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背叛

◎你這兒有事,我抛下一切都得趕過來。◎

看得出來, 昭寧公主也很不喜歡溫慧大長公主的。

但長輩來訪,景禾也不好真的不見,何況對方還是借口來瞧昭寧公主的。

景禾叫宮女請人進來, 又給芳草使了個眼色,叫她遣人去告訴陸遠寒。

溫慧大長公主一進門, 便啧了一聲,道:“怎的我見皇後便是在偏殿, 昭寧公主一來,便到正殿了。”

景禾也不站起來,只坐在那兒笑,說:“姑母三天兩頭往鳳儀宮跑, 是尋常吃吃茶的。公主卻是從青狼部回來, 多少要正式一些,畢竟也是代表兩國友好的,不是嗎?且公主這回到宮裏來,可不知下回要什麽時候了,姑母可是常來呢。”

叫景禾這般一說, 溫慧大長公主也不好說什麽, 只能咽下這口氣, 在景禾身旁坐了下來。

待溫慧大長公主坐下,昭寧公主才道:“許多年沒見姑母了, 瞧着姑母身子還是很健朗,還能這樣四處走動。”

溫慧大長公主白了昭寧公主一眼,道:“你是嫌我活得太長了?”

景禾笑着接上話,說:“這昭寧公主的意思, 是您同輩的不是已然歸西, 便是躺在家裏出不來, 您還能四處走動,是好福氣呢。”

溫慧大長公主一向不喜歡陸遠寒,連帶着也不喜歡他選中的皇後。但這番話聽起來,真真是叫她舒心非常,一時間也放下那點芥蒂,得意地笑了笑,道:“那是我保養有方,誰像他們一般不注意自己身子,還愛瞎操心呢。”

聽了這話,景禾微微挑眉,捧起茶盞,小小喝了口茶,才道:“姑母都這樣說了,可得多四處玩玩,莫要學那些個人操心,把自己身子都操心垮了。”

溫慧大長公主覺着她這話意有所指,臉色當即不好看起來。

可不等她說什麽,便見陸遠寒從外邊走進來,徑直朝景禾走來。

景禾作出吃驚的神情,怪道:“皇上怎麽來了,不是說……不是說福康宮有要緊事嗎?”

陸遠寒笑着捏了捏景禾的掌心,道:“都安排下去了,不是什麽大事。”

溫慧大長公主品出不對來,眼神在二人之間來回移動,道:“怎麽我這前腳剛到鳳儀宮,皇上就來了呢?”

陸遠寒回頭,看了溫慧大長公主一眼,道:“您能來鳳儀宮,朕就來不得?”

溫慧大長公主瞪着眼道:“不是……”

昭寧公主拉住溫慧大長公主,笑着說:“許久未與姑母說說話了,不然一塊兒到禦花園走走?記得小時候,您還抱過我呢。”

提起這個,溫慧大長公主難免想起當年,對昭寧公主的态度也緩和幾分,挽着她的手往外走,竟也沒有反對。

待二人走後,陸遠寒才看向景禾,問道:“她沒有為難你吧?”

景禾搖搖頭,道:“姑母話多了些,卻也沒法兒為難我。”

陸遠寒明白,溫慧大長公主并不是個很聰明的人,要說為難景禾,那倒是太高看她了。

可溫慧大長公主上門來找景禾的麻煩,他還是心中緊張,恨不得長了翅膀,趕緊飛來給小禾苗撐腰。

有時候,陸遠寒會想,若當初有人給景禾撐腰,她是不是也能好好留在府中。

即便留下來,在柳姨娘眼皮底下,他們也不敢欺負景禾。

因為,有人給景禾撐腰。

可那時候沒有,沒有人給景禾撐腰,他們都在吃苦。

直到陸遠寒殺回京城,直到那日選秀,景禾站在了他面前。

陸遠寒拂過景禾的頭發,拉着她坐下來,道:“下回若不想見她,便直接說不見。她若不滿,便叫她來找我說。”

景禾叫陸遠寒的模樣逗笑了,點了一下他的鼻子,半開玩笑地說:“這會不會……有些過分?太霸道了吧?”

陸遠寒笑着搖搖頭,說:“沒什麽過分的,他們尋你麻煩時,也沒覺得自己過分。”

這話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

景禾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拽了拽陸遠寒的衣袖,道:“你現在跑到鳳儀宮來,福康宮那邊真沒事了?”

陸遠寒搖搖頭,說:“禮部尚書正說起秋獵一事,你宮裏的宮女就來了。”

景禾瞪大眼,站起來,說:“所以,你把人禮部尚書扔在那來,跑來了鳳儀宮?”

陸遠寒點頭,拉着景禾的手親了親,才道:“我先走了,你若還有什麽事,便叫宮女再來一趟福康宮。”

景禾應下,把陸遠寒送到鳳儀宮外,才回到重新回到殿內。

昭寧公主帶着溫慧大長公主四處亂逛,逛到她那老胳膊老腿都走不動了,鬧着要出宮,才假意挽留兩句,目送她離開皇宮。

宮女跟在昭寧公主身旁,見溫慧大長公主離開,問:“公主還回鳳儀宮嗎?”

昭寧公主搖搖頭,說:“改日再去吧。”

秋獵一事,依陸遠寒的意思,是可暫且緩緩的。

但禮部尚書堅決不同意,覺得應該先辦秋獵,其餘事情,都可以緩緩。

陸遠寒與他吵了幾日,都沒吵出結果來。

偏生這位禮部尚書并非屍位素餐之輩,是真的很認真在為大離考慮之人。

這樣的人,陸遠寒原則上是不會動他們的。

他也需要這樣的人留在朝堂上,為大離發展出謀劃策。

第二天,福康宮。

禮部尚書氣得胡子一抖,站起來拔高音量,說:“此時正是聯合青狼部、蒼鷹部的好時候,也是展現我大離将士實力的好時候!”

太監适時給禮部尚書端上一盞茶,道:“韓尚書,您喝口水歇歇,都說了半個時辰了。”

禮部尚書眼睛一瞪,沒有為難小太監,接過茶盞喝了一口,接着說:“若能與他二者處理好外交關系,那西洲便是虎視眈眈,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陸遠寒打斷禮部尚書的話,說:“現在他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禮部尚書眼睛又是一瞪,氣得胡子抖了抖,說:“狂妄!”

陸遠寒頭疼起來,正想着如何将禮部尚書勸回去,便聽外邊太監通傳,說齊倓傳信回來了。

“快呈上來!”秦喜對外頭太監說。

太監拿着一封密信進門,送到陸遠寒桌上,正要拆開,卻叫他搶了先。

陸遠寒動作利落地拆開密信,匆匆掃了一眼,神色凝重起來。

禮部尚書也安靜下來,仔仔細細觀察了陸遠寒良久,才問:“皇上,可是出什麽事了?”

陸遠寒沒有回答,只是對秦喜道:“你走一趟兵部,齊倓那邊需要增援。”

秦喜聞言,神色凝重起來,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秦喜離開之後,禮部尚書心中頗為擔憂,問:“皇上,若是大事,不如将閣臣們都叫過來,好好兒商量商量?”

陸遠寒搖搖頭,說:“倭寇罷了。”

原是東南倭患一事?

禮部尚書點點頭,同樣沒将倭寇放在眼中。

但陸遠寒只是不想将事情擺到明面上,拖延時間罷了。

對陸遠寒而言,對手是誰都該專心應戰,小瞧對方這樣的事兒,他是不做的。

也因着這事兒,禮部尚書早早回去,不再拉着陸遠寒講秋獵的重要性。

待陸遠寒帶了一摞折子來到鳳儀宮時,卻發現景禾不在。

陸遠寒蹙眉,失控感湧上心頭,更怕景禾在他瞧不見的地方出什麽事,便問:“皇後去哪兒了?”

宮女答道:“到昭寧公主那兒了,說是也吃吃公主那兒的茶。”

陸遠寒松了口氣,叫太監将折子放進屋內,并未去尋景禾。

宮女們都清楚陸遠寒的習性,準備了茶水點心,讓屋內伺候的冬鳶送進來,旁的事情便不再多做。

只是冬鳶将茶盞放下之後,卻并不離開,只站在桌旁,問:“皇上是要寫字嗎?不如奴婢為您磨墨吧?”

陸遠寒眼皮一擡,刀一般的目光劃過冬鳶身上,冷笑道:“小禾苗身邊,竟也有你這樣不規矩的人?”

冬鳶吓得連忙跪下,哆哆嗦嗦地說:“奴婢,奴婢只是瞧秦督主不在,想着皇上身邊也沒個人伺候,便……便多嘴了。是奴婢不好,奴婢往後不多嘴了,求皇上恕罪!”

陸遠寒也不說怎麽罰,只叫來太監,說:“關到偏殿去,嚴加看管。在皇後回來之前,可不許叫她有個三長兩短,一切留給皇後處置。”

太監應下,招呼了兩名太監過來,将冬鳶拖到偏殿去。

冬鳶吓得臉色蒼白,她知道景禾瞧着嬌嬌柔柔一人,其實眼中根本容不得沙子。若是此番叫景禾來處置她,那她怕是完了。

這般一想,冬鳶不要命一般撲到陸遠寒腳邊,哭喊着說:“皇上,皇上救救奴婢!奴婢真的……真的不敢有旁的心思!是溫慧大長公主,是她跟奴婢說,說皇後娘娘善妒,明明身邊的大宮女就是預備着開臉給皇上的,卻遲遲不肯為奴婢們謀前程。奴婢也不懂這些,以為……以為大長公主說的都是真的,便輕信了她……”

這時,太監上前捂住冬鳶的嘴,将人往外拖去。

陸遠寒擡手,示意太監停下來,涼涼看着冬鳶,道:“朕将你留給皇後處置才是救你,懂了?”

冬鳶臉色蒼白如紙,頓時想起關于陸遠寒的種種傳聞,更覺方才的自己蠢笨非常。

她心如死灰,不知道景禾會如何處置自己,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機會活下來。

就在太監即将把冬鳶拖出門時,景禾回來了。

“這……又是在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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