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下掉下來的表哥

“表妹?”我一陣愕然。

他翻身從馬上下來,對着我一陣叽裏呱啦。我聽的頭昏腦漲,實在有些有知所以。阿進更是懵了般跟在我身後,靜看這出認親戲碼。

對于這個天上掉下來的表哥,我實在是有驚無喜。

一則我已渡過了初到此時空時最艱難困苦的一段時期,他的出現實在太遲,遲的我直接将自己當成了孤兒。二則如今我日子過的還算不錯,現在猛然出現這麽一個表哥,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将會發生什麽樣翻天覆地的變化,究竟是福是禍。

對這個從天而降的表哥,我沒有表現出應有熱忱,他狐疑的看了我半晌,猛的上前輕擰過我的耳朵,動作太快,快的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退了回去,身後的阿進慢了半拍,惱怒的将我護在了他的身後,盡量不急不緩的說道“這位公子自重,阿胖姑娘是我們錢府三公子的貴客,若真是舊識,也應上門見過我家三公子再說。”

關于我的來歷,阿進和錢增也聽我說過不記得。他這麽說,也是處處為了我考慮,畢竟我現在除了他和錢增,的确是誰也不認得。

阿進的話說的合情合理,那陡然冒出來的表哥一拱手,眼神頗有些複雜的看過我後,對阿進說道“我已找了表妹好些時候,現在既然好不容易遇上了,表妹又在貴府叨擾了這麽久,說什麽也要去貴府上拜會下。”

我一聲不響的看着那“表哥”翻身上馬,他和阿進确認是玉塘第一大家錢府後,再次看了我一眼,只丢下“等我”二字,便帶着身後的一衆人疾馳而去。也不知那等我二字空間是對阿進說的還是對我說的。

回到錢府,我直奔千歡園,讓綠荷綠柳備了水,洗去一身的羊肉味和滿身的灰塵。阿進早在進府門時就撇下我一個人跑了,我猜他八成是找錢增去了。今天後來發生的事情,他必定會事無巨細的說給錢增聽。

我把整個人滿滿的塞進浴桶裏,暗嘆了口氣。裝失憶,的确是穿越女主的不二法寶啊,不管什麽人和事,只推說不記得了,就少了幾多麻煩,就不知道以錢增的精明,和我的那份交情,他到底是選擇信還是不信。

果不其然,錢增第二天在我早膳時分便來了千歡園。

阿荷極有眼色的趕緊多備了一份吃食,錢增也就極不見外的坐在了我的對面。我們不明不白厮混的久了,錢增以前那種食不言的良好風氣早已不知所蹤,學壞三天,學好三年這

句話果然說的十分有道理,不僅驗證在了我身上,也同樣應驗在了錢增這裏。錢增含了半口銀耳粥在嘴裏,一邊低聲問我“阿胖,還記得你表哥這個人麽?”

我正和一塊炖的不算太爛的牛筋較着勁,想吃很久了,只是一直沒好意思開口,估計前兩天做夢不小心說了夢話,被綠荷或是綠柳聽到了,今天一早就發現桌上多了這東西,按理這道菜是不應該出現在早膳時分的,現下嘴讒,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我一邊奮力撕扯着牛筋,一邊含混不清的回答錢增“不記得,除了你和阿進還有這府上的一些人,就誰也不認識了。”對于宋公子我直接略過了,這輩子就沒打算再碰上他,每次遇見他都免不刀光劍影,有着性命之虞,莫飛跟他一路的,直接打叉。

錢增不再多問,邊吃邊和我聊了些別的,直到阿進急匆匆的跑進來說外面有人遞拜貼求見錢三少爺,錢增才慢悠悠的擦完嘴,往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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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吞吞的吃完飯,捂着發酸的腮幫子出門歪在秋千上,就看見柳綠急急走了進來,低聲問一邊正給我添披風的綠荷“小廚房的牛筋可是你拿了?”

阿紅一邊忙着給我系帶子,一邊答“早上去廚房見擺在案上,就和擱在一邊的早膳一并端過來了,怎麽了?”

我微合着眼沒說話,心裏尋思着莫不是把給府上其它主子的份例搶了,這下吃都吃了,也還不回去了,這下可好了。

綠柳二話沒說,轉身進了房,看了一眼空空的碗盤,又風風火火的沖了出來,急急問道“牛筋呢?”

“我吃了”我望着綠柳,有些內疚。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連累她們兩個受罰。

綠柳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吃了?”見我極是鄭重的點頭,綠柳一張臉苦的如喪考妣“姑娘,你沒事吧?”

我還沒來的及回答,綠荷先忍不住了,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綠柳一臉悲狀“那牛筋沒熟,就過了過水,廚房本打算腌一會,上屜蒸了午膳時再送來,誰知只轉了個身,就怎麽都找不着這牛筋了。”綠荷頓了頓“我一想,你早上去過廚房,興許就是你端了來了,誰想還真被我料中了。”

聽完了綠柳的話,那酸意從牙根裏密密麻麻滲了出來,難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啃的動,牙都快啃掉了,本以為這時空就是這種燒法,想着不能浪費,哪知道根本就是沒熟的半成品。

暗暗吸溜着酸出來的口水,安慰着神色都透着緊張的綠荷綠柳“沒事,味道挺好的”我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看,這不是好吃的我都吃光了麽,一點沒剩下。”

綠荷綠柳松了口氣,也是,萬一我吃出什麽問題來,錢增一定會怪她們兩個沒照顧好我,就算我求情,怕是也免不了一頓罰。綠荷放了心,想起什麽似的又回過頭來問我“姑娘,我看到廚房還放着一塊沒煮的牛筋,還要吃麽?我讓廚房蒸好了中午再送來?”

我激靈靈打了個顫,牙更酸了。笑着吩咐“早上肉吃太多了,中午還是清淡點好,就上一份粥和一份蛋羹就行了,清清腸胃。”

支走了綠荷綠柳兩個,我捂着腮幫子無聲幹嚎“唉呀,我的牙。”唉,現在上下牙稍一親密接觸,都酸的我眼淚直流。

前廳裏,我那表哥正在滔滔不絕的說着溢于言表的感謝詞,謝謝錢增對我的關照和收留,并挑明了如今既然找到了我,就要帶我走的意願。

錢增一邊客氣的虛應着,一邊漫不經心的說我不記得以前的事,問他可有證據證明他就是我貨真價實的表哥。聽說我那表哥長嘆了一口氣,只能說出我耳後有一顆小黑痣,小黑痣旁邊還有一道極淺淡的小小疤痕。錢增遣了人來核實,綠荷仔細對照後,如實告訴我分毫不差。

想到先前那自封的表哥扯過我耳朵來着,我忙差人将這件事告訴了錢增,萬一他是假冒的,只是那一瞬間恰好看到我耳後的痕跡,豈不是讓他鑽了空子。

事實證明,鳳飛對我的評價是對的,我總在不該多想時想的太多,卻在該多個心眼的地方神經大條的讓人無語。

晚上錢增來看我時,将我那表哥的情形詳詳細細的說給了我聽。

錢增難得的坦言相對,他說以我的條件,實在沒有必要逛我,認我這樣一個表妹。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點傷自尊,卻也是實情,以我的條件,賣不出去,娶還得花成本養,不事生産,什麽都不會,騙過去一點好處都沒有,确實沒必要硬認一個假表妹,也就是說,那個我不認得的男子,八成就是這具原主的正宗表哥。

最重要的是,我那表哥就住在古塘,位于江南五塘中的一塘,家世與錢家倒也相當,商賈巨富,不同的是錢增經營範圍甚廣,而我那表哥只經營玉器一項,大多非凡品。他與錢增都互相早聞其名,只是一直不得見罷了,現在因我的緣故結識,也算是機緣湊巧。

> 錢增的意思是他會派人送我和我表哥回去,直到我安全進了我表哥家的府門,他的人才會回來。錢增認為這樣的結果對我也是最好的,有了我表哥這個娘家,以後說親也容易些。況且玉塘古塘相距不遠,若是有什麽事,我只管捎信來,他定會幫我。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感激。當年我何其羨慕鳳飛有着無數的男顏知已,為她擋風擋雨,如今好歹也算輪到我了,菩薩果然不是白拜的。

錢增看着我,眼裏滿是深意,說了句摸拟兩可的話“阿胖,過去的事,不記得也好,若有一日,你想起什麽,需要我幫忙,你盡管開口,我一定幫你。”

我看着錢增,總覺得他有些話沒說完,可又想不出究竟是什麽。我現在滿腦子想的是既然這個表哥的家在江南,我醒來時為何會在千裏之遙的無名小鎮上?為何找我的是表哥,這具身體的血親呢又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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