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公?
不知道是地上躺的太舒服,還是走路走的太累,不知不覺我竟就這樣睡了過去。
我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我吓了一跳,莫不是點穴有後遺症。我合上雙眼轉動了一會再睜開,還好,眼前有星光閃爍,星光?我後知後覺的反映過來,我還躺在地上,我一驚,莫非那個萬流芳不僅是個無賴還是個歹人,趁我睡過去偷拿了我的包袱和銀子閃人了?我一摸,還好,包袱還在。心略略安下去立馬又提了上來,這荒山野嶺的,萬一有毒蛇猛獸可如何是好。我幹嚎了一嗓子,還沒等開哭,就聽到萬流芳的聲音“你醒了”
我一激靈,趕緊坐了起來,雖然肚子上還有贅肉,用仰卧起坐的姿勢坐起來很是艱難,好歹沒丢了面子,總歸是沒讓萬流芳看了笑話去。
身前有小小的一個火堆,周邊還用東西稍稍圍了一圈,想必是怕風吹的火星到處都是。
雖然對他的為人先入為主的很是不恥,但看在他沒有趁我睡着了偷帶我的行李私逃,我還是小小感動了一把。說話的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這是哪兒?我睡了多久了?”
“老地方,不久,不過從傍晚睡到天黑而已。”他慢吞吞的丢了一把枯枝進火堆,眼前的火焰一下子亮了起來。
周圍黑乎乎的一片,讓我忍不住靠他近了些。
“你傷沒事了?”我打量了他幾眼,還是決定關心他一下。
他的臉在火光的掩映下看不真切,倒也顯得不像白天時那般蒼白。他手裏拿着一根樹枝撥弄了一下火堆,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我很識相的沒有提起要走的話題,在這黑燈瞎火的時候,就算他趕我走,我也不走。相反,如果他此時要走,我一定會跟着他,決不一個人留在這能吓破人膽的樹林子裏。
兩個人一時無話,只有燃出的柴火發出的輕微辟啪聲響,和頭頂上偶爾的一兩聲不知名的滲人鳥叫。
我的肚子在我完全清醒過後,适宜的發出一聲咕嚕聲,提醒我該給它喂點東西滋補一下。我翻出包袱,還好,早上抱着有備無患的想法,總算在包袱裏多塞了兩個饅頭,此時正好江湖救急。
我把饅頭放在火堆旁烤熱,微焦的饅頭發出的香氣讓我嘴裏口水泛濫,我直覺兩個饅頭太少,不夠我肚子塞牙縫,看看一邊坐着未動的萬流芳,我猶豫了一陣,還是戀戀不舍的遞過去一個饅頭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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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沒看我一眼,盯着饅頭發了一會兒呆,正當我想他是不是嫌棄,不想要,高興的想着可以正大光明的吃獨食時,他一把接過了饅頭,不客氣的咬了一口,連聲謝謝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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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流芳三兩口将饅頭吃下肚,拿出他的那個酒囊,放在嘴邊略停了下,伸手遞給了我。我有些詫異的望了他一眼,白天話那麽多的人,此時倒有些惜字如金了。
我很清楚酒囊裏剩下的酒并不多,大部份都被我用來給他消毒了,況且,我沒有拿酒當水唱的嗜好。于是我極為客氣的道了聲謝,拒絕了他的好意,他一個字也沒說,直接一仰脖子,酒便全數進了他的肚子。
度夜如年,終于熬到天色發白,我站起來打個了呵欠,伸了伸懶腰,昨夜雖然沒凍着,但坐着打磕睡,着實休息的不夠好。
看看萬流芳閉目打坐,我決定悄無聲息的自他面前消失,我輕輕挪動腳步,以做賊的心态轉身貓腰準備偷溜。
“要走了?”身後傳來一聲詢問,我的身子就那麽半弓着僵在了那裏。
“不是,我去解個手。要一起麽?…………”我心裏狠狠掴了自己一個耳光,有邀請男人和自己一同去小解的麽?
你斜瞟了我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別想着偷跑,我腰受傷了,手還是好的,我的石子一向扔的很準。”不知道他從哪裏摸來一顆石子,放在手裏一上一下的扔着,忽然看也不看一眼的朝我頭頂上一扔,石子不見了,我的身前掉下一只鳥,看樣子已經沒氣了,前一刻它還在我頭頂的樹上歡樂的唱歌來着,真是世事難料。
我喉嚨有些發幹,看着他又從旁邊的地上摸出一顆身子來,不經意的擺弄着。
我自問我跑的再快,也沒鳥飛的快,更何況我的體形是那只鳥的好幾倍,我不認為我會比它好運。
“大俠,你有何吩咐?”無路可走,我決定識實務為俊傑。
萬流芳不語。
“要不,我扶你到路邊上等今天過路的馬車,你走了我再走,你往哪個方向?”
我決定他若往北,我就往回走,過幾天再往北,堅決和他錯開。
萬流芳嗤笑一聲“別做夢了,這個地方不會有馬車停下來的”
“怎麽會?昨天的馬車就在這片林子停下來過。”我反駁。
“你是第一次來這兒,而且昨天
應該不是你自願下來的吧?”萬流芳一臉篤定的問我。
“你怎麽知道?”我一臉吃驚,莫非他也在馬車上,都看到了?
“這有山匪出沒,沒有馬車敢在這裏停下來。”他淡淡的說道。我哦了一聲,難怪昨天車夫看起來有些神色慌張。
“你是不是也被打劫了?”我難掩好奇心,想到他的傷口,多嘴問了一句。
萬流芳自顧自的說道“你扶我慢慢往前走,過了這片林子,路過的馬車就敢停下來了。”
他朝我伸出手,擺明了是要我上前扶他一把,我嘆了口氣,還是按他的意思做了。他極不客氣的把半邊的重量都壓在了我身上,順手把他的包袱也遞給了我,我只能接過和自己的包袝一道背在身後。
清晨的林間,霧氣有些重,稍遠一點的路便不容易看的清楚,我攙着他走到路邊,左右看了看問他“你要去哪邊?”
“随你走”萬流芳并沒有發表意見,聽上去似乎很民主。
我的想法行不通,只能老實的告訴他,我要去北邊,那個地方我也不熟,到了下一個鎮子上,我們最好能各走各路。萬流芳未當時提出反對意見,我當他同意了,心裏小小雀躍了一下。
好不容易出了林子,我又累又餓又渴。萬流芳的身體越來越重的壓在我的身上,雖然我沒有男女大防的概念,但他的體重我實在吃不消,而且對他恩将仇報倒打一耙的行為,我十分反感。幾次都想直接将他丢出去,可看他有氣無力的份上,還是忍下了。
終于聽到身後傳來急急的駕馬聲,我心裏一喜,不管不顧的攙着萬流芳擋在了路中。
馬車在我們身前險險停住,車夫惱怒的喝道“活的不耐煩了,看到車來了還站在路中。”
顧不得車夫的臉色難看,我舔舔嘴唇對車夫請求道“這位大哥,麻煩您,能不能載我們一程,我們實在累的走不動了。”
車夫打量了我們幾眼,顯得為難“姑娘,我們車上怕是擠不下你們兩個人”
沒辦法,這時空的女子大多窈窕,就算我已經瘦了很多,可還是一個頂倆。看看這邊垂着頭沒一絲反應的萬流芳,我只能指着他再求道“能不能讓他上車,我一個人走路倒也不是難事。”
萬流芳終于擠上了車,車後廂坐滿了好奇打量我們的人,而我們的到來,顯然不受歡迎,這裏的空間十分狹窄,除了人,
更放滿了許多雜物,好不容易才和車夫合力将萬流芳放到最角流落的位置靠好,他閉着眼倒未提出反對意見。
我從荷包裏數出些碎銀遞給車夫,高興的和他揮手道別,車夫一再叮囑我,他在城門口處等我,讓我千萬要走快些。
我歡快的應了一聲,看着馬車滾滾而去,長舒了口氣,可算解放了。
少了萬流芳這個累贅,我走路自是松快了許多,我緊了緊腰帶,理了理身上扯的有些變形的衣服,猛的看到身後的包袱,心想壞了,萬流芳的包袱還在我身上,我若按先前想的直接開溜,那他豈不是要露宿街頭?可我要是守諾去和車夫彙合,他要是言而無信再威脅我,又怎麽辦?
我心裏激烈鬥争了許久,最終還是良心占了上風。
快到城鎮時,身後隐隐傳來一陣哭聲。我回過頭去看,只見一匹騾子拉着一輛破板車行了過來。上面的人個個神色悲凄,還夾雜着一絲不憤的表情。
四條腿再慢,終究也比我這個兩條腿的快,我到城門時,那匹騾子已不見了蹤跡。而那個好心的車夫,正在城門口翹首以盼,等着我的到來。
看到我出現,車夫面露喜色“姑娘,你可來了,你家相公病了”
“相公?”我抖了抖,不過一會不見,我怎麽就多了一個相公,而且還是在叫我姑娘的情況下,升級也忒快了點。
車夫沒留意我的表情,只管指着靠在車廂壁的萬流芳說道“他一直沒醒,叫也不應,我才知道他病了。你還是趕緊送他去看大夫吧。”
我試着喚了兩聲萬流芳,見他沒反應,又上前摸他額頭,卻是燙手的很。
禍不單行,碰到萬流芳我已經是很倒黴了,偏偏他又病了,而車夫認定了他是我相公,一個勁的讓我趕緊帶他去看大夫。全然忽略了我們外形上完全不般配的事實。
無奈之下,我只能請車夫好人做到底,送我們到一家醫館,大夫把了脈開了方子又配好藥,又細細交待我哪些是外傷的藥,哪些是內服的藥,再三叮囑一定要細心照料,否則他外傷加內傷,極容易一命嗚呼。
我總覺得這大夫有些危言聳聽,看萬流芳昨天那股子無恥要脅我的氣勢,說什麽我也不信他會這麽短命,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麽。
找了一家客棧,要了一間房,他睡床,我靠着床沿打地鋪。伺候生病的人我并不生疏,前男友感
冒發燒時,我沒少實戰演練。只是伺候的人不同,心境也不同,我承認我有些消極怠工。
他腰上的傷大夫已幫他處理了潰爛了地方,重新上了藥。熬藥的事情我交給了客棧小二,自然也是要付銀子的。
我的主要任務是喂藥和幫他退燒。到了晚上,我累的躺倒在地鋪上,常常的閉着眼摸到他額頭的位置,右手一把扯下微熱的毛巾,再換到左手扔進盆裏過過涼水,一手擠幹了,再通過右手回到他額頭上。天亮了,才發現毛巾不是搭在他的額上,而是在他眼睛上。不算太糟,至少眼睛離額頭也不算太遠,而他的燒也奇跡般的消下去了。
至于喂藥并不像別人形容的那樣,難到要用嘴對嘴的方式,萬流芳非常配合,我藥勺一送到他嘴邊,他就條件反射般自動張開嘴,簡直太乖了,我忍不住在他臉皮上輕彈了一下,以示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