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牛乳糕
◎小禾苗送的,朕都喜歡。◎
睿王妃?
她來做什麽?
景禾皺眉,吩咐宮女将人帶至偏殿,才站起身往外走。
“娘娘,這……昨天來個溫慧大長公主,今天來個睿王妃,他們這是想做什麽?”芳草壓低聲音,不解地道。
“瞧瞧便知道了。”景禾頓了頓,囑咐一句,“外人跟前,就別說這些了。”
“是,芳草曉得輕重。”芳草點頭,答應下來。
景禾帶着孔嬷嬷、芳草等人來到偏殿,在門口停了停腳步,擺出笑容來,才跨過門。
“自大婚那日遙遙一見,這可還是頭一回見娘娘呢。”睿王妃行過禮,笑着走過來。
“原想着乞巧節再召你們進宮一聚,誰知嫂嫂先來了。”景禾也笑,心中琢磨着睿王妃究竟來做什麽。
“皇上與睿王親近,我自也得多親近娘娘才是,怎好等乞巧節再來呢。平日呀,我也要多多進宮,吃娘娘的茶!”睿王妃伶牙俐齒的,将皇上和睿王扯進來,架勢好似要常來鳳儀宮般。
“是了,我也想着早些召你們進宮一敘的!可本宮初掌宮務,許多事兒還弄不清呢,正日日傳李尚宮過來,好多問問呢。”景禾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作出為難的樣子。
不過,說實話,景禾也不願與這些人多打交道。
日後陸遠寒還不知會不會選秀廣納後宮呢,若是會,那她安生日子也就這段時間了。
這樣的好日子,可得珍惜,還招惹這些人來,實在是給自己添堵。
景禾心中暗暗想着,又不動聲色打量着睿王妃,心說她怎的到現在,還不挑明究竟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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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原是這樣!娘娘可是辛苦,年紀輕輕的,就要掌這些個繁瑣宮務,換我可就不行!”睿王妃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感嘆道。
“睿王府裏的庶務,也是嫂嫂打理吧?”景禾聽着睿王妃的話,桃花眼一擡,問到睿王府中去。
“哎喲!可別提了!我們這睿王府,可不安生!”睿王妃捏着帕子,神色黯淡下來。
“怎麽了?是後院不寧,還是睿王對嫂嫂不好?”景禾隐約猜到睿王妃想說什麽,卻仍是将幾個猜測都提一提。
提起這茬,睿王妃落下淚來。
只見她啜泣幾聲,才忍下眼淚,道:“娘娘想來也聽說過,我家那位,是風流成性!後院多少姬妾了,還硬是求了蘇蘭進府……哦,那蘇蘭,原是娘娘的姐姐。”
這個原字,惹得本在飲茶的景禾微微擡眸,朝睿王妃看去。
睿王妃見景禾看來,接上前邊的話,道:“娘娘近日忙碌,想是不知道。那蘇蘭才剛擡進府,隔日便請了大夫,我聞訊去瞧了,哎喲!渾身沒一處好地方,也不知王爺究竟做了什麽……好在呀,保住了性命。”
景禾倒沒想到,竟還能聽到蘇蘭的下場如何。
不過……瞧睿王府這模樣,該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聽說。
“到底是宗室子弟,府裏鬧出人命也是不好,王妃也多看着些,莫要鬧過了。”景禾沒有救蘇蘭的意思,只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是,娘娘說的是。”睿王妃打量着景禾,心中更是驚嘆于這副美貌。
難怪選秀那日,睿王回去後暴跳如雷。
原不是因為蘇家換人,而是因為這樣的美人,半路叫陸遠寒搶走了。
也不能說是搶走,選秀本身就是為後宮開枝散葉的,只是從前陸遠寒不近女色罷了。
但睿王不覺得,他只覺得景禾本該是自己的側妃,卻叫陸遠寒搶回去了。
睿王妃思及此,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本宮待會兒要到福康宮去,給皇上送點心。嫂嫂若無要事,不然先回去,你我待乞巧宮宴時,再好好聚一聚。”景禾放下茶盞,唇角淺笑,眉目間帶了幾分少女嬌羞。
“原是給皇上送點心,這可耽誤不得。”睿王妃聞言站起身,笑容滿面地行禮告退。
睿王妃離開之後,景禾召來李尚宮,對着不懂之處問了問,又提出些自己的見解。
與李尚宮讨論了一下午之後,景禾才笑着叫冬池送她離開。
“差不多該傳膳了吧?”景禾瞧了一眼外邊的天色,對身旁的芳草道。
“快酉時了……”芳草話未說完,二人便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
只見一身玄色圓領袍的陸遠寒從屏風後繞過來,快步走到景禾身旁坐下,狠狠瞪了她一眼。
景禾奇怪,絞盡腦汁想這兩日自己做了什麽事,竟叫陸遠寒這般瞪自己。
“你與睿王妃說,要給朕送點心,如今都快酉時了,點心呢?”陸遠寒今日聽說睿王妃來鳳儀宮,還當得自己回去幫忙的,誰知景禾竟自己打發了人,還說要給自己送點心。
本以為還需得相處一段時日,誰知這樣快,景禾便願意親近自己。
陸遠寒自是高興的,只是半日過去,別說景禾了,連個鳳儀宮的人都沒瞧見!
這小騙子……
陸遠寒暗暗想着,捏了捏景禾的臉頰,看着那雙澄澈漂亮的桃花眼,想起那年初見。
六歲的景禾比後來圓潤一些,眼睛靈動非常,整個人養得極好。
“這……臣妾是怕睿王妃久留,才尋了這個借口,誰知……竟叫皇上知道了。”景禾是真沒想到,陸遠寒到了宮裏頭,還如同四處長了眼睛耳朵似的,什麽都瞞不過他。
“朕怕你受欺負,叫人盯緊一些罷了。若她咄咄逼人,我的人便進來說,皇上請皇後過去一趟,自能叫你脫身。”陸遠寒說話間,輕輕捏了捏景禾的臉頰。
這一捏,叫景禾想起那年禦花園初見。
那是景禾六歲時的事了。
景麗儀身為英國公獨女,借着家裏的光,得以入宮赴宴,自然帶上自家寶貝女兒。
只是宮宴對于六歲的景禾而言,到底過于無聊。
她逮着個機會,便偷偷留出清寧殿,想到外邊去透口氣。
誰知剛跑出兩步,便叫一名少年給逮住了。
景禾叫那少年提住領子,含淚掙紮着,仍有些肉肉的小手啪的一下拍到他的臉上,二人這才停住動作。
打……打人臉了……
景禾有些害怕,小心翼翼擡眸看去,只見少年一身洗得褪色的舊衣,一雙眼滿是陰鸷狠絕,更帶了幾分癫狂。
那雙眼,是景禾對陸遠寒的第一印象。
初時,景禾也是有些怕他的。
“在想什麽?明日給朕送什麽點心嗎?”
陸遠寒的聲音,将景禾的思緒拽了回來。
景禾露出不滿神色,聲音卻帶笑,道:“皇上怎的還讨點心?”
陸遠寒喉間低笑,只道:“小禾苗不來,朕自然得親自來讨。”
這話說得有幾分委屈,聽得景禾耳朵嗡嗡直響。
她心想,陸遠寒竟還有這樣的一面,若叫外頭的人知曉,怕是驚掉了牙。
“明日得了空便送。”景禾也不好将話說得太滿,臨近乞巧宮宴了,興許忙得脫不開身呢。
“行,明日朕在福康宮等你。”陸遠寒視線在景禾身上停留片刻,并未将人逼得太緊。
一點點,一步步來。
日子還很長,陸遠寒等得起。
乞巧宮宴只是三日之後,但既然承諾給陸遠寒送點心,景禾也不好食言。
算着時辰差不多了,景禾便叫冬池提上牛乳糕,往福康宮的方向走去。
鳳儀宮離福康宮,尚有一段距離。
景禾忙了一陣,起初沒感覺,走了一段之後,才感覺到肚子空空。
這會兒回去也不是辦法,景禾只好加快腳步,在冬池的指引下來到福康宮。
福康宮,是皇帝議事、批閱奏折、休息之地。
離福寧門極近,不過幾步路,便能出宮。
景禾從前沒來過,此番有冬池帶路,便暗暗記下,以免下回還不認得路。
來到福康宮,門口的小太監見景禾過來,忙向她行禮,轉身進去通報。
景禾停住腳步,并不立刻進去,只等小太監出來。
誰知景禾沒等來小太監,先等到陸遠寒。
只見陸遠寒走出門,牽起景禾的手,瞥了一眼冬池手中的食盒,笑道:“小禾苗果然言出必行。”
景禾掃過跟在陸遠寒身後的小太監,露出笑容,“帶了牛乳糕,皇上可喜歡?”
牛乳糕?
一旁跟出來的秦喜聞言,餘光瞥了陸遠寒一眼,不做言語。
“喜歡,小禾苗帶的點心,朕都喜歡。”陸遠寒神情不變,仍是帶着笑,牽着景禾的手,将人帶進福康宮。
“皇上喜歡就好。”景禾毫無察覺,只松了口氣,她還怕陸遠寒不喜歡牛乳糕。
進了福康宮,待冬池将牛乳糕拿出來,擺放到桌上之後,宮人們都識趣地退出去。
只留下景禾與陸遠寒二人,一坐一站,卻沒有人開口,襯得屋內更為安靜。
“皇上可要嘗嘗?”景禾垂眸看着牛乳糕,正好避開了陸遠寒的目光。
“小禾苗先吃。”陸遠寒說着,将一塊牛乳糕遞到景禾嘴邊。
是怕下毒嗎?
景禾下意識想。
但她還是伸手去拿,誰知陸遠寒卻不肯,避開後又遞到她唇邊。
是……是要這樣喂她?
景禾紅了臉,猶猶豫豫着咬了一口,就着陸遠寒的手,吃完這塊牛乳糕。
只是,景禾剛剛吞下牛乳糕,便見陸遠寒忽的站起身,挑起她的下巴尖。
細密的吻強勢落在她的唇上,突然得叫她一時忘了呼吸。
待陸遠寒松開些,景禾已是臉頰飛霞不退,一雙桃花眼氤氲着水光,嘴唇更叫他欺負得紅豔豔的。
“不錯,很甜。”
陸遠寒鳳眸狡黠,竟還點評一番。
天知道他說的是牛乳糕,還是……別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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