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吧,老公?”

黎家過了個非常鬧心糟糕的年,熱鬧非凡。

聽說黎耀行氣急攻心,直接心梗倒下了,黎家人又急急忙忙送去醫院。

他們将黎聽嫁過來不外乎是為了公司,可這下不僅沒了一個兒子,公司也沒了。

許乘躍說黎家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可實在沒辦法,再往裏扔錢也只是打水漂,“我們沒有不幫,零零散散好幾百萬了,就當作彩禮吧。”

許寄額角一抽,所以這幾百萬是被黎聽吞了吧?

再次聽到黎聽的消息,是好幾個星期後。

圈子裏的人都将這事當茶餘飯後的談資,說黎家的私生子徹底翻身。雖然公司已成空殼,但所有權徹底落到了黎聽手裏。

要許寄看來,與其說黎聽是搶回獨屬于自己的東西,還不如說是在洩憤,因為對方直接把他爸奮鬥了大半輩子的産業搞了個支離破碎。

傳言是重新創業還沒資金的程度。

幾乎是他聽到八卦的下一秒,許乘躍的電話就來了,嚴肅問道:“你老婆是怎麽回事。”

許寄這瞬間想了很多。

黎聽之所以能在一衆富家千金中脫穎而出,他爸媽看中的不外乎就是黎聽的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和賢惠聽話的性格。

畢竟他們家不需要門當戶對,也不需要靠聯姻帶來什麽利益,因為萬躍集團早已是業內翹楚,百分之九十五的企業都得讓他們三分。

說來旁人不信,可許乘躍和陳戀的目的就是那麽簡單———給自家獨子找老婆。

如果他們兩個察覺自己被騙了,外加知道黎聽真正的性格,還是特別惡劣那種後,這就不單止是離婚的問題了。

別說黎聽想重頭發展公司,估計萬躍能讓他那空殼直接扼死在搖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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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寄輕輕眨了下眼睛,答:“是我讓他這麽去幹的。”

許乘躍:“哦?”

“你不是查過他的資料嗎?”許寄道,“他爸出軌,後來小三帶着大兒子上位,從小對他很不好,後邊黎耀行還說把公司留給大兒子。”

主要許寄也不想再結一次婚了,自從和黎聽穩定下來後,他爸媽對他的慰問的确少了很多。

互相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互不打擾,這樣就很好。

許乘躍說:“黎耀行說要把公司留給大兒子這個,我的确沒查到。”

許寄道:“可能就在家裏說的吧,我只是讓你兒媳婦去搶回屬于自己的東西而已。”

許乘躍不愧是個老狐貍,立刻就抓住了重點,“那我扔的那幾百萬,是扔沒了,還是扔到我兒媳婦身上了?”

許寄頭疼,幫到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毫不客氣地把球踢回給當事人:“不知道,這個問題,你讓他當面和你說吧。”

電話挂後,另一個電話無縫銜接地撥了過來,是黎聽,“我打了十多個電話,你那邊都是忙音。”

許寄淡淡地“嗯”了一聲,“正常,因為我剛剛在和我爸打電話。”

黎聽:“……”

此時此刻黎聽真的是整個人都咯噔了下。

糟糕,很糟糕,他心裏只有這一個想法,因為他并不覺得許寄會幫他隐瞞。

他最近太忙了,忙得日夜颠倒,又要穩住公司裏老員工的人心,又要收拾公司的爛攤子,還得應對黎家人找麻煩,以至于忘記提前和許寄串口供。

如果他得罪了許乘躍,如果投标競标的時候有萬躍阻攔,那百分百沒戲,沒有企業敢得罪萬躍。

黎聽的聲音帶着澀:“你們說什麽了?”

許寄并不是一個喜歡捉弄別人、看別人着急的人,他直接道:“萬躍投進去的錢去哪了?”

黎聽:“在我這。”

“那你想下怎麽和我爸解釋吧。”許寄幹脆道。

黎聽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麽?”

許寄說:“我和我爸說是我讓你這麽做的,你別露餡了。”

房間裏沒有開燈,一個模糊的人影隐匿在黑暗中,黎聽一只腳彎曲踩着沙發,另一只腿放松地延長出去,他額頭抵着膝蓋,太陽穴隐隐作痛。

許寄的聲音有些不真實,黎聽頓了下,猛地睜開眼睛,“……什麽?”

許寄很冷漠:“沒什麽事我先挂了。”

“等等,”黎聽下意識喊了一聲,長期的疲勞讓他聲音都有點變了,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感冒。

黎聽道:“謝了。”

許寄:“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黎聽估計都得待在S城,許寄不清楚他是怎麽和許乘躍說的,總之回家吃飯的時候,許乘躍和陳戀表現得都很正常,還會笑着問小聽最近怎麽樣了。

許寄當然說很好,實際連對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閑下來的時候他就去滑雪,一整天都待在雪場裏,他本就是為了能幹自己喜歡的事而休息的。

紀方池還沒放寒假,紀馳也不像他不繼承家業,大家都很忙。

好在許寄本就是一個獨狼,沒人煩他他滑得更爽。

那天他剛收好裝備,紀馳突然打了個電話過來,“喂,你知道後天晚上有個聚會吧?”

許寄回答得理直氣壯:“不知道。”

紀馳道:“就是行業各個翹楚的太子爺們自發的一個聚會,沒人喊你去嗎?不應該啊?你應該在第一批希望能來的名單裏啊。”

許寄有點印象,這種聚會是下一代掌權人以提前獲得人脈與資源為目的舉辦的,一般長輩都不會插手。

紀馳反應過來,“估計沒人敢喊你吧,那你要不要去?多結交點人也好。”

“我為什麽要和他們結交?”許寄問。

紀馳無語,許寄說的其實沒錯……應該是別人來結交他,可就是這種不是凡爾賽而是認真的語氣,才更讓人火大。

“是這樣的,本來是我和紀方池一起去,可那天晚上我臨時有事,你懂吧?紀方池那個傻白甜,我不放心。”

許寄霎時煩了起來,他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去那種場合,可是有錢人玩得花玩得不怕死,紀方池一個剛18歲沒見過社會艱險的學生,就跟一只小白兔掉進狼群一樣。

別說紀馳了,他都不放心,“就不能不去嗎?”

紀馳苦笑了下,“我媽身體不好,人脈和資源對我來說很重要的。”

許寄下意識想說一句“認識我還不夠嗎”,可是他猛地醒悟,認識他算什麽?萬躍集團是他爸的,不是他的。

他那間全憑自己打拼起來的小破工作室,甚至都夠不上那場聚會的門檻。

別人忌憚他、讨好他,只因他是許乘躍的兒子。

許寄越發煩躁起來,他說:“知道了,我會看着他的。”

後天晚上。

許寄準時開車去接紀方池,後者難得地穿了一套休閑西裝。

紀方池總覺得哪裏被束縛了,“為什麽我哥沒空啊啊啊,不然我就不用來了。”

“是啊。”許寄道。

他今天沒有穿西裝,裏面是一件微高領的黑色內搭,外邊套了件長到小腿的風衣,走路時下擺會随風飄揚擺動。

可因為他高,完全撐得起來,這麽穿不僅不顯矮,反而酷得慘絕人寰。

少爺們包了一層樓的酒店,從許寄的鞋踏進門口的那一刻,幾乎全場噤了聲。

紀方池顫顫巍巍地跟在身旁,周圍的目光仿佛要将他萬箭穿心,他小聲道:“我感覺我像是在戛納走紅毯……”

許寄被這形容逗得勾起了嘴角,在那麽多公子哥裏,他的确只認識紀家兩兄弟,還是在去滑雪的路上碰巧認識的。

“加油,我今天的目标是認識秦家的長子,交換聯……” 紀方池正給自己打氣,忽然聲音變了個調,差點破音,“我靠!哥,那不是嫂子嗎?!”

許寄現在是聽到“嫂子”兩個字都心一顫,他跟着紀方池的視線,和遠處的黎聽對上了眼。

銀灰色的西裝剪裁合身,上好的面料添了貴氣,黎聽坐在沙發上,一雙長腿交疊,指尖夾着根點燃的香煙。

他一邊似笑非笑地望過來,一邊含住煙吸了一口,當着許寄的面張開唇,輕松地吐了兩個完整的煙圈,然後又把它們吹散,煙霧缭繞。

許寄冷笑一聲,老煙槍了啊。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男孩枕着黎聽的大腿,臉正沖着小腹,頭偶爾輕輕動着,應該是在用牙齒叼住拉鏈的鎖頭調情。

黎聽忽然“啧”了一聲,不滿意似的,抓住男孩的頭發往後扯了下,說:“滾吧。”

許寄的表情很平靜,反倒是紀方池眼睛都氣紅了,“哥!我們離婚吧!”

許寄哪知道他腦補那麽多,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紀方池看起來都快被氣哭了。

許寄不知道黎聽是怎麽混進這個聚會的,他擡腳往那邊走。

黎聽對他的到場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甚至還有閑情懶懶地挑了個眉,笑着和旁邊的男人道:“看,我老公來了。”

“你怎麽敢開他的玩笑!”那男人像看瘋子一樣看着他,眼見許寄越走越近,連忙站起來溜了。

坐在同一個卡座的也一哄而散,瞬間只剩黎聽一人。

“我可沒騙他,”黎聽勾着嘴角又吸了一口煙,浸着笑意的眼睛望過來,“是吧,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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