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幹政
◎陸遠寒,我也要。◎
景禾為許靜娴探陸遠珩口風的事, 也不好太過明顯。所以她等了大約有三日,才借口江南織造來了些新料子,挑了些尋常人也能用的, 叫許靜娴進宮挑賞賜。
許靜娴一琢磨,猜測是事情有進展了, 立馬坐上馬車,趕往皇宮。
冬池早早等在福寧宮, 待許靜娴過來,便領着她往鳳儀宮去。
而此時的鳳儀宮內,景禾正搗鼓着手中香料,翻了翻孔嬷嬷當年學香時記下的筆記, 對身旁的孔嬷嬷道:“嬷嬷, 你說蘇蘭手中的香,是從哪裏來的呢?”
孔嬷嬷沉思片刻,道:“若非身邊有制香大師,那便只有與番邦人買來了。”
景禾停下手中動作,轉頭朝孔嬷嬷看去, 一挑眉, 說:“可這番邦貿易, 可是停了好些年。”
孔嬷嬷點頭,道:“是, 自從那年小蝶妃意外身亡,先帝便停了與外邦的往來。”
景禾微微蹙眉,有些不解,道:“大小蝶妃皆為西州人, 西州又極善制香……”
孔嬷嬷突然想起什麽, 道:“那年有傳言, 說是大小蝶妃皆死的蹊跷,原本的老西州王軟弱,不敢吭聲。但大蝶妃死後半年,老西州王突然病故,西州太子繼位,又逢小蝶妃慘死,這位太子便新賬舊賬一起跟大離算呢。”
景禾也聽過這事兒,只是那時她滿心都是為母親報仇,也管不了那麽多。對于她來說,這些外邦與先帝之間的事,于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景禾略沉思片刻,才道:“這個西州……會不會有點問題?”
孔嬷嬷也不懂這些,略一沉思,正要回答,便見宮女進來通報。
“娘娘,許姑娘來了。”
景禾放下手中香料,對宮女道:“請她到正殿。”
說着,景禾理了理衣衫,才帶着芳草來到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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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靜娴坐在殿內喝茶,見景禾進來,忙起身行禮,道:“娘娘,可是有消息了?”
景禾扶起許靜娴,點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瞧你猴急的。”
許靜娴臉上一紅,也不再說話,坐下來等着景禾告訴自己結果。
景禾坐下來,喝了口茶,才道:“本宮瞅着,他是存了心思的。只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還是與夫人先透個底的好。”
許靜娴一向機靈,一聽這話,問:“娘娘的意思,是他已打算向家父提起此事了?”
景禾沉思片刻,并未給予一個肯定的回答,而是說:“我提醒了他,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若他能悟到,自會私下到永昌伯府提一提此事,瞧瞧伯爺和夫人是如何想的。若悟不到……那就不知道了。”
許靜娴知道,景禾已是盡最大努力幫自己探過了,心中滿是感激,站起來就要行大禮。
芳草見狀,忙上前攔住許靜娴,笑道:“許姑娘與娘娘是至交好友,可不必這般。”
許靜娴笑笑,複又坐了下來,提起近日在兄長那兒聽來的事,說:“聽說皇上有意恢複番邦貿易,開邊境互市。還有那和親青狼部的昭寧公主,似要回來探親呢。”
景禾挑眉,她今日才與孔嬷嬷聊起番邦,便聽說要恢複番邦貿易,笑道:“這本宮可不知道,後宮不幹政,皇上不說,自也不好多問。”
許靜娴點頭,道:“是了,險些忘了,還當是從前私底下随意談論呢。”
景禾輕笑,道:“幹政,倒也不是不能。回頭等皇上回來,本宮問問他。”
許靜娴聽景禾這樣說,瞪大了眼,心中立馬猜到幾分,神色更添幾分欣喜,壓低聲音問:“娘娘的意思,可是……”
景禾擡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搖了搖頭,提起旁的事來,“也不知今年去不去秋獵,往年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但……若是說昭寧公主要回宮,想該是又要往後推了。”
許靜娴點點頭,說:“不過,若是秋獵時見昭寧公主,似也不是不行。”
聽了許靜娴的提議,景禾認真想了想,笑道:“還是聽皇上的吧。”
許靜娴走後,景禾帶上小廚房新做的杏仁酥,往福康宮走去。
行至福康宮,景禾問了守門太監裏頭有誰,才跨過門檻,往西暖閣走去。
進了西暖閣,兩名禮部的大臣正與陸遠寒說着青狼部之時,見景禾進來,紛紛停住話頭,看向禦案前的皇上,不知該不該往下說。
景禾也不尴尬,接過芳草手中的食盒,走到陸遠寒身旁,瞥了一眼亂糟糟的桌面,道:“這麽亂,我的杏仁酥放哪兒?”
陸遠寒一聽,親自動手收出一塊地方,接過食盒放上去,拿出裏邊的杏仁酥,道:“這不就有地方放了。”
景禾瞥了一眼那兩名禮部的大臣,道:“你們接着說,不必管本宮。”
兩名禮部的大臣不敢說,只看向陸遠寒,異口同聲猶豫道:“皇上,這……”
陸遠寒眼皮都不擡一下,只道:“接着說。”
有了陸遠寒的命令,兩名禮部的大臣才敢将朝政大事接着說下去。
而景禾坐到陸遠寒身旁,瞧着那桌上的杏仁酥,一時有些嘴饞,小聲說:“陸遠寒,我也要。”
陸遠寒聞言,拿起一塊杏仁酥,喂給了景禾,道:“別吃多了,晚點還有晚膳呢。”
景禾點頭,只咬了一口,便不吃了。
而那兩名禮部的大臣,從青狼部狼子野心,雖有昭寧公主和親,但探子來報,近來青狼部與西州來往密切,似有聯手之意。
此時昭寧公主歸國探親,是大為不妥的。
陸遠寒沒接兩名大臣的話,景禾用餘光觀察他臉上神色,壓低聲音問:“我能說話嗎?”
陸遠寒看了景禾一眼,有些好奇自家小禾苗想說什麽,笑道:“當然可以。”
景禾露出笑容,半點笑意沒有的目光落在兩名大臣身上,道:“二位大人是覺得,公主不能回家探親了?”
禮部大臣甲聽了這話,忙說:“怎麽會呢,公主永遠是大離的公主,自然可以回來探親。”
禮部大臣乙見狀,手肘撞了對方一下,又不敢說什麽,只能生硬地說:“臣只是覺得,公主在這個時候回來,不知身邊會混進什麽人……”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們禮部将皇姐歸國探親一事打理好便是。至于其餘的,安全不安全的,有錦衣衛,有東廠,有禁軍,不必你們操心。”
陸遠寒出聲,打斷兩名禮部大臣的話,又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二人面面相觑,剛要再說什麽,外邊守着的秦喜便進來趕人了。
景禾靜靜聽着,擡眸看向陸遠寒,突然問:“皇上又是如何想的呢?”
陸遠寒擦了擦手,叫秦喜将食盒收起來,拿起一份密信,遞給景禾,“你瞧瞧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