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來告訴您一聲,立即收手。別影響我參加競标。”
“易先生怎麽就認定是我?不錯,我也要參加競标,可這次争奪地皮的人很多,何止我一個?”
易縱笑道,“哦?看來這次的競争很激烈。”
笛恒也強扯出一絲笑容,“是很激烈,對您而言更是如此。易先生的身價衆所周知,但,您畢竟是外商的身份,政府不可能不做多方面考慮。”
“政府?”
“當然是政府,難道別的商家會去調查您嗎?”
“那又怎樣,政府關心的也是財政。這次的地皮我勢在必得。”
“易先生真是自信。”
“我很看重A市,這次來是我的第一步,您也知道,我們已經發布消息,我絕不會空手而歸。所以,笛先生不如省些時間,給別人方便,自己的路也會寬一些。”
笛恒不動聲色,他才不信易縱得了好處會感激他一丁點兒。“這次的地皮開發潛力非常之大,很多人甚至抱着賭的心态前來,風險越大收益越大,我笛某人在商場滾打多年,至今也同樣喜歡這種刺激。”
過睿暗道,好一番激将。
易縱,“我可沒想着堵,這次的地皮開發不僅是賺錢的資本,更是我跨入A市的紐帶。笛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們是做了大量工作的,所以,您最好讓路。”
“我說了,你被調查和我沒關系。”
“不要告訴我和你沒關系,因為我根本沒問你。”
呂儀終于忍不住,“易先生,您現在已經是聲名遠揚,為何說話這麽強詞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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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縱這才将目光移向她,饒有興致地問,“強詞奪理?請笛太太以身家性命作保,我哪句話說錯了?”
“你--”呂儀簡直不敢相信,在報紙、雜志、電視上風度翩翩的縱宇集團總裁此時此刻,竟然用這麽流氓的語氣和她說話。
笛恒見易縱對妻子無禮,忍住怒氣道,“大家都是生意人,我們生意場上見。”
“哈哈哈--”易縱突然失控般大笑,好一個生意場上見,笛恒他忘了,想當年,他是怎麽欺負一個窮人。好,今天,就讓他死在生意場上。
“程叔,你幹嘛拉着我呀,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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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中僵持的四人同時将視線轉向興高采烈跑進來的乾兒和她身邊神色慌張的程叔。易縱見了她仍是一副溫和無害的表情,倒是一旁的過睿有點兒愕然。
“淩宇哥。”乾兒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下意識地喊了聲。
“乾兒,怎麽這麽沒禮貌!”笛恒一臉肅然,近乎喝斥。
易縱準回身站起來,過睿也立刻起身。“笛先生,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就不多打擾了。”
路過乾兒身邊時,易縱轉頭看着她,“笛小姐,再見。”乾兒內心一震,緊接着迎來過睿的目光,過睿禮貌性地沖她點點頭,她也呆滞的點了下頭。
随着易縱和過睿身影的消失,笛家人緊繃的神經也松懈下來。
笛恒沉聲道,“乾兒,你坐下。”
乾兒不動。
呂儀急道,“乾兒,不要和這樣的人有聯系,很危險。”
乾兒仍不說話,停滞片刻,道,“爸爸,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要犯人也要有足夠實力和資本,不要忘了,今昔不同往日了。”說完驀地沖上樓,樓下三人只聽得哐當一聲摔門聲。
車上,過睿透過後視鏡向後座看了一眼。
“想說什麽?”
“老板,今天見到的笛小姐,就是那天在舞會上向我打聽你的人。”
易縱眼也不擡,“原來是她。”
“老板對她有興趣?”
“這樣模樣兒氣質的女人,那個男人會沒興趣?”突然擡眸斜他一眼,“你要是沒興趣,何必跟我強調?”
過睿肅然道,“老板若是有興趣,我一定盡力去辦。”
易縱輕嘆,“算了,再有幾天辦完事情就要回美國,哪有時間。”
過睿在心裏反抗,來個一夜情又哪裏耽誤時間了?前天不還和姓郁的小姐溫存嗎?
笛家,笛恒吩咐程叔上樓去看着乾兒,自己迫不及待地跟林豐通電話。
“老林啊,可靠消息,易縱那邊已表明态度,聲稱這次競标,勢在必得,且說這次不僅為了賺錢,更重要的是為進入A市做鋪墊。”
那一頭,林豐坐在辦公桌前,擺弄着一只鑲金鋼筆。“哦?那就期待他的表現了。”本來想借着審核外商資料的事刺激易縱來找他談判,
他卻不上道兒,那就只能讓他為這個鋪墊多付出一些代價了。
計劃順利,笛恒欣喜,想來易縱和林豐不會有什麽暗中合作了,而且,兩人很可能會因這次的事産生間隙,那樣,易縱再怎麽實力雄厚,和林豐有了過節,在A市開展業務就要多處受阻了。想到這,他冷哼,年輕人一日升天就以為自己成了霸主,他易縱未免太過輕狂!
乾兒的房間亂成一團,一些油畫和素描被她撕碎棄之不顧,墨瓶被拍倒,墨滴甚至濺到了床上。
程叔說也不是,攔也不是,邊撿邊勸,“小姐,別再扔了,這都是你心愛的字畫呀。”
乾兒不理,直到再沒什麽可扔可摔可毀的東西了,才停下來氣喘籲籲地看着程叔。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程叔無奈道,“小姐,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
“淩宇哥已經說了,過去的事,他不計較了。”
程叔猶豫半天,終是狠下心來,“小姐,就算他不計較了,他知道你的心意嗎?”
“······”
“他如果知道你的心意,你,你們會走到一起嗎?”
“程叔···”
程叔低下頭,不忍心看小姐絕望的眼神。“先生在生意場上多年,有些事,他有自己的分析,或許,他也是不得不為之。”
“他,他真的會對付爸爸嗎?”
“小姐應當明白一句話,‘不是不報是時機未到’”
乾兒感覺渾身發軟,“程叔,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會兒。”
晚風攜着一股涼意,掠過江面,吹向岸邊。還是那天和郁穎溫存的江邊,而此刻坐在他易縱身邊的是比郁穎漂亮幾倍的笛乾兒。
兩人見面之後就散步來到這江邊,期間幾乎沒怎麽說話。
“怎麽不說話?笛小姐今天約我有什麽事?”
乾兒轉頭凝視他,夜風拂過,她的發微亂,一根烏絲擦過紅唇,□剎那間迸發。她看到他的喉嚨滾動一下,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為什麽叫我笛小姐?上次見面的時候,你不是還叫我名字嗎?”
易縱轉頭望向江面又轉回來,唇角勾起,“有什麽區別嗎?”
不知是因為風大還是風
涼,乾兒的眼睛有些刺痛,不得不眯起一點,頭發很亂,她無心撫理。
“有!”
“哦?”
這當然有區別,還用說嗎?乾兒見他一臉淡然,什麽都不入心的樣子,心裏絞痛。恨恨地轉過身,手緊緊抓着欄杆,過了一會兒,她抽動着肩膀,擡起胳膊拍打欄杆,似要把所有的心事和不甘都發洩到那堅硬的鐵欄杆上。抽泣和嘆氣聲混合着被卷進風裏。
“你這是幹什麽?”易縱伸手擋了下她的胳膊,表示阻止。
乾兒低頭趴在欄杆上,很快擡起來,似是借這個動作來擦一下眼淚。
“你看出來了對不對?”
“看出什麽?”
“我喜歡你。”
易縱頓了頓,“喜歡我的人很多。”
“呵,這很了不起嗎?”
“沒什麽了不起。所以喜歡我,也沒什麽了不起。”
乾兒轉頭與他對視,“你當年離開時在雨中吻我,是為了什麽?”
“不為什麽。”
“我知道,你想報複。”
“報複?我不過吻了你一下,能報複什麽?”
“當時你知道我對你有好感,你那樣做,如果讓我對你産生留戀,那麽你就可以達到一些報複的目的。”
“那麽,我的目的達到了嗎?”
乾兒盯着她,眼睛裏漸漸泛起委屈。“達到了,我思念你十年。”
誰能想到,這樣的表白竟有人會不為所動。
“思念我做什麽?你認為我和你有可能在一起嗎?”
乾兒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在顫動,好半天才發出聲,“在你眼裏,我的感情一點兒也不值錢是嗎?”
“那你希望你的感情有什麽價值呢?”
乾兒突然大喊,“你為什麽要這樣和我說話?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對我?你之前是裝模作樣嗎?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不會再計較,騙人的對不對?”
“笛小姐的感情價值就在于讓我不去對付笛氏是嗎?”
乾兒擡手重重地打在易縱胸前,聲嘶力竭喊道,“我沒有!你恨我對不對?恨我當年糾纏你,害你被冤枉進監獄,害你失去學業!我一直都自責,一直都是,我是害
人精!我一直想你,想見到你,可我害怕,怕再見面時,你會如何對待我的家人。那天見到你,我什麽都不敢說,我知道我是一廂情願,你不會接受。我當時一瞬間什麽奢望都沒有了,只想問問你會不會較從前,會不會針對我家人,我怕你把我當仇人。我希望我的感情有點價值,那就是換來你不把我當仇人看!”
易縱往前一靠,輕輕将她的頭按向自己的胸膛,“你抖得厲害,很冷吧,靠一會兒吧。看在你這份情誼的份上,我不會去對付你的家人。”
乾兒心痛得仿佛在滴血,這是在安慰還是施舍?似乎有那麽一點兒安慰之感,卻被随即而來的滿腔絕望沖毀。
競标會現場。
來湊熱鬧的商家真不少。坐在中間一排的雲華、通達集團的老總備受關注,別人之所以知道這兩家要聯合競标還要來嘗試一下,是因為他們又知道,這兩家現如今手裏已經存着一定量地皮有待開發,不确定他們這次要用幾成幾的籌碼來争奪。再加上實力雄厚的縱宇集團也放出風聲要與他們同盟,不論真假,也值得來見識一下。
競标很快開始,一些商家正準備擺脫記者進入會場,不想一時間眼前的記者率先走開,比他們還要迫不及待。衆人望去,只見兩名身着深黑西裝的年輕人被記者圍在中間。其中一個微笑示意,沒說話,另一個不知說了幾句什麽,記者們很快讓開,接着兩人徑直走入會場。
易縱和過睿在雲華、通達總裁旁邊落座。林豐已經上臺,期間分別向笛恒和另外兩家公司的代表投去眼神。
競标負責人打開幻燈片,屏幕上出現此次投标的地段,他與林豐分列兩邊,彼此點頭示意,競标開始。
對象不必做多介紹,大家自然早已調查分析過,主持人直奔主題。
“競标現在正式開始,起價三億。”
“三億兩千萬。”
“三億三千萬。”
“三億五千萬。”
“······”
“三億五千萬一次。”
“······”
“三億五千萬兩次。”
“三億六千萬。”
雲華總裁郁達,“三億七千萬。”
“四億。”
易縱突然擡眸,掃了那人一眼。郁達的标價
自然是和易縱及通達老總商量好的,他轉頭對易縱低聲道,“易先生,這個數雖不是這塊地皮的封頂價,但對于我們和通達現在的狀況而言,已經是我們的極限。當然,如果您對它的開發很有興趣,我們非常樂意借這個機會和您合作。”
易縱淡笑,“那郁先生覺得多少可以用作封頂價呢?”
“超過四億八千萬就要面臨市場風險了。”
“好,那接下來,是由我們喊價,還是郁先生願意繼續代勞?”
郁達見他得意非常,突然也來了熱情。“易先生請示意,我來喊。”
“四億。”
郁達,“四億一千萬。”
“四億兩千萬。”
易縱又看了眼喊價的人,見不是笛恒,冷哼,心道:笛恒誰讓你自己選擇作壓軸,怪不得我。
郁達有些猶豫,“易先生,這價格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