃飯很快,不一會兒,手裏就只剩一塊巧克力了。
她看了兩眼,把巧克力放進大衣口袋,往地鐵站走去。
平安夜的地鐵依然擠擠攘攘,塞滿了歡聲笑語的人,新一站又有不少人上車,不停往沈含煙這邊擠。
沈含煙護着大衣口袋往邊上側了側。
然後她在心裏問自己:【沈含煙,你在幹嘛?】
其實她是一個從來不吃零食的人。
其實今天巧克力買的是某小兔子喜歡的牛奶口味。
無論她如何告訴自己是因為巧克力在打折。
無論她如何告訴自己買來是打算自己吃掉的。
可為什麽地鐵換乘的時候,腳步走向了R大相反的方向。
沈含煙也不知自己怎麽就跑到這裏來了。
腳下的路很熟,走過一塊碎掉的地磚,又走過一塊碎掉的地磚,短短一截路,很快就要到小兔子家的花園了。
她又在心裏問自己:【沈含煙,你在幹嘛?】
可心裏的那個她倔強不回答,而雙腳已經帶着她,幾乎走到了花園門口。
藏在牆角是因為,花園門口站着一對身影。
其中小小巧巧的是季童,而另一個身姿修長的少年,沈含煙去H中開家長會時對他有印象,長得很清秀,是季童她們班成績最好的一個。
隔着這樣的距離,沈含煙是聽不清兩個人在說些什麽的。
月光灑在沈含煙身上,像雪一樣冷。
灑在兩個少年人身上也像雪,不過透着層純白浪漫的光暈。
花園裏的枯枝明年春天就要發芽,那是屬于他們的一個生機勃勃的未來。
兩人說了一會什麽,小兔子就拔腿像屋裏跑去。
不一會又跑出來了,手裏拎了個深咖色的袋子。
沈含煙不認識那袋子,不過幾個燙金的英文字母,在月光反射下隔這麽遠也能看清。
沈含煙摸出手機快速的查了一下。
哦是一款比利時巧克力。
價格是沈含煙剛買的巧克力的多少倍?三十倍。
路邊的便利店和遙遠的比利時,中間隔着多少千米的距離。
她起球的毛衣和季童潔白的裙子,中間又隔着多少光年的距離。
沈含煙轉身就走,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摩挲着那塊牛奶巧克力。
紙包裝的表面上也有燙金,不過現在摸起來卻粗糙得剌手。
沈含煙慶幸的想:還好自己沒有貿然出現啊。
******
周四,英語課。
季童她們班英語老師有個很損的招,為了避免學生互相抄作文,她每次布置的作文題目都有好幾個,有的難有的簡單,學生們自己抽簽選題目。
而且每人抽到的簽上,還寫了每個人要寫的字數,長了短了都不行,徹底斷了他們互相抄的路。
英文課代表搬着抽簽箱過來的時候,季童叫丁央:“你幫我抽。”
丁央:“為什麽?我手很臭的,你不是每次抽這個運氣都很好嗎?”
季童眨眨眼:“今天我不能消耗任何運氣。”
今天我的運氣,都要攢給一個人。
******
對其他高三生而言,這兩天只是聖誕節後的普通兩天。
對季童而言,這兩天卻是無比特殊的日子——
她的沈含煙,在參加研究生初試。
她知道沈含煙有多重視這件事,為了備考研究生,把一直以來的打工都停了,除了偶爾參加比賽掙獎金,就是全力以赴備考。
她又想起她去龍雲寺給沈含煙求的上上簽。
換來沈含煙淡淡一句:“我不信這個。”
當時她氣呼呼的說:“那你就扔了!”
這時卻癟着嘴洩氣的想:當時耍什麽小孩子脾氣呢?幹嘛要讓沈含煙扔了呢?
就算沈含煙不信不帶在身上,随便丢在宿舍的哪個角落也好嘛。
說不定多少還能起點作用呢?
想着又問丁央:“在你們家鄉,有什麽讓人好運的辦法麽?”
“你要幹嘛?”丁央想了想:“我聽我奶奶說過一個失傳已久的密法,說是用牛羊的骨灰……”
季童:“呃打擾了當我沒問。”
真是魔怔了。
******
邶城另一邊的考場外。
沈含煙并沒有來得很早而在考場邊傻等,她不喜歡浪費時間,基本是準點來的。
沒想到實驗室的師妹拉着研究生師姐,等在考場外,一看見沈含煙就沖她揮手:“沈師姐!”
沈含煙走過去:“你們怎麽來了?”
師妹笑呵呵的:“我們來給你打氣啊!駱師兄還問我們來不來,說我們如果來的話,連他那份加油一起傳給你。”
師姐笑着拉了師妹一把:“你也別有什麽壓力,我們不是特意來的,是這小妮子說自己以後也要考研,先來見識下是什麽陣仗。”
沈含煙點頭:“嗯,謝謝。”
師妹問她:“師姐,你有沒有穿紫內褲啊?”
沈含煙一愣。
師妹是那種講笑話別人沒笑自己先笑死的人:“因為——紫腚能贏啊!哈哈哈哈哈!”
師姐又笑着拍她一下:“沈師妹哪裏需要了?人家憑實力就妥妥的沒問題,不需要信這些,對吧?”
沈含煙點點頭:“嗯。”
師姐:“時間不早了你快進去吧。”
沈含煙:“好。”
她往考場裏面走,雙手插進大衣兜裏。
手指反複的輕輕摩挲。
她的确不迷信,這一點是她幾年前就已經知道的。
只是為什麽嘴上說着不信,今早收拾東西的時候,卻還是順手把這上上簽揣進了兜裏。
據說龍雲寺是邶城最靈的寺廟。
她是信簽?還是信人?
她自己也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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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童下晚自習回家的時候,看到門口有兩個陌生的男人。
季童很警惕的退了半步。
其實她家這片別墅區,很少有生人來,這兩個陌生男人,人高馬大的又一臉嚴肅,季童一時猜不清他們的來頭。
季童在想她書包裏的那把小刀,當時是為了刀柄精致買的,會不會太小?
然而那兩個人只看了季童一眼,又瞥了眼季童家的房子,就走了。
季童松了口氣進屋。
剛放下包,就接到莫春麗的電話:“小兔子,我在一個聚會上遇到沈含煙了,你要不要來?還挺好玩的。”
季童砰砰心跳了兩下:“她在聚會?”
莫春麗:“嗯,你要來的話我把地址發你?”
上次偶遇一起喝咖啡的時候,莫春麗就記了季童電話也加了她微信。
季童:“好,你發我。”
她背上包就準備出門,又想起自己一身校服還沒換。
匆匆跑上樓換了身衣服,又下樓來重新背上包。
這時大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那是很輕的兩下,帶着某種特定頻率,好像什麽人在特意發信號。
季童一下子停下腳步,想起剛才門口的那兩個陌生男人。
她往廚房裏望了望,盤算着有幾把菜刀。
門外卻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好像剛才的兩聲敲門只是季童的錯覺。
季童卻沒放松警惕,一時間站着沒動。
這時,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還是和剛才一樣,輕輕的,帶着某種特定頻率。
季童心想無論是誰,今晚這人是不會放過她了。
她大着膽子走到門邊,透過貓眼望了一眼。
門外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季童心想,這樣對峙下去的話,今晚她無論如何都出不了這個門了。
她又大着膽子把安全扣扣好,把門拉開了一條縫。
這時一只男人的手,極快速的在那條縫邊晃了下又縮了回去,無影手似的。
季童放下心來。
那只手上的腕表她很熟,那是她爸的秘書鄧凱。
季童打開安全扣走出去,假裝在花園裏散步的樣子,繞到鄧凱身邊。
鄧凱對她們家格局很熟,所站的位置,正是門前攝像頭拍不到的隐蔽角落,季童猜測這背後的原因,和鄧凱沒給她打電話的原因一樣。
鄧凱壓低聲音問:“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人找你?”
季童搖頭。
鄧凱聲音壓得更低:“那你有沒有見過什麽奇怪的人?”
季童:“今天我下晚自習回家的時候,花園外有兩個男人。”
鄧凱警惕起來:“什麽樣的?”
季童大致描述了一下。
鄧凱又問:“沒什麽其他特征了?你好好回憶下。”
季童又想了想:“沒有了。”
“好。”鄧凱點點頭:“還是和我上次交代的一樣,無論什麽人找你問你爸,你通通說你不知道。”
他匆匆就要走。
季童叫住他:“鄧叔叔。”
鄧凱回頭。
季童:“我爸是出什麽事了麽?”
鄧凱擺擺手:“這不是你小孩該操心的事,放心,你爸什麽都搞得定。”
這是真的。
季唯民這人看起來儒雅,做起生意來卻殺伐決斷。
他從很年輕的時候就開始獨自操盤白家這麽大的企業,也有很多次季童聽外人議論,說白家的大船要沉了。
可季唯民總能一次次化險為夷。
最後終于所有人都承認:季唯民做起生意來是很厲害的。
所以鄧凱這樣說了,季童也這樣信了。
她回家背上雙肩包,按原計劃出門,一路都在想,沈含煙為什麽會跑去參加聚會呢?
季童并不知道,如果她那時沒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沈含煙身上的話,面對鄧凱的提問,她會不會回憶得更仔細一些?
比如她會不會告訴鄧凱,那兩個男人的皮鞋底,感覺跟其他的都不一樣?
比如鄧凱會不會反應過來,那是公職人員才有的特殊的皮鞋?
那樣的話,季唯民的人生會不會滑往完全不同的軌跡?
這一切的一切,季童都已經不可能知道了。
******
季童按照莫春麗發她的那個地址,來到了那個聚會。
她本來以為那是個很學術的聚會,沒想到整個很商業,燈紅酒綠的酒吧裏,擠滿了五光十色的年輕人。
季童費了很久的勁,才從人堆裏把莫春麗挖了出來。
“你來了啊!”莫春麗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裏沖她喊:“等着,我帶你去找沈含煙!”
她帶着季童繼續往裏鑽,季童看着身邊擠滿的那些潮男潮女,忽然想:沈含煙今晚也會像他們那麽打扮麽?
她的粗線毛衣,她的格紋裙,她的圓頭皮鞋,她挂着粉色毛茸茸兔子的雙肩包。
一切的一切,幼稚的可笑的,都顯得跟這裏格格不入。
就算她過了十八歲又怎樣。
沈含煙好像總有辦法,在她和自己的世界間隔出一條線。
季童在幼稚的這一頭,沈含煙在成熟的另一端。
這時莫春麗拍拍她的肩,湊到她耳邊大聲喊:“找到了!”
那時季童其實是先看到駱嘉遠,才看到沈含煙的。
季童一愣:駱嘉遠也在這裏?
也許是駱嘉遠平時的穿衣風格就偏成熟,雖然有些書卷氣,但也沒太顯得和這環境格格不入。
一句話來說,比季童好得多。
然後季童就看到了站在駱嘉遠身邊的沈含煙。
沒想到沈含煙和平時穿得一模一樣,一點沒刻意打扮過的痕跡,黑毛衣牛仔褲,襯衫領子從毛衣領口翻出來,黑長直發簡單的束一個馬尾。
那身打扮相較于這環境來說是過分樸素了,可沈含煙的那張臉那麽招眼,誰管她穿什麽?
她還沒看到季童,一臉慣常的清冷。
莫春麗大聲叫她:“沈含煙!”
沈含煙看過來了。
目光在接觸到季童那張臉時明顯一愣。
然後話都沒跟駱嘉遠說一句,直接朝她倆走過來。
“你到這來幹嘛?”
話不是沖着莫春麗問的,是沖着季童問的。
季童被沈含煙那嚴肅的态度吓了吓,張張嘴,沒說出話。
莫春麗笑着說:“我叫她來的,看到你妹驚不驚喜?”
沈含煙看着莫春麗問:“你是不是瘋了?”
莫春麗一愣:“怎麽了嗎?”
她以為沈含煙會注意到自己的用詞不适而态度緩和下來,沒想到沈含煙一直嚴肅着:“你知不知道她幾歲?這麽晚你把她喊過來?”
莫春麗笑了:“真是家長了,這麽擔心啊?可季童都十八了成年了,馬上高考一過上了大學,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了。”她攘攘季童的肩:“對吧?”
沈含煙又很嚴肅的看着季童問:“你跟誰都強調一遍自己的年齡嗎?”
季童:“我……”
她想到自己突然這樣跑來,沈含煙可能會生氣。
可她把自己年齡告訴莫春麗又怎麽了?那又不是什麽秘密,沈含煙幹嘛那麽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