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欲行不軌
◎你怎麽知道小禾苗給朕帶了雞絲粥。◎
隔日上午, 芳草伺候景禾梳洗打扮完,便出宮到永昌伯府去。
到了永昌伯府,守門小厮早已認得芳草, 遣人通報過後,便領她到許靜娴的院子去。
“姑姑且喝口茶, 姑娘正在梳洗更衣,還得稍等一會兒。”丫鬟給芳草上了茶, 笑道。
“不急,娘娘只叫我來瞧瞧許二姑娘,沒什麽別的事。”芳草怕他們着急,說了這話。
丫鬟聞言, 朝芳草福了福, 到屋裏去尋許靜娴。
沒等多久,許靜娴匆匆行至芳草面前,笑道:“芳草,可是娘娘召我進宮?”
芳草搖搖頭,掏出令牌, 遞給許靜娴, 說:“娘娘叫奴婢瞧瞧姑娘是否有空閑, 若今日有事也只管去頑。叫奴婢将這令牌給姑娘,若哪天想進宮吃茶, 有了這個,便可直接出入皇宮。”
許靜娴接過令牌,驚訝地看向芳草,道:“這可是出入皇宮的令牌, 皇後娘娘就這樣給了我?”
芳草點頭, 笑道:“娘娘統共也就姑娘一個閨中好友, 自然是要給姑娘的。”
許靜娴笑得眯起眼,對芳草道:“那我改日進宮一趟,今日承平侯家辦滿月宴,請了我們家。但外祖母近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母親回老家了,爹爹、大哥都不在京,家中只我與二哥能去一趟。”
芳草點點頭,道:“那姑娘快去吧,奴婢先回去了。”
許靜娴将芳草送到院外,給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忙上前塞了些銀锞子。
芳草有些不習慣收這些,可瞧着旁人都收,便笑着點頭收起來,轉身匆匆離開。
回到鳳儀宮,芳草來到景禾面前,将許靜娴給的銀锞子交上去。
景禾有些驚訝,笑道:“靜娴給你便拿着,算是犒勞你跑一趟的。”
芳草腼腆地笑笑,說:“還是得跟娘娘說一聲的,否則叫旁人瞧見,怕以為許姑娘賄賂奴婢呢。”
景禾聽了皺眉,道:“那些個嘴巴長的,聽着些風吹草動,能編出花來。”
芳草見自家姑娘維護自己,心中滿是欣喜,為景禾捏了捏肩膀,提起了許靜娴,道:“今日承平侯家辦滿月宴,永昌伯夫婦與大公子都不在家,只許姑娘和二公子一同前往。”
景禾點點頭,招手叫冬青過來,說:“你與芳草一塊兒去開庫房,挑些禮物來,再一同送去承平侯府。這滿月宴,不知道便罷了,既是知道了,這禮便不可不送。”
冬青點點頭,朝芳草看去,二人一同離開殿內。
承平侯府內,滿月宴上。
各家夫人姑娘們圍着承平侯的小孫子,說了許多吉祥話,正要将孩子送回屋裏,便聽說宮裏來人了。
衆人聽說之後,都怔了一怔,還當是出什麽事了。
只有許靜娴很快反應過來,露出笑容,問:“是鳳儀宮嗎?”
小厮應道:“回姑娘的話,是鳳儀宮來的女官,說是聽聞侯爺的小孫子滿月,吩咐長禦親将賞賜送來,也沾沾侯爺家的喜氣。”
承平侯夫人聽了,滿臉都是欣喜,忙叫小厮将芳草等人領進來。又按着章程謝恩,叫丫鬟登記入庫後,才回到人群中來。
這些個貴婦姑娘中,甚少有從前沒譏諷過景禾的。可今日景禾賞賜東西,他們個個兒都羨慕承平侯夫人,只恨受賞賜之人不是自己。
許靜娴聽着這些個閑言碎語,只覺心中滿是煩躁,便獨自一人來到園子裏透口氣。
今日來承平侯府的賓客,基本都在前邊,園子裏沒什麽人來。許靜娴樂得無人打擾自己,坐在亭子裏緩了緩,才稍稍緩過來些。
“這是哪裏來的小美人哦。”
許靜娴聽見一個十分輕浮的男聲,猛地站起身往旁邊躲去,同時也看清來人是誰。
睿王一雙渾濁的眼上下打量許靜娴,隐隐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不過對于睿王來說,這京城裏頭除了皇後,哪個女人他不敢碰呢。便是有些眼熟,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
許靜娴早聽過睿王的色鬼名聲,一瞧睿王這神情,如何不知他想做什麽,連忙往宴會聚集之處跑去。
可到嘴的肥肉,睿王怎麽可能讓她跑了,自然是窮追不舍。
“小美人兒,別跑,到哥哥這兒來,哥哥疼你。”睿王笑得油膩,張開懷抱朝許靜娴撲去。
“睿王殿下,民女是永昌伯府的,并非王府姬妾,還請睿王自重!”許靜娴咬牙喊着,一邊往來處跑,想着到人多些的地方,睿王定是不敢做什麽了。
就在這時,一只手伸出來,将許靜娴拽到身後。
許靜娴擡頭一看,驚喜地喊道:“二哥哥!”
許明州把許靜娴護在身後,對睿王道:“睿王殿下,這是在承平侯府,不是您的睿王府,請自重。”
睿王見有人壞自己好事,氣得面色鐵青,上下打量了許明州一頓,想起方才許靜娴喊他二哥哥,問:“你是永昌伯家老二?”
許明州也不願與睿王多打交道,但睿王到底是個王爺,他還是點頭應道:“是。”
睿王冷哼一聲,不再與這二人多言,拂袖離開此地,一刻都沒有多待。
許明州轉身,擔憂地看向許靜娴,道:“下回別再亂跑了,若還有下回,這種宴席……我一個人來便是。你也在議親了,還是莫要出什麽事的好。”
許靜娴笑着搖搖頭,說:“哪能因為外邊有壞人,就把自己關在家裏頭,再也不出門呢。”
許靜娴說得對,但許明州還是有些擔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将她帶回去。
隔日一早,景禾才剛用完早膳,便聽說許靜娴來了。
“來得正好,本宮還想着這兩日問問她與十四弟如何了呢。”景禾笑着對身旁的芳草道。
“宮女們已将許姑娘請到殿內吃茶了。”芳草向景禾禀報,笑着跟在她身旁,往正殿走去。
二人來到正殿時,景禾瞧見許靜娴臉色有些不好,正低頭喝着茶。
景禾覺着不對勁,卻也沒在一衆宮女面前說什麽,只笑着上前,道:“真是許久沒見你了,那牌子給了你,你可得常常進宮來與本宮說說話呢。”
許靜娴本在發呆,聽見景禾的聲音,忙起身行禮,扯了扯嘴角,道:“會的,往後便是成了親,也要常常到宮裏來吃娘娘的茶。”
景禾笑着點了下許靜娴的鼻子,給芳草使了個眼色,才拉着許靜娴坐下。
芳草見景禾瞧自己,猜到是要說什麽私密些的話,便領着宮女徐徐退了出去。
許靜娴見宮人都走了,才将昨日在承平侯府發生的事情告知景禾,後怕道:“真是吓人,誰知道睿王竟連在別人家中,都那樣放肆……”
景禾臉色一沉,對許靜娴道:“這睿王也太不像話了!你放心,本宮一定如實将此事告知皇上,不叫你受這個委屈。”
許靜娴垂眸皺眉,似有什麽顧慮。
景禾眼珠子一轉,試探着問:“可是怕皇上一問責,此事便傳開了?”
許靜娴點點頭,紅着臉說:“若叫十四爺知曉,他不願結親了……”
景禾一瞪眼,打斷許靜娴的話,說:“若他知曉此事,非但不心疼你,還要反悔不結親了,那說明他也不是個好的!”
許靜娴垂眸沉思片刻,覺得是這個理,複又露出笑容,朝景禾點點頭。
景禾也知道,許靜娴父母、大哥都不在家,家中只有個二哥和祖母,是不好說這些話的。至于其餘人,也說不好口風緊不緊,思來想去,京中也只剩下她一人可以說說這些。
這日,許靜娴留在鳳儀宮用了午膳,待時辰差不多了,她才出宮回家。
而景禾慢悠悠午睡過後,才借口送點心,往福康宮的方向走去。
福康宮內,大臣們正激烈讨論着東南倭患一事。
齊倓是武舉出身,但多年來一直在錦衣衛任職,手段上……自然也是錦衣衛、東廠那一套,多數大臣都對他避之不及,更談不上喜歡。
所以,一逮着機會,他們便要給齊倓上眼藥,給秦喜上眼藥。
譬如這回處理東南倭患一事,陸遠寒叫齊倓來負責,大臣們是大為不滿的。
既是不滿,自然要想方設法給齊倓找麻煩。
陸遠寒本就不是聽勸的人,聽着大臣們叨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仿佛一句都沒聽見。
“外頭聽着還當裏頭打起來了呢。”
就在這時,景禾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陸遠寒一擡頭,看見自家小禾苗拿着食盒,笑盈盈朝自己走來。
聽這幫老頭子吵鬧半天帶來的郁悶一下散去蹤影,陸遠寒給秦喜使了個眼色,他立刻上前接過食盒,打開一看,笑道:“皇上,娘娘給您帶了雞絲粥呢。”
陸遠寒臉上笑容不斷,拉着景禾在自己身旁坐下,對秦喜道:“快端上來,冷了就不好吃了。”
底下大臣面面相觑,總有種自己不該在這裏的感覺。
最前頭的禮部尚書有些坐不下去了,輕咳一聲,找了個借口離開。
其餘大臣見狀,也連忙找借口離開,不再留在福康宮看帝後恩恩愛愛的。
景禾等大臣都走了之後,又給秦喜使了個眼色。秦喜很是識趣,領着太監們離開。
陸遠寒瞧景禾如此,猜到她可能有話要說,問:“怎麽了?有什麽話是底下人聽不得的?”
說話間,陸遠寒的手搭在景禾腰上。
景禾啪的一下拍開他的手,笑得露出酒窩,說:“靜娴跟我說,昨日承平侯府滿月宴,睿王對她欲行不軌。”
陸遠寒神色也凝重幾分,許靜娴和陸遠珩的婚事可是快了,這會兒鬧出這等事來……
景禾打量着陸遠寒的神情,回頭看着他的眼睛,說:“不知道你這當兄長的,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