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真的不打算按我的話去做?你沒看見他們蠢蠢欲動,如果他們真的聯合起來出賣股份,以你我二人之力恐怕也阻止不了。”說二人只是為了好聽,其實彼此心知肚明,若真到那一步,也是需他一人獨挽狂瀾。
房苓明白這是她做出最終抉擇的時候,如果此時聽從于他,他們還有可能化敵為友,反之,他們将徹底背道而馳。突然之間,她不願再想縱宇的事,她注視着他的眼睛,她在想他那複雜深邃的眼神什麽時候會變得純情專注?很多次,她期待過,但他始終給不了她。她甚至迷茫不知道該怎樣做,可有一點她很明确,她不該再在他身邊待下去,她不要承受她期待的人對自己淡而遠之,可是又想做些什麽起碼讓他和自己一起經歷苦惱和掙紮,她甚至愚蠢的想過,他們會不會為此而擦出火花,愛與恨自古交纏,分不清界限不是嗎?現在想想,女人有時真的很蠢。
她突然不說話,易縱也不催促,兩人似乎好久沒有這般注視彼此。房苓到最後也沒有再出聲,反倒是易縱結束了沉默,他的話很意外,或許看懂了她的心思,他的心裏也有一絲不忍和無奈。“好了,先不讨論了,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房苓笑笑,自嘲一般,垂着眸點了點頭,站起來剛一轉身卻又被他叫住。“房苓,這段時間的事情過去之後,我要回國一趟,到時你要辛苦一些了。”房苓震驚,他這樣說表明他不計較她所做的一切?她緩緩轉過身來,看着她曾期待一生相伴的男人,她房苓果然沒有看錯人,縱然他做事再怎麽狠辣,不擇手段,卻也不會看輕一個女人的真心。
她的眼神如此溫柔,他會意似的露出極友善的微笑。“你,為什麽回國?”
“去找乾兒。”
極其簡單的回答。房苓突然有種釋然之感,原來他并非只會逢場做戲的人。“你很愛她對吧?”第一次,在辦公室裏,他們談論其他事情。
“我愛她。不過我傷害到了她,我會去把她找回來。”他認真地說。
傷害,其中緣由,她也了解一些。
心裏有千言萬語,可到此,卻覺得什麽都已多餘。她說,“祝你成功。不過,我早想換個環境,所以這段事情過去之後,我會考慮找些新鮮的事做。”
沒有等他再說話,她毅然轉身,離去。
同亞集團總裁盧航這幾日焦頭爛額,兒子去旅游,居然在游輪上和幾個船員一起
被抓,後來知道抓他們的人竟是帶有黑道性質的一夥人,他們聲稱那幾個船員偷了他們非常重要的東西,找到東西之前不會放人。怎麽也搞不清楚他盧航的兒子怎麽會和一幫船員混在一起,好不容易聯系上那幫人,人家一口咬定是那些船員拿了東西,而他兒子就在他們當中,所以沒查清楚之前絕不放人。盧航想破頭皮也想不出自己哪裏得罪了黑道兒上的人,最後只能歸結為一場誤會,他不敢輕易報警,又擔心兒子,于是動用所有關系,想要以和平方式救出兒子。
對于盧航能這麽快就找上門,易縱還是有幾分好奇的。盧航說明來意之後,他哭笑不得。“盧先生,您是怎麽知道我以前在船上混過的?我以為沒人能翻出我的老底兒呢,我是跑過船,可是好多年了啊,再說,我可是正經人,您不會覺得我是黑道出身吧?”
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錢到位,要查一個人的底細,不管什麽樣的人,都不是難題。不過,面對如今的易縱,誰還敢輕易提及他的過去。其實盧航也是沒有辦法,兒子在海上出了事,現在還在海上漂着,受人控制。來找易縱,實際上是來碰運氣,抱着那麽一丁點兒希望,或許他對那些人有些了解,知道他們的處事方式。
盧航就一個兒子,關心則亂,擔憂過了頭,尴尬卻又不得不說實話,“我絕對沒這個意思,只是聽說易先生曾經在海上呆過挺長一段時間,所以特地過來打聽一下,您有沒有遇見過類似的情況。”
Advertisement
“他們有沒有和你聯系,讓你交贖金之類的?”
“沒有,真的沒有,他們就說東西丢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要等查到結果才肯放人。”
易縱蹙眉思索,“這樣看來不是綁架。或許真是他們丢了東西。”
“可是,我兒子是不可能拿他們東西的。”
盧航有些激動,易縱勸慰道,“你不要太擔心,可能對方真的丢了東西,既然不可能是令公子所為,他們不會為難他的。”
“可人在他們手裏,什麽時候能回陸地都不知道,如果他們最終查不到失物下落,會不會”他看着易縱,眼神急切渴望他的意見。
易縱認真地想了半天,“說實話,我真的無法給你提出什麽可行的意見,不過,實不相瞞,我的下屬有個叫洛離的,以前确實是混這個的,為此還進去過,後來改過自新,我欣賞他确實有能力,所以收為己用。”
盧航大為振奮,“那易
先生賣我個人情,請您這位下屬幫忙打聽一二?”
易縱當着面給洛離打電話,把具體情況敘述了一遍,洛離那邊不知是提出什麽意見,易縱了解似的不住點頭,還不時地提出疑問。在盧航聽來,他們是在讨論解決方案。果然,挂了電話,易縱将洛離的話轉述給他,确是洛離那邊建議他嘗試怎樣去做。
事情不會太順利,不然就會暴露,盧航費盡心力折騰了半個多月才把兒子迎回家。他沒有想兒子出事會和易縱有什麽關系,他找過很多人,不只他一個,別人也給過他建議,只是易縱,準确地說是洛離真正幫到了他。不過通過這件事,他進一步認識到,縱宇集團這位年輕的總裁非同小可。他甚至想幸好自己還沒有和縱宇那群元老級人物達成協議,不然真和易縱杠上了,最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吃到惡果。
若非事情緊急,易縱不會采用黑道手段,不過所有一切都由洛離從中安排,他沒花多少心思,也沒落下疑點。公司裏一直憤憤不平,暗地裏反對他的人打算借盧航之力的事泡了湯,與此同時,易縱還找上盧航,與他談妥了一樁合作項目,這給那些心有不甘的人又敲了一記警鐘,他們不得不承認他手段通天,能夠瞬間逆轉乾坤,起碼現在他們是這樣想。
很快,易縱新發掘的項目成功落實,并對外公布,一時間,縱宇集團瀕臨危機的說法被擊碎。如秦朗所說,諾加最終簽下了縱宇先前落空的兩大合作項目,但秦朗操控的富揚公司這一次賭得太大,一下子虧空瓦解,造成的損失不容忽視。喬納森對此氣憤不已,而與此同時,易縱手底下的人竟找到有力證據證實諾加一直暗中運營富揚公司,這不單單是得罪縱宇的問題,同時也得罪了很多其他企業。
“為什麽不趁此機會徹底清除秦朗?”過睿十分不解地問。
易縱擺出一副很大度的樣子。“何必太計較,他們只要安實際損失彌補咱們就好。”
過睿堅持,“可是,我們可以趁此機會打擊諾加,它與縱宇的競争一直持續不下,尤其秦朗,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你要喬納森留住他為條件,而對這些事不予追究。”
易縱,“我們不可能沒有競争對手,而且會一直有,不是諾加,也有別人,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與其花心思研究別人,不如留着它,說不準哪天它還能為我們分一點壓力。”
過睿還是不怎麽明白,但他不是決策者,問題他應該提出,卻不該他一味的左右領導
的決定。
“房總那邊怎麽樣?”易縱突然問。
“她沒來公司。”
“哦?”易縱頓了頓,伸手移動鼠标點開他的郵件箱。一眼便看見房苓發來的郵件,內容很簡短,意思很明确,辭職信。
A市,笛家。
女兒提前辭職回來到笛氏做事,笛恒夫婦很高興。呂儀基本上變成全職家庭主婦,沒事就研究一些蠶食料理,給丈夫女兒調理膳食。乾兒終于可以每天享受媽媽做的飯,從國外回來一個多月,她深切體會到還是家裏的飯可口,雖然心裏有着傷痛,可胃口卻沒被影響到,每頓飯都吃得不少。
吃過晚飯,乾兒按着以往的習慣去院子裏坐一坐,擡頭望望滿天繁星,突然有種夢幻的感覺,仿佛自己變回小女孩兒,天空看起來和她小時候時一模一樣,包括這院子裏的一切都沒什麽變化,她不由自主地回頭,卻沒有看到任何身影,程叔年紀大了,可能變得貪睡了吧,所以這個時間不再出來陪她,像小時候那樣。
天氣轉涼,呆了十幾分鐘就覺得冷,乾兒又感到有些困頓,于是起身回屋。奇怪,晚飯明明吃得挺香,現在卻感覺胃裏不舒服,有點兒惡心。回到自己房間,這種感覺仍是反反複複,乾兒相當忌憚嘔吐,從小到大沒吐過幾回,但每次都印象深刻,雖然不是什麽要命的難受,但她就是對那種感覺讨厭至極。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時地感到有什麽東西往上上,等她實在不耐煩跑到浴室去,卻什麽也吐不出來。她想應該是晚飯吃快了吃多了導致這樣,調整一下焦躁的心緒回床上躺着望天花板,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接下來的兩個禮拜,總是突然之間泛起類似的感覺。一天早上,乾兒正在洗臉,忽然她擡起臉,望着鏡中的自己,臉上沾滿了水珠,極細小的水流流至下巴,聚集成一個個豆大的水滴落到前胸,很快濡濕一片。乾兒不管,失神地盯着鏡子,水龍頭沒關,水柱傾瀉而下,嘩嘩的水流聲充斥着整個浴室。
懷孕,當這個詞出現在腦海裏時,乾兒如同被人當頭一棒,只覺暈頭轉向,不知所措。呆愣了好半天,她拖着步子從浴室了出來,機械地收拾房間,收拾自己,最後她沉默地做了一個多小時,才拿起包包下樓。呂儀微笑着看着她下樓,“乾兒,你今天可真晚,不過你爸說了,你才進公司不久,不習慣,一定是累着了,所以批準你今天可以遲到。”
乾兒一路扶
着樓梯下來,“爸爸他已經走了?”
“走啦,都這麽晚了。來,快過來準備吃飯。”說罷親自起身去把早餐端上桌。
乾兒心不在焉地吃着,好不容易勉強吃下半碗飯。“媽,我吃飽了。”
呂儀看眼自己的勞動成果,既豐盛又營養,她現在極有興致,就連早餐也大費周章。搖頭道,“瞧你,還真是累着了,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天天跟着你爸東奔西跑呢。”眼含慈愛地笑笑,“得了,給你爸打個電話,今天在家休息。”
“不用,”乾兒立即拒絕,心底有一絲緊張。“在家呆着也沒意思,我還是去公司看看,少做點事就是了。”
呂儀略微仔細的瞅了瞅她,瞅得乾兒心裏發虛。“媽,你看什麽?”
“我看我女兒很像我年輕的時候,很有幹勁兒呢。”
看着母親流露出滿意之色,乾兒更覺心虛,恨不得趕緊逃開。掩飾般地把碗裏剩下的早餐扒拉幹淨,然後匆匆走人。
駕車來到市醫院,乾兒忐忑不安地去到婦産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