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上頭了

“今天先這樣,”戚雨遲回頭和另外兩人說,“你們先回去吧,等會兒謝澤要是回來了就先去隔壁将就一晚上。”

戚雨遲說着,跟秦嘉易使了個眼神,讓他看着唐瀾。

秦嘉易心裏有數,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

他倆很快就走了,這兒就剩下戚雨遲和謝月野。

周圍沒有人,小林子裏挺安靜的。

戚雨遲手放下來,問:“現在怎麽說?要不我陪你坐會兒?”

謝月野一點頭。

他們看見一張長椅就坐了,戚雨遲大概瞥了一眼,不是濕的就行,現在別的也沒人去想了。

謝月野手肘撐在大腿上,整個人伏着坐。

他要是不開口,戚雨遲其實不好問。

怎麽問?

雖然謝澤是他室友,但當了三年室友就吵了三年,能不算仇人都好,更別說什麽能關心的朋友。

謝月野他才認識沒多久,暧昧的話能随便說,這種話不能。

所以雖然戚雨遲和他一起坐下來了,但別的也做不了。

他先和謝月野一個姿勢坐了會兒,想了下才擡起手,手掌貼住他後背。

貼着就貼着,也沒多餘的動作,戚雨遲覺得自己手心還挺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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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月野脊背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中間脊柱很明顯地突起,像伏着一座小山。

謝月野不出聲他倆就這麽一直坐着,戚雨遲微微擡頭看着天。

今天晚上什麽事情都很糟,就是這個天還不錯,隐隐約約能看到兩顆星星。

看得戚雨遲都快困了,謝月野說了聲:“可以了。”

他坐起來,問戚雨遲:“你坐累沒?”

“才這麽會兒。”戚雨遲笑了笑。

“謝澤是我弟。”謝月野說。

戚雨遲一點頭,“嗯,猜到了。”

“我倆同父異母,重組家庭,兩邊都挺慘的,”謝月野說這些的時候沒有特別難過的情緒,聲音就是正常的聲音,“沒人管得了他,反正就這樣了。”

他說這些戚雨遲一點都不覺得意外,謝澤這種性格一定是有家庭原因的。

“他今天剪完我帽子就來找我了,問我為什麽。”

聽到這兒戚雨遲壓了壓眉毛,“他……”

“他明天就搬走,要你還覺得心裏不舒服的話就再去找他算賬,”謝月野也靠到椅背上,話鋒一轉,“你在看什麽?”

“星星,”戚雨遲指了下,“看到沒?”

謝月野這個角度有點看不清楚,就往戚雨遲那邊偏了偏頭。

“哦,看到了。”

不算特別亮,但能大概看見。

“打球嗎?”謝月野問,“那邊有一個球場,但是比較舊了。”

“行啊,走。”戚雨遲說完走還沒站起來,倒是謝月野先起來。

謝月野笑,輕輕踢了下戚雨遲腳:“不是說走嗎?”

“坐累了。”戚雨遲聲音都懶懶的,半秒之後一下跳起來。

“走,打球。”

學校外面這片小林子平常情侶來得比較多,換言之,戚雨遲基本沒怎麽來過,更不知道裏面有個球場。

謝月野帶着他往裏鑽,走過一條只有一盞路燈的小道。

兩邊的樹很茂盛,剛走出去戚雨遲就覺得小腿開始癢,估計是被咬了。

從小路出去就是球場,四面都用鐵網高高地圍着,地是水泥地,線都不是很清晰了,四角的燈光打下來,戚雨遲小聲說:“看着有點像監獄裏那種。”

謝月野被他逗笑了,沒馬上帶他進去,而是走到旁邊的一個小房子。

“先拿球。”謝月野說着,敲了兩下門。

但他也沒等有人來開,推了下門便自己打開了。

是沒有鎖的,戚雨遲跟着謝月野走進去。

屋子很小,擺了一張舊得快要開裂的小書桌,和一把看着還挺舒服的藤椅。椅子後面堆滿雜物,但被人理得很整齊。

謝月野在裏面翻找一陣,摸出一顆球。

還是斯伯丁的,戚雨遲眼睛亮了下。

“你經常來這裏嗎?”

“是,”謝月野走在他身後,順手關了門,“球也是放在這裏的,這裏平常有個大爺在守,但是太晚了就不在。沒什麽特別貴重的東西他也不鎖門。”

戚雨遲把鐵門拉開讓謝月野進去。

這個球場雖然很舊,但是清靜。

周圍很少有人經過,籃球打到地上的聲音是一下一下實打實的。

謝月野看得出來他心裏癢,把球抛給他,說:“你自己玩會兒?”

“不,”戚雨遲一邊運球一邊搖頭,“自己玩兒沒意思,我要跟你玩兒。”

他這麽說話的時候眼睛盯着謝月野,是帶點東西的盯法。

球在掌心裏滾,砸水泥地上的手感和砸球場的手感是不一樣的。

夏天這地被烤得很熱,連帶着手心也燙。

戚雨遲小時候也在這樣的地上打過球,那會兒什麽都不懂就覺得好玩,這個感覺讓他想起那個沒什麽煩惱的階段。

“你截球不是很厲害嗎?”戚雨遲故意的,“那我看看到底多厲害。”

他話音一落就疾跑起來。

謝月野站在不遠的地方攔他球,兩人身體越來越靠近。

籃球從左手換到右手行雲流水,戚雨遲的腳踝微小地産生偏移,預示着他即将要去的方向。

左邊,還是右邊?

戚雨遲挑着眉毛,而謝月野帶點笑意地看着他。

終于他選定了方向,身體往左偏移,球在右手,然而下一秒戚雨遲憑借強大的控制能力把身體拉回來,球運到左手從謝月野□□送過去,以右腳為軸心一旋,轉到謝月野背後把球帶走。

三步上籃,球進了。

戚雨遲把籃球抱起,小跑着回來。

走到謝月野面前,他揚了揚下巴,“你不行啊。”

“是嗎?”謝月野沒有很在乎的樣子,“再來一次。”

戚雨遲球往地上一拍,又開始了。

這次他不玩假動作,老老實實運球,他怎麽動謝月野就怎麽動,兩個人中間的距離越來越小。

謝月野大概根本不想贏他,眼睛都不看球怎麽贏,他看的只有戚雨遲。

忽然吹了陣風,戚雨遲後背一涼,謝月野眼神燙得他有點虛了,他想帶球走,謝月野輕笑一聲,腳抵住他的,胸膛也撞上來。

砰的一聲,籃球脫手,滾了出去。

兩人呼吸都很急,劇烈運動讓他們身體不斷起伏,吸進去的空氣是涼的,呼出來的卻滾燙無比。

戚雨遲比謝月野矮一些,快貼在一起的時候他偏了下頭,讓下巴落到他肩膀。

“喂,”戚雨遲微微擡頭,嘴唇碰到謝月野的耳骨釘,“你他媽,是不是想泡我啊?”

謝月野笑得肩膀聳了聳,手在他後腦勺摁了下。

“你知道啊?”他嗓子很啞,垂眸盯着戚雨遲耳廓,“知道你還搭理我,很危險的。”

謝月野拿指腹點了下他耳朵,“你這裏,好适合耳骨釘。”

“那個會疼,”戚雨遲往後退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萬一我體質不行,還增生。”

“也是,”謝月野偏過頭清了清嗓子,“還玩兒嗎?”

戚雨遲跑出去把籃球撿回來,“玩兒啊,好好玩兒。”

“行。”謝月野答應了。

好好玩兒就是正常打,謝月野也認真了。

他認真的時候戚雨遲是有點打不過,總感覺好像什麽想法都能被看透一樣。

以前很少有人能不被他的假動作晃過去。

打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戚雨遲玩兒爽了。

最後一顆球他三步上籃加灌籃,跳起來把球往籃筐裏送的時候手指戳到上面,疼得嘶了聲。

這個籃筐連網都沒有,只有一個已經生鏽的筐。

戚雨遲擡手看的時候已經出血了。

謝月野走過來抓着他手腕看了眼,皺着眉說:“你這個可能要打個破傷風。”

“這筐你們平時也敢拿來打比賽嗎?萬一有人跟我一樣怎麽辦?”戚雨遲甩了甩手,他哇了下,眉心還皺着。

“一般不,就随便投着玩兒,誰知道你要灌籃啊。”謝月野背過去笑了下。

戚雨遲跳上來,從後面單手勾着他脖子往懷裏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笑啊。”

“行行行,”謝月野抓了下他圈着自己的手,松開的時候還勾了勾戚雨遲的手指,“去校醫院。”

走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校醫院只有值班醫生還在。

急診室裏很亮,戚雨遲把手伸出去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手有多髒。

整個手心上都是灰,醫生看到之後先望了眼戚雨遲。

“你去挖礦回來?”

戚雨遲自己笑了,站起來說我先去洗個手吧。等他洗完回來,醫生先給他簡單處理傷口。

口子不大但是有點深,謝月野在戚雨遲斜後方站着。醫生給戚雨遲倒碘伏的時候他是真疼,另外一只手抓着凳子邊,手背都青了。

謝月野擡手搭在他肩膀上,還揉了揉他後頸,戚雨遲感受到,往後仰了仰,腦袋無聲地貼了貼他掌心。

“你是真的有點怕疼啊……”謝月野低聲說。

戚雨遲嗯了下,他這麽說這句話讓他麻了半邊身子。

“你這個情況要打破傷風,你要不先回寝室再洗個澡,打完破傷風一天內最好都別洗。”醫生說。

戚雨遲頓了下,說:“那行。”

從校醫院走出來已經很晚了,戚雨遲和謝月野說:“那我先回寝室洗澡,然後自己過來打吧。”

謝月野沒馬上答應,嗯了聲,又問:“你不想讓我陪你嗎?”

兩個大男生要什麽陪不陪的,戚雨遲覺得謝月野瞎撩,說不用了。

“那好,”謝月野倒着走了一步,“打完跟我說一聲。”

戚雨遲擡手晃了下就轉身走了。

沒幾步他忽然想回頭看一眼,一轉身,謝月野還站在原地沒動。

他眸色沉靜地望着這邊。

戚雨遲嘆了口氣,又跑到謝月野身前。

“怎麽了?”謝月野話還沒問完,戚雨遲拍了下他腰側。

“謝月野,”他垂了下眼,“我上頭了。”

“嗯?”謝月野笑了聲,“突然說這個?”

他又問:“才上頭嗎?”

“我覺得你挺能釣的,你應該沒多單純,”戚雨遲就喜歡有話直說,“雖然我也沒談過戀愛,但是我不算看不懂人。”

謝月野背對着路燈,他半張臉都在陰影裏,被光削出一個鋒利的輪廓。

就一個根本看不清楚的側臉都夠帥了。

“嗯,”謝月野應了聲,“想說什麽?”

“你現在跟我說喜歡我,不如跟我說想幹..我,這樣我可能比較相信,”戚雨遲提醒他,“但是我覺得你得想清楚你要什麽。”

戚雨遲微微擡頭看他:“誠實點兒跟你說,我以前被人渣過,所以有心理陰影了。你要是想要一段長久一點的關系,我們太快了。你要是只想玩玩,那随便。”

謝月野皺了皺眉,“我之前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反正決定權不還是在我手裏?”戚雨遲之前拍他腰側的手還沒拿開,摸到他後背又拍了下,“自己想想啊。”

他這麽說完覺得自己還挺帥的,剛要走又被謝月野拽着手腕拉回來。

這一下拉得很猛,戚雨遲沒反應過來,整個人栽進謝月野臂彎裏。

謝月野手肘卡着他脖子,戚雨遲仰着臉看他下巴,笑了:“怎麽了哥?”

沉靜片刻,謝月野低了下頭,嘴唇幾乎碰着他太陽穴。

“你可以都相信,我還挺能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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