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誤會

這與成婚與否有什麽關系?

何遇之滿腦子疑問,看向鄒誠,鄒誠望天,一副沒眼看的樣子。為防聞人決說出更多戳心之言,他一把拉走了猶在呆愣的何遇之。

兩人出了營帳,何遇之甩開他的手,道:“你拉我幹嘛?什麽叫成婚之後才能懂?我得問明白!”

鄒誠啧了一聲,道:“不該你問的別問,那是少帥和長公主夫妻之間的私事。”

不知為何,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何遇之神色有些別扭,片刻後,他不太高興地道:“那什麽,少帥真喜歡長公主啊?”

鄒誠道:“你問這做什麽?”

何遇之撓了撓後腦,一副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模樣,猶豫許久,他終于說出口:“可我覺得公主不喜歡咱們少帥,強扭的瓜不甜,鐘家妹妹比公主好多了,而且又一心向着少帥,少帥怎麽就不能多看看身邊的人。”

“呵,你都說了強扭的瓜不甜。”鄒誠神情有些冷:“難道在鐘姑娘這裏,少帥就不是強扭的瓜?我勸你一句,這些話以後爛在肚子裏,千萬別在少帥面前說,不然有你好看。而且你嘴裏那位鐘家妹妹,也不是個簡單的。”

鄒誠說完拍了拍何遇之的肩膀,作為多年的兄弟,他該提醒的也提醒了,但願這老何別鬼迷心竅去蹚渾水。

何遇之一頭霧水地回到何府,在門口碰上兩個下人往府裏搬一箱東西,他便問了一句:“搬的什麽?”

下人回道:“回二爺,是從北關運回來的,管家說讓送到您院子裏。”

何遇之想起什麽,從那箱東西裏翻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對兒白玉耳環,玉質潤澤剔透,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下人笑着問:“二爺,您這是送給哪個姑娘的吧?”

何遇之看他一臉暧昧,連忙正色道:“胡說什麽?這是我給一個小妹妹買的。”

眼看着鐘家表妹的生辰快到了,他想不出送什麽賀禮,正好那日在一家首飾鋪子裏看到這對耳環,又想起聞人決似乎買過一對兒一樣的,他心想少帥的眼光總不會有錯,便選了這對兒白玉耳環,想回來的時候送給鐘月荷。

何遇之想着既然碰上了,這就去一趟都督府,把東西給鐘月荷送過去,免得他忙起來把這事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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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都督府,随手抓了一個下人去找鐘月荷,然後就在二門邊上等着,後院都是女眷住的地方,他不便進去,只能讓鐘家表妹出來見他。

何遇之靠在門邊等了一會兒,聽見腳步聲,一回頭就看見一個身形姣好,容貌溫婉的姑娘朝他走來,他想到先時與鄒誠在軍營裏說過的話,心裏不由替這位鐘家表妹可惜。

鐘姑娘溫柔又體貼,脾氣也好,做的菜也好吃,這麽好的姑娘,少帥竟然看不見,反倒娶了那個孤高冷漠的公主,真是令人惋惜。

何遇之心中嘆息,再看鐘家表妹時,更覺得她臉上有一抹愁緒,讓人見了生出憐惜,等人走到面前,他放輕了聲音說道:“荷兒表妹看着清減了許多。”

鐘月荷剛被小孟氏罵過,一雙眼微紅,看着馬上就要落下淚來,她聲音嗫喏地問道:“何大哥找我有什麽事嗎?”

何遇之連忙從衣襟裏拿出那個小盒子,結果順帶着把折疊好的畫像也帶了出來,畫像落在鐘月荷腳邊,她撿起來下意識打開一看,只覺得畫像上的人有幾分眼熟,于是問道:“這畫的是什麽人啊?”

何遇之沒有避諱,直接說道:“是與漠北有牽扯的探子,少帥讓我去查與他來往密切的人。”

他把小盒子遞到鐘月荷手上,憨笑道:“你生辰快到了,這是給你的賀禮。”

鐘月荷還盯着畫像看,心不在焉地接過盒子,甚至沒有打開看。

“賀禮送到,我就先走了。”何遇之收起那張畫像,轉身離開了都督府。

鐘月荷回棠梨院的路上,越想越覺得畫像上的人眼熟,只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她走進院門,聽見母親小孟氏在找婢女的茬,似乎嫌婢女給她沏的茶太燙了。

茶?

鐘月荷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兩個多月前,她在揚州的一家胭脂鋪子買胭脂,回來的路上,馬車經過一家茶樓,她恰好往窗外看,竟看見母親小孟氏走進茶樓,與一個男子碰面。

那個男子長得與何遇之畫像上的人一模一樣,她當時以為那人與母親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就沒有敢多問,可如今何遇之卻說那個人是漠北的探子。

這樣說來母親豈不是與漠北暗探有所勾結?

想到這裏,鐘月荷心中一涼,背後冷汗陣陣。

若是被表哥知道了……

她正心慌,背上就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小孟氏滿臉不悅,瞪着她問道:“做什麽杵在這裏?你手裏拿的什麽?”

鐘月荷目光複雜地看着她,把手裏的盒子遞過去,說道:“這是何大哥給我的生辰賀禮。”

小孟氏接過盒子打開一瞧,臉上樂出了花:“喲,這白玉耳環成色真不錯。”

她看了一眼女兒,不怎麽滿意道:“何家的小子對你還挺好的,可惜他……”

小孟氏隐下半句話沒有說,鐘月荷卻知道她的想法,何遇之再好,也是在表哥麾下效力的,沒有那重兵馬大都督的身份,便毫無意義。

鐘月荷嘆了聲氣,她隐隐覺得這種想法不對,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母親,她已經習慣了聽從她,不管對還是錯。

小孟氏将那對兒耳環拿在手裏仔細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有別人看見何公子送你這對兒耳環嗎?”

鐘月荷不知她是何意,只得照實回答:“沒有,我路上未曾打開看過,都不知道何大哥送的是一對兒耳環。”

“那就好。”小孟氏收起耳環,拉着她走進堂屋,壓低了聲音說道:“過兩日是你的生辰,你姨母那邊是要簡單擺個宴的,到時候長公主肯定也會來,你就帶着這對兒耳環,你姨母若是問起,你就語意模糊些,讓她們都認為這耳環是你表哥送的。”

鐘月荷手裏拿着那盒子,仿佛一個燙手的山芋:“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小孟氏瞪了她一眼,道:“怎麽,現在覺得撒謊騙人不好了?你從前撒的謊還少嗎?”

鐘月荷臉色一白,她的确沒有資格反駁母親,以前為了能嫁給表哥,做都督府的女主人,她曾做過不少這樣的事,撒謊幾乎成了家常便飯,而她最常說的謊便是,表哥很在意她。

“可那都是從前了!”鐘月荷小聲辯駁。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次若是再聽母親的話去刺激長公主,恐怕會有她們承受不起的後果,何況母親與漠北暗探有牽扯,此事若是捅破……

見她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小孟氏氣不打一處來,冷聲說道:“你若是不聽我的話,就別認我這個母親。”

鐘月荷左右為難,然而到了她生辰這一日,她還是架不住小孟氏的逼迫,戴着那對兒白玉耳環來到了青槐院。

得知這場家宴是為了慶賀鐘月荷生辰,沈宜安本不想親自去,奈何聞人太夫人一連派人來請了三次,她這才懶懶地從榻上起身,讓冉姑姑替她更衣梳妝。

蓮香在一旁生氣地道:“殿下,她哪有那麽大的臉面!值得您親自去一趟?”

沈宜安撫了撫發髻上的釵環,淡淡地說:“确實不值得。”

“那您還要去?”

“一連請了三次,我倒有些好奇她們為何如此執着?”沈宜安照了照妝鏡。

一切妥當之後,冉姑姑朝外吩咐:“備轎。”

沈宜安到了青槐院,正堂裏傳來一陣熱鬧的笑聲,她走進去才發現裏面不僅有聞人太夫人和小孟氏,還有兩個太夫人娘家的親戚以及一位衣着華麗的夫人。

她認出那位夫人正是中将軍何遇之的母親,前世她常來都督府與太夫人說話,沈宜安來請安時也見過她幾面。

見她進來,笑語聲停止,除了聞人太夫人,所有人都從座位上起身,站在案幾邊上等着向她行禮。

沈宜安對着聞人太夫人微微一福,道:“母親安好。”

其餘的人也矮身行禮:“妾身給長公主請安。”

一番見禮之後,聞人太夫人請沈宜安到她身邊入座,待她坐下後,給她介紹道:“這位是勇定伯夫人,何将軍的母親。”

何夫人笑着對她颔首,沈宜安也微一點頭。太夫人又提了兩句娘家親戚,沈宜安上次見過了,也沒什麽特殊的反應。

人請來了,聞人太夫人維持住了自己的體面,笑得開心道:“去看看廚房的席面準備好了嗎?”

馮嬷嬷應了一聲,不敢耽擱,連忙去廚房催促。

衆人又撿起剛才的話題,說起京都哪家首飾鋪子的樣式最新,成色最好。小孟氏掐了鐘月荷一下,她便低下頭,适時地讓自己耳朵上的白玉耳環晃了晃。

聞人太夫人一眼就瞧見了,問道:“荷兒這對白玉耳環真是好看,以前沒見你戴過?”

此話一出,衆人的目光都看向鐘月荷,沈宜安不免也朝她耳朵上看去,一見那對兒白玉耳環,她就蹙起了眉頭。

無論怎麽看,那對兒耳環都與聞人決送給她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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