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南玉塘
我病了,病的來勢洶洶。錢增問我何以為病的如此突然,我只告訴他說我昨天貪玩,弄濕了衣裳才致如此,昨天也沒什麽不妥,沒料想一早醒來卻是這幅模樣。脖子上的傷口不深,穿件高領的衣服一擋也就不明顯,幸好臉上沒有撞傷,否則一定瞞不下去。
錢增沒有多問什麽,若不是他早上在客棧廳裏久等不到我,想着上來看看,我想我一定病死了也沒人知道。這還得多謝他的細心,他叫門見我久不應聲,又推不開門。幹脆叫來小二将門撞開,這才讓我撿回了一條命。
錢增關心我,雖然他找了一個大嬸專門來照看我,但他還是總來看我,偶爾也會親自端藥上來給我,他的溫柔體貼總讓我有些砰然心動。若非我現在的體形實在拿不出手,我想我一定會主動釣他,發展成正牌男友。
為了不傳染錢增他們也得傷寒,我自動自覺的在面上覆了一條稍厚的面巾,阿進笑我醜人多做怪,病了還想着裝蒙面大俠吓唬人。我冷哼了一聲,直接無視他。
錢增倒也問過我為什麽要蒙面,我解釋了一番原因,深怕他聽不明白細菌病毒之類的詞彙,末了問他“你可聽的明白?”
“我懂”錢增一句話,讓我有一種遇到同類的錯覺,莫非他也是穿來的?
這一病便耽誤了五六日的光景,直到我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衆人面前,錢增才放心上路。當然那些淤傷什麽的,掩在衣服下,我不說也沒人知道。
混的熟了,阿進便成了第二個莫飛,我時不時逗他戲弄他下,但決不像對莫飛那般明目張膽的調戲。看在錢增對我寬容大度的份上,他敢怒不敢言,最後發表感概,他認為我還是生病的時候比較像個女子。
我們一路走走停停,等到江南時,已是初夏了。
近朱者赤,我身上的銀兩大多換成了行李,比如說衣服,零食,好看的手工藝品什麽的。總之當我們到江南時,我們的身後多了兩輛馬車,裏面裝的大多是錢增一路上添置的東西。而我的銀子已經所剩無已了,果然是花錢如流水呀。
一進入江南的地界,錢增便向我介紹起了江南的風土人情,我以為這裏的江南就和我的前世一樣,不過是杭州,蘇州的地名,直到錢增介紹完了江南五塘,我才明白原來此江南非彼江南。
錢增的府第位于江南五塘中的玉塘城,而此時的江南早已是綠蔭如蓋,處處花紅柳綠。街上的行人無不如同畫上走下來
般,帶着江南特有的風情。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只有江南方能養育出衆多看上去如同錢增般溫文爾雅的男子,養育出衆多行走間如若柳扶風,婀娜多姿的女子。
美人養人眼,一路上我看的賞心悅目,眼冒精光。阿進笑我嘴巴若是張大點,估計就能看見我口水往下淌的花癡模樣,他甚至私下裏懷疑我有不良嗜好。
玉塘城外有一座百年老寺,錢增說這裏香火極旺,而且有求必應,十分靈驗,我問他求過什麽,他笑而不答。
想到一般穿越的人都能碰上高僧指引明路,我眼前一亮,立馬表示出極大興趣。反正順路,大家意見一致,于是一行人往寺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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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有所想,借口大家各有所求分開行事比較妥當,于是獨自一人專往僧侶多的地方晃悠。
我在衆和尚面前故意如花蝴蝶似的穿來穿去,結果他們都盡量避開我,不看我。
無奈之下,轉到一直坐在那的解簽和尚面前走來走去,他也視而不見,專心幫別人解簽。我忍不住上前問他“大師,請看看我有何不同?”我兩眼猛眨,希望他能看出什麽來,指我一條明路。
結果我失望了,大師一臉平靜,雙手合什道“衆生皆虛妄,出家人眼中無有不同。”
我點頭,轉身再找,看到一個花白胡子的和尚半閉着目,正在一尊佛像前數着念珠。我認定老和尚一定是得高望衆之人,于是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認真的看着他問“大師,請問我有什麽不同”。
大師睜開眼看了我一眼道“施主是個有福之人………………”我一喜,忙豎起耳朵認真聽.他仔細望了我半晌剛要開口,就被一個小和尚進來打斷了,那小和尚喊道“師弟,師父叫你。”
“師弟?”我眼皮跳了跳。看看那白胡子和尚,臉上有皺紋,手背上也起了皺,不像是假扮的。再看看身高只到我腰間的清秀小和尚,我有點傻眼。
白胡子和尚聽到聲音忙不疊的應了聲就往外走,小和尚也想走被我一把拉住。
對于小和尚的稱呼,很是費了我一番思量,最後實在想不出合适的,幹脆按現代的稱呼叫他一聲小朋友。
我和顏悅色的看着小和尚發問“小朋友,明明你年級這麽小,他那麽老,胡子都白了,你怎麽還叫他師弟呀?”
小和尚一臉認真的糾正我“我不叫小朋友,貧僧法號棄塵”他指着白胡子和尚
消失的門口說道“他是我師弟,師傅說先入門者為長,我自小就在寺裏了,他才剛來了一個月。”
“一個月?”我睜大了眼。
“出家人不打诳語”小和尚一邊半掌頂了個禮,一邊點頭“他以前老在城裏招搖撞騙,年級大了混不下去了,就跑到寺裏來了。師父讓他在禪房裏念經文贖過,他總愛跑到外面來。他要是說了什麽,你可千萬別信。”
看我似是而非的點了點頭,小和尚又悄悄附在我耳邊說道“剛那些話千萬別告訴別人是我說的,師父不許我私下議論別人。”
“那你為什麽還要說”我故意問他。
小和尚委屈着一張小臉“師父讓我看着他,免得各位施主受了愚弄,敗壞寺院聲譽。可我要是不說明白,大家就是信他不信我”
我點頭,按以貌取人的思路來看,确實長胡子的和尚比少了牙的小和尚更有說服力些。
小和尚的委屈勁還沒過,微嘟着小嘴,眼裏還隐有點點淚光。
當年要是我和前男友能修成正果,以我的年級,也早就該有一個小蘿蔔頭了。
我一時母愛泛濫,忘了身份場合,一把摟過小和尚,在他光頭上摸了摸,蹲□子,叭的一口親在他臉上,我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小和尚瞬間呆怔,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嘴裏大喊着“師父,弟子破戒了”。在我目瞪口呆之際,小和尚身形如電閃了出去,奔往後院去了。
聽他哭的那麽凄慘,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一下,于是追着小和尚跑的地方跟了過去。
一路上衆人側目,小和尚跑的飛快,一個女子提着裙子猛追,實在有些不成體統。
在一個角門處,面前齊齊站了三個中年和尚,雙手合什,攔住我的去路,一個和尚宣了聲佛號,說道“施主留步,如有所求請到正殿佛祖像前。”然後我便眼睜睜的看着小和尚從我眼皮底下不見了。
我忙着解釋“不是,剛那小朋友,不是,是棄塵,我不小心親了他下,他哭了,我想去安慰他下。”看那三個和尚一臉的古怪,我弱弱的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他年級小,就沒當他是和尚。”
其中一個和尚道“□,空即是色,施主不必介意,還請施主往回走。棄塵無礙。”原來就算穿越到不同時空,佛經的說詞總是千篇一律的。
看他們拒我于千裏的樣子,我想他們一
定把我當成女色狼了,也是,誰讓我先前那般招搖的在和尚面前晃來蕩去,偏偏又輕薄了小和尚。衆目睽睽怕是說不清楚了。
我無精打采的轉出去,坐到正門前的一個石階上,衆和尚自動遠離我,也沒人管我。直到錢增過來站到我身邊,問我“阿胖,為何坐在這裏,看你氣色不佳,出了什麽事了?”
我雙手撐下巴,有氣無力“你和阿進剛才不在寺裏?”我不太信我追小和尚那轟動的一幕他們沒看見。
“我們去後院見一晦大師,聊了幾句。阿胖你?”錢增大概是以為我找不到他們在鬧情緒,最後問我問的很猶豫。
“唉”我嘆一口長氣,拍拍身邊的石階“坐下來說。”
錢增略猶豫了片刻,還是坐了下來,不過與我保持了一點距離。
我也沒轉頭看他,将我親小和尚,小和尚哭着跑掉的事說了一遍。只是略去了我在衆和尚面前花蝴蝶般穿梭的事實。
錢增聽完了輕笑出聲,小聲責備道“阿胖,此事是你莽撞了。和尚再小,也是出家人。”
我一臉委屈的看着錢增“我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看他長的可愛,樣子又那麽惹人憐,一時忘形就親了下。我真不是有心輕薄他。”
“阿胖,許過願了麽?”錢增忍住笑,不動聲色的轉換話題。
“啊?還沒”我的思路被成功轉移。
“去許個願吧,佛祖都能聽見。”錢增建議道。
我擡頭看着遠方的天空,心裏念叨着上帝他老人家太忙,從我入海的那一刻就把我給忘了,這地方根本沒人聽過有上帝這麽一號人物,估計隔的太遠,信號不靈,他老人家是徹底顧不上我了。到什麽山頭唱什麽歌,到了這裏,還是信我們土生土長的佛祖和觀音大士吧。上帝呀,看在我未成為您正式記名弟子的份上,原諒我吧,最後一次阿門。
在心裏和上帝老人家溝通完,我起身決定去拜佛祖,都說佛祖普渡衆生,佛法包羅萬象,想必也定是大肚能容,容得下我這變節的信徒。
我一轉身,就看到悄無聲息立在我們身後的阿進。在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極快的在我耳邊說了句“阿胖,你可別對我們少爺那麽做。”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應該是我對小和尚做的那件事。靠,雖然錢增确實很好,我還沒色到餓狼撲食的地步,何況我不是
天生的色狼,是後天養出來的。我狠狠瞪了阿進一眼,去正殿和佛祖老人家談心去了。
我學着別人的樣子跪在蒲團上,雙手合什,嘴裏念念詞“佛祖在上,觀音菩薩在上,弟子阿胖,不對,弟子原名孟傾城,求菩薩保佑我在這地方平平安安,不愁吃,不缺錢,沒病沒災,一輩子不會再碰到鐵板,一輩子不會再遇上被人拿劍架在脖子上的事。不該看的事,我一概看不見,不該遇到的人,我永遠也遇不上。”我想了一想,再求道“如果您老人家有空,請幫我物色一張長期飯票,我這人有些怕辛苦。阿門。不對,錯了,佛祖原諒我,是阿米多福”,為什麽不是阿胖多福呢,唉,一字之差,一字之差。
我又多念了幾遍阿米多福的佛號,為自已在佛祖面前錯念了上帝的結束語而誠心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