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聽了江月的話, 穆攬芳的第一反應就是說不可能。

說完她又立刻解釋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家的大夫和醫女雖本事不如你,卻也不會主動害我性命。”

穆攬芳說着就給江月講述了這二人的來歷。

那大夫是穆知縣請到府中的, 曾經也是一方名醫。

而那醫女,則是穆攬芳的外祖家,聽聞她身上不怎麽好,覺得男大夫照顧個未出閣的女孩多有不便,特地精心培育後送來的。

這二人不是來自一個地方,進府時間有先有後,日常也是一起行動, 互相監督。

連他們二人的月錢也不經過尤氏的手,分別是穆知縣和穆攬芳的外家給的。

尤其是那醫女,日常跟穆攬芳更親近一些, 會為她施針, 幹系重大。

她不是自由身,賣身契還捏在穆攬芳的外家手裏。

穆攬芳若沒了。這二人或許會逃避責任, 但卻也不會在穆攬芳還活着的時候,主動幫着尤氏害她。

江月聽完, 點頭道:“他們二人确實沒有加害你的必要。不過我還是相信我的診斷, 你中了毒。而且是很奇怪的毒,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想解毒, 還得尋到這毒物才成。這樣吧,咱們也別先懷疑誰了,只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你照常飲食起居,我幫着你一一檢驗。畢竟這下毒之人見你沒死, 而我這替罪羊又還在,應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才是。”

穆知縣一年才去府城述職一次,其他時候都是在縣城活動,錯過今遭便要再等一年。

而且這次已經血崩已經去了穆攬芳半條命,穆知縣回來肯定要徹查。

知縣查案,可不只是簡單盤問,關系到掌上明珠的性命,說不得就直接把衙役弄回家中。

到時候別說等明年再下手,今年還過不過的完都兩說。

“那會不會太危險了?”穆攬芳先是點頭,而後又有些擔心。倒不是擔心自己,“這事兒是沖着我來的,我拖着這樣的身子也出不去,避無可避。怎麽好平白讓你陪我身陷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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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被牽扯進來了,就算我現在離開,若在穆知縣回來之前,你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是最後見過你的外人,同樣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而且就算現在我要走,你那繼母也不會放我走的。她一個知縣夫人,想留我在府裏幾日,再容易不過。”江月說着又頓了頓,“最後,也不是平白無故,我要收銀錢的。”

穆攬芳到底才經歷過一場生死,臉色肅穆,此時被她說的笑起來,“要不說你跟從前不同了呢?倒真幾分大人做生意的樣子了。放心,別說我還活着,就算馬上要不成了,我也給你寫個借條,讓我父親回來後給你兌賬。”

兩人打趣了幾句,氛圍倒是輕松了不少。

又說尤氏那邊,自江月和寶畫進去後,她就已經在候着消息了。

可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也沒聽到意料中的動靜,不由也有些心焦,在自己屋裏走來走去。

她身邊立着個媽媽,姓曹,就是前頭诓騙江月過來的那個,是尤氏的陪房,見狀就勸道:“您別着急,大姑娘是大夫和醫女都說不成的。至多也就是今日或者明日的事情。只要您面上別叫人瞧出來就行。”

尤氏一邊點頭一邊說是,“我不能叫人瞧出。不過也不能這麽幹等了,讓下頭的人都警醒些,棺椁、白燈籠、白幡那些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另外也讓哥兒姐兒的奶娘都警醒些,看顧好他們,別吓到他們。”

正說到這裏,突然丫鬟匆忙進來禀報道:“夫人,大姑娘……”

“唉,我的兒……”尤氏醞釀了許久的假哭說來就要,而後又聽那氣喘籲籲的丫鬟緩過氣兒來,接着道:“大姑娘好了!”

“什麽?”尤氏的眼淚挂在臉上,愣了半晌才問:“大姑娘好了?”

那丫鬟說是啊!

“方才大姑娘還在屋裏喊人進去更換被褥呢。奴婢也進去瞧了一眼,大姑娘雖然還不能下床,但是正跟江家二娘子說話呢。”

曹媽媽立刻拉了尤氏一把,尤氏連忙斂起情緒道:“好,吉人自有天相!你快讓人都趕緊伺候着!”

等那丫鬟去了,尤氏才對着曹媽媽驚惶道:“怎麽會……她怎麽會沒事?”

曹媽媽又勸,“夫人別急,老爺還有三五日才回。今日不成,還有明日,咱們多年籌謀,您千萬不能在這時候慌了神。而且眼見為虛,咱們還是盡快過去看看!”

尤氏掐了掐手心,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便立刻往穆攬芳的院子裏去。

而此時那小院子裏,一衆丫鬟婆子已經被叫回來了——前頭穆攬芳眼看着就不行了,下人們自然不敢違抗尤氏。就算有不肯走的,也讓尤氏的人給拖走了。

其中就有上次江月見過、幫着穆攬芳管銀錢,叫綠珠的,前頭就死活不肯離開穆攬芳。

讓尤氏身邊的人給綁到柴房關起來了,眼下柴房那邊的人聽說穆攬芳已經能坐着說話了,自然不敢再為難她,就把她給放回來了。

穆攬芳前頭生死一線的時候,都沒見掉淚,此時看到綠珠手腕上兩道明顯的紅痕,卻是紅了眼眶。

主仆二人剛說上話,尤氏已經踉跄着趕了過來,帶着哭腔道:“我的兒,快吓死我了。還好諸天菩薩保佑,你安然無恙。不然等你爹回來,我真不知道如何跟你爹交代。”

光看她那既着急又痛心的模樣,誰能知道她是個佛口蛇心的?

穆攬芳的眼裏閃過一絲不耐煩,但很快便斂起眼中的情緒,只不解道:“我睡了好長一覺,怎麽醒來身邊一個人都無?只見江二妹妹。方才綠珠說,是母親把她們都遣走了?”

尤氏并不慌張,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自責道:“是我不對,那會讓府中的大夫和醫女都說你……我就怕她們打擾了你的清靜,就讓她們都離開了。确實是我的不是,等你爹回來了,我一定主動領罰。”

她當着一衆下人的面,又是打自己巴掌,又認錯認的飛快,作為晚輩的穆攬芳還真不好再借題發揮。

那尤氏說完又看向江月,熱絡地上來拉住她的手,千恩萬謝地道:“多虧了二娘子啊,前頭我還擔心二娘子年紀輕,閱歷淺……如今想來是我見識淺陋了。二娘子簡直是再世華佗!”

一邊說,尤氏一邊打量江月的反應。

只見江月臉上露出一個誠惶誠恐的笑,連忙擺手道:“夫人謬贊了!您也沒說錯,我這個年紀,哪兒敢稱什麽再世華佗?不過是會些簡單的醫理。今兒個也是湊巧,我身上帶着父親留給我的一截老參,來了之後見穆姐姐境況不好,便把那人參給她服下了。”

都知道人參能吊命,江父從前是京城藥商,傳下來一些罕見的名貴藥物,再正常不過。

說完,江月就提出告辭,“我方才已經跟穆姐姐說了,她現在的狀況也不适合用藥膳,也就沒我什麽事兒了。出來也好一會兒了,我家裏人該尋我了。”

果然,尤氏并不肯讓她走,道:“攬芳跟前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你的醫術大家有目共睹,這個時候可不好謙虛。二娘子也別擔心家裏,我使人去幫你通知一聲,就說你在我們府上留幾日,你就安心待着。”

江月仍然不肯,還要再說,尤氏就以去佛前為穆攬芳祈福為由離開了。

回了自己院中,尤氏臉上的笑就挂不住了,問曹媽媽說:“我這心裏怎麽這麽亂?總覺得好像要出什麽事兒?”

曹媽媽接着勸慰:“夫人放心,咱們那……萬無一失。莫說是個十幾歲、慌裏慌張只會吵着要回家的小姑娘,就是真華佗來了,也查不出什麽。如今距離老爺回來還有幾日,這檔口您可不能亂。”

尤氏接着猶豫道:“方才攬芳那丫頭雖未對我說什麽重話,但是我看她是已經對我頗有微詞。不然咱們下次再……”

“正是大姑娘已經對您頗有微詞,您才要抓緊!”曹媽媽抓了尤氏一只手,“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差進門一腳,可千萬不能功虧一篑!”

…………

而江月和穆攬芳這邊,等到尤氏走了,江月也就不用裝那惶恐的樣兒了。

她對穆攬芳使了個眼色,穆攬芳便借口要靜養,讓一部分人先回去了,只留下了以玉珠為首的三個丫鬟。

而那個陪着尤氏身邊的媽媽一起、去诓騙江月過來的丫鬟,名喚紅玉,自然也和其他立場不明的下人一道,被屏退了。

确認小院兒裏只有自己人,穆攬芳讓人把院門關上,而後江月便開始檢查起穆攬芳的日常用的器物、首飾等。

一通檢查到中午,檢查過穆攬芳屋子裏一小半的東西,還真沒查出一件有毒的東西。

後頭到了午飯的時辰,廚房又按着穆攬芳的喜好,送來了飯食。

雞絲黃瓜、清炒蝦仁、姜汁魚片、蝦籽冬筍。每道菜看着都清清爽爽,讓人十分的有胃口。

江月一一驗過,依舊是沒有毒。

唯一稱得上的奇怪的,就是這幾道清爽的菜,聞着卻有股不明顯的油腥味,叫江月給聞出來了。居然是用豬油炒的!

“我說我們姑娘怎麽日日吃的也不多,又口味清淡,還見天的胖……”綠珠氣憤地說着,但想到穆攬芳不喜歡聽到‘胖’這個字,就止住了話頭。

雖菜裏沒有毒,只是放了些豬油,是保險起見,江月還是沒讓穆攬芳動,讓寶畫和綠珠跑了小廚房一趟,借口說她們主仆吃不慣這府裏的飯菜,要自己做,要到了一些米面,另外由她們二人一道熬了一砂鍋的清粥來。

吃過午飯後,下午江月帶着人檢查另一半東西,到了入夜前,甚至把穆攬芳日常吃着的雪蓮養身丸都每個捏開來查過,同樣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當天晚上,江月和寶畫自然就在穆攬芳的院子裏留宿。

穆攬芳撐到這會子已經是不容易,早早地就睡下了。

江月也有些熬不住,臨去睡下之前,她給幾個丫鬟分了一下班次,讓她們包括寶畫在內,二人一組輪流值守。

若穆攬芳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則要立刻去喊她。

都安排好後,江月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便去了隔壁廂房睡下。

睡前,江月習慣性地進了芥子空間,查看泉眼。

果然,在驚險地救回穆攬芳一條命之後,泉眼的出水量又大了一些。

她拿了屋裏一個茶壺接靈泉水,以備不時之需,順帶把知道的信息又在腦子裏盤算了一遍——白日裏搜檢東西的時候,穆攬芳告訴了她一些事兒。

例如穆攬芳的外家現在雖然無人在朝為官,但在江南一帶也算薄有名望,祖上也出過好些個三品以上的大官,算是書香世家。

她的生母林氏嫁給穆知縣,那屬于是低嫁。

連穆家現在住着的這個大宅,都是林氏在世時用嫁妝購置、再進行修葺的。

不然就靠七品知縣那點微薄俸祿,穆家還過不上如今這樣的日子。

穆攬芳說的含蓄,綠珠則心直口快的多,說當年林氏那可是十裏紅妝嫁過來的,不止這大宅子,還有穆家的鋪子、莊子、田地都是林氏在世時用嫁妝置辦的。相比之下,尤氏雖是富商家的女兒,高嫁而來,但卻是家中不受寵的嫡女,陪嫁少的可憐。

換句話說,那就是穆知縣現在的整副身家,其實都是林氏留給穆攬芳的東西。

知道了這些,江月就大概猜到為何那尤氏要對穆攬芳下手了,一言以蔽之,圖財。

林氏去世後,她那豐厚的嫁妝自然挂在穆攬芳名下。

等到穆攬芳出嫁,自然會帶上這筆不菲的嫁妝一道離開穆家。

所以那尤氏先讓人在穆攬芳飯菜裏攙豬油,讓穆攬芳變胖,再去下毒,胖人身上病竈多,也不會惹人懷疑。

而等穆攬芳變得肥胖又虛弱,親事上自然犯了難,所以到了這會子還未說親。

但馬上穆攬芳快到二十了,拖無可拖,便瞅準時機讓她得‘急症’暴斃。

穆攬芳沒了,而且是病亡,那麽那份嫁妝自然就還在穆家。

就算林家那邊來人,要收回嫁妝,因不知道穆攬芳是讓人害死,只以為她是病故,也不會鬧得太過難看,至多就是帶走一些金銀細軟,宅子、鋪子、田地那些則多半會留下。

若是尤氏再奸猾一些,則還可憑借對穆攬芳的了解,做本假賬,說不定金銀方面也不用給出去太多……左右到時候穆攬芳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可操作的空間就大的多了。

要不說她不愛給這些富貴人家瞧病呢?彎彎繞繞得忒費腦子。

一個時辰不到,江月接到了一茶壺的靈泉水,便脫了外衣,拆了頭發鑽進了被褥。

穆家睡得不是炕,而是床,但穆家不差錢,穆攬芳的院子裏燒着火牆,所以并不冷。

外頭起了風,風聲嗚嗚咽咽的同時,依稀還聽到了一些雨聲。

風雨交加的夜晚最是好眠,就在江月要徹底睡着的時候,聽到了窗戶上傳來一絲異象,像是窗子被風刮開了。

一個融在黑夜中的人影順着半開的窗棂,悄無聲息地進了來。

他邁着緩慢而無聲的步伐一點一點接近床幔。

而就在他撩開床幔的一瞬,幾根銀針便朝着他面門急射而來。

那銀針并沒有內家高手發射的暗器快,但角度十分刁鑽,是分毫不差、沖着他的眼睛而來!

他再顧不上收斂氣息,足尖一點,立刻退開。

而此時帷帳內的江月正要揚聲呼救,就聽到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在床幔外響起——

“大晚上的,謀殺親夫啊?”

江月一手把帷幔撩開,一手舉起火折子,看到了幾步開外、一身玄衣的聯玉。

“大晚上的,你想吓死人吶?”江月先還他一句,又忍不住笑起來,“你怎麽來了?”

聯玉挑眉,“我補過頭了,大晚上燒的睡不着,随便溜達溜達。”

江月還是笑,說:“随便溜達溜達,從梨花巷溜到知縣府邸,還順帶翻個牆、撬個窗是吧?”

聯玉正要接話,卻忽然面色一變,直接飛身鑽進了帷幔裏。

下一瞬,門外就響起了兩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寶畫和綠珠一道趕過來。

綠珠同江月不熟,所以到了門口就站住了腳。

寶畫則沒有那麽顧慮,一邊詢問道:“姑娘,方才什麽動靜?你別吓我!”

一邊把門板拍的砰砰作響,眼看着那門栓都要讓她拍斷了。

“沒事。”江月一邊穿鞋下床,一邊去開門,“就是方才下床喝水,碰到了桌子。”

寶畫看到她全須全尾的來開門了,才放心了一些,但還是用手裏的燭火把廂房裏照了一圈,才放下心來,說:“不然你還是別一個人睡這兒了,去和穆姑娘睡一道。”

前頭江月特地過來廂房睡,是要去空間裏接靈泉水,此時當着綠珠的面,江月也不好直接和寶畫說聯玉就在屋子裏,便只說:“沒事,離得這樣近,剛那麽點響動,你在隔壁都聽到了。真有什麽事兒,喊你也覺得來得及。再說我就迷瞪兩三個時辰,一會兒就起來了,人多了我反而睡不好。”

寶畫這才沒說什麽,接着和綠珠一道守夜去了。

等她們二人離開,江月又把們插好,這才又回到床榻上。

怕隔壁又聽到響動,江月便也沒喊他出來,也跟着坐進去,兩人面對面說話。

被這麽一打岔,聯玉也不同她玩笑了,正色回答道:“你做事素來有交代,若真是陪伴穆姑娘而不歸家,怎麽也該是讓寶畫回去知會,而不是讓穆家的下人去。我覺的有些不對勁便過來了,可是遇到麻煩了?”

江月點頭,“是有點麻煩。”

而後把一整日的事情說與他聽。

半晌後,聯玉臉上的笑也淡了下去,“那穆姑娘中的毒,就是那尤氏下的無疑了。”

“是,這個我跟穆攬芳都心中有數。不過今日查了一整個白日,還沒什麽頭緒,不知道她把毒下在哪裏。不過也無事,左右只要保住穆攬芳,等到穆知縣歸家,我便能回家去了。”

聯玉沉吟半晌,“你最好還是要查出具體的毒物,找到人證或者物證,把那尤氏的罪名坐實,這樣才能把她徹底按死。不然你等着那穆知縣回來,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更別說斷自己家的家事。男人麽,保不齊被那尤氏哭一哭,求一求就給糊弄住了。這尤氏她對繼女都這般狠毒,對外人難道會手下留情?他日過了此遭,難保不會記恨到你頭上……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聯玉很少說這樣一長串的話,江月仔細聽了,贊同地點頭,“是,我只想着後頭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但既已在尤氏面前挂了號,想明哲保身也不大可能了。今日不想把動靜鬧得太大,只搜檢了穆攬芳的小院,明日我再去驗驗那大夫和醫女給她用過的藥……争取這三五日之內找到證據。”

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瞬,而後聯玉又問起:“那尤氏是哪裏人士?”

這話若讓旁人聽了,多半是一頭霧水,并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問這個。

但江月立刻會意,接過話茬道:“其實我前頭也想過這個。連我都沒見過的毒,總不能是尤氏自創的或者從外頭随意買的,多半還是從娘家弄來的,便也特地打聽了一句,丫鬟說那尤氏是成華縣人士。成華縣距離路安縣路途遙遠,想從她娘家下手的話怕是……”

聯玉擺手說知道了,讓她不用管了,安心守在穆攬芳身邊就行,其餘的事他來辦。

兩人說了會兒話,夜漸漸深了,聯玉便下了床。

江月跟着他起身,送他從窗子出去的時候,叮囑他出入小心些。

畢竟是知縣府邸,內院或許只有丫鬟婆子,外院那肯定是有家丁護院的。

聯玉雖然會武,但到底身上還帶着傷。

而後臨分別前,江月又問起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個屋子裏?總不能是一個屋一個屋挨個尋過來的。”

“穆攬芳是那穆知縣的愛女,她的院子要麽是最大、要麽是位置最好的,不難找。至于怎麽找到這間屋,我在外頭聽了聽,聽到你的呼吸了。”

“隔着牆從呼吸聲辨人,這也是你從前跑江湖學的本事?”

聯玉沒回答這個,而是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放到她手中,“保護好你自己。”

江月低頭,看到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匕首通體雪白,雖然沒鑲嵌什麽珠寶,但鞘上雕刻着繁複花紋,且那些花紋都趨于平整。

一看就是時常拿在手裏把玩的心愛之物。

似乎還帶着他指尖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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