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欺騙與不尊重

一個星期後,黎聽還是屈辱地帶着彩禮來了。

那時許寄正在給別人拍,“卡,剛剛小陳機位沒跟上,重來。”

黎聽沒有提前預約,和李泾兩個人一起到了工作室門口,其實是後者想來提前了解一下。

楚期看到了兩人,立馬認出來了是那個漂亮場工,那張臉要是忘了楚期都覺得菩薩會發着光罵他,他走到許寄身旁小聲告知。

許寄側頭,聞言朝門口望去,随後吩咐了楚期幾句。

楚期總是走在潮流前線的,今天是朋克風,腰間戴了好幾條鐵鏈子,走起路來當當響,他小跑到黎聽面前,說:“你們好,現在拍攝還沒結束,你們可以預約時間下次再來,或者去對面的房間裏等待,裏邊有沙發,大概還要一小時才中場休息。”

李泾說:“等吧。”

一直等了大半小時,許寄才姍姍來遲,6月份天氣已經熱起來了,他拍攝時不怎麽注意形象,往往就短T短褲,但臉在,總是穿什麽都自帶濾鏡的。

黎聽看着許寄那截修長勻稱的小腿就開始眼睛發直,因為兩人漸漸熟絡時已經在秋天,外加家居服也是長褲的原因,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許寄的小腿。

黎聽深感不妙,無論什麽場合什麽地點,現在許寄于他來說簡直是一個行走荷爾蒙,只要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會有感覺。

許寄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作為公開介紹過的朋友,他的語氣自然得熟絡些,否則會很奇怪,“你們怎麽來了?”

黎聽一言不發,仍盯着那截腿。

李泾知道他這是在發呆,便推了推他的肩膀,“喂,醒醒。”

黎聽猛地回神,擡頭和許寄對上了眼,“啊?”

許寄的眉眼比往常柔和,“怎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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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溫柔?

黎聽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許寄應該是顧及着李泾在,給外人面前足了他面子。

他在心裏吐槽,要是今天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估計許寄瞟都不瞟他一眼,直接讓那小母0助理過來和他講。

“來找你拍。”黎聽道。

許寄點頭表示了解,“過來這邊吧,我先和你們講解一下,如果你們覺得OK就可以簽合同了。”

簽合同的時候,黎聽仔仔細細地将所有內容看了一遍。

許寄也不催他,翹着二郎腿悠悠地晃了晃,調侃道:“要不要這麽不信我啊?”

黎聽不理,“畢竟我窮,可賠不起。”

在看到“不能遲到早退”時,他擡起頭來,“萬一當天有急事呢?”

許寄道:“當天有急事盡快告知,避免開機,如果是開機後告知,需要賠償我們一天的拍攝費用,如果是拍攝中途有急事,需要按比例賠償剩下時間的費用。”

黎聽的表情看着像便秘一樣。

“不過……”許寄拖長了聲音。

黎聽擡眸望過去,只見對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緩緩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誰?我怎麽可能讓你賠償啊,作為朋友。”

黎聽覺得這話有些熟悉,仔細一想不就是開展那時回答拍照這個問題的句式嗎?只是許寄臉皮薄,他可不會不好意思,“诶真的嗎?那真是太感謝了。”

之後爽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生怕許寄反悔似的。

開機日期定在三個月後,許寄還算給黎聽插了一下隊,後者看起來是真的挺謝謝他的,給他任勞任怨地做了大半個月的飯菜,吃得他硬生生胖了三斤肉。

然後在一天晚上,剛把碗筷放進洗碗機的黎聽看到許寄換了一身運動裝出來了,後者道:“我夜跑去了。”

偶像包袱極重。

現在兩人養成了每天下午互相向對方報備的習慣。

黎聽:我下午大概六點回到家。

許寄:好,我會早一點。

黎聽:那你順便去商場買瓶醬油?上次用完了。

許寄:好。

雖然每天兩人對話不多,但一劃拉聊天記錄,竟是翻不到頭的長度了,當然許寄看過去,一溜煙都是白色的對話框,寫論文似的。

他收好手機,站起來将餐盤放進籃筐裏,會有阿姨專門洗,下午是這一個廣告最後的鏡頭了,拍完這個他會休息一段時間,順便把黎聽那個腳本寫了。

“卡!”許寄喊道,“結束了,辛苦各位。”

片場跟着響起祝賀的聲音。

許寄拿出手機一看,黎聽說今晚可能得很晚才能回,記得給他留門。

許寄問:“去做什麽?”

黎聽秒回:“有個飯局。”

許寄:“好。”

家裏除了有個密碼鎖外,裏邊還有一道防線,防止門外的人進來,黎聽的意思是讓許寄把別那個卡扣給扣上。

許寄都睡醒一覺了,半夢半醒間聽到門外哐當一聲,他坐起身,開燈走出房門。

黎聽看着像是喝醉了,撐着鞋櫃搖搖晃晃的,低着頭,披頭散發的像個女鬼,地上散架的襪子收納盒估計就是剛剛那一聲響發出來的傑作。

許寄認命地扶人去洗手間催吐。

這次黎聽可沒心思調情了,他醉得連自己姓誰名誰都不知道,第二天直接宿醉到中午才醒,頭爆炸一樣疼。

他扶着腦袋出來,看到許寄正蹲着種點什麽,走近一看,一個淺淺的花盆和……幾塊泥巴?

“醒了?”許寄擡頭,“昨晚想給你喂蜂蜜水來着,喂不到。”

黎聽“嗯”了一聲,“沒事,你這什麽?”

“苔藓和小白兔貍藻,”許寄道,“開的花像兔子。”

黎聽有點懷疑自己還在做夢,他道:“你養?”

許寄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嗯。”

黎聽頓時有些好奇地上網搜了下小白兔貍藻長什麽樣子,看了幾眼後他沉默了。

喂,這麽可愛這麽萌的東西和你大猛1的形象一點都不符合啊!

許寄問:“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黎聽打了個哈欠,他直接把沒梳的頭發紮起來,“拜托,今天周六,我們雙休的。”

中午兩人點了外賣吃,黎聽一直在哭訴:“我覺得我得練練酒量,你都不知道,昨天有個老頭趁我喝醉了還想摸我,還好李泾沒醉……惡心死了。”

許寄道:“你的确是要練練酒量。”

黎聽:“我喝啤酒其實是還可以的,但洋酒什麽的就不行了……要我專門買洋酒回來練我可舍不得,還是算了吧。”

許寄咽下一口炸蛋,起身去酒櫃那随手拿了一瓶,豪氣地放在桌子上,“練吧。”

黎聽發誓他沒有那個意思,不過……這樣的感覺也不錯,他單手撐着下巴,笑得多情,“謝謝老公。”

他心裏再次感嘆,其實嫁入豪門真的很爽,就是不知道還能當“闊太太”當多久,到時候許寄喜歡上了誰,估計轉頭就把他踹了吧?

但好在近期應該不會。

黎聽太陽穴漲漲的,還抽抽地發着痛,他有些遲疑,“現在喝嗎?會死的吧?”

許寄嗤了一聲,帶着絲絲鄙夷,“死不了,之前我連續喝了一個星期。”

反差,從不同人言語中透露出許寄這個人之前與現在的極大反差,黎聽是真的被勾起了濃濃的好奇心,他問:“那天在我工作室,你說只是現在不和沒感情基礎的人睡,什麽意思?”

許寄那是被惹急了一時口快,他含糊道:“就是那個意思。”

黎聽卻沒打算就這麽揭過去,“現在是什麽時候?和我結婚之後?”

許寄額角抽了抽,怕黎聽把自己放得太重要,他想了想,“22歲之後吧。”

那這算個屁的現在,現在都27了,不過許寄看起來不想再說,黎聽只好換個話題,他摸了摸洋酒瓶,“今晚喝怎麽樣?明天還不用上班,可以緩緩。”

許寄道:“可以,我剛好和你聊一下那個宣傳片的構想。”

因為不舒服,黎聽睡了個午覺起來天就黑了,頭疼總算是消失了,晚飯繼續是外賣,一鍋窩蛋牛肉粥和十幾籠粵式點心。

其實根據黎聽的觀察,這并不是許寄最愛吃的,點外賣首選也肯定不是這些,中午的清淡還能說湊巧,但連續兩次,真的很難不讓人遐想。

許寄的面面俱到與細心不像旁人那樣張揚外放,而是內斂的,宛如春雨潤物細無聲,可這種點點滲入,受照顧的那一方自己察覺了才是更讓人心動,會産生一種被疼惜的錯覺。

黎聽笑了下,“真讓人招架不住。”

許寄利落地開了一瓶酒,倒進兩個玻璃杯裏。

黎聽拿起來晃了晃,“這麽大的杯子嗎?”

“嗯,”許寄面不改色地一口喝了三分之一,“放心,沒打算讓你醉,你一點一點抿着喝,慢點。”

黎聽淺抿了一口,霎時臉都皺巴起來了,“好辣。”

“所以讓你慢點喝,”許寄懶懶散散地靠着沙發腳,又喝了一口,“其實喝酒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只要你不超過那個度。”

黎聽發現他和許寄都有點奇怪,好好的沙發不坐,非要坐到沙發下邊的地毯上。

面前的電視放着一部最近很火的綜藝,他還發現,他和許寄吃飯的時候眼睛一定要看點東西,綜藝、電影、動漫或電視劇什麽,否則吃不下。

這家粵菜很好吃,黎聽一口一個小籠包,還會爆汁,皮薄肉大,湯汁鮮而不膩,是他最喜歡的那種,他眼睛盯着屏幕,順手拿起旁邊的酒杯盍在唇上,沒喝到東西,他疑惑地看了一眼,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沒了。

許寄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開始暈了嗎?”

黎聽感受了下,“好像還行?”

許寄挑了下眉,拿過酒瓶看了下,“不錯啊,這瓶65度,你站起來看看。”

黎聽莫名聽從指令站起來,迷茫道:“然後呢?”

“暈嗎?”

黎聽:“不暈。”

許寄:“現在什麽感覺?”

黎聽道:“腦子和身體稍微有點熱,好像沒了。”

許寄又給他倒了半杯,“坐下吧,你再喝這一點差不多了,你到時候會到達一種很舒服的狀态,就是腦子清醒,動作也不遲緩,只是會有點上頭,一般人壯膽就喝到這個度。”

黎聽坐下來,腳踢到了對方的小腿,他看了幾秒那寬松的褲腿,忽然伸手握住了許寄的腳腕,“你在家為什麽不穿短褲?”

“嗯?”許寄沒收腿,任由他握着,“因為我的家居褲都是長褲。”

黎聽沾了酒漬的唇微微張開,他的掌心從許寄的腳腕貼着往上滑,讓褲子都堆到膝蓋處。

許寄動了下腿,“做什麽?”

黎聽來了興致,他先把許寄的褲腿捋直,再一層一層地疊上去,直到露出完整的一截小腿,修長有力,還很白,皮膚細膩得他大拇指都微微陷在肉裏。

許寄端起酒,輕輕地踹了一下黎聽的手,但沒重新把褲腿放下來,他眉毛往上挑了挑,“你有戀腳癖?”

黎聽明明是沒有的,但許寄的腿真的很漂亮,他想出了力地揉後者的小腿肚,去掐去捏,也想拿來自力更生。

他好像又有點反應了,明明只是想了一下腿。

“別看了,”許寄把自己的腳腕從黎聽的手裏解放出來,他拿過腳本,“和你講一下你的宣傳片。”

黎聽舔了一下嘴唇,他看到桌子上的洋酒只剩一點了,但許寄看起來就跟喝了一瓶白開水一樣,他問:“你到底是有多海量啊?”

“很海。”許寄道。

黎聽感覺酒弄得身子暖洋洋的,他起身往酒櫃那邊走,“要不要再來一瓶?”

許寄笑了下,“你想喝醉我?”

黎聽又舔了一下唇,“不是,只是想看下你到底有多能喝。”

“來吧。”許寄無所謂地笑笑。

黎聽能被允許喝的最後半杯已經見了底,一股燥熱由內而發。

許寄開了新的酒,喝了第一口:“你這拿的多少度啊?82度?”

82度饒是許寄也不敢亂來,他淺淺地喝着,講:“水花四濺的出場方式,我想真的用石頭砸進水裏,用慢速拍攝水花濺起來的過程,水花濺到最高點時替換玻璃雕塑的模樣,只不過這樣會花費很多時間,因為不知道要扔多少顆石頭才能濺出差不多的形狀。”

黎聽湊過去,挨着許寄的肩膀去看腳本,“我可以做出不同樣子的。”

“嗯?”許寄一邊喝酒一邊說,“那可以,幹脆我先扔出一個好看的形狀,然後把圖片發給你,你做。”

黎聽覺得許寄的體溫也升高了,與自己的趨同,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兩人不知誰先搭在誰的腿上,腳尖抵着腳腕。

許寄指了指腳本的第三個鏡頭,道:“這裏我打算遠景拉近景,最後特寫鏡頭……嘶,從之前我就想問了,黎聽你嗅什麽呢?”

黎聽已經聞了很久了,鼻尖幾乎要碰到許寄的發,胸口壓着許寄的肩膀。

酒沒喝醉,倒要被許寄的味道給迷醉了,他說:“你的衣服上也有古龍香的味道……”

“廢話,”許寄說,“我衣櫃裏也噴了。”

酒精後知後覺地揮發湧上頭腦,他遲遲感覺有些不妙,之前不是沒喝過82度的,只是這個牌子還是第一次喝,比想象中的後勁要大得多。

雖然沒到暈的地步,但估計酒精再揮發個十幾分鐘,就會比壯膽那種狀态還要更上一層,變成微醺,再喝就要頭痛了。

除去應酬或必要時候,許寄不想讓酒弄得自己難受。

他的唇剛離開酒杯,就聽黎聽說:“我也想喝一口。”

許寄撐着黎聽大半的體重,他笑出了聲,作為成年人,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黎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更何況,他的大腿一直在被什麽東西硌着,并且有越來越燙之勢。

“哐當”一聲,酒杯被磕在桌子上,他調侃道:“你是想喝哪裏的?”

黎聽的眼神微微凝起,直接探過頭去。

就在快要貼上之際,許寄側頭躲開了。

黎聽的唇只蹭到對方的嘴角,但可能是嘴角也沾染了烈酒,他抿了抿唇,嘗到一點辛辣的味道。

只一點,卻足以夠燃燒殆盡他的全部理智。

黎聽傾身,左手撐在許寄腰後的地毯上,右手準确覆蓋在許寄同樣炙熱的部位,輕輕施力,惹來後者一聲“嘶”。

黎聽的長發落在對方的鎖骨上,他說:“我給你口,你和我做。”

黎聽習慣不了,也放松不了,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身後是沙發,退無可退。

黎聽接過來喝了幾口,他嘴裏發苦,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心情在恥辱的基礎上,冒出一股強烈的火氣。

他紅着眼尾,是徹底清醒了,只是許寄看起來有些醉。

黎聽摸上許寄的側臉,露出一個笑,笑容發着狠,“怎麽樣?我做得好嗎?”

許寄正處于理智稍微被麻痹的微醺狀态,這個牌子的酒……真的後勁十足,他道:“還可以。”

許寄半跪在床上,他拍了拍黎聽的臉,道:“你乖一點,我不讓你疼。”

黎聽臉上帶着笑,他眯着濕潤的眼睛,側頭蹭了蹭許寄的手。

許寄很滿意,上次因為傷口沒來得及觀察黎聽的身材,這次看了個夠本,他掐了掐黎聽的手臂,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比自己的還要粗半圈。

黎聽出了汗,黑發粘在後背上,他面色不變,手背青筋暴起,安靜地等許寄消耗體力,房間裏響起粗重不一的喘氣聲,分不清是誰的。

許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黎聽力氣大。

“你知道為什麽嗎?”黎聽嘴角控制不出地上揚,“因為玻璃很重……每天搬來搬去很累的。”

許寄牙齒都快咬碎了,他發現黎聽是認真的,“操,放開我!”

許寄猛地僵住了,惡寒布滿了全身,他牟足力氣一掀,見身上人重心不穩,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黎聽小腹一痛,倒在床上。

可能一直都是上位者的原因,遇到這種情況,許寄第一反應不是逃,而是用被綁着的雙手往黎聽臉上揍過去。

恥辱。

恥辱感和酒精幾乎要沖暈了許寄的大腦,他雙眼發紅,他道:“黎聽,我會殺了你。”

他現在非常憤怒,無比,可這憤怒之下又帶着無盡的背叛感與失望,明明有那麽多次,黎聽可以和他說他們兩個撞型號了,但沒有。

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是1,但許寄并不是一個那麽糾結體位的人,他不是不可以接受做下面那個,但前提是,這個人是他喜歡的人,其次,會攤開來,會坦白,會和他商量,在征得他的同意後,兩人做愛。

黎聽既不是他喜歡的人,也哪一條都沒有做到。

這是欺騙與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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