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知道占我便宜

戚雨遲回宿舍的時候帶了一片水。

他走過的地方就留下積着雨水的腳印,身上的水也積攢着流下來。

一到室內悶熱感就包裹全身,戚雨遲擡起帽子又壓下去。

都濕透了。

唐瀾也沒在椅子上坐着,他就站在寝室正中間把濕衣服脫了抓手裏,一偏過頭來看到戚雨遲腦袋上的帽子,問了句:“小七你哪兒來的帽子?”

謝月野的帽子濕水之後顏色更深了,唐瀾一下沒看出來,還走近了點。

戚雨遲把他推開,又擡手蓋住帽子後面,扭頭躲了下,不怎麽看他眼睛,說:“你快去洗澡吧你。”

“我先去嗎?”唐瀾思維一下就被岔開了,也沒多想,“你先去吧,我沒事兒我還能扛會兒。”

戚雨遲也沒跟他謙讓下去,轉身拿了換洗衣服,頓了一下,把帽子摘下來放在書桌上,進了浴室。

那頂深黑色的棒球帽安靜地蓋在桌面。

唐瀾看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有點熟悉。他走過去,像看博物館玻璃展櫃裏的文物一樣左右觀察又不敢碰。

這回唐瀾認出來了。

這他媽……

不是謝月野的嗎?

洗完澡渾身暖起來,戚雨遲拿毛巾搓着頭發從浴室走出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鴨舌帽還好好生生放在桌面上,戚雨遲吹頭發的時候一直盯着那頂帽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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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被吹幹,頭發熱烘烘的,戚雨遲手抓着覺得很舒服。

吹完頭發,他拎着帽子站起來走到陽臺上,先給它拍了張全身照。

然後扔進盆裏,開始洗。

用了洗衣液,又過了兩三次水,戚雨遲自覺洗得很幹淨。

他的洗衣液是橙子味,戚雨遲鋪了幾張紙吸幹水,還拿到鼻子底下輕輕嗅了嗅。

帽子上帶着橙子的清香。

戚雨遲滿意了。

坐回自己椅子,戚雨遲找出剛剛加的微信。

謝月野微信名是一個大寫字母“X”,頭像很黑,路燈下一個人的背影,看輪廓有點像他本人。

戚雨遲先把備注改了,才把剛剛拍的照片傳過去。

七。:【我洗完澡了,順便給你的帽子也洗了澡。】

沒想過謝月野能馬上回,戚雨遲覺得自己困了,爬上床,手機屏幕就亮了下。

還真是謝月野。

X:【希望我的帽子洗完澡還是它。】

七。:【怎麽說?】

X:【曬的時候記得鋪幾層紙,我怕曬硬了。】

戚雨遲記住了,拿着手機飛快蹿下去,抽了幾張紙把他帽子遮好,又拍了照。

七。:【這樣?】

X:【嗯。】

戚雨遲無聲笑了下,沒再聊了。

今天一天的經歷挺神奇的,戚雨遲躺床上閉眼睡覺的時候腦子裏還有幾個畫面。

原來他叫謝月野。

那天晚上戚雨遲也就匆匆留下一個他帥的印象,沒想到仔細看真挺帥的。

但是吧……他倆這事兒還挺不明白。

要仔細算,那天晚上就是個意外,是緣分。

戚雨遲也沒想到後來真的能認識,怎麽說呢,他有點沉迷這種冥冥之中帶着安排的感覺。

感覺是感覺,謝月野這個人在他這兒,暫時還是個有待考察的對象。

太久沒動之後打了一下午籃球,戚雨遲身上有點酸,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後面幾天都是陰雨,戚雨遲每天早上刷牙的時候就看一眼那頂帽子。

可能太陽不是特別大曬得就不厲害,快幹的時候帽子也沒硬沒變形。

他站在那兒盯着望,唐瀾都看煩了,問:“您這頂帽子什麽時候才幹啊?”

“快了。”戚雨遲幹脆取下來,把面上幾層紙都剝開,拿進去放在書桌上。

謝澤很早就走了,秦嘉易在書桌前收拾東西,回頭看了眼看到了那頂帽子。

“你洗了?”秦嘉易還以為是他新買的。

“對啊,”唐瀾走進來,抱着手靠在門邊,“別人的帽子可不得好好愛護。”

戚雨遲瞥他一眼,自己也沒忍住笑了,“滾啊……”

“別人的?”秦嘉易手頓了下,“誰是別人?”

“哦對了,他還不知道,”唐瀾走上去,“小七說是那天晚上你倆在酒吧認識的啊。”

“酒吧?”秦嘉易想了想,“沒認識誰啊。”

他這麽說唐瀾就看向了戚雨遲。

“咳,”那天姿勢不太雅觀,戚雨遲也不知道秦嘉易看到了多少,“就是你出來叫我的時候我旁邊那個。”

“哦!”這麽說秦嘉易有點印象了,“我當時沒看清楚,外面太黑了。”

“是我們學校一個研一的師兄,叫謝月野,”唐瀾一邊和秦嘉易說一邊瞟戚雨遲,“遲總估計有新歡了。”

戚雨遲幹脆把手裏帽子一扔,跑上去收拾唐瀾:“扯吧你就。”

去上課之前戚雨遲給帽子拍了張照,存在相冊裏還沒發。

今天星期三,基本是一個星期裏課最多的一天。從早到晚都是滿的,晚上戚雨遲就來得及吃碗面,又得去下一個教室了。

最後一節課上到八點二十五,戚雨遲困得不行,老師說的什麽羁押期限他愣是一個字沒往裏聽,拿着水筆在書上勾勾畫畫,下課的時候才看到一頁紙被他勾亂了,橫線和字差了十萬八千裏。

行吧。

戚雨遲把書合上。

該回去睡覺了。

今晚秦嘉易也有節課跟他在一棟樓,剛出門戚雨遲就給他發微信問下課沒。

秦嘉易給他扔過來一個教室號,意思讓他過去等。

戚雨遲走到的時候還能聽見講臺上老師在說檢察院抗訴,他站在後門的位置,沒幾分鐘就下課了。

七。:【後門。】

學生從教室裏魚貫而出。

秦嘉易背着書包走出來,戚雨遲看他那樣子也困得不行。

“走吧遲總。”秦嘉易跟着戚雨遲。

路上的時候戚雨遲收到他們班學習委員的微信,這個學委是個女生,戚雨遲沒和她說過幾句話。

【你好啊,你下周一有時間嗎?】

七。:【什麽事情?】

【下周一學校有一個講座,是刑法方向的,缺志願者,志願者也可以去旁聽。我們班就一個名額,抽簽抽到你了,你想去嗎?】

戚雨遲想了下,說:【好。】

“下周一我要去做志願者,”戚雨遲和秦嘉易當場就說了,“什麽講座的志願者。”

秦嘉易反應片刻,說:“哦對,我知道了,我們部門也有幾個名額,聽說這個講座規格挺高的,協會裏面有幾位都要來,我又得去。”

“那行,我們正好一起。”戚雨遲說。

晚上寝室裏燈都熄了,要睡覺的時候戚雨遲手機亮了下,他本來不想看了,手都摸到了就看了。

發消息的是謝月野,問他帽子幹沒。

上一次他們聊天都是戚雨遲洗帽子那個時候了,中間隔了很多天,誰也沒找誰。

戚雨遲本來就不算很喜歡聊天,他估計謝月野也是。

七。:【幹了,你放心,沒曬硬。】

他把之前拍的圖發過去。

X:【嗯。】

七。:【你什麽時候有空我給你拿來吧。】

X:【最近都在老師辦公室改卷子。】

七。:【?】

X:【你們半期考試的卷子。】

七。:【!】

七。:【忘了問,你是哪個學院的?】

X:【刑事司法。】

S大是政.法類院校,絕大部分的學生是法學專業,因此為了方便管理,學校劃分了幾大學院,其中包括民商法學院、刑事司法學院、行政法學院等等等等,本科階段學習的內容并沒有差別,只是行政管理單位,只有研究生才會進入對應方向的學院。

比如謝月野是刑事司法學院,那麽他不是學刑法的就是學刑事訴訟法的。

七。:【嗯。】

沒話講了。

戚雨遲在屏幕這邊都想笑。

X:【困了沒?】

七。:【困。】

X:【那睡了吧,我還要改卷子。】

七。:【這麽晚還在改?】

X:【統分時間快到了。】

七。:【好吧,那我睡了。】

X:【晚安。】

戚雨遲不太習慣和別人說晚安,所以他說:【拜。】

手機一關,戚雨遲就睡着了。

最後還是沒說什麽時候才有空,戚雨遲也沒管了,帽子收進自己衣櫃裏。

周日下午戚雨遲和秦嘉易去參加了志願者的培訓,簡單來說他們需要完成接待來賓的工作。

負責的老師帶着他們熟悉了整個流程,戚雨遲還做了筆記。

會議從早上十點正式開始,戚雨遲和秦嘉易七點起床。今天的活動很正式,他們都必須要穿正裝。

平常沒什麽穿西服的場合,戚雨遲的買來也就穿過一次,領帶都不怎麽會打。秦嘉易因為部長身份穿的次數還比較多,一邊自己打一邊給戚雨遲示範。光這個領帶就系了二十分鐘。

趕到現場正好志願者集合,秦嘉易和戚雨遲被分到不同小組,到禮堂就分開了。

戚雨遲的主要工作是把參加講座的老師帶進來,之後就可以在禮堂最後排坐下了。

他主要是剛剛開始這一陣忙,每個老師都有自己的座位,他要先詢問老師的姓名再帶着人按區域找。

在整個禮堂裏轉了二三十圈,人總算快到齊了。

戚雨遲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挂鐘,講座也要開始了。

他一個認識的朋友也是志願者,在最後排找好了位置,朝戚雨遲招手讓他過來。

戚雨遲擡腳正要走,後頸被人捏住。

他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也只有這個人敢這麽弄他。

“你也在?”戚雨遲問。

“嗯,”謝月野松了手,靠上來小聲問,“你是志願者嗎?”

“是。”

“你們好像只能在最後坐吧?”謝月野看了眼。

果然最後一排坐的都是像戚雨遲這樣戴着工作牌的。

“要和我一起嗎?我旁邊還有個空位置,本來是師兄的,他有事來不了。”謝月野問。

“可以嗎?”戚雨遲偏頭挑了下眉,“可以我就去。”

“有什麽不行的。”謝月野垂眸看他一眼,眼神落到戚雨遲胸前的領帶上。

他指了下,“你自己打的?”

“嗯,”戚雨遲手指勾着調整了一下位置,“怎麽了?”

“太醜了。”謝月野一面說一面拉着他往角落裏走。

從最後排穿過的時候謝月野還遇到幾個認識的人,戚雨遲看到他和路過的人點頭示意,那些人無一例外地看了眼戚雨遲。

戚雨遲臉再大也有點不好意思,主要是他手腕還被謝月野拽着。

謝月野把他推到角落裏去,自己站他身前擋着他,擡手扯掉了他領帶。

“你給我重打啊?”戚雨遲笑了聲。

“是,你那個我看不下去了。”謝月野說。

他五指修長清瘦,骨節分明。看這樣的手為你打領帶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所以戚雨遲也沒攔着。

他的領帶是純黑色的,比較細的款式,這種款式其實不夠正式,但很帥。

謝月野每個動作都很熟練,一直低着頭,靠得也近。

戚雨遲連他呼吸聲都能聽到。

他今天也穿的是西裝,襯得謝月野身材筆挺,腰窄腿長,他斷眉沒有顯得違和,反而平添幾分野,就跟他名字一樣。這種野搭着精英感,戚雨遲幾乎招架不了。

“好了。”謝月野最後給他調整了下位置,又理了理衣領。

“你這麽好像在帶兒子。”戚雨遲說。

“是嗎?”謝月野淡淡地看着他,“那你叫聲爸爸,下回我教你。”

“就知道占我便宜。”戚雨遲歪了歪腦袋。

謝月野笑了。

他們都知道對方想到了,戚雨遲說的是當時籃球場謝月野老蹭他的事兒。

“都是我的錯,”謝月野拿他沒辦法,“我們可以過去坐着了嗎?”

“行啊,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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