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很快江月便到了謝老夫人住着的院子。
謝家大老爺、二老爺、大夫人陶氏、二夫人金氏、擅長兒科的王大夫齊在。
成哥兒正守在老夫人的床前, 不住地抹眼淚。
見到江月,衆人自覺地讓開。
江月坐到繡墩上,搭上了謝老夫人的脈。
很快, 江月蹙着眉道:“老夫人這脈象亂弦,應是驚厥,我開一個疏風解表的方子,你們也別都在這兒守着,去抓了藥熬來。另外我要為老夫人施針,暫穩病情,需要熱水。”
驚厥之症多發于小兒和老人, 并不算是疑難雜症。
但難就難在,老夫人前頭才有中風的征兆,所以用藥方面得考量細致。
那王大夫就是卡在不知道如何用藥上頭。
得了江月的話, 謝家人這才動了起來, 抓藥的抓藥,燒水的燒水。
施針的時候, 江月又請了其他人出去,只留下謝老夫人貼身伺候的兩個媽媽。
兩個媽媽很快端來熱水, 為老太太寬衣和簡單擦拭掉身上的冷汗。
随後江月開始施針。
也就半刻鐘, 謝老夫人的眼皮滾動, 已有了要恢複知覺的前兆。
兩個媽媽不錯眼地盯着,見狀不約而同長舒一口氣。
随着銀針入體, 謝老夫人的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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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開始輕聲呓語:“主子,主子……老奴是被逼的……”
前頭江月已經知道謝老夫人當過宮中的掌事嬷嬷, 此時聽她喚‘主子’,便也猜着喊的應該是宮中貴人了。
說不定還牽扯到什麽宮闱秘聞。
所以江月只裝出一副專心施針、無暇分心的模樣。
後頭為謝老夫人施完針, 江月用熱水淨了手,擦汗的時候一副才想起來的模樣,詢問那兩個媽媽道:“方才只顧着為老夫人施針,未曾聽清她說了什麽,兩位媽媽可聽到了?”
一個媽媽正要搭話,另一個媽媽用胳膊肘輕輕撞了她一下,而後笑道:“小娘子離老夫人最近,都未曾聽清,我們二人就更沒聽到了。”
“是是是,未曾聽老夫人說過什麽話。”
江月便也跟着彎了彎唇,接着問道:“昨日我離開的時候,老夫人已經無事,怎麽經過一夜,突然驚厥了。可是徹查蒙汗藥之事,情緒起伏波動了?”
兩個媽媽剛和江月答成默契,加上蒙汗藥之事還是江月發現并提醒的,後頭還得仰仗江月對症下藥,因此也不瞞着她。
“昨兒個中午老夫人問過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話後,便有些精神不濟,說今日再一一審問其他随行的下人。”
江月微微颔首。
那媽媽的話雖然簡潔,卻透露了一個消息——謝家老夫人是一起問的陶氏和金氏的話,而後準備一一審問其他下人。所以她懷疑的對象,應當就是其他下人。
江月短暫的跟謝家人接觸下來,大夫人陶氏性情跳脫,一派天真爛漫。二夫人金氏比她穩重一些,但也是二十幾歲,滿含朝氣的模樣。兩人都是老實的面相,實在是不像會想出那種陰損招數的人。
而且兩人還是浸淫宮闱的謝老夫人掌過眼的兒媳婦,必定是詳細了解過二人的秉性。而且她們二人又沒有其他子嗣,這會兒實在沒有加害成哥兒的動機。
謝老夫人的懷疑并沒有出錯。若不是今日她忽然病倒,那下蒙汗藥的搗鬼之人想來已經被揪出來了。
又聽那媽媽接着道:“夜間老夫人如往常一般在佛室裏念經祝告、撿佛米,并不讓人伺候,我們二人就守在外頭,卻聽老夫人忽然在裏頭驚呼……因老夫人吩咐過,不許我們随意出入。所以我們二人只敢在外頭詢問,老夫人依舊不許我們二人入內,只是不住地念經,我們便也不敢違逆她。一直到晨間,到了老夫人起身的時間,我們還未曾聽到響動,這才進去查看,發現她已經暈倒了。”
“期間未曾有人進去過?”
“絕對沒有,我們二人雖也不年輕,夜間昏昏欲睡,但卻是把門都看好了的!”
說完,兩個媽媽都是一臉的諱莫如深,一個沒有外人進去過的環境,卻讓謝老夫人受了驚吓,實在是匪夷所思。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不是鬼神作祟。
江月蹙着眉,沉吟半晌,一時間也沒有思緒。
又等過半晌,湯藥送了過來。
因知道謝家還有個內鬼沒被抓出來,而作為謝家主心骨的謝老夫人如今病倒,正是有可乘之機的時候。
所以方才她是特地讓陶氏、金氏和老夫人屋裏的丫鬟一道去的。
此時江月端過湯藥檢驗了一番,确認沒有問題,才親自去給老夫人服下。
服過藥後,中午之前,謝老夫人醒轉了一次,但藥裏有安神的成分在,所以她醒轉之後也只來得及跟江月道了個謝,而後請江月在府中留一留,接着讓謝家大老爺把宅子的前後門緊閉,在她痊愈之前,不許任何主子和下人出入,便又陷入了昏睡。
江月倒也沒有不應的道理,左右現在家裏鋪子不開門,也沒什麽事兒。
而按着她對謝家老夫人的診斷,她雖然年事已高,但身體底子康健,吃一兩日藥也就沒事了。
到時候她還能回家過年。
江月便應允下來,然後讓寶畫回去傳個信兒。
她和寶畫雖是外人,現下卻成了最沒有嫌疑的人,因此寶畫的出入也并沒有受到限制。
寶畫的腿腳也快,去了兩刻鐘不到就回來了。
那時候江月剛被下人引着去廂房安頓下來,看寶畫跑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出了一額頭的汗,心疼道:“只是傳信而已,不至于這麽趕。其實你不用過來也沒事,反正我這兩日就回去了。”
寶畫接了江月遞過去的水喝下口,喘勻了氣說:“哪兒能讓姑娘一個人?這謝家雖比前頭穆家好,但也怪讓人不放心的。”
穆家的兇險可以說是擺在明面上,防着尤氏就足以。
謝家這兒雖未牽扯出什麽人命和未知的劇毒,卻也是有居心叵測之輩,隐在暗處伺機而動。
說完話,寶畫還從懷中摸出兩本書。
其中一本醫書正是江月回村之前看着的,也免得她這兩日在謝府閑來無事,把自己悶出個好歹來。
另外一本,當然就是寶畫自己在看的畫本子了。
江月少不得打趣她兩句,說她這是借着陪自己,趁機偷閑來了。
畢竟在家裏的時候,寶畫可不敢當着房媽媽的面看這個。
二人随後各看自己的書,很快到了午飯時分,廚房送來了飯食。
謝家從前自然是聚在一起用飯的,眼下情況不同于往日,所以一衆主子都是各在自己的小院裏用飯。
江月的飯食是随着謝老夫人的份例來的,清淡卻很豐盛——鹽水牛肉、素味蓮藕、玉筍蕨菜、彩玉煲排骨、桃仁山雞丁,還有一道罐煨山雞絲燕窩湯。
菜肴的精致和可口程度,簡直是大大刷新了江月對人間食物的認知。
前頭江月已經覺得自家加了靈泉水的藥膳已經算是很可口,如今才知道什麽叫食不厭精,脍不厭細。
也得虧自家藥膳最核心的還是療效,不然光這一頓飯,就能把江月吃得信心受挫。
她都這般了,寶畫就更別提了,吃的那叫一個香。最名貴的燕窩湯她沒碰,只撿着牛肉吃。
牛肉雖不如燕窩名貴,但時下殺牛犯法,得等牛老死或者病死,才能合法出肉。
而往往一旦有牛肉出售,也被高門大戶用告價收走了,根本輪不到普通百姓。更被說寶畫這樣從前當下人的了。
一頓午飯吃完,下午晌江月就去看着謝老夫人喝過一道藥,便又沒什麽事兒了。
成哥兒知道他祖母沒事了,便也肯從病榻前離開了。
他前後親身經歷了兩重變故,認知裏最厲害的祖母也突然病得下不來床,心裏當然也有些害怕,所以并不肯回自己屋裏,而是賴到了江月身邊。
看在謝家給出的優待上,江月也并沒有趕他,讓下人拿了玩具給他玩。
因為不得外出,後頭大夫人陶氏和二夫人金氏也結伴過來了。
她們是前一日跟江月說好要請她把脈的,只是當時謝老夫人催的急,她們二人不敢耽擱,這才到了這會兒還未把上脈。
江月給她倆都瞧了瞧。
陶氏是宮寒血虛,所以信期時常不準、量少,兼手腳冰涼,疼痛難忍。
金氏則是有脾虛失運,水濕內生,帶下過多,還伴有瘙癢。
都是婦科方面的病症,也難怪她們妯娌二人說病症給男大夫瞧不太方便——陶氏的宮寒之症在服用湯藥的同時,需要佐以艾灸,才能事半功倍。而金氏則是羞于和外男說這些。
兩種病症都不難治,算是比較常見的婦科病症,江月很快給她們開好了方子,另外再讓下人取來艾條,教陶氏和丫鬟如何艾灸。
傍晚之前,江月送走了妯娌二人,用過一頓豐盛可口的晚飯,江月再去看過謝老夫人,回來後準備歇下,成哥兒卻還不肯回屋。
江月夜間習慣接靈泉水備用,而且這小子宿在村裏老宅的時候,還有過尿炕的‘前科’,所以自然不肯再讓他留下。
還是他奶娘過來了,輕聲細語地勸慰了好一番,才把他給勸走了。
後頭謝家的下人又給準備了熱水和胰子,供江月沐浴之用。
謝家廂房配套的淨房都快趕上梨花巷鋪子裏的一個房間大了,而整個宅子都燒了地暖,說是溫暖如春也不為過。
難得有這麽好的條件,江月便和寶畫先後寫了個澡,而後兩人一邊晾頭發一邊看自己的書。
到了戌時末,下人說謝老夫人已經安穩睡下了,江月便也吹了燈,和寶畫一起上了床榻。
睡前,寶畫悄咪咪地和江月咬耳朵:“我中午借着消食遛彎的空兒,在院子裏走了走。後罩房那邊,應該就是老夫人的佛室了。那裏有丫鬟守着,我也沒靠近,就繞着走了一圈。那屋子看着就透着股古怪。”
江月本是準備哄着她早些睡下,而後早點進芥子空間去的。
聽她說起這個,江月也上了心,詢問道:“怎麽個古怪法?”
“佛室嘛,那是供奉神佛的地方嘛,肯定得透亮吧?我看那後罩房卻是門窗緊閉。甚至我還跟丫鬟打聽了一下,姑娘猜她們怎麽說?”
“她們說,因謝老夫人是臨時決定回程來尋找成哥兒的,所以暫時只把佛室設在後罩房。從前在府城的時候,老夫人的佛室連個窗子都沒有,只有一道小門出入。你說,哪兒有用那種棺材似的房子來供奉神佛的?你說會不會……”
寶畫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聲音也壓得越發低了,“這老夫人會不會是供奉了什麽邪神,所以謝家這般富貴。”
她前頭說話還挺正經的,忽然話鋒一轉,又開始根據畫本子發揮起自己的想象力了。
江月就笑着輕啐她一口,“少想那些有的沒的。謝家老夫人是從宮中掌事嬷嬷的位置上退下來的,多年來積攢賞賜,亦或是出宮前還得了一筆類似遣散費的那種銀錢。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日子。”
“那得的也太多了。”寶畫羨慕地嘟囔道,“謝家這日子富貴得比從前的咱家和穆知縣家還好上十倍不止,早知道當年我也進宮去了,說不得也混個什麽掌事姑姑、嬷嬷的。我肯定不跟謝老夫人似的,多年不跟家裏聯絡,我得了賞賜全送出來。姑娘和我娘就再也不用操心銀錢了,可以頓頓吃牛肉、喝燕窩湯……”
江月好笑她的異想天開,皇宮那樣的地方,就算她沒去過,也知道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就寶畫這樣的傻丫頭,怕才是真的有命去、沒命回來。
見她嘟囔着就閉上了眼睛,江月給她掖了掖被子,又等過一陣,等寶畫睡熟了,便進入到空間裏搜集靈泉水。
算起來,她先後已經給好幾人治過病,所以現在靈泉的恢複程度已經稱的上喜人,小半個時辰,就能接滿一茶壺。
而在靈泉水的滋潤下,空間內的黑土也在逐漸變化為靈土。
相信再過不久,她就能和上輩子一樣,在空間裏開辟靈田。
當然因為芥子空間在這方世界被壓縮得很小,靈泉之外,也就只夠站腳的地兒,所以想規模的種植是不大可能了。
只能說能種一點藥材自給自足。
好在靈田裏種植出來的藥材不止藥效斐然,生長速度也會大大很快,到時候勤種勤收的,應也能攢下不少治病救命的良藥傍身。
江月從空間出來的時候,心裏盤算了一下到時候種植哪些藥材、又要花費多少銀錢,不覺已經到了月至中天的時辰。
閉眼躺下之後,江月依稀聽到一點響動。似乎是風鈴被吹動的聲音。
她第一反應是像上次她身陷在穆家的時候似的,聯玉不放心地尋來了。
但起身查看之後,她卻并未發現任何異樣。
再一想也是,上次她是被那尤氏軟禁在了穆家,只穆家的下人去通傳,聯玉自然會擔心。
而這次卻并不是那樣的情況,也是寶畫親自跑了一趟,将情況告知了衆人。
這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況且這謝家雖然是商戶人家,卻真的是規矩森嚴,夜間連後宅都有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來回巡邏,鐵桶似的。
聯玉武功再高,到底還帶着傷,進來一趟怕是也費勁得厲害。
她自嘲一句想太多,而後睡下不提。
…………
翌日清晨,江月是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喊醒的。
她披了衣服下床開門,發現來的正是謝老夫人身邊的丫鬟。
“江娘子快随奴婢去,老夫人又不大好了。”
不少病症都會夜間加重,但謝老夫人的病症卻并不在這個行列裏。
江月簡單穿戴過後跟着丫鬟去了老夫人的屋子。
謝老夫人此時還在昏睡,是下人按着她平時起身的時候,喚她起來用朝食,發現喚不醒,這便立刻去請了江月過來。
江月再次為她診脈,面色沉凝地道:“老夫人這是夜間情緒又波動了,一夜都未曾合眼,所以現下陷入了昏睡。”
說着她也有點煩躁——她白日裏把病患治得差不多了,過了一夜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病患的情況不好反壞。已經連着來了兩次,再多來幾次,怕是連她也治不好了。
她的診斷結果一出,卻看屋裏其他人臉色變得比她還厲害!
細問之下,才知道因老夫人這場病來的稀奇古怪,所以謝大老爺、二老爺不放心府中下人,兄弟倆特地一夜沒睡,就守在老夫人的屋子裏。
連帶着他們兄弟,還有兩個媽媽,另外還有一些個值夜的婆子、丫鬟,皆可證明這一夜沒有外人進過內室。
甚至他們連走路、呼吸的聲音都放輕了,更別說驚擾到謝老夫人了。
“難道是……是那種東西?”幾個主子裏頭、年紀最小的陶氏臉色煞白,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其他幾人看了她一眼,但也并未駁斥她的話。
顯然,大家都想到了這處。不然如何解釋,連着兩晚,在無人近身的情況下,謝老夫人頻頻受驚?而她身邊的其他人卻都相安無事?
金氏試探着問:“不然,咱們去請個道長或大師來做場法事?”
謝二老爺猶豫道:“可是母親昨兒個才吩咐關門閉戶,不許衆人随意出入。”
幾人說着話都看向謝大老爺,等着他拿主意。畢竟老夫人現在不能理事兒,自然輪到他來支撐門庭。
謝大老爺也面色糾結,游移不定——不想辦法的話,謝老夫人病情反複,怕是真要就此長病不起。可他自從到了謝老夫人膝下,也未曾做過違背她吩咐的事兒。再去請道士或者和尚,再做法師鬧得吵吵嚷嚷,會不會對老夫人的病情反而産生不好的影響?
或者是等老夫人醒了,會不會責怪他?
畢竟當年他們兄弟能在其他堂兄弟中脫穎而出,被謝老夫人選中,就是因為年紀小、沒有什麽自己的主見,從來都是聽老夫人的話,不問其他。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不是親娘,而是過繼過來的,所以許多事需要慎而又慎,輕不得、重不得的。
就在這時,成哥兒也從自己屋裏過了來,臉色發白的問:“祖母……祖母怎麽了嗎?”
說着他也不看向家裏其他人,只盯着江月瞧。
看他可憐兮兮的,江月就耐心解釋道:“沒有,老夫人只是昨夜睡得不大好,所以現在昏睡過去了。我在呢,你別怕。”
說起來,成哥兒可能算是謝家對江月的醫術最信服的人。
所以得了江月的話,他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乖覺地點着小腦袋說:“好,那我不進去吵祖母休息。等祖母醒了,我再去看她。”
謝大老爺對他招了招手,既心疼又不悅地詢問道:“你怎麽臉色這麽差,夜間是不是沒有乖乖睡覺?你祖母病着,難道還要我們操心你嗎?”
正是一家子心煩意亂的時候,陶氏唯恐謝大老爺因為這點小事責怪成哥兒,就幫着圓場:“成哥兒是婆母帶大的,心系婆母,夜間睡得不好也正常。老爺莫要吓着他。”
成哥兒揉着眼眶說沒有,“我早就睡覺了,就是夜裏不知道什麽東西丁零當啷地響了好一陣子,把我給吵醒了,後頭就沒怎麽睡着了。”
謝大老爺說他胡扯,“我們都在這院子裏,哪有什麽東西響。”
“真的啊!我真的是被吵醒了!”見自己不被相信,沒睡好的成哥兒也有些不高興了,指着屋子裏其他下人,“不信你問她們!”
衆人都紛紛搖頭,表示自己也沒聽到。
成哥兒扁了扁嘴,“我真沒說謊!”
眼看着就要哭出聲兒來。
“他沒說謊。”江月若有所思地開口,“因為我也聽到了。”
說完她頓了頓,“或許,大老爺也不必急着去請道長或者大師了。老夫人夜間頻頻受驚,應并不是什麽鬼神作祟,而是人為。”
見衆人不解,江月接着道:“雖然每個人都生有雙耳,但每個人對聲音的靈敏程度卻不同。老夫人既能在宮中做到掌事嬷嬷一職,那必然是耳聰目明之輩。所以她應當也聽到了那陣鈴音。”
謝大老爺讷讷地問:“既只是鈴音,那至多也就是被吵得不得安眠,何至于……”
江月擺手,“鈴音為何會使老夫人受驚,那必然有它的理由。這個不用去查,也不是重點,重點是确定這事兒是人為,然後去抓那制造這鈴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