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4)

倒是從頭到尾都是一言不發的。

黎星刻于資料庫的陳色大門前立了兩秒,深呼吸後催動了自己的動作才要上前去推門,那扇沉重的大門就從裏面自動打開來。

“請進來吧,黎星刻大人。佐輔大人在裏面。”

開門的人說完話後欠身繞開他走出去。

黎星刻皺起眉頭一言不發的看着那人繞過自己而後離開的背影,——內閣之中的低階人員基本上的很大程度上進行了清換。但是就在剛才來的路上,他還是看到之前的那些由大宦官提升起來的蛀蟲官員們招搖而過。

武官殺伐果決。

在軍隊管理之上也許他有絕對的才能,但是不代表着這種才能能夠用來管理國家。全軍事化的政策只能是用來應急之用而不能變得長久。

烹小鮮如治大國,治大國如烹小鮮。

沒錯,那些沒有完全出去的人員确實是中華聯邦日後威脅的根本隐患,但是若是急功近利的一次行全部鏟除,就等着把整個中華聯邦的中央給拖垮吧。

沒有辦法立刻達到那些眼中完全容不了一粒沙子人的希望。——同一時間将那些高層的人物全數拉下來換掉是不可能的。對于這些人,只能一點點清理,把握好火候。

當然,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一大棘手問題。

推門走進資料庫的瞬間,黎星刻感覺到自己似乎被這裏的景象所撼動。

并不甚明亮的房間裏幾乎綿長的看不到盡頭。一排排的紫檀木質地的書架帶着歲月沉澱下來的色澤,給人以足夠的質感和着陳置于此慢慢逸散出來的香味。

光澤美麗的回紋和條紋,交錯着年輪的紋路成攪絲狀。(注一)

一片片的書架間望過去,間隙裏有陽光打下,篩落下來的光芒仿佛隔離的人世的喧嚣和繁鬧,只簡單的餘留了安然和平靜。

內閣殿中的資料庫是中華聯邦許多絕密檔案存放的地方,而以黎星刻的權限,也是第一次進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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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時間去驚訝于這裏放置的一切,沒有空閑去翻看那些陳舊的劄記。黎星刻心知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在兩邊排林立的卷架盡頭,擺放着桌面芯板用料以金絲楠木,抹邊框架以硬木的案伏,上面依次擺放着筆架、硯臺與筆洗。

他要見的人就在那案幾之後。

臉色似乎更為蒼白了一些,看着也更為虛弱了些。

而蔣笙歌身體不好這一點是全部上下都知曉的事情。至于所謂的“身體不好”是個什麽樣的程度卻不得而知了。

在黎星刻的認知裏,大概就是身體素質比較差,容易傷風感冒的樣子。

“笙歌大人。”

他上前去單膝跪下行奇拜之禮。目光原本只在手中文卷上的笙歌擡首略掃過他,以眼神示意黎星刻起身直說此行特意回來的目的。

黎星刻此時回來的目的無外乎只有那麽一個,就是關于他現在手中握有的一份情報的真實性。

蔣笙歌不屑解釋更不屑對下屬掩飾。

要麽她會讓你永遠不知道,若是你知道了,就代表這件事情有一定的真實性,并且如果你向她詢問的話,她絕對不會隐瞞。——當然,也會跟你打太極什麽的,雖只是少數的時候,卻也是告訴你不要越權多事。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如現在這般出現在她面前。

僅僅只是想要确定……這個命令并不是真的。希望蔣笙歌并非是這樣決絕。

“臣聽聞,在京中。有出現關于——天子的新任事宜的傳言。”

他說到這裏停住,想是認為只需要到這裏沒有必要再繼續詳說下去。他知道自己拿到了什麽樣的情報蔣笙歌不可能不知道,甚至那些東西如果不是被她默許了,根本不可能到他手裏。所以其實是默認了嗎?

并且想要借由他把事情慢慢散出去?

看起來她并沒有被被嚴申所控制,基本可以說命令是她親自下的無誤。但是……但他,他心裏明白卻有一種僥幸,希望得到一個出乎意料的否定答案。

“這事你不要過多過問。”

笙歌回答的語調雖輕描淡寫卻也有着不容辯駁半分的堅定。同時她聲音裏有着不正常的細啞摻雜,這沒有被黎星刻所注意到。

那個像是推滞不答實際是可以理解為默認的回應占據他所有的注意。

——果然,還是自欺欺人了嗎?

“……您是說,這已算是預計之中的一步了?”

又垂眼埋首文卷中的笙歌翻動書頁的動作一頓,像是眼睛睜得太久有些不适的閉了閉眼,之後從容的翻過新的一頁,“對。”貌似無恙的話語裏已經有了不願多答的意思,“衆合國的事宜還要靠你輔佐天子去完成,盡快趕回去吧。”

如此,就已是下了驅逐令了。

“……”

低首未再去看那女子面上從容淡定的表情,那種如同描畫在臉上榮辱不驚的鎮定和冷漠。立在原地緘口不語,空氣随之沉寂到死去。“笙歌大人——”黎星刻再開口,艱難出聲,“在您的這局之中,臣是否也是一顆預定了結局的棋子?”

沒有立即回答,笙歌枯細的手指挑起手中文卷書頁翻動時發出清晰的聲響,如同是越過亘古凝滞的空間傳來,莫名的就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而後,不論是筆直立着的、抱着最後一點不知為何奢望得到否定回答的黎星刻還是隐在排排書架之後靜靜從頭聽到現在的嚴申在聽清了她不帶感情,沒有拖沓的平靜回答後,都止不住揚起苦笑,——她說:“是又如何?”

“……是臣逾越了。”躬身告離,他退下。

黎星刻知,任何的一切計謀籌劃在她眼中都不過是一局對弈,所有的人都是其中棋子,包括她自己。

嚴申知,對于蔣笙歌而言,不論如何都将“中華聯邦”這個詞立于最高處,她存在的意義讓任何別的東西都無法超越這四個字。她的人生是為了讓中華聯邦變為最終勝者的一局棋,任何人都可以為此犧牲,包括她自己。

“真是何其悲哀。”

嚴申小聲念着,微笑着将手上的卷宗歸回原位,自陰影處走出去,他見到的是黎星刻離去的背影。“哎呀,果然是個狠心的人啊。是吧?笙歌大人。”手中扇子敲在掌心發出的響聲像是一下下的鞭打。

笙歌放下手中的文卷,狠瞪了嚴申那張滿是幸災樂禍的臉,沉聲道:“立刻出去。”

“……啊,別動怒啊。現在、立刻就走。”

嚴申依舊笑着說道,但在他剛才擺出笑容之前的表情更有着難以形容深沉。然終還是笑着轉身而去。

門軸轉動的大門摩擦着出聲,而後緩緩合上,聲音跟着煙消雲散。

“不要怪我。”

像是夢裏呓語的低喃,輕的如同地上的灰塵那般細小好像風一刮過就會完全消失不見。笙歌肩膀顫抖着,捂在唇邊的枯細手指間殷紅的液體一點點漫出來砸在衣袖上,像是沙漏裏的沙子。

一滴,一滴。

這般緩慢而真實的溜走,沒有任何的留戀,也不給半點商量的餘地。随着一分一秒的過去,就連時間都在一同倒計時她生命剩餘着的部分,他們如掌心上的血是如何類同這般,一點點消磨殆盡。只留下離去的痕跡,帶走她脆弱的生命。

蔣笙歌不會解釋,不會乞求。她僅僅是說:“不要怪我。”

不會在你的面前,她的道歉永遠不會有人聽到。

她無法後悔去想“如果”。

只能說這麽一句話,你聽不到。解釋的原因,事實的真相,你看不到。

……

作者有話要說:烹小鮮如治大國,治大國如烹小鮮。

出自老子吧?貌似是道德經裏面的。

= =其實我不懂政治啊……!

注一:紫檀木啊紫檀木啊,金絲楠啊金絲楠~

掀桌!老娘不懂這些木材啊什麽的!

作者不懂紫檀木啊,不懂金絲楠啊!不懂家具啊!

于是就求助了度娘啊之類的。

= =如果有什麽地方不對,不要罵我

PS:金絲楠好像是皇家專用是吧?

中華聯邦的傳統,你敢不敢再詳細一點!

《周禮》謂“九拜”:“一曰稽首,二曰頓首,三日空首,四曰振動,五日吉拜,六日兇拜,七日奇拜,八日褒拜,九曰肅拜。”

奇拜,先屈一膝而拜,又稱“雅拜”。

其實我考慮讓星刻肅拜,可是他沒有穿甲胄,所以就奇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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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章到底是在虐我自己還是虐我自己?!

第二十四回

那天之後,一切又變回正常。

黎星刻很快的就趕回十一區去,嚴申陪同笙歌最後找到了她所需要的東西。

臉色黯淡的笙歌對着嚴申點了點手下那份文卷上的記錄,“國內曾經有和那個教團相關的記錄都在這裏了。讓人頭疼的是,案分析上來看,布裏塔尼亞的皇帝查爾斯·DI·不列颠也配合着那些教會人員搞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想到曾經與之針鋒相對的人竟然熱衷于這些東西……”笙歌努力做了個深呼吸,褪去之前神嚴色歷的神色,近乎嗤笑着道,“簡直是荒唐的讓人發笑!”

嚴申偏開頭不發表什麽意見,深深知曉蔣笙歌這個人脾性的他明白那個被笙歌所認為的交戰時指在智謀,能力,軍力和手段上的。而在這個過程裏所謂的“宗教”是最無能的手段。

現在布裏塔尼亞的皇帝和教團什麽的攪在一起擺弄什麽超自然能力之類的,對于蔣笙歌來說就是對她所信奉的政治學藝術的侮辱!

對于她而言宗教僅僅是精神上的信仰,不可能上升到物質的高度的定義。

和那個教團有關的C.C如何老不死的活過了好幾個世紀那時生物學者應該去糾結的問題!被什麽腳團攪亂了手腳,放手國家不顧的布裏達尼亞現任皇帝查爾斯·DI·不列颠純是一個笑話,冷笑話!

“我記得衆合國的那個日程安排上,有關于“解放十一區”的議案是吧?”很快的收斂了怒意,笙歌對上嚴申投來的目光。

“您要選哪一邊?”

手指摳着書面的封頁,嚴申目光灼灼像是有了威脅的意味。

笙歌挑起下巴,勾起唇角笑容傲慢,“布裏塔尼亞。”

在現在這種時候,國家與國家之間相互利用想要得到自己的利益。那個跟着自己國家唱反調的皇子和掌握了布裏塔尼亞政權的修耐澤爾。

嚴申已經知她大概會怎麽做了,如果是修耐澤爾變為上位的那個,那麽預定之中的戰争可以往後推滞,世界将重新洗牌。而如果最後上位的魯魯修·VI·不列颠就要斟酌考慮了,倘若他做出了什麽過激的事情……

那個時候如果躲不過戰争,也就只能迎上。

中華聯邦将會浴火重生,哪怕這是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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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合國的典禮在最後一幕時設計得如同是電影落幕一般。

正對着屏幕在對面下棋的笙歌擡起茶杯不耐的吩咐,“關掉。”

龍黔落下黑子,眼風掃過旁邊的人作了個“還不快點”的表情。被瞪的下屬立刻雙眼望着天花板一路跑過去拿起遙控板按下關閉鍵。

接着通訊器上又出現提示,在那名下屬要回報之前提示的視頻會議便自動接通。

“笙歌大人又看到最後那一幕嗎?簡直是比戲折子裏面寫的都要戲劇性。”

笙歌不去看屏幕裏滿臉嬉笑的下屬,手中白子落下,困死了龍黔一片黑棋,“重點。”

“……”氣氛營造失敗,許文修摸摸鼻子,老實地撿起重點開始彙報,“布裏塔尼亞這段時間不怎麽出現的皇帝突然出現向黑色騎士團的首領宣戰了。”

“那不是布裏塔尼亞皇帝本人。”

她按下的一子生生扯下了龍黔的一片區域而對方的反攻也不容小觑,笙歌微微轉首對上屏幕上面顯示出來許文修的呆愣表情,将手中握着的三兩顆棋子丢進棋盒裏,“布裏塔尼亞皇帝不管那個國家已經多時,現在出現只是國內幫忙掩飾的人推出來的假象而已。”

“那下一步指示是——”

許文修期待的看着笙歌,想着自己是不是已經可以回來了?就這麽幾個月來他到處被派遣了多少個地方,空行艦做得他都快吐了。

“原地待命。”

笙歌接過遞來的白帕插手之後吐出一個讓許文修所有希望破滅的命令來。許文修在十一區帶着一騎先行隊做着觀測工作。對着屏幕上的人,內心海帶寬淚流滿面,——“對十一區的情況持續回報。”

大人,您是在玩我吧?!情報什麽的需要我來回報嗎?需要嗎?需要嗎?!T T

“怎麽不讓許文修先行回來待命?現在待在十一區也沒有什麽用處。”

龍黔得到了最新送來的布裏塔尼亞軍事分析報告正看着,見習厲害擡頭向笙歌詢問。

“他的能力不只是現在所展現的,而且你不逼他,他基本上就不會動。這個毛病必須要改一改。”

閉眼養神,靠着簡單的說明。笙歌發覺最近自己很容易頭暈,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再想想梁仲那個從來不懂得像她這個患者隐瞞病情直言說——“盡快準備好棺木”這樣的話,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近段時間裏就是大限已到了?

“大人!”

翻到了最後一頁,龍黔的聲音止不住擡高些。他皺緊眉頭将手上的文件倒轉了方向推到笙歌面前,“布裏塔尼亞的Freyja……”

“怎麽?”

“現在正寄放在十一區的東京租界。”

“立刻調動兵源!叫中華聯邦的所有在十一區的人員撤退。”

中華聯邦的兵力從來沒有準備成為黑色騎士團和布裏塔尼亞火拼過程之中的主力,黑色騎士團的公然宣戰要解放十一區之後那麽現在這一役絕對不可能停下來。

“大人,這不可能。”

龍黔按住她,認真的說:“你不能為此亂了步伐。”

“……”

剛才升起的急躁立即被撚滅。笙歌坐回原處,舒出一口着調整自己情緒。冷靜下來,重新發布命令,讓許文修立刻去監視魯魯修·VI·不列颠的行蹤有什麽異常随時彙報。

而沒過太久,許文修告訴她,魯魯修·VI·不列颠私下見了布裏塔尼亞方的一個軍人,似乎還坦白了自己身為黑色騎士團頭目的身份。

“愚蠢。”

手裏捏着的杯子被她“噔”的頓到手邊的矮幾上,許文修表情嚴肅得繼續說:“按照他們的對話來看,身為黑色騎士團首領的ZERO也就是布裏塔尼亞的皇子。他似乎擁有着類似于強制催眠的能力,不排除他到目前為止的成就是依靠着這個能力而達到的。”

“他竟然向敵方暴露自己,就已經沒有用處了。”

笙歌如此說着,變相言明下面的話沒有必要再彙報了。黑色騎士團的頭目首先伏地不論他之後是如何反擊都沒有了價值。

“臣明白了。”那邊的許文修點頭領命,接着又斜了脖子努力去看什麽,“ZERO已經離開,看他的樣子好像和對方談崩了。”

“現在可以退離了,去見天子讓中華聯邦的所有人員現在拔離。”

“是,臣遵旨。”

同時,修耐澤爾那邊不多時就接到了從中華聯邦發來的消息。

他在看過手邊副官呈上來的文件內容後,主動聯系上笙歌。

修耐澤爾揚了揚手裏的東西,笑得不愠不火的說:“——我這裏得到了一份标識是從你那裏發來的文件。”

笙歌靠着椅子,頭顱下靠着目光斜上去睃他一眼,好整以暇的反問,“怎麽,是懷疑還是興奮地來求證?”

“你沒有派人去跟蹤看看貴國的十二圓桌騎士中的樞木朱雀見了什麽人?”

她只是慢慢的說着,目光狀似無趣的掃到他身後才要上前的下屬。修耐澤爾表情微怔,招手允許歸來的下屬彙報情況。

聽過之後他神色凝了凝,可還是那麽溫和清淡的樣子。命那人退下之後,對着笙歌贊同地說:“呵,看來真的是如你所說的了。這些事情我盡然還要從別人口中聽說,真的可悲。”

“別做出那麽悲戚的悲天憫人的樣子來。這本來是別國皇室的家事,原沒有我什麽事,小孩子頑皮的叛逆期沒什麽關系,但是幹擾了別人——這個別人應該沒有陪着容忍的原因吧?”

“自然。”

“這個不聽教的孩子在自己裏放了多少危險物,你自己去查。作為家長的你必然要給個讓鄰居能夠接受的結果。”

“……真是咄咄逼人啊。”

“哦~”她的聲音輕飄飄的通過電流處理而後處理過的電波傳來,上揚的威脅語調沒有絲毫磨損。屏幕上笙歌垂眼笑起來,“這樣的孩子本來就讓人頭疼,你也覺得早該好好管教了吧?”

“這種定義似乎太過火了呢。”

“随便你,反正是你的家事。別讓他鬧大|波及到別人,鄰居可不都是那麽和善的。”

“比如笙歌你麽?”

“自然,比如我。”

“好吧,為了我親愛的鄰居能夠滿意,還有什麽要告誡的嗎?”

“我家的小丫頭還在你家後花園裏。”

這回笙歌的話讓修耐澤爾揚起滿意的微笑,“呵,來者是客,自然是會好好照顧。”

笙歌,“如此,作為鄰居的我,也會盡快送上謝禮的。”

修耐澤爾,“哪裏,客氣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我好像提到了宗教問題

不知道親們有沒有什麽教的信衆

如果有……俺真的很抱歉,請看過就算了吧!

PS:後面戰争在女主方面不會給全部細致描寫,畢竟她不是将領,不上戰場。

打滾要留言,要收藏QAQ←都開始撒嬌裝可愛了,你們還能不理我嗎?

= =于是和修耐澤爾的太極(應該算是太極吧?)大家應該明白吧?

簡單來說就是魯魯修反叛國家,是布裏塔尼亞皇族的家事,沒有處理好讓它擴大了是布裏塔尼亞皇族的失誤。鄰居比喻的是中華聯邦的當權人。家長自然是把持布裏塔尼亞朝政的修耐澤爾。

所以……魯魯修啊,你在這兩個陰謀家眼中只不過是個小屁孩而已——!

PS:據說JJ抽沒了分段,上來改一下

第二十五回

戰争這種事情,不可能拖很久。尤其是屬于黑色騎士團和布裏塔尼亞之間的,公然宣布的戰争。

以布裏塔尼亞占據的十一區為主戰場,所謂衆合國獨立出來的軍事力量為解放十一區而與布裏塔尼亞展開戰争。

戰争開打之前,笙歌還是沒能一直在洛陽坐下去。立刻就乘上了前往十一區的空行艦。而得到消息的嚴申當即追上去,半路上在笙歌走上空行艦前追上來扯住她的左手。這一次他丢去了平日裏溫和不變的笑容,帶着近乎質問的口吻,“那種地方你很清楚有多少隐患。笙歌大人你真的以為那十個人之中有人可以在你出了意外之後立刻代替你的位置嗎?!”

“……”

笙歌只是靜靜地與他對視,不掙動,也不回答。

金屬造就牆壁的走廊裏僅僅只有嚴申和笙歌兩個人。“蔣麗華是你的軟肋,你比誰都清楚她的一切能夠怎麽威脅左右着你的行為,為什麽不能就此除掉?!蔣笙歌,你不是比誰都清楚的不是嗎?!你的這條命不是你自己的!你聽清楚沒有?!”

“我自有把握。”

她這麽說,“我知道自己這一條命是中華聯邦的,但是麗華的命不是中華聯邦的。我必須為了這裏一直到死都可以!”笙歌揚了下巴,緩聲斬釘截鐵的說:“但是她不必須,她沒有必要。”

“……笙歌大人。”

在之後可以作為借口的話好像都沒有辦法在擺出來說服她,嚴申擰緊眉心看她将手腕一點點自自己掌中抽|離,振平衣袖,“我不會死。這是我承諾過的。在一切完成之前,哪怕是老天強帶我走,我都會留下來。”

“這是承諾。”

“……”

抽|出手,邁步欲走,衣袖又是一緊。遞過去疑惑的眼色,得到嚴申挑眉回給的微笑。“在政治以外的任何事情,笙歌大人你的保證我還沒有見過什麽信譽。”

“所以——?”

“随意我跟去監督好了。”

“別說冷笑話了……”

“自然不是笑話。”嚴申打斷她,那把少會離手的折扇在掌心輕輕敲打着。這般快速地變臉就是看了多少年得笙歌也忍不住莞爾笑出來,他很認真的說:“就現在的情形而言,不會有其他的事情,就算是有可以盡快上報過來,沒有必要擔心。”

“看來如果不準許的話,我應該也去不了了。”搖了搖頭,對着嚴申回以“自然”的眼色,只得笑笑。攏起衣袖講授抄起,含笑首先邁步而去。

等他們登艦後,空行艦的艙門合上,出發向十一區去。

*********************************************

一路上因為笙歌暈機(算是暈機吧?)的緣故,在這段時間裏的情報消息都由嚴申過目。以笙歌的理論而言,情報是戰争之中的加碼物,畢竟知己知彼才是百戰不殆的基礎。

十一區的這一場戰役以Freyja的爆炸作為句點。黑色騎士團傷亡慘重,并且借由此為一個臨界點矛盾爆發。

修耐澤爾率衆在笙歌他們空行艦的降落點等候。面對行蹤被對方掌握而對此行負責人員黑了臉的笙歌,修耐澤爾還有閑暇替那個即将受處分的中華聯邦官員說情,“笙歌不是說情報是最有價值的籌碼麽?偶爾我們這邊也要做做功課不是麽?”

笙歌冷嘲的睃他一眼,“對方的防禦并不能成為失敗的原因。”

修耐澤爾笑着作退讓狀,不再逾越的去評價他人管理的事宜。他還沒有有面子到動搖蔣笙歌的決定,便自覺的帶開了話題,“如此便不多做幹涉了。不過,這次前來是想要請笙歌大人幫一個忙的。”

“你以為我為什麽會突然來十一區?”笙歌未聽他說先行反問,“關于Freyja的事情,修耐澤爾閣下可能給我一個說法?”

修耐澤爾皺眉,“據我所知,在那之前中華聯邦的所有人員就已先行一步撤離至安全區,還是笙歌大人的命令?”

“……”笙歌沉默。

“……”修耐澤爾也陪着緘口,略略過了一會兒,明了笙歌已然退讓的他重提剛才的話題,“現在說來,還要麻煩笙歌陪同我去向黑色騎士團的各位說出一個事實。”

“……”

“………”

修耐澤爾處理這事情的方式一如笙歌所預料的恰如好處。

戰局之後才出現來說明這一切,一下在某種程度上偷換了多數人心理的概念。不留痕跡的将黑色騎士團的刀刃引向魯魯修·VI·不列颠,并且借此使黑色騎士團失去領導人變為一盤散沙的狀态。

這叫運籌帷幄,戰争是政治的一部分,但不代表一切。不要認為自己可以和整個世界為敵,——你沒有這個資格。

面對着聽過修耐澤爾一席話備受打擊的一群人,笙歌還不忘在最後加一把火而後潑一桶汽油上去。

“看來事情是真的如布裏塔尼亞的丞相閣下所說的了?”

黑色騎士團的衆人為她的發話又神經緊繃起來。原本在看到她和修耐澤爾一同來時就有所擔憂現在看來——

笙歌接下來的表現別沒讓他們的擔心落空,“在布裏塔尼亞事先告知Freyja的情況之下一意孤行,中華聯邦的天子陛下和EU各國代表的性命被黑色騎士團置于何處?作為同盟的衆位可能給出可以說服我的說法?”

“……”現在不得不作為首領的扇要無言以對。對方現在發言,就絕對不是想要聽他們再将欺騙什麽的推給ZERO之類的話。她還承認着“黑色騎士團”并且要黑色騎士團為這件事負全責。

“我們也是……!”

“玉城!”扇要喝止主玉城真一郎,在他猛然頓聲之後重新看向笙歌,鄭重其事的承諾,“我們會給中華聯邦一個交代。”

此時,在此處的黑色騎士團衆人關于舍棄魯魯修·VI·不列颠的情緒已經被拉到最高點。

笙歌神情傲慢的點頭,似是勉強被說服同意給一個機會。她起身目光沉沉的直視扇要的眼睛,“希望最後的結果你我都會滿意。”

最後的總結一出,便讓是這麽不容抗拒的把黑色騎士團逼到死角之中。

對于接下來他們将會對魯魯修·VI·不列颠做出什麽來她大致想得到。和有着“那是他弟弟”這種必要留下觀看全程的理由的修耐澤爾相比,她拂袖而去是更好的選擇。

黎星刻聽聞黑色騎士團的事情之後,幾乎是立刻看透在這之前笙歌定然是查到了魯魯修·VI·不列颠的身份。

且就現在看來,不排除是“她予以修耐澤爾的情報”這個可能。這種時候,她若是棄了黑色騎士團,還在十一區的陛下也就被她一同棄了!她怎能……!

“星刻大人。”周香凜得到了消息,但是她在向黎星刻彙報時都還顯得無法相信。帶着依舊濃重的驚異,她逐字逐句的對黎星刻說:“剛才接到的消息,笙歌大人抵達十一區,并且正過來。”

“……!”

******************************************

如果說之前她有可能是将天子陛下歸為一顆棋,那麽她現在這麽做是為了什麽?看着天子蔣麗華孩子氣的表情,面對着她平靜的面容和微微上翹的嘴角,黎星刻說不出感覺來。

那個人的心思太深沉。自己總是随着她一個轉手的動作而擊得潰不成軍。

他上前去見禮,低聲喚,“笙歌大人。”

只得見她的目光輕巧的掃過自己,自然又快速的挪開。聽不出任何地回,“這些日子有勞黎大人了。”

心裏一緊,苦澀的感覺又起。黎星刻張口,最重擠出來的只有一句,“這是臣應該做的。”

“……”

——您現在出現在這裏可是謊言?您現在做的又是計劃中的哪一步?

——您……還想要什麽?笙歌大人。

……

作者有話要說:Freyja你的存在價值就是為了讓星刻和女王大人有理由見面。

星刻不要質疑!女王大人會傷心的!

第二十六回

蔣笙歌抵達十一的消息在各個勢力之中傳開所用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在這其中反應最為劇烈的要說原日本的京都六家,以皇族唯一一個後裔神樂耶為最高發言人的京都六家向笙歌提出面議的要求。

“你們這是找錯人了呢。”在神樂耶開口說點什麽前,笙歌首先放話。

笙歌雖是點頭首肯,同意讓人進來了,然而不代表她會由着事情如神樂耶所想發展。她低頭似是專心于手裏的情報文件,目光僅是很快的掠過神樂耶身上。

眼前這般的情勢比較的差距讓神樂耶不覺不安起來。她手裏本就未曾捏有多少籌碼,現在又是亂世,沒有籌碼氣勢自然低人一等。他們為匡複國家而從面前這人手中得到的條款定下并簽字的人都是ZERO,就算實際上為條款出動財力的是京都六家,對于條款而言對方不給予認同,發言權亦是微小。

因為現在是亂世,并且不得不承認,他們只是亡國之徒。

如此說來,在她尚未開口前,對方就先行說了這種話,看來事如所願而成會很困難。“我知道,ZERO大人已死,對于貴國來說這件事必然需要從長計議,但是——”

黑色騎士團內部與布裏塔尼亞聯手合作親自動手剜去了自己的組織核心作為“腦”的存在的指揮官,随後對外宣稱ZERO戰死。

就他們所握有的多數有利條約都是由ZERO帶領着争取到的這一點看來,其中內幕真相不能說出來是自然的。但是他們總歸是算漏了一處。

那就好這個貌似最好的處理方式相對于給予他們大部分助理的中華聯邦而言可是妥當。中華聯邦幕後那個掌權人可是知道全部事實的,他們這麽做是在藐視那個人還是自欺欺人地藐視自己?

“這種時候ZERO突然戰死,黑色騎士團又或者是京都六家之中,可是能盡快找出能夠代替其支撐大局的人?”

“這——”一時間不太可能,ZERO對于黑色騎士團而言簡直是天降的救星。若非是他所謂黑色騎士團根本不存在,更枉論走到如今的程度。可以與之比肩的人……難度很大。

“事有值與不值之分,成與不成之差。不可能明知風險過大卻還一同跟着做無意義的事。”

雖沒有直言不諱的明說他們所做之事毫無意義,雖是盡力婉言以對留有臺階,但是這種話別人聽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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