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在哪?誰高?”

許乘躍、陳戀和一個陌生的女子坐在一邊沙發上,黎聽和許寄坐在另一邊,兩方面面相觑。

父母、女子與黎聽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許的微妙,唯有許寄懶洋洋地翹着二郎腿,吃阿姨給剝的橙子吃得津津有味。

這不像見家長,倒更像父母給自己的女兒挑女婿,從中二選一。

可這兩個“女婿”身上相差不同的痕跡,都昭告着他們才是一對。

畫面詭異,尴尬的氣息彌漫開來。

時間回到一小時前。

許寄挂了電話,從黎聽身上起來。

兩人靠得很近,黎聽自然也聽到了內容,他幫對方整理了下衣服,“幫你補一下遮瑕?”

許寄道:“不用。”

“嗯?”黎聽看了一眼許寄脖子上已經顯露出來的吻痕,“那穿高領?”

許寄撫起一把傾洩在沙發上的長發,“你和我一起去。”

黎聽一愣,微微睜大了眼睛:“什麽?”

許寄看着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就像穿着拖鞋去小區超市買東西順便吃個雲吞一樣,“通知他們一下我們在一起了。”

不愧是許寄,見家長說成“通知”。

黎聽有一瞬的遲疑,他想起最後一次和許寄父母的見面,實在是太過糟糕,他道:“可是你爸媽應該很不喜歡我吧?這麽快嗎?”

許寄看了黎聽一會,用拇指指腹把他下巴上的遮瑕抹掉,露出已經變紫的牙印來,“他們當然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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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聽說:“那還現在見?不等晚一點嗎?先讓他們慢慢接受……”

“你要他們的喜歡幹什麽?”許寄避開傷口,捏住黎聽的下巴晃了晃,“我就不想要你爸媽的喜歡。”

黎聽一頓。

“他們管不了我,”許寄笑了下,“以後我也會是一家之主,所以你只要讨我喜歡就夠了。”

車窗外的景色在倒退,黎聽圍着圍巾,坐在副駕駛上,側頭盯許寄的側臉。

剛剛他習慣性地打開後座車門,卻被許寄阻止,只見後者手肘撐在方向盤上,托着臉笑道:“男朋友不坐副駕駛嗎?”

男朋友……

男朋友。

黎聽攥緊了許寄的手,雖然兩人互明了心意,但之間的關系如此冠冕堂皇地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是男朋友了。

“牽夠了沒?”許寄撓了撓對方手心,“要開車了,牽不夠回家再牽。”

只是黎聽沒想到,開門的那一瞬間,除了看到許寄的父母外,還有一個陌生的女人。

陳戀也是滿臉笑容地迎着許寄,直到她看到了身後的黎聽,以及兩人身上的痕跡,她笑容一僵,“怎、怎麽回事?”

許寄一拉,将黎聽拉至與他并排的位置,“媽,介紹一下,我男朋友,黎聽。”

将女人送走後,許乘躍和陳戀立刻大發雷霆。

“沒人想和你們斷絕關系,”許寄淡淡道,“我只是把我男朋友帶回來給你們看看而已,那麽大反應做什麽?”

“不知廉恥!”許乘躍怒道,“你看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也好意思出門?!”

許寄沒敢說其實更多呢,出門前還是被黎聽摁住塗了點遮瑕,現在只剩下零星幾個很重遮不住的。

黎聽安靜地呆在一旁,卻沒什麽不安,因為許寄溫暖有力的手覆蓋在他的手上,正給予他源源不斷的安全感。

他在喜歡着你,這個動作這樣告訴黎聽。

好像只要許寄在,什麽都不需要擔心。

許乘躍和陳戀只能無能狂怒,他們的确管不了許寄,從小到大。

許寄好像真的只是把人帶過去露個面,之後就帶着人走了。

離開打開門的那一刻,寒風凜冽呼嘯而過,厚重的衣服擋不住刺骨的溫度,将黎聽的長發吹亂,G城的冬天不下雪,這麽多年來只下過一次冰雹,濕冷濕冷的。

坐上車,才稍微隔絕了風聲,黎聽道:“你知道你媽喊你過去是為了相親嗎?”

“嗯……”許寄說,“大概猜到了。”

他沒有告訴黎聽,自從離婚後,大大小小、拐着彎抹着角相親的次數早已數都數不清。

黎聽拿過他的手,咬他的手指節,“那你還帶我來?”

許寄笑了一聲,英俊的眉眼微彎,“那你想讓我和那女人相親?男朋友不幫我擋擋桃花嗎?”

黎聽盯着對方的笑顏,啧了一聲,被對方“男朋友”這個稱呼喊得爽,又吃許寄各種各樣桃花的醋,他狹長的眼睛半眯起來,“那你以後一天被搭讪了多少次,男的女的,在哪裏,都要和我報告。”

“哪來那麽多的搭讪,還有……”許寄無奈地笑了下,“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

楚期發現,最近老板很喜歡穿高領毛衣,這讓一個身經百戰的0察覺出不對勁,“老板你已經連續穿了四天的高領毛衣了。”

在中場休息、無人的時候,許寄毫不在意地拉下領子,“嗯,看。”

密密麻麻的印子。

楚期只一眼就要把眼珠子瞪出來:“等等等——!什麽情況?!”

在他印象中,許寄在大學和周迎分手後就沒有再談過戀愛,六年、七年還是八年了,連發洩的對象都沒有,非常守身如玉。

吻痕一時半會是消不下去了,許寄給藝人拍攝,時不時會有記者來,必定不能那麽随意,除了穿高領毛衣擋住之外,臉上的也被遮瑕液一一覆蓋,除了嘴唇上那一小塊紫色和邊角的傷口。

“你看不到我嘴上的吻痕嗎?”許寄道。

楚期震驚了,“這是吻痕?你、你不是說撞到的嗎?”

許寄像是重新認識楚期一樣,他摸了摸嘴唇,“你這麽純情的嗎?”

起碼睡過二十個男人的楚期:“謝謝,饒是我也第一次見嘴唇能被吸成這樣……”

“看來那些男人都不行。”許寄哼笑一聲,穿上外套往外走。

“誰說不是呢……”楚期道,“等等你去哪?”

長呢子外套的下擺蹭過小腿,許寄回頭,道:“找老婆。”

今天他收工早,反正都是等,還不如開車去接黎聽下班。

明明在同一個園區,怎麽就在一頭一尾,那麽遠……許寄心想。

黎聽的工作室裝修得很漂亮,外邊擺了兩個超級大的玻璃熊和玻璃兔,很多女孩子在這拍照打卡。

許寄推開玻璃門,一陣玻璃風鈴響起,兩邊等待的女孩子望了過來,立刻響起一堆吸氣和手肘痛擊骨肉的聲音。

他看到黎聽正背對他坐在椅子上,頭發束起來,繞過脖頸垂在鎖骨。

白色的橡皮筋,側頸上一個明晃晃的齒印。

許寄皺眉,他明記得出門前,他有幫黎聽遮這一塊。

越靠近,黎聽的聲音就越清晰。

“嗯?你說我這裏嗎?”黎聽摸了摸自己下巴,笑得好看,尾調上揚,“我男朋友咬的。”

對面那男孩子看得眼都直了。

許寄:“……”

這是在幹什麽,炫耀嗎?

他伸手按住黎聽的肩膀,後者回過頭來,見到是他,愣了下,随即笑容更大了,朝那名男生介紹道:“說曹操曹操到,我男朋友。”

一旁的女生倒吸一口冷氣。

許寄不知道他賣什麽關子,但在外邊給自己另一半面子是最基礎的,他道:“你好。”

那男生不自然地笑了下,做完手上的玻璃就走了。

“你怎麽來了?”黎聽問。

許寄道:“早收工,過來等你。”

“那個男生就是上次我洗澡打電話來的那個,”黎聽解釋道,“這次過後應該不會纏着我了。”

許寄挑了下眉,捏了捏對方的下巴,“好乖。”

女生再倒吸一口冷氣。

黎聽發現,許寄是真的很喜歡弄他的下巴,“最後一批客人了,你要做一個玻璃嗎?”

許寄輕車熟路地去旁邊挑玻璃棒,選了個紅色的,“你不用管我,我會,去看其他的吧。”

兩條長桌、十幾個女生們幾乎瞬間同時擺手:“不不不,不用管我們,老板你教你男朋友!”

黎聽笑起來,開玩笑道:“怎麽可以,我不是一個被美色誘惑的昏君。”

許寄勾起嘴角,帶上護目鏡,按照記憶點燃火槍,他想做一個心形的。

黎聽坐在一旁,突然問:“對了,我給你做的那兩個玻璃呢?”

許寄操作一頓,“……什麽?”

黎聽估摸着對方的表情,頓時不可置信、委屈起來:“第一個是看展送你的,第二個是我在這給你做的。”

許寄皺眉開始回憶,有一個好像被他扔進車櫃子裏了,那還有一個呢……?

在哪?

他看了一眼黎聽,後者頗有一種他想不起來就要鬧的架勢。

“在車上。”許寄含糊道,希望黎聽不會要求他拿出……

黎聽:“到車上你拿給我看看。”

許寄:“……”

這時,坐在許寄旁邊的一個女生像是鼓起巨大勇氣,她問道:“那個,我好想知道,你們誰高啊?”

急。

所有男人的致命問題。

兩人異口同聲、分秒不差、脫口而出:“我。”

黎聽一頓,看向許寄,對視上了。

許寄毫不猶豫地重複:“我。”

黎聽一秒不停地開口:“我。”

女生了然,很善解人意,哈哈笑道:“一樣高!我懂啦,看着的确……”

“我高一點。”許寄面無表情地睨着黎聽。

在身高問題上,黎聽寸步不讓,微笑道:“明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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