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別抽了

之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許寄說完就挂了電話,黎聽也沒有再投以視線。

許寄雖然沒料想會撞到,但對于黎聽出現在club這種地方并不感到很驚訝,最多只有一點。

反倒是黎聽,從許寄一進門他就被吸引了注意力,首先是驚豔。明明身處于滿是胭脂氣息的俗氣場所,可無論是走路的姿勢、看人的氣場,亦或是自身的氣質,都仿佛是一抹幹淨冰冷的雪,凍得人望而卻步。

其次才是驚訝,因為在他的印象裏,許寄就是那種正直、健康、安靜、不屑來club這種地方的正派傳統人設。黎聽觀察了很久,許寄的确不太合群,一直待在最邊的位置。

黎聽笑了一聲:“這什麽高嶺之花啊。”

許寄旁邊那個人,黎聽有點印象,或許就是被那個母0拉過來撐場子的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人會把對方一時興起的挑撥當真。

散場的時候許寄嚴肅警告楚期:“下次要是再和你那幫朋友提到我,你就連班也不用來上了。”

楚期就差沒敬個禮道遵命了。

再過一個星期就到跨年夜,許寄這陣子越發忙碌。臨近過年,他一般不會再接活,所以需要在今年結束之前把工作趕完。

黎聽在期間打了個電話過來,許寄有些恍惚,兩人上一次見面好像還是在club那次。最近實在太忙了,他都快忘了黎聽這號人,忘了自己已經結婚這件事。

“我31號那天晚上要跟你回家吃飯嗎?”坦白過後,黎聽的聲音多了幾分低沉,少了幾分矯揉造作。

許寄用耳朵和肩膀夾着手機,“你不用回你爸媽那邊?”

“回什麽,”黎聽嗤笑一聲,“他們還有心思過年?”

許寄說:“那就回吧,去我爸媽房子那邊,我晚點用信息發個地址給你。”反正哪怕他不讓黎聽回,他爸媽也會用盡法子把人接過來,還不如直接少一事。

陳戀在許寄告知她這個消息後,非常欣慰:“看來你們的感情變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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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寄敷衍地“嗯”了一聲。

跨年夜當晚,許寄因為工作的收尾回晚了,許乘躍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他,每隔十多分鐘就一個:“飯菜都好了!全家人等你一個,你好意思嗎?”

許寄也不頂嘴,任由他說。

他們家吃晚飯的時間在七點多,現在六點半還沒到,等到第四個電話,許寄被說煩了,“爸,你在我開車的時候這樣,不怕我出車禍嗎?”

許乘躍反應極大,罵了他幾句後挂了,沒再打過來了。

G城人特別忌諱不吉利的話,特別今天還是跨年夜。前面紅燈,許寄看着車流,半晌,面無表情地“呸”地一聲。

黎聽早就到了,正和陳戀兩個人一起在廚房準備晚餐。他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頓時轉過身,一分不差地和許寄對上了眼,臉上的笑容立刻綻放。

許寄的腳步被這笑弄得遲疑了一瞬。

黎聽圍着白色的圍裙,他擦幹淨手,快步朝許寄走來,柔軟道:“你回來啦。”

又裝起來了是吧,許寄:“嗯。”

他以為黎聽打完招呼就會回去,沒想到下一秒,後者朝他伸出了手,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準确地碰到了他的衣領,看着像是想幫他脫外套。

許寄皺眉,想都沒想就扼住了對方的手腕,“別碰……”

黎聽傾身的動作硬生生地讓他停了話音,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僅靠黎聽的手擋着,長發垂落滑過他的手背,許寄聞到了面前人身上洗發水的花香味。

黎聽側頭,貼近許寄的耳朵,用氣音道:“你爸媽看着呢,幫幫我吧,我現在還沒徹底獨吞公司,萬一被察覺出來不對勁,他們提了一嘴導致我爸媽懷疑到我頭上,就不好了。”

很有道理,許寄一把拍開黎聽的手,往後退了一步,道:“要是我乖乖地讓你幫我,我爸媽才會懷疑。”

黎聽舉着手,仍然笑眯眯的,“啊,是嗎。”

許寄繞過他往裏面走。

陳戀說:“先去洗手吧,再炒兩個菜就可以開飯了。”

許寄“嗯”了一聲,他太了解他爸了,往往說自己下高速了,其實車都還沒開上。

洗完手,許寄想了下,選擇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許乘躍正坐在另一邊看報紙,他問:“你什麽時候來公司?”

許寄答:“還沒這個打算,最近都很忙。”

許乘躍放下報紙,“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過年到二月這段時間,你那小公司壓根接不到活。”

“不是接不到活,”許寄淡淡道,“是我說了不接。”

許乘躍:“所以你這兩個月就是有空的。”

許寄:“……”

許寄認真道:“爸,我說過,我沒有去公司的想法,這方面我一竅不通。”

許乘躍怒:“那你一開始為什麽要報你那什麽傳媒專業?”

又繞回去一開始他們不停争吵的話題,許寄沉默,不想再答了。

“你說說,那我辛苦大半輩子的産業給誰?!”許乘躍吼他。

家裏很安靜,以至于廚房裏的兩人都能聽到外邊的争執聲,黎聽側了側頭,臉上是擔心的表情。

陳戀道:“沒事,那爺倆總是吵,過會就好了。”

許寄掀了掀眼皮,“你才51歲。”

“51歲怎麽了?”許乘躍瞪他,“我長生不老嗎?”

“他竟然記得他爸的生日,”陳戀小小驚訝了一番,見客廳的氣氛實在是緊張與壓抑,她連忙出去打圓場,“好啦好啦,吃飯啦!今天跨年夜開心一點,這些問題後邊再聊。”

許寄聞言站起來,去廚房幫忙盛飯。

經歷了剛剛的小插曲,飯桌上的空氣仍有些凝滞,陳戀從酒櫃裏掏出一瓶人頭馬,“行了,今夜特殊,我允許你們喝酒。”

許乘躍眼神兇狠,手倒是很自覺地去拿酒,他先給陳戀倒,再拿過黎聽的杯子滿上,最後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唯獨不幫親兒子倒。

xo級以上的人頭馬,許寄不會錯過,他淡定自若地給自己滿上。

黎聽看了幾眼許乘躍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那個……叔叔,我不會喝酒。”

許寄才不會管長輩先喝這種禮儀,他晲了一眼黎聽,心想你就裝吧。

許乘躍道:“男人怎麽能不會喝酒,喝了就會了!”

黎聽面露難色,拿起杯子,學着許寄的模樣喝了一口,下一秒,驚天動地的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許乘躍和陳戀都被吓了一跳,好在許寄确信黎聽會整出什麽幺蛾子,所以早有心理準備。

畢竟乖孩子怎麽會喝酒呢,得在長輩面前好好維持人設才行,

許寄一邊淺酌一邊看好戲,可黎聽像是真的嗆到了,低着頭猛咳。

許父母坐在對面可能看不見,但坐在旁邊的許寄看到,那上挑的眼睛緊緊閉着,底下分明閃着水光,嘴角也墜着晶瑩,不單止眼尾一片緋色,就連臉和脖子都漲紅了,看着脆弱又難受的模樣。

咳嗽一時半會沒停下來,許寄知道這酒很烈,入喉辛辣,但真的沒想到黎聽是這種反應,那他之前去club幹什麽,喝果汁嗎?

陳戀站起來去拍黎聽的後背。

許寄驀地想起上次酒灑了時,黎聽在電話裏說不知道路易十三是什麽牌子,而且在club時的确沒看到對方有在喝酒。

真的不會喝……?

黎聽咳到最後都有點幹嘔了,對比旁邊許寄的白,整個人簡直紅成了龍蝦粉。

他擦了一把臉,啞着嗓子道:“……不好意思。”

許乘躍和陳戀哪還敢讓他喝啊,直接換上了椰子汁。

吃完飯後,陳戀蹲守在電視前看跨年晚會。

許乘躍和許寄向來是不看這玩意的,後者被前者叫去了花園,看來還要就着飯前的話題繼續聊。

黎聽賢惠地切了水果,陳戀讓他直接送去花園。

沒有聽見猜想之中的争吵聲,黎聽看到許寄放松了身體,手肘撐在欄杆上,指尖夾着一根煙,白煙緩緩向上,飄散在黑夜裏。

男人脫了外套,襯衫束在黑褲裏,顯露出挺拔的身型以及緊致又流暢的身體線條。

父子倆竟然在心平氣和地交談,雖然只偶爾幾句話。

許寄微微仰頭,吐出一口煙,那張英氣俊朗的臉霎時浸在柔霧中。他先注意到了黎聽,轉頭望過來的那一刻,後者的嘴唇不自覺地抿緊了些。

許寄緩緩站直了身體,看到黎聽手裏拿着果盤,便走近接過來。

黎聽聞到了許寄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他露出一個柔軟的笑,“那我先回去了。”

許乘躍喊住了他,“黎聽,我們在讨論要不要補辦一個婚禮,你的想法是?”

許寄:“我拒絕了。”

黎聽當然也不想補辦,但他看了一眼他的丈夫,淺笑道:“我都行的。”

反正許寄肯定不會同意。

許寄怎麽不懂他的心思,頓時哼笑一聲。

許乘躍遞過去一根煙,“來,咱仨也聊會。”

黎聽看着煙,猶豫不定,“叔叔,其實我也不太會抽……”

許乘躍明顯想起黎聽喝酒的慘狀,剛想收回來,兩根修長有力的手指就夾走了那根煙。

許寄挑了下眉,“學學不就會了?”

丈夫都開口了,黎聽怎麽會拒絕,他看了一眼許乘躍,又看了看面前指節分明的手,讪讪地接過,道:“那我試試吧。”

許寄看着黎聽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煙,右手拿打火機,像點蚊香一樣把頭點着了,才遲疑地含進嘴裏。

許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黎聽嘗試地吸了一口,然後讓許寄見到了猛地從鼻孔噴出來的煙,就像一只噴氣恐龍。

“唔咳咳!咳……咳咳咳!”黎聽痛苦地捂住嘴,腰彎下來。

許寄沒什麽表情,這操作,的确像第一次抽煙的人啊?

要知道,會抽煙的想再模拟第一次抽時的傻樣可難了,畢竟大腦和身體都已學會了。

抽煙不像喝酒一樣嗆咳得劇烈,黎聽這次咳了一會就平複了,他滑稽地拿着煙,看起來想再試一下。

下一秒,許寄的手突然放大在視野裏,他把煙抽走,準确地摁熄在煙灰缸裏,“別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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