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9)
近,笙歌就要得逞。
黎星刻似乎也就這麽半推半就着……
然而少女突然眯了眯狹長的丹鳳眼,手裏的動作大了些,這讓黎星刻有些吃痛,也有些不解。
“不要就算了,哼!”
盡管醉了酒,但骨子裏還是那個女王陛下的笙歌不愉地退開,松手下了床。
她有點頭暈,但是現在還是神智清醒的。
僅僅只是穿着白色的裏衣,腳下如踩棉花一般就要走出去。
突然醒悟過來的黎星刻情急之下伸出了手就去拉她。
人雖然沒有抓住,卻只聽見“哧啦”一聲,倒是生生将笙歌的裏衣扯裂了,露出了少女泛着粉色的細嫩肌膚以及在破碎的布條下若隐若現的兩點粉紅。
兩人保持不動僵持了兩秒,而原本還在少女身上的袖子卻也在了黎星刻手裏留了兩秒。
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但也不能就這樣讓她走出去,說不清是男人的占有欲抑或着是身為下臣為了維持君王的體面。
總之,趕在笙歌說話之前,黎星刻連忙扯過床上的被子,草草地包裹住她,将她放回床上去。
眼看着少女似乎還要掙紮的樣子,怕傷了她,他不敢用力,只能利用男人自身的體重優勢将她壓制在床上,也因為這樣,兩個人靠得很近,黎星刻也不得不貼着她的耳朵說話——
“現在這樣可不能出去了。”
語罷,男人微微撐起,他的視線掃過笙歌僅剩胸衣的身子,說不出心裏在慶幸還是因這逾禮的行為感到無措。
“你是故意的,黎星刻!”喝醉之後就和平時裏喜怒不形于色的樣子不同。笙歌擡了聲音怒聲道,只是那聲音軟軟糯糯,在黎星刻的耳中竟然多了些撒嬌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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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笑了,然而他卻只能急急地辯解,“臣沒有……”
衣服的事情他确實不是故意為之的,然而他卻不能清楚地解釋出自己口中的“沒有”是為了什麽。
“沒有?”笙歌眯了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興許是酒喝多了,她的視線有些糊,也記不清楚剛剛自己要往外走是為了哪般。
只不過……現在這個姿勢……
少女再次将黎星刻拉了下來,湊近自己,而這回的男人卻是不敢反抗了,只能夠仍由着這磨人的行為發生。
笙歌只是做了個開頭,而黎星刻卻像是被按下了什麽按鍵一樣,急急地接了下去。
略帶着些急躁,甚至有些粗魯地撬開少女的牙關,找到她因為生澀還有些閃躲的粉嫩小舌卷住不放,他的大掌扶在笙歌腰上,一手放在她的腦後,固定好她,不讓她閃躲。
這簡直就是中了魇了。
他想着。
然而他卻不能停,也不想停。
少女的馨香如同上好的鴉片一樣讓他流連不已。
……口腔裏每一個角落都不曾被放過,卷,勾,挑,引,吸……黎星刻如同沙漠裏見到水源的人,将她口中的一切都被掠奪過去。
笙歌腦袋好像混亂成了一團,但是又似乎是清醒的。好不容易她這個吻裏脫身,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黎星刻卻不滿地啃咬着她的下巴,動手将少女身上因為剛剛的激吻而脫離了原本位置的那最後一點遮掩物給除去。
不夠……還要更多。
男人的大手依舊扶着她的腰,更為拉向自己。
而自己則是順着少女修長的脖頸,一刻不停地将細碎的吻落在她胸前。
……溫熱地唇舌包納住胸前的紅纓,引得笙歌一陣又一陣地微顫。
“恩啊……”随着黎星刻的輕細啃咬,笙歌如貓一樣發出叫聲,終于忍不住主動攀住他。
此刻的黎星刻身上的衣服也亂得差不多了,親昵地用帶着薄繭的手指輕蹭着她的臉,看着她如同小貓一樣誘人的身姿,他忍不住慢聲地開口,
“陛下,臣想要您。”
說着最後尾音上抑,不聽笙歌如何回答,如同被蠱惑了一般,他神使鬼差地輕輕拉下了她的底褲,左手沿着柔滑的肌膚滑過了那片不甚茂密的樹林,來到了那個注定了會讓他瘋狂的地方。
笙歌不自然的縮緊身子,全身上下都擺出了緊張的姿态。
酒精的作用她昏昏欲睡,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是誰,也是這樣,那個在夢裏出現的蒼渺女聲更讓她慌亂起來。
“讓他住手,蔣笙歌。你在做什麽蠢事。”
那個聲音連鄙棄的話都說得格外冷漠。
……就着少女漸漸潤出的滑液,他毫不費力地将自己的一根手指探伸進去。
初嘗人事的笙歌卻不是那麽舒服了,異物的入境感讓她不适地想要将雙腿并攏,一點點蔓延開來的鈍澀感過分的刺激感官。
她開始後悔了。完全沒有任何經驗的茫然讓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一種事情發展脫離掌控的莫名慌張漸漸滋生,那是自多年前唯一一次後再沒有過的慌亂。
無法拿出鎮定來,她有些無所适從的開口,“別……星刻,別這樣,不舒服…恩啊……”
對于她的抗議黎星刻幾乎沒理會,反而又加入兩根手指,來回輕輕淺淺地動作起來。
“恩?”
“好奇怪……”笙歌此時幾乎要哭出來,黎星刻過分灼熱的視線讓她感到十分不自在,太過的帶有侵略性,而她現在卻完全沒有相對的能力。
“好奇怪?”此刻的黎星刻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大膽了許多,“是因為陛下沒穿着衣服而臣卻還穿着衣服的緣故?”
抵在她耳邊低語,黎星刻絲絲磨蹭着擾亂笙歌的注意力。
黎星刻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胸口,左手手指又更往裏送去,引得她更加綿軟的哼出聲。“陛下将臣的衣服脫了吧。”
他的語調裏聽起來帶有幾分哄騙的意味了。
嘶啞低沉,也充滿了讓人迷醉的欲望。
笙歌指尖不安的顫抖有些抗拒,還是順着他的牽引将他的衣衫褪去。“臣曾以為這樣将您完全占為己有的行為,只是遙不可及的夢境,一醒來時,您就不在了。”
順着手掌傳遞來的他的體溫有些灼人,笙歌羞赧地閉了眼,他卻得寸進尺地拉她的手覆上自己。
“…臣不知這感情什麽時候變為如此,但臣希望如此。……哪怕所有人都說您與臣不相配。”
他靠在她的耳邊,拉着她的手往下去,另外還繼續惑人的語調進攻笙歌的心防,誘哄着想讓她放下沒有完全收起的拒絕。
“你早就決定不相信他的任何話的不是嗎。你只是自私的想要什麽都不回給的拿到他的愛情不是嗎?”笙歌心裏的聲音依舊冷靜,帶着傲慢口吻和慢條斯理的斷句方式。
“別……”笙歌被拉着的手不安的後縮,她想要搖頭,然而身下傳來的動靜卻讓她怎麽也沒有辦法把這句話給說完,也只能氣喘籲籲地看着黎星刻,任由他将自己覆蓋住他那裏。
想要收回手卻被男人的手掌牢牢地擒住……從她的手裏,那如同絲綢般潤滑的東西卻像是傳來了脈動。
“笙歌……”黎星刻靠近,含住她的耳垂以一種不弄痛她、卻又磨人的力道慢條斯理地啃咬着。
她閉着眼緊皺着眉頭,因為緊張不安,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幾分,就是因為她的這個動作,男人突然傳來了痛苦的悶哼聲,吓得她一下子松開了手,驟然清醒了許多。
“不……”男人的語氣很是痛苦,卻隐隐地帶着些歡愉,他沒有再說些什麽,只是握着她手掌引着她上下的滑動着,“笙歌……”
“笙歌……”
“……”笙歌沒有答話,側了臉卻已經屈服。
随着他的引導去做,看着男人臉上說不明道不清的表情,她有些怯懦,還帶有一種莫名的逃避感問他,“舒、舒服些了嗎?”
她羞赧順從的舉動沒有意外地讓男人的低呻聲更加大了許多,而與之起來的後果——
她又被黎星刻的身下壓在身下。
在笙歌忍不住驚呼起來的時候,他滾燙的唇挨着她的耳邊,低低地說着“不夠……還不夠……”
比男人滾燙的唇更火熱的,是他的身體。
忍不住輕輕淺淺地撞擊着她的腿窩,他喚着少女的名字。
“我……”笙歌這回卻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也被這氣氛煨貼得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他喚她的聲音,一聲一聲的,像是錘子砸着釘子一點點嵌進她心裏。渾身都癱軟了,但是卻感覺到抽痛,狠狠地一下扯開了皮肉。
他低在笙歌耳邊忽然說:“別怕。”
“!!”少女突然瞪圓了雙眼,只因那磨人的東西終于找對了入口。
笙歌本能地想将腿合上,卻被黎星刻強硬的頂開了膝蓋,順帶以一種羞赧的姿勢将她修長的腿拉過擡起并高高地架了起來。
“你的心早丢在他身上了,這樣試探的結果就是你輸得徹底。”聽着那個聲音,笙歌心裏生出了挫敗。
——夠了。黎星刻……
“星刻……”她的嗓音帶了上了哭腔,已經有眼淚悄悄滑出來而後風幹了。
——我是不是選錯了,是不是太任性了?
随着男人的動作,她感到自己的腰幾乎被人揉碎,自己的那裏被人一點一點地撐開,這一寸一寸逐漸加重的痛楚磨人極了,讓她一下子就從剛剛的旖旎之中清醒了過來。
攥緊床單,她的嗓音帶着點哭腔,有些無助,她知道發生了什麽,然而她早就也無力阻止了,正如那個聲音說的,她将心丢在這個人身上了,而且拿不回來。笙歌無助地喚着黎星刻的名字,帶了鼻音——
“星刻……疼……”
“放松……”男人的聲音比起剛剛又低沉了幾分,濃濃的欲望讓人已經無法忽視了。
他握住笙歌的腰,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拓開甬道,一點一點地往裏擠去。
這個過程很痛苦,很磨人。
他像是在和自己打仗一樣,既要忍受着這磨人的緊致,又要克制住自己不要弄痛她。
然而這很難,十分地難。
沒有辦法,男人只能俯身下去,喘息着靠在她的耳邊,“放松……相信我……別怕。”
他在笙歌的耳邊耳語着,安撫着,笙歌本能地繃緊漸漸消退,黎星刻在她耳邊說着“相信我”、“別怕”這樣的話,如同惑人的咒語。像是在無聲的黑暗裏滴下的一滴水,随着蕩開的水波,讓心安定下來。
然而就在少女漸漸松下心來的時候,他的猛地往下,在享受到了極致的歡愉之後同時感到背上一疼,空氣中頓時彌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是第一個推到版本,本來還有一個辦公室版本的,準備那之後笙歌大人就和黎叔決裂= =
可惜啊……
= =嘆氣,這個真TMD的清水
我果然沒天賦。到最後才到重點= =嘆氣
第三十九回
“乖……放松……”身下是細膩如天鵝絨般緊|窒的觸感,他看着已經皺成了包子臉的笙歌,心疼地一動不敢動,他低下頭去将笙歌的牙齒撬開,只怕她會咬傷自己。親吻的動作帶着分散注意力的安撫,他忍耐着只等身下的人适應。
這還算是有效果,笙歌的身體不再那麽繃緊地輕顫,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黎星刻放開她的唇,一手攬着她的腰另只手順着她的手臂拉下扣在他背上的手掌,仔細掰開她蜷緊的五指而後與她十指交握。
抵着笙歌的額角,他嗓音低啞的說:“放心的把你自己給我。”
“……”
笙歌沒有回話,身體在最初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消褪之後,慢慢的開始适應侵入的異物,同時這種感覺就更加深刻了起來。
回握了黎星刻,笙歌皺着眉頭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
像是得到了一個訊號,黎星刻終于無法再克制住自己忍耐。
“唔……”
被握得太緊的手掌不自覺後彎,五指無法收攏。笙歌能清楚地感受到這個男人是怎麽以一種極慢到極折磨人的速度緩緩抽離而後又猛然地進入。
有些扯裂的絲痛而後慢慢地,與一股難言的快感從兩人交繞,令她無法再集中意識,口中跟着發出了斷斷續續的輕哼聲。
這就是變相的刺激。
黎星刻原本的動作變得更為激烈,笙歌被按在他的身下,只能無力被動而無助的承受着他的動作。
“唔……”
她有些怕更覺得擡頭羞怯。男人竟然攬着她的腰,将一旁的枕頭墊在她的身下,原本架在男人腰間的雙腿也被舉起曲着。
——笙歌可以清楚地看到黎星刻是如何以一種霸道且極具侵占的姿勢侵入自己,占有自己的。
……
沒有了時間觀念,厚重的宮簾完全遮擋了外面的風景。
笙歌只能無助地順從黎星刻的節奏,回應他的索取。
不知道在她第幾次帶着哭音央求着不要了的時候,他突然加快了速度,用力地摩擦了幾下,而後才緊緊地擁住笙歌。
而此時全身無力,癱軟下來的笙歌知道,終于結束了。
剛剛結束了一輪的黎星刻理智終于回來了點,他似乎不準備這麽結束。細碎的親吻與啃咬幹擾着不然她的注意力離開自己,他翻了個身,将笙歌放在自己的身上。
也因為這個舉動,原本已經偃旗息鼓的某人又蠢蠢欲動起來。
“笙歌……”他握住笙歌的頭發,入手冰涼而柔順。笙歌知道知道他想幹什麽……,她當然知道。
她感受到在身體裏的異物又有了動靜,無措的商量……或者是讨饒,“我……我沒有力氣了,星刻。”
“沒關系。”蹭着消瘦的鎖骨,他溫柔的帶着薄繭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撫過她背脊的肌膚,聽在她的腰上,扶起她。
笙歌便以一種極羞恥的姿勢跨腿跪坐在他身上。
她試圖合攏膝蓋起來,但是在黎星刻抓着腰按住她的同時,挺腰地往上一頂。
“唔!”和剛剛完全不同的體位,因為自身的重量,她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了他的所有。
這是他所謂的“沒關系”?就是她酸軟無力的完全不想動也可以?
笙歌不得不蜷曲了身子,手掌撐在他肩膀上縮起了手指,自己則受他掌控着起起伏伏。
……
直到不知道換了幾個姿勢,深色的床上到處是白白稠稠的液體,甚至連她身上也沾染到了幾分。
然而這一切,卻也只能讓那個名為黎星刻的男人更為瘋狂。
在承受着男人的索要的同時,她垂頭無力的咬着唇瓣,努力抽/出神智迷迷糊糊的想,自己這麽做是不是根本只是一錯再錯?
“把自己給他,蔣笙歌你自然是錯了。”心裏有一個蒼渺的女聲回答,冷清而果決。笙歌似乎能想象到這個說話人帶了什麽樣憐憫的神色。
她閉緊眼,拒絕再想。
同時像是意識到笙歌的不專心,黎星刻不滿地在她腰上小小地咬了一口,引起了她的驚呼。
“不要分心啊……”他帶着溫柔而有些縱容的笑容把笙歌拉向自己,眷戀地吻着在她身上留下斑斑點點的痕跡,似是以此昭示所有權。
好不容易黎星刻舍得放開她了,笙歌趴躺着,側着臉一動不動期望四肢恢複些僅僅是可以動的力氣。
但才沒一會兒,黎星刻自覺她應該恢複了體力,随即寬厚的身子又覆在了笙歌,下巴靠在頸窩騷擾她,一只手撐在床上從背後繞過環住她,另只手順着笙歌背脊的曲線一路往下。
“陛下,您是臣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又開始挑逗她身上的敏感點,輕易的讓連動的力氣都沒有的少女的呼吸又漸漸地亂了起來,因為沒有力氣,所以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黎星刻執起她的長腿,饕餮的索要了一次又一次。
被什麽吸引住,被強烈的感情驅使着感覺好像永遠都要不夠她。
那樣難以啓齒的念頭過于強烈,把她完全占為己有的意識在身體中急躁的叫嚣着。
好像迷了眼失了心中了魇。
享受她在自己耳邊呻吟的聲音,享受她抱自己的感覺,享受與她肌膚相親的感覺……
心裏那個想法如同被烙印般清晰——“陛下,您是臣的。”
——“笙歌,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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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笙歌萬分痛苦的找回知覺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她現在全身就像是被大石頭來回碾過一樣難過,完全不想動,也不想說話。在旁邊抱着她的黎星刻此刻應是醒來的,并且他抱着笙歌的動作顯得格外的僵硬。
笙歌聽到他輕細的嘆氣聲。似乎能夠感覺得到他此時的尴尬、無措,——還有後悔。閉着眼,笙歌睡不過去卻繼續裝作沒醒。現在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身邊的人小心的收回手,而後起身。笙歌聽到那個女聲又開口,“他後悔了,蔣笙歌。”
“……”那個聲音讓她皺了眉頭,将眼閉得更緊。
黎星刻此時心裏亂成一團糟。現在這種情況真的是糟糕透頂。“你明知道她是醉了,竟然做出這種事!”和隐隐的喜悅的兩個念頭交繞在心裏揮之不去。黎星刻将自己的衣物拾起穿上,扣上衣扣時不自覺又想起昨日裏笙歌做的事情:她主動貼上來挑逗的行為,被他牽引着脫下他的衣服,臉紅羞赧的樣子,帶着哭腔喚他的名,脆弱無助的樣子讓他心髒跟着被捏緊變得疼痛無措起來。
他又走回床邊,低首凝視着她的睡顏。黎星刻俯身鼻尖挨着笙歌的臉頰,貪婪的汲取她的味道,而後靠在她耳邊低語道,“抱歉,笙歌大人。”
為什麽道歉?他沒說,亦沒人知道。
他只是壓低了聲音,一同壓制了略拖長的調子,意義不明的像是嘆息。他想她那時是醉酒了,但自己卻是無比清醒的,這之後……他是否會被厭惡?
不知道…只是黎星刻覺得肯定的可能性會比較大。若是那時……若是那時,他要怎麽辦?
……
閉眼裝睡的笙歌感覺到他直起身後遠去的腳步聲,聽到門軸轉動的聲響過後很久才睜開眼睛。而現在她依舊沒有力氣,就幹脆幹躺着不動。
而出來房間本要叫人為笙歌準備早點的黎星刻在半路上正遇到周香凜迎面走來。她看了黎星刻走來的方向,第一反應不是将本要說的公事禀報,反而開口問,“您昨日沒有回去?”
黎星刻表情略變,面部顯得有些僵化,“恩,……我昨天沒有回去。”
周香凜猜測到什麽,垂首看着地面,生硬的說出了那件公事,“餘涉先生讓下官通知您,在近來,兵部似乎有些異動。”
聽了周香凜捎帶來的消息,黎星刻第一反應就是想到在宮室裏還昏睡未醒的那個人。目光略閃後收拾起這異樣,與周香凜道,“邊走邊說吧,你将詳細情況告訴我。”
“是。是這樣的……”
“……”
兩人的順着紅漆的回廊漸漸遠去變得模糊不清。另一邊笙歌在黎星刻走後一直盯着高遠的穹頂,略略眯起眼來。那個蒼渺的女聲又響起,像是從空氣裏無端凝現的,“你在期望他做什麽反應?”
“……”
“等着你醒來,然後溫柔而赧然緊張的說會娶你嗎?”
“……”
“且不說別的,就你是蔣笙歌這一點就什麽都不可能。你比誰都清楚不是麽?”
笙歌緩緩閉上眼,像是嘆息着做最後的決定,借由這個聲音說服自己抛棄那麽一點點的感情用事,“……什麽不可能。”
那個聲音忽的停了兩秒,像是無聲嘲笑她的行為,“如同你算計一切一樣,他亦是懷疑着你的。他的感情不能相信,因公忘私他不論如何都不在你這邊。因為你不是他的君王,——從多年前你就知道了。”
“……”
她像是被困在水裏不會游泳的人,原本就清楚的知道沒什麽可以讓她離開這絕境,但因為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就産生了那麽點點自己都深知不可能的妄想,更因此清醒的自我催眠。
然後有一天,手中帶來妄想的希望斷了,她也便帶着一種疲倦而無力、認命的心理,不再掙紮的沉入水中。
她最後早知了結果,還是忍不住生出希望的念頭,只是一小下,……其實只是為了讓自己真正的徹底絕望死心。
笙歌擡手按下床邊登按鍵,平靜而疲憊的開口,“明姨,你過來一下……”
“是。”
……
明熏的動作很快,進去前吩咐跟着她身後登兩名宮人守在門外,而後才輕手輕腳的獨自一人推門進去。
屋子裏有種冷卻了的情愫,不知是什麽已經涼了個徹底。笙歌的外袍衣飾都整齊的放在一旁,而破損的裏衣則被丢在地上。明熏聽得笙歌一如既往的命令口吻夾了着疲憊,“盡快收拾好吧。”
明熏應聲,進浴室放水、隔門吩咐外面的宮人拿新的衣物過來……
明熏取了浴袍為笙歌床上而後扶她下床,護着腳步虛浮的笙歌走進浴室後退下收拾狼藉的屋子。
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問,待笙歌出來後替她疏發整衣。
黎星刻終于脫身折回去時,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就在同一條回廊上,他正走過去,而笙歌正與他迎面走來。目光掃過他,遙遙的只是輕描淡寫地微颔首,神色冷漠而公式。這讓黎星刻的心一瞬間如墜冰窟。
兩人将要擦身錯過,黎星刻在這時慌張的探手握住她的手肘把她拉住,不确定的聲音晃動的帶了疑惑,“陛、下……”
“你用錯稱呼了。”她掙了下手,不悅的皺眉,而後的下一句話就讓黎星刻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
她說:“你有什麽事,黎大人。”
……
作者有話要說:=、=成功推到了,哦也。
= =其實這兩章比較多的是感情描寫啊……
第四十回
天子回國的事宜安排得很到位,并沒有什麽太大的事情發生。不過偶爾黎星刻目光觸及到某個人身上的時候都會出現片刻的異常。對方在前方,目光不曾偏移半分,黎星刻只能在後看着她完全将他完全從視線之中屏蔽。
他僅僅只能站在遠處看着,握緊的拳頭都不禁顫抖。但是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站在這裏而已了。
然後看看那一群人一同陸續路過自己面前,只能低下頭去看着那抹深色的衣裾從眼前滑過,沒有絲毫停頓,頭也不回的從視線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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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麗華漸漸對自己的應該做的事情上手了,于是這一天蔣麗華學着自家姐姐小心的端着架勢一直挨到了最後。當所有事物忙完之後,留在朱禁城之中一同吃過了晚飯後,依舊是有着嚴申教導,笙歌陪同着完成了當天的功課。
因時靠在窗邊坐着的笙歌拿了本古書在慢慢的翻,兩個小時過得很快。當某只小動物天子爬上軟榻撲到她懷裏的時候,後來已經在閉目養神的笙歌睜開眼來對上一雙和自己相同暗朱色的眼睛,不禁勾起笑容縱容的擡手摸了摸蔣麗華的腦袋,“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嗎?”
蔣麗華賴在笙歌懷裏擡頭,有些撒嬌樣的認真回答:“嚴學士還多拖了一刻呢!”
“哦?”這讓笙歌起了逗弄的心思,替蔣麗華順了順頭發,“是不是嚴學士覺得你學得太慢了?”
于是某個小動物不滿的鼓了臉,“才沒有!”
笙歌的心情越發的好起來,她準備起身,蔣麗華忙成身坐起來。伸手去牽了自家的小丫頭下了軟榻,蔣麗華扭着頭看笙歌,又看了看已經等在一邊的宮人,“姐,我今天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笙歌失笑,“你都多大了。”
蔣麗華着急起來,“快十三了,都還沒到呢!”
“……”
小丫頭見笙歌不回答,便拌可憐扯着自家姐姐的袖子,一雙眼睛閃啊閃的滿是期待。這讓笙歌笑得越發柔和,——看來她好像沒有辦法拒絕了啊。
面對這麽一雙閃亮的星星眼,她真的是沒法說出拒絕了,“好,答應你。”縱容的摸摸小動物的腦袋,笙歌笑着應下。而要求得到滿足的蔣麗華愉快的語調上揚,“那事情處理好了就快過來。”
順着蔣麗華的目光看了看在剛才走上來有話要說樣的明熏,這讓笙歌有些欣慰的心說小丫頭的觀察能力進步了許多,以前的話……這種事情她大概不會觀察到的。
“恩 ,好。”
像是揉小貓一樣揉揉蔣麗華的額發,而後抄着手目送着蔣麗華走出自己的視線,這才轉身向明熏,平靜的開口詢問,“出了什麽事,明姨。”
明熏略一躬身,簡短的答,“是。夫人在剛才已經到達京上了。現在正在家中。”
聞言,笙歌皺起眉頭來,并不着急說話。沉默維持一陣兒,屋子裏的氣氛像是軟綿綿的棉花,不論如何只要無人說話,便什麽都打不破這窒人的沉默。笙歌最終頗為無力的扶額,幽幽的問,“母親可說了什麽?”
“夫人希望您明日抽出些時間回去一趟。”
“……”
笙歌再一次沉默窒言,對于自家一直在杭州不太會走動的母親為什麽會突然過來,她心裏大概有數,但是如果要應付起來總是會覺得頭疼。左手握了握拳,笙歌終是無奈的應聲,“我明早會過去。”
“……老奴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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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麗華換了睡衣一溜煙跑了過來,掀開被子就縮進了被窩裏。一個勁兒的往笙歌身邊擠過去,無奈之下,笙歌只好擡手替她掖好被子。
宮人在一邊燃上安神香,調暗了燈光後默默退離。
蔣麗華露出個腦袋看着黑漆漆的宮室,翻了個身抱緊還坐靠着看書的姐姐,“以前一個人睡在這裏的時候,總覺得好恐怖。姐,你以前都不會覺得怕嗎?”
笙歌挪了挪目光瞧她,後略思考了下幹脆地答,“沒有。”
當然,是沒有的。這裏是紫禁城,她不用擔心晚上突然竄進來個意圖不軌的人,而她從不信鬼神之說,也就無所謂鬼怪之談。而且……當時也不只是她一個人在宮室裏。
“嗯……姐啊——”
聽到這樣的回答有點小沮喪,于是蔣麗華又把話題岔開一點,笙歌應了一聲表示她繼續說:“那——你什麽時候才會嫁給星刻啊?”
“……”——為什麽會說到這個問題啊!
笙歌窒了一下,又自然的問,“為什麽會操心起這個問題?”
“難道姐你不願意嗎?”蔣麗華立刻糾結了起來,她是好不容易才願意讓出姐姐的,如果姐姐不願意的話……她是不是就可以不讓了呢?可是這樣的話……恩,她糾結了。
笙歌自若的将書頁又翻了一頁,突然将這個話題斬殺掉,“睡吧,你明天可不能賴床。”
“哦。”
聞言,蔣麗華聽話的閉了眼,但是她還是不放棄的問,“姐,如果星刻求親的話,你會答應吧?”
“怎麽,很希望我答應嗎?”
“恩,很希望啊。如果姐一定要嫁的話,只有星刻配得上呀。”
“……”
笙歌沒有繼續回話。拱了拱身子,蔣麗華打了個呵欠強撐着不睡過去。
“麗華,你相信我嘛?”将手裏的書合上,平躺進被子裏,笙歌突然發問,同時無奈的由着蔣麗華湊過來像是八爪魚一樣扒住自己,拍了拍她後背問,“不論出了什麽事情,都會相信我嗎?”
“恩,都會相信的。”蔣麗華在笙歌懷裏蹭了蹭,糯聲卻堅定地回,“不論出了什麽事,別人說了什麽,我都相信姐的。”
“那,過段時間,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要怕,相信我不會讓你出事,知道嗎?”
“恩。”
“……乖,睡吧。”
笙歌閉上眼,想起嚴申今日對自己說的話,他說——已經都安排好了。
餘忠留下的那些東西,這一次定要收尾切去。
過往的一切如同潮水一樣湧來,帶着迫人的氣勢,毫不猶豫的将笙歌單薄的身影吞噬。她本能的伸出手去向面前閃過一張張焦急的臉想要求救,卻發現最後停在面前的是黎星刻的臉。笙歌看着臉上帶了些唔錯與難過,同時縮手。指尖與對方的堪堪擦過,然後他什麽都沒能抓住。
看着黎星刻同樣無措的頓在原地,無奈得到收手,目光平靜的望下來。一瞬間,心上如被在在尖石上猛得一劃,首先是一麻,而後痛感襲來,全身顫抖。
——你我之間隔着的是越不過的天塹。若我這般狠絕的想要自私的拉着你一同下地獄去,卻突然醒悟過來,對于你而言,我沒有想象中那麽重要。
……
耳邊鐘聲響起,夢境被砸碎,笙歌漸漸醒過來。
明熏見她睜眼忙走上去。
有點頭暈乏力的笙歌擡手捂眼,向明熏問道,“現在幾點了?”
“已經九點多了。”明熏輕聲地回。
——哎?看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