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菜單上打頭的, 是一道常見的枸杞藥膳雞湯。
這道藥膳有靜心安神、滋補肝腎的效用,最主要是沒有特殊同食禁忌。
第二道,則是枸杞桂圓豬肝湯, 益精明目、補血強身、養肝補氣。
第三道,是杜仲燒豬腰,有壯陽補腎的功效。
第四道,是四物木耳湯,這湯能補血、活血、養血,常服可令顏面紅潤、皮膚細膩。
第五道,是山楂蘿蔔排骨湯, 可健脾胃,通脹氣,消食化積, 止咳化痰。
別看只這五道, 用料也不多名貴,卻是把男女老少的受衆群都給囊括了。
江月又解釋道:“我的想法是這樣, 先準備這麽幾道的藥膳,試着賣賣看。若有食客上門吃着覺得功效好, 賺回一些銀錢, 則可推一些別的, 亦或是根據患者……根據食客的身體情況,再單獨定做。”
許氏她們都不懂這些藥理, 又見江月為了拟出菜單,眼底下都浮現出青影兒了,就更不會說什麽了。
因前一日才搬過來, 才打掃了後院,所以今日還得接着把前頭的鋪子打掃出來。
另外到底準備把前頭的鋪子開展營生了, 裏頭那些二三十年前留下的家夥什則也該扔了換了。
于是便再次分工,房媽媽和寶畫、許氏留在家中打掃,江月和聯玉出去采買新的家夥什、食材和藥材等。
另外再過一日,便是新人三朝回門的日子。
他們二房是招贅,所以該回門的其實是聯玉,而他又無家人,所以許氏的意思是明日晚間弄個簡單的家宴,既算過了這個回門禮,也算是慶賀一下喬遷到城裏這件事。
家裏幾人都沒有異議,尤其江月心裏知道,許氏這麽提議,多半是怕明藥膳營生第一日開展,賣不出去,借着這個擺家宴,則可以趁機消滅食材,也就不會浪費。
她便道:“那我一會兒去大房那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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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知道大房跟自家不算親近,多半不會來,但前頭婚禮,大房既送來了極為用心的添妝,又給了特別豐厚的喜錢。禮數上周到一些,也算是一份心意。
商量好之後,江月便和聯玉準備出門了。
出門前,江月還不由多看了房媽媽和寶畫幾眼。
私心裏,她其實更願意跟她們二人一道出門,房媽媽會殺價,寶畫則孔武有力,哪個都比昨天被她稍微用了用、今日就看着越發虛弱的聯玉得用。
房媽媽送他們出門,笑着跟江月耳語道:“姑娘跟姑爺前兒個才成婚,隔天就忙着搬家,婚後怕是連話都沒說上幾句。明日開始制藥膳,那更是得且忙一陣呢。今兒個只打掃前頭鋪面,只我和寶畫綽綽有餘。姑娘就放心跟姑爺出去,買到的東西只管使人往鋪子裏送,你倆玩晚些再回來。”
既是房媽媽特地這麽安排的,江月也就沒有拂她的好意。
家夥什那些簡單,梨花巷附近就有各色店鋪,逛了幾家雜貨鋪,比對了一番價格,江月便淘換到了幾套桌椅并鍋碗瓢盆。
因桌椅不講究什麽好料子,只求結實耐用,而鍋也以砂鍋、陶鍋為主,碗則是粗瓷大碗,所以價格也便宜,總共花費了六七兩。
最後食材上頭,因為即便是初冬,食材放了過夜也會不新鮮,不像藥材那樣方便存儲,所以江月也買的不多,花費了一兩。
而後頭去善仁堂購置藥材的時候,江月則一改能省則省的的本性,要的都是質量上乘的,花去了十幾兩銀子。
倒不是她區別對待,而是自家的藥膳坊,主打的是療效,而不是吃東西的環境。旁的都能省,藥材上頭是絕對不能省的。
再買了些調料等零碎的東西,花去一兩。
這麽些銀錢花出去後,時間也快到中午了,江月就提出是時候去江家大房了。
去那邊知會完,兩人便該回家去了。
畢竟不是真的一對兒,在外頭也無甚好逛好玩的,還不如早些回去,他好好休息,她則多去接點靈泉水,為明日的正式開業做準備。
聯玉日常就是寡言少語的,此時自然也沒有反對。
畢竟再是鐵打的身子,到底還帶着重傷,忙到這會兒他也想好好歇歇了。
兩人去了大房的宅子,卻很不巧,門房說今兒個一大早,江河就應了同窗之邀,帶着容氏一道去對方家裏做客了。
江河自己就是舉人,他昔日的同窗、還能到現在還保持着聯系的,那肯定也是有功名的官宦之家。
這種官場上的應酬結束的并不會很早,是以門房的意思就是他也不清楚江河和容氏什麽時候會回來。
左右也只是知會一聲,周到一下禮數,江月便也沒有多留,只道:“那勞煩告知大伯父和大伯母一聲,明日家中設了家宴,他們二人若有空,便來吃頓便飯。”
兩人離開前門之後,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有個鬼祟的身影,正在大房的宅子附近徘徊。
江月便站住了腳。
不是她多事,而是那人一襲土黃色細布襖子,正是宋玉書的母親秦氏。
前兒個宋玉書出現在這附近,還尚且算說得通,但這秦氏,見惡于江河的,出現在這裏,還形容鬼祟,就耐人尋味了。
潛意識裏,江月覺得自己該了解一下。
修士素來相信直覺,她便尋了個不起眼的地方,不錯眼地盯着。
那秦氏雖然沒看到江月,但或許是察覺到有人注意到了自己,便又挨着牆根往後門的方向去了。
原身來過大房家不止一次,所以江月便也知道這宅子的後巷狹窄,若自己跟了過去,會很容易被那秦氏發現。
她不由偏過臉看了聯玉一眼。
兩人一直挺有默契,聯玉便也知道江月這是讓他去跟的意思。
一則他有武功在身,二則秦氏沒見過他,就算發現了,也可說只是碰巧。
聯玉倒也順從,提步跟着容氏過去,只是離開前他還輕飄飄的看了江月一眼。
那眼神怎麽都給江月一種‘看看,這會兒不還得靠我?’的感覺。
合着自家這假贅婿一直不聲不響的,其實早就把她出門前的想法給洞悉了,只是按下不表罷了。
江月好笑地對他合掌拜了拜,表示自己之前是有眼不識泰山,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便快去吧!
…………
卻說秦氏這裏,她小心翼翼地到了江宅後門處,一路已經極盡小心。
隐隐約約的,秦氏好像聽到了身後有一道腳步聲。
不過回頭了數次,她都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便只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在後門口三長一短的敲打了數下後,那門板忽然掀開了一條縫。
一個頭梳垂鬟分肖髻,身穿芙蓉色立領對襟襖裙的少女出了來。
秦氏大喜過望道:“大姑娘,我都來尋你好幾次了,今日總算是見到你了!”
那應門的正是江靈曦。
她對着秦氏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飛快地從裏頭閃身出來,在把後門給虛掩上,拉着秦氏到角落裏。
“宋家阿母見諒則個,我也是今日爹娘不在家,才得了空能到後門附近待一會兒,而且也不能待很久,過會兒下人見不到我,就會來找我了。”
秦氏聽得直點頭,道:“已經照着你的吩咐,讓我家玉書和那二丫頭退親了。那二丫頭也另找人入贅了,我家和那二房可再無關系了。你看……你和我兒的親事,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
江靈曦笑道:“這是自然。只是宋家阿母別急,也體諒體諒我,畢竟玉書哥哥跟我那堂妹才定過親,我父母都是守舊古板、不知道變通的性子,現在去提,他們估計也不會同意。所以還跟咱們前頭商量好的那樣,還是等來年玉書哥哥考上舉人之後,您再來我家提親。這期間呢,我就做做我父母的思想工作,好好說服他們……”
秦氏拍着大腿急道:“要不我急着來尋大姑娘呢?!就是這上頭有變,我兒說明年不準備去考舉人了,要先把欠二房的聘財還清呢!”
方才江靈曦還讓秦氏別急的,聽到這卻是聲音都不由擡高了一個八度,“秋闱三年才一次,錯過明年,豈不是又要等三年?”
秦氏說可不是?
接着她又帶着笑道:“所以我這才來尋大姑娘,你前頭說對我家玉書早就芳心暗許,只是被江二老爺捷足先登,這才錯失了良緣。若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逼上門去當那惡人,也就不會退親,更沒有這這遭退還聘財了,所以你看是不是……”
秦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若江靈曦真有心,嫁給宋玉書,那肯定不能見他這般放任自流。
果然江靈曦立刻詢問道:“還差多少?”
“一百……不,二百兩。大姑娘也知道,這考舉人還得到州府呢,花銷可不小呢!”
一邊說,秦氏一邊用貪婪的目光打量江靈曦的衣服首飾,恨不能讓她立刻拔下首飾、摘下玉镯交與自己。
江靈曦卻只說知道了,“我父母這幾日都有事要忙,我應該還能得空溜到這後門來。三日後,秦家阿母再來。”
秦氏戀戀不舍的收回眼神,遺憾道:“好,都聽大姑娘的,我過兩日再來。”
見立時要不到銀錢,秦氏這自诩是秀才親娘、身份已然今非昔比的,便也不願意再做賊似的貓在人家後門說話了,立刻告辭。
江靈曦笑着讓她一路走好,等秦氏一走出後巷,她就立刻止住了笑,呸道:“什麽東西啊!張口就要二百兩,見過二百兩是多少錢嘛?!這宋玉書怎麽該個這種親娘?!”
見尚且無人來尋自己,江靈曦用只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安慰自己道:“別急別急,這原書劇情裏,宋玉書跟江氏成婚後,那江氏也遭了這惡婆婆好些年的磋磨。但是後頭這惡婆婆沒蹦跶幾年就過世了,先忍一忍,忍一忍……”
正說着話,江靈曦察覺到什麽,驟然回頭。
她身後是個陌生的少年,正手裏拿着一張紙條,四處張望,看着是在尋路的模樣。
被她猛然回頭還唬了一跳。
“要不說是書裏的世界呢,随便個路人甲都長這麽好看。”江靈曦又輕聲嘟囔了一句,甚至還對着眼前的俊美少年挑眉笑了笑。
那少年白皙的臉頓時脹得通紅,立刻逃也似的走了。
…………
江月在原地等了快兩刻鐘,總算等到了折返回來的聯玉。
兩人碰了面,也不多說什麽,江月只以眼神詢問,而聯玉則是微微颔首。
這就是探聽清楚了。
外頭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人便回到了梨花巷。
他們離開的半日,房媽媽和寶畫已經把前頭鋪子打掃出來了,而采買的那些東西也都陸續送了來,房媽媽和寶畫正在做最後的清點。
見他們二人一起回了來,房媽媽先嗔道:“怎麽回來的這樣早?是不是午飯都沒用?”。又讓他們進屋歇着去,說一會兒煮兩碗面給他倆端屋裏去。
因有事要商量,江月也沒推辭,只說自己歇息會兒就來幫忙,而後就拉着聯玉回了屋。
把屋門帶上之後,聯玉便開始一字不落地把那二人的對話複述給江月聽,最後又道:“那後巷确實無甚躲避的地方……那婦人離開後,實在是聽不清那女子嘟囔什麽,所以我離得近了些,教她發現了。不過我倆并不認識,她只對我笑,并未生疑。”
江月聽完,雖有些意外,卻并不沒有太過吃驚,只把近來的事兒從頭到尾給捋了一遍。
那秦氏口中的大姑娘,自然就是江靈曦無疑了。
原說那秦氏鼠目寸光的潑皮貨,怎麽那麽順當地就就答應歸還聘財,還讓宋玉書寫了欠條。竟是得人授意,知道退完這樁親,後頭又更大的好處等着呢!
平心而論,縱然江父未過世,江靈曦的家世條件都強原身一籌,也對宋玉書的仕途更有幫助。
更遑論江父過世之後。
所以秦氏會反悔前頭定好的親事,實在是不讓人意外。
讓人意外的是,原身的記憶裏,江靈曦真的是頂和善的姐姐,兩人處的跟親姐妹似的。
而且在原身跟宋玉書說親之前,江靈曦還特地修書一封,道明那秦氏十分不好相與,自己都跟她處不來,特特叮囑了原身好多話,生怕原身後頭受秦氏的氣。
總不至于說,江靈曦從幾歲大的時候,就會僞裝了,這些年來一直把原身騙得團團轉。
若真有這本心機本事,她還上趕着要嫁給宋玉書作甚?以官家小姐的身份進宮去當娘娘得了。
再有,江靈曦雖不是大房的獨女,卻也是江河和容氏的掌上明珠,自小受盡父母的寵愛長大。
怎麽會對着秦氏那麽個她從前十分看不上的外人,那般貶損自己父母?
若不是聯玉仔細描述了那跟秦氏說話之人的樣貌和穿着,且那地方正是大房家的後門,江月都要不敢辨認那是江靈曦了。
尤其是她後頭的話更奇怪了,什麽叫‘原書劇情’、‘這書中的世界’?
難道說……現在的江靈曦跟她一樣,也是換了個芯子?
所以大房才對江靈曦的‘病’諱莫如深。
畢竟連她自己,并不是奪舍而來,也不敢把自己的真實來歷對外吐露半個字,實在是很容易被這個世界的人當成妖鬼打殺。
江月的神色也凝重起來,既想知道原來的江靈曦的神魂去哪兒了,是跟原身一樣,已經病得過身了,還是被那後來者給……
還有,當日在江父的靈堂上,那個比平時沉默了不少的江靈曦,到底是哪個?
當時原身差點栽向火盆,到底是巧合還是人為?
若是巧合,原身是遇到了意外,而後連累堂姐受傷,才上山去尋找傳聞中的醫仙谷,被一場風寒引出了高熱,才離開了這個世界,那便是一連串的意外所致。
可若是人為,那原身就可以說是被那換了個芯子的江靈曦給間接害死的。
再有一遭,聽那換了個芯子的江靈曦言語,她似乎是知道這個世界的發展的。
那麽說不定,可以從她口中問出那‘黑龍’所在。
只可惜,今日是她福至心靈,才讓聯玉去聽了這麽幾句,而前頭幾次跟大房接觸,她也沒有打聽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現在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測。
江月又跟聯玉确認道:“他們說的是三日後再在那兒碰頭對吧?”
聯玉說是。
江月便點頭說知道了。
…………
第二日一早,江月和家裏人一道在梨花樹旁放了一串挂鞭,而後立了個江記藥膳坊的牌子于梨花樹旁,便算是正式開業了。
不過因為自家鋪子實在市口不行,所以也就是放挂鞭的時候,有幾個路人駐足看了會兒,然後上來詢問這鋪子開在哪兒了?好像沒聽說附近哪裏租賃或者專賣出去了。
等問清楚鋪子在那梨花樹後掩藏的嚴嚴實實的小巷子裏,很多人便沒了興趣,想着在這種犄角旮旯地方開的鋪子,肯定也無甚實力。
剩下的為數不多的人,進了小巷子一看,見那鋪子雖收拾的還算幹淨,卻多少透出點老破殘舊的味道,便也徑自走了。連進都不往裏進,更別說看菜單、詢問價格了。
倒是因為江月和聯玉相貌好,後頭也吸引了一些興趣不在用飯上的人,上前嬉皮笑臉的搭讪。
他們二人倒不覺得有甚,但房媽媽虎着臉把那些登徒子趕走了。
所以在短暫的鞭炮聲過後,梨花樹後的小巷子口,又恢複了往日門可羅雀的冷清狀态。
這冷清足足維持了半日,快到中午的時候,外頭市口好的鋪子都快沒有生意了,他們這鋪子就越發門庭冷落了。
連寶畫都開始發愁了,掰着手指算:“一上午門口攏共只三個人經過,就算全進來了,也至多只能做三個人的生意。得虧這鋪子是咱自家的,不然今日已經是虧出去一天租子了。”
房媽媽道:“我看附近鋪子都會使人吆喝,我這就也去前頭吆喝去。”
江月其實不怎麽急的,畢竟如同寶畫所言,自家現在的鋪子不用出租子,而旁的成本,桌椅板凳、鍋碗瓢盆是長期投入,短期的食材也買的少,自家人吃的話也不會多浪費,至于最昂貴的藥材,都是經過晾曬和處理加工的,則更不用擔心會變質。
萬事開頭難,這才半上午而已。她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
而且她對自己的制藥膳的本事有信心,她的藥膳不是普通的吃食,只會單純的讓人感受到好吃,而是能藥到病除的。
所以只要渡過這個艱難的開頭,等有人嘗試過了,再一傳十、十傳百的,掙到銀錢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但不止房媽媽和寶畫着急,連在後院靜養的許氏都過來看了好幾回了,顯然不再做點什麽是不行了,江月便說她也去。
上輩子她雖是修士,但也不是沒幹過跟着師尊、在仙門集市上售賣丹藥的事兒,這上頭也算駕輕就熟。
空手幹吆喝也不是個事兒,江月便轉頭看向聯玉。
聯玉這幾日被她使喚的都沒脾氣了,直接就問:“需要我做什麽?”
江月笑了下,說不做什麽,“就是麻煩你用紅紙寫一下現在鋪子裏的菜單,标注一下價錢。若是能再配個惟妙惟肖的小畫,那就最好不過了。”
聯玉直接起身去櫃臺旁開寫。
也就兩刻鐘,他就寫好了數份圖文并茂的菜單。
“姑爺怎麽武功拳腳、寫字畫畫什麽都會啊?!”寶畫十分誇張的驚嘆。
一來當然是聯玉确實襯得上才藝出衆,令人驚嘆,二來是這丫頭還在為前頭說錯話,惹惱了他而心裏沒底,上趕着讨巧賣乖呢。
沒人不喜歡被誇的,尤其是被寶畫這樣心直口快的老實人誇。
所以聯玉的唇邊不由也泛起了真實的笑,卻聽寶畫驚嘆完又一臉痛心道:“一定是姑爺前頭的主子不當人,什麽都逼着姑爺幹,把姑爺當套了嚼子的驢用……”
江月趕緊一手拿過紅紙,一手把寶畫扯了出去。
也是巧,江月她們剛出了小巷,繞過梨花樹,就看到了江河。
江河也好些年沒來看過江老太爺留下的鋪子了,但依稀就記得在這附近,在附近轉了幾圈後,到了梨花樹下,看到那‘江記藥膳坊’告示牌,才知道自己沒走錯。
江月便立刻快步迎上前去,這次說什麽也得先從這大伯父口中,問出一點關于江靈曦‘怪病’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