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手教程(9)

薛沉景哪裏能想到, 這僅僅只是個開頭,他今晚要遭受的屈辱還有很多。

虞意的指尖輕觸在他臉頰,并不曾完全貼附在皮膚上, 只有她指尖上的一點熱,像是被最細軟的羽毛尖搔過,癢意從她的指尖下蔓延開, 很快變成了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灼燒。

薛沉景臉頰上細小的絨毛全都立了起來,從臉側到脖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緋色從瓷白的皮膚下透出來,尤其那一雙眼,煙雨朦膿, 眼尾紅得可憐。

這樣敏感的反應, 使得他身上那種桀骜不馴的氣勢大打折扣。像一只被逼敞開肚皮讓人摸的狗,一邊龇牙咧嘴地低吼,一邊又控制不住舒服地直搖尾。

薛沉景深恨自己這樣的反應, 他擡手一把握住虞意的手腕,用力到指節發白,在推開她和貼上她手心之間糾結片刻,最終選擇将她的手用力按到自己臉上。

終于實實在在地貼上她的手心, 溫暖的體溫一瞬間浸入他的感官,薛沉景舒服地眯起眼睛,在她手心裏蹭兩下,緩解了皮膚上的饑渴, 便立即推回了她的手。

他站起身,退開兩步, 目光中隐含戒備,“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該不會也跟外面的人一樣發丨情了吧?

薛沉景看一眼旁邊還在賣力跳着求偶舞的鶴師兄, 又轉頭看回虞意,他想起進城之後一路見到的情景,想象了一下,若是她也這樣抱着自己親密厮磨,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別再像剛剛那樣故意折磨他就好。

光是想想,他的呼吸就不由急促了三分,心跳興奮地鼓噪起來。

“主人。”薛沉景讨好地喊道,又主動靠過去,将臉送到她手邊,“你摸吧,你再摸摸我。”

他現在有些後悔弄壞了那張兔子面具。

卻不曾想,他主動送上去,虞意卻嫌棄地往後躲開了,她揉着手腕,緩緩皺起眉,擡眸盯着他,似在思考。

這張臉很好看,他的反應也很能取悅她,但他不聽話,還捏痛了她。@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的眼神介于清明和迷離之間,與平日大不一樣,因為眼神有些散,讓她的目光看上去柔和了許多,透着一點被捏痛的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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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景被她評估貨品一樣的眼神看得心中漸漸生出躁郁,他試圖放低姿态,解釋道:“主人,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疼嗎?那你打我一下?”

虞意盯着他良久,最後終于做下決定,她不要不聽話的狗,說道:“你走吧。”

她這樣冷漠的語氣,就像是一根針一樣紮破了薛沉景壓抑在心裏的所有暴躁,他嚯得站起身,氣惱地朝她撲去,手指已經快要觸碰到她的肩膀。

他的身影完全罩住她,只要輕輕一推,就能将她按在床榻上,将她控制在自己雙臂之間。

但薛沉景看到虞意因為面臨威脅,而陡然清醒過來的眼神,和平時一樣,滿懷着對他的戒備。

桌上的青竹劍在低低嗡鳴,裂縫裏洩出的劍氣一瞬間暴漲,差點燒到鶴師兄的翅膀。

薛沉景倏地縮回手,飛快往後退開,焦躁得像是一頭重新縮進籠子裏的惡犬,四處碰撞,找不到情緒的宣洩口。

他壓低聲音吼道:“你到底想要怎麽樣?到底要我怎麽做才行?你評估完我之後,還是覺得把我扔掉比較好是嗎?為什麽你就能接受薛明淵?他就這麽好嗎?我就這麽讓人讨厭嗎?”

“你剛剛叫的是阿湫啊,你明明叫的是我。”

“阿湫,湫。”薛沉景笑起來,眼睛通紅,“我的表字不是來自什麽‘南有龍兮在山湫’,只是因為他叫明淵,他們太想他了,所以為我取字湫。”

“你也想他了嗎?你是不是也想讓我變回他?是不是只有變成他那樣,你對我的好感才會多增加一點?”

“我不會再讓你見到他了,就算你們都喜歡他,就算你們再怎麽思念他想見他,我也不會再讓他出來了!”

虞意擡手按住被吵得嗡嗡響的耳朵,她知道自己現在不是很清醒。

她也被這城中異常的氛圍影響到了,她現在身體裏的多巴胺一定在過量分泌,讓她心跳加速,戀愛腦上頭,以至于就算看着在她面前跳腳的薛沉景,都覺得有幾分可愛。@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聽進了他說的話,但是遲鈍的大腦卻無法分析他話中的意思,目光總是被他不停張合的唇吸引去,還有他氣紅的眼角。

他實在太吵了,怎麽就這麽吵。

虞意忍不住斥道:“薛沉景,你閉嘴。”

薛沉景動作一頓,緊抿上唇,閉嘴不到片刻,又桀骜難馴地張口說道:“我不走,我不想走,你現在不正常,你跟鶴師兄都不正常,我可以在這裏保護你們。”

“你好吵,吵得我心煩。”虞意屈膝靠坐在床沿邊,雙手都擡起來,堵在自己耳上,嫌棄地說道。

薛沉景倏地閉上嘴,再也不說話了,用他那一雙深井一般的漆黑眼珠盯着她,既憋屈又惱怒。

他很吵?他能有旁邊那只嘎嘎叫的蠢鳥吵嗎?

她就是不喜歡他而已,所以他做什麽都是錯的。

虞意就這麽堵住耳朵回視他,看他氣惱地喘氣,想說話又不能說,和鶴師兄一樣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只不過鶴師兄是在翹着屁股,努力賣弄風騷,薛沉景卻是被氣的。

但虞意不會來哄他,她對他,完全沒有對鶴師兄那樣的縱容和耐心。

系統實在可憐自己的宿主,用十二萬分輕柔的聲音,勸慰他道:“主人,女主肯定也是被濃情蜜意酒影響了,你就依着她點呀,她剛剛都主動叫你過去了,還主動摸你了,這多難得。”

“她多摸摸你,多與你進行一些肢體接觸,好感度一定會漲的。”

薛沉景閉了閉眼,盡力放緩自己的呼吸,沒錯,他只是為了攻略她而已,實在沒必要因為她這麽生氣,薛明淵能做到的事他也可以做到,他也可以讨好她。

好半晌後,他終于将自己安撫下來,試探地走過去靠坐到她床邊的地上,背抵着床沿,悶聲道:“好,我不吵了,你睡覺吧,我幫你看着鶴師兄。”

虞意歪頭想了下,将枕頭抱過來,頭向着外面躺下。他這樣坐過來,就是故意想讓她摸的吧,沒關系,她今天心情好,願意多贈予他一些積分。

她記得,摸臉是十分,方才摸過了。

還有其他地方,是十五分?虞意伸手撩開他的頭發,指尖落到他後脖頸上。

薛沉景渾身都是一震,下意識想扭過頭看她,随即又想起她那種看貨品似的衡量眼神,他不想再看到這種眼神,于是往另一邊側過頭,将後腦勺對着她。

虞意也不在意,她摸了一會兒他的脖子,看他頸項和耳根全都紅透了,又把他的馬尾扯出來,鋪開在床上玩,給他編大大小小的辮子,把自己喜歡的朱釵插到他頭上。

薛沉景不動,也不回頭看她,任由她擺弄,像是在賭氣。

耳後傳來軟軟的聲音,溫熱的氣息拂在他耳邊,說道:“阿湫,把你的拟足伸出來。”

薛沉景縮起脖子,沉默許久,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不是很惡心它麽?”

身後傳來拖長的鼻音,“嗯……”

薛沉景冷笑,“既然這麽惡心,還讓我伸出來幹什麽。”

“嗯,看久了其實也沒有多惡心。”虞意慢吞吞說道。

薛沉景擡起眼,目光往後斜,餘光掃見她挑起一縷發絲把玩的指尖。他猶豫許久,慢慢探出一條拟足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

虞意感覺到手背上濕涼的觸感,反手握住那看不見的觸手。它冰冰涼涼的觸感正好,可以緩解她心底難受的燥熱。

薛沉景眯起眼睛,感覺到她雙手都抱住了自己的拟足,像揉面一樣揉它,最後直接将它拉進了懷裏。

屬于她身上的氣息如海浪一樣湧入他的感官,薛沉景克制着自己呼吸,手指緊握,快要把自己的衣服抓爛了,她總有很多折磨人的方式。

虞意抱了它一會兒,把它捂熱了,捂得透明的肉質都染上點紅,反手推開它道:“換一條。”

薛沉景:“……”那條腕足陡然被抛棄,還不死心地想要纏上去,被薛沉景強制收回,換上另外一條拟足。

一晚上,虞意輪番把他的拟足抱了個遍,甚至還要給他的觸手編麻花辮,差點将它們打成死結。

鶴師兄終于跳累了,趴到桌上,用翅膀抱住青竹劍睡着,床邊的兩個人也沒了動靜。

系統無語凝噎,這麽好的機會,宿主就讓阿意抱着他的觸手睡覺,這瓶濃情蜜意酒算是白廢了。

薛沉景這一覺卻睡得很舒服,熱源一直通過拟足傳遞入他的感官,是熟悉的溫軟和香味,睡到中途時,他沒坐穩倒到了地上,都沒有醒。

翌日,天大亮。

喧嚣從窗外透進來,虞意一下睜開眼睛,難受地長出一口氣,有種宿醉之後的混沌。好一會兒,她的腦子才終于清明過來,感覺到身上奇怪的束縛感。

她驚得想要撐手坐起來,竟一下沒能成功。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去,才在昏暗晨光中,隐約看見什麽半透明的東西如蛇一般緊緊纏繞在她身上。

一大早看到這種情景,還真是恐怖故事。

她費力地抽出手,扯開纏繞在心口觸足,又掙紮着踢開橫亘在月退間的那條,惱怒地瞪向床下邊的人,難怪她昨晚睡得那麽難受。

“薛沉景!”

虞意踹了個枕頭砸下去,薛沉景陡然驚醒,先看到鶴師兄一張快要戳到他臉上的尖銳鳥嘴,它昨晚睡着後,從桌上滾到了地上。

薛沉景挺身坐起來,眼中睡意未消,腦袋還不太清醒。

“薛沉景,把你這些東西收回去!”

聽到虞意惱怒的聲音,他茫然地轉頭,榻上之人淩亂的模樣撞入眼中,薛沉景擡手揉了下眼,再次睜大眼睛看過去。

虞意用力拉扯衣服遮掩住身上的痕跡,臉頰漲紅,抓起一條拟足張口咬下。

薛沉景痛得“嗚”一聲,從地上蹦起來,滿床的觸手飛快抽離,消失在了虛空中。

虞意擦了擦嘴,“這下總醒了?”

一大早起來就被咬一口,薛沉景确實醒了,心情也很糟糕,手背到身後,暗暗揉着自己被咬的腕足。

昨晚耍着他玩的時候叫他阿湫,說它們還算可愛,一覺醒來,又冷冰冰地叫他薛沉景,還咬他一口。

虞意見他一大早就跟個怨靈似的杵在那,勾手放下床幔,隔空趕人道:“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薛沉景忍無可忍地哼一聲,擡步往外走,又聽她道:“把鶴師兄也帶出去。”

他停足片刻,沉沉吐出一口氣,忍辱負重地彎下腰,抱起睡得流口水的丹頂鶴。

床幔之中,虞意單手支着額頭,努力回想自己昨晚究竟幹了什麽荒唐事。最後發現,除了主動将薛沉景的觸手抱進懷裏外,他們倒也沒有發生什麽出格的事。

她遲鈍地想起薛沉景昨夜那一通惱怒的剖白,小聲嘀咕了一句,“阿湫,湫。”

他以前明明說,他爹正是從那句詩詞裏給他取的字,現在又說不是,真不知道他嘴裏哪句話才是真的。

不知真假,那她便一概當成假的,對于薛沉景,她最好抱着最壞的眼光去看待他才行。

虞意搖搖頭,将這些雜念甩出腦海,拒絕往下細究。

她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術,披上衣衫,取下紙筆寫了一行字放入門口的小籃裏,搖鈴喚來小二。

半刻鐘後,小二送她要的熱水。

虞意呆在屋子裏将自己好好清洗了一遍,才抹上香膏,穿好衣衫下樓來。

大堂裏,鶴師兄早已吃完了八盤魚,薛沉景為了等她下來吃飯,都等得快要不耐煩了,但想了想薛明淵和她一起完成的事項,他又按捺住了。

經過昨夜,虞意的好感度果然上漲了一截,現在已經達到百分之三十。想來這一截上漲的好感度,一定是因為他,薛沉景的心情變好了很多,不再計較她咬自己一口之事。

他讓系統調出百日攻略計劃,驕傲地想要在“同床共枕”這一項上面打勾,但是不論他怎麽點,那光屏都沒有反應。

他在心裏問道:“怎麽回事?為何點不起。”

系統只得提醒他道:“主人,你昨夜是睡在女主床邊的地上,頂多是和鶴師兄同地共枕了。”

薛沉景瞥一眼仰頭吞魚的丹頂鶴,惱羞成怒:“我的拟足上了床,它屬于我的一部分。”

系統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對該項任務進行重新判定,讓他打上了勾。

面板上倏忽一亮,給他灑了一捧花。誇他在百日攻略計劃第三日就創造了紀錄,稱贊他為天生的攻略者。

系統飛快把面板關閉了,因為,它的宿主真的會非常驕傲!

薛沉景摸了摸鶴師兄,嘴角止不住上揚。

被摸得莫名其妙的鶴師兄:“嘎?”

虞意坐到桌邊來時,奇怪地看了一眼薛沉景又明媚起來的表情,晨光從窗外斜灑進來,籠罩在他身上,他的臉孔半明半暗,鼻梁看上去越發挺直。

那雙漆黑的眼瞳在太陽的照耀下,終于褪去陰暗,顯出一種剔透的琥珀色。

“這些都有點涼了,我再叫他們重新上一份。”薛沉景将涼了早點推給鶴師兄,鶴師兄也毫不客氣地叼進嘴裏。

薛沉景給她要了一些新的,都是她喜歡吃的。

小二最後捧上來一碗蛋羹,用牛奶和雞蛋蒸成,上面特意多加了一層焦黃的糖液,甜香撲鼻。虞意舀來嘗了一口,滿意地眯眼。

薛沉景眼中便露出幾分得意,果然多加糖就對了,他等虞意吃完蛋羹,取出一個儲物袋放到桌上,“兩萬靈石,還你。”

虞意舔舔唇,“無遮樓已經賠償了我三千。”

薛沉景滿不在意,一副很是豪氣的模樣,“它賠它的,我賠我的。”

他既然這麽說了,虞意自然不跟他客氣,畢竟她要花靈石的地方還有很多。

從窗口望出去,街面上來往的行人并不多,今日的鄞州城冷清了許多,好些鋪子都沒有開,氣氛也有些許古怪,光是吃一頓早飯的工夫,虞意便看到好幾對牽扯不清的行人走過。

昨夜那一夜百花盛放,春心萌動,使得有人歡喜亦有人愁,大家都還沒有緩過神來。

不過這裏的凡人明顯要堅強和見多識廣一些,畢竟來往鄞州城的修士太多,所以城中不乏怪事,就好比昨天無遮樓上的裂隙,當時看着吓人,事情過去後,也就變成了日常的談資。

大堂裏另一桌食客聊着城中房屋的損失,打算統計自家損失上報城巡衛,找無遮樓進行賠償。

虞意看了薛沉景一眼,不想提及昨夜的事,悶頭沉默着吃完早飯,回屋整理淬劍的材料。幸好昨日無遮樓損毀前,她已将需要的材料都購買齊全。

她抱着鶴師兄出門,前往城南的煉器館,鄞州城中往來的修士多,許多仙門也會在這裏設立一些館舍。

這一座煉器館便是主修煉器的焱華宗在鄞州城所設立分館,名純焱閣。城南那地方居民較少,大多是些廠房,煉器館設立在那裏,那怕是炸了爐子,影響到的人也比較少。

純焱閣占據了好大一片地,內裏修建着一幢幢客家土樓一樣的圓筒房,一房一座器爐,按照一日三百靈石起算,上品器爐一日五百靈石。

除了器爐,純焱閣還可提供煉器的靈火,這種靈火也需要花費靈石購買。

虞意到了器館,剛從鶴師兄背上下來,便瞥見尾随而來的薛沉景,無奈道:“我要去煉器館淬劍,可能要封閉十多日,你也要跟進來嗎?”

就算他想跟來,虞意也并不願意。淬劍之時有旁人的氣息會影響她劍的純度,哪怕是鶴師兄,虞意也得用符箓将它封在荷包裏。

當然,她也可以将鶴師兄托付給薛沉景,但虞意還沒有這麽信任他。

薛沉景想了想,刨根問底道:“十幾日?”

“這得看我淬劍的進展,若是順利,也許十來日便能成,若是不順,也可能一個月。”

薛沉景這才不情不願道:“好吧,那我在外面等你。”

饒是這樣說,他還是一路尾随虞意,親眼看着她交付靈石,租賃了一座上品器爐,進了煉器的露天土樓裏。

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陣法随之啓動,封閉了這一座土樓。

薛沉景在門外徘徊片刻,沒什麽事幹,決定回去找找裴驚潮和沈情之的麻煩。

他每天都要來純焱閣,在虞意的器爐土樓外轉一圈,感覺到裏面熟悉的劍火,才放心離開。

系統見他每日這般來回奔波,好心道:“主人,女主說了要十多日才會出來,你不用這麽每天都跑來看。”

薛沉景十分謹慎,“萬一她提前完成淬劍,跑了怎麽辦?你又打算在我腦子裏尖叫?”

系統:“主人,你放一條攝影蟲在這裏不就好了。”

薛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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