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探望

◎醋了?◎

在景禾提起之前, 陸遠寒便已令東廠暗中插手。本身東廠在京城布控便十分嚴密,根本不必廢什麽功夫,便找到了那輛馬車。

而秦喜回來, 便是将找到馬車的消息禀報的景禾。

至于審問結果,想來很快也能知道。

“娘娘, 馬車中人已經找到,現在只需審問出是否還有其他團夥, 與其背後指使者是何人。”秦喜先看了陸遠寒一眼,見他點頭,才向景禾禀報。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秦督主費心一些, 盡快将這幕後之人揪出來。”景禾笑笑, 示意芳草給賞賜。

陸遠寒瞧着景禾熟練的模樣,笑出聲來。

景禾瞥他一眼,問:“笑什麽?”

陸遠寒說起玩笑話來,“這般熟練,沒少賄賂我的人吧?”

景禾瞪向陸遠寒, 偷偷擰了一下他的大腿, 暗罵這肌肉結實的, 根本就擰不動,只能嘴上罵道:“夫妻一體, 你的人就是我的人,什麽叫賄賂!怎麽?人家秦督主辦事辛苦,還不許拿點賞賜?”

秦喜見二人因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起來,腦袋一低再低, 恨不得埋進地裏去。

陸遠寒見景禾瞪自己, 也不再玩笑, 只摟着她的肩膀笑起來,說:“好了,沒什麽要吩咐的,便叫他下去吧。事兒盡早辦完對大家都好,是不是?”

景禾點點頭,秦喜也是有眼色的,見二人如此,忙行禮告退。

秦喜走後,陸遠寒瞧景禾眉目間帶了幾分疲累,也沒胡鬧什麽,只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景禾皺着眉躺下,沒一會就睡着了。陸遠寒則是撐着腦袋躺在她身旁,看着她的睡顏,久久不語。

東廠的審訊手段,景禾不很清楚究竟是什麽,但多少聽說過,知曉是極其殘忍的。

很少有人能在東廠的刑訊中撐下來,況且那些人本就是拿錢辦事的軟骨頭。

秦喜帶着消息來時,景禾正與李尚宮聊起宮中采買一事。

李尚宮見秦喜過來,猜到該是有什麽事情,便也不多留,行禮告退後,殿內只剩下景禾、秦喜與芳草三人。

“娘娘,審出來了。那五人說,都是睿王給了他們錢,叫他們把許明州捆走,狠狠打一頓,再扔到城門口羞辱他。”秦喜把供詞拿出來,遞給景禾看。

“睿王府的人,沒有撤走吧?”景禾一字一字看下去,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份供詞上,“這個叫高福貴的,應該不是頭一回給睿王辦事吧?”

“回娘娘,是的,他聲稱因為辦事靠譜,睿王時常找他辦事。但奴婢覺得……他興許并不是單純的交易關系,而是睿王養的人。”秦喜略一沉吟,對景禾說。

景禾如有所思地點點頭,但單獨抽出這個高福貴的證詞,放到桌上。至于其餘的,她整理好之後,才叫芳草拿給秦喜。

景禾指了指高福貴那份證詞,道:“這個人,細查一番。連同他身邊的人,全都查一遍。本宮倒要看看,睿王在外邊都幹些什麽勾當,王府的人不夠用嗎?還要在外邊養這幫人。”

秦喜答應下來,轉身要走時,卻叫景禾叫住。

景禾說:“辦事前告訴皇上一聲。”

秦喜應道:“是,奴婢省得。”

這邊有了進展,可景禾突然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許靜娴。

她也把握不好,永昌伯府知道此事之後,會如何做。

景禾沉默良久,對芳草道:“換身輕便的衣衫,本宮走一趟永昌伯府。”

芳草一怔,猶豫道:“娘娘,是否先遣人過去說一聲,也好叫永昌伯府有個準備。”

景禾站起身的動作一頓,搖搖頭,“不,瞧瞧去,低調一些的好。”

換好衣衫之後,景禾戴上幕籬,坐上一輛同樣低調的馬車,來到永昌伯府。

芳草常來永昌伯府,一來二去,守門小厮也眼熟她,見她來了,只當是皇後娘娘叫長禦來傳什麽話,笑着客套兩句便請他們進去。

小厮自然先一步到許靜娴院中告知此事,而景禾則是慢悠悠與芳草一同朝許靜娴的院子走去。

待進了許靜娴的院子,芳草笑着示意許靜娴屏退衆人後,景禾才揭開幕籬。

此番為免景禾戴幕籬出行過于惹眼,連同芳草等人都戴上了,一路上倒也無人懷疑。就連許靜娴,也以為旁邊這人只是跟來的宮女。

“娘娘怎的來了?還……這般神秘,可是有什麽話要與民女說。”許靜娴行禮過後,拉着景禾的手坐下。

“你二哥哥怎麽樣了?郎中怎麽說?”景禾笑着搖搖頭,問起了許明州的情況。

“打了輪椅坐,行動有些不方便,至于其餘的……郎中說只能靠時間去養。”許靜娴聽景禾提起許明州,神色黯淡幾分,嘆了口氣。

“拿本宮的牌子,到太醫院請太醫過來瞧瞧,也放心一些。”景禾叫芳草過來,吩咐完之後,才看向許靜娴,“現在就去,本宮就不露面了。待太醫瞧完了,本宮再去瞧瞧你二哥哥。”

許靜娴感激地看着景禾,連連道謝。

芳草也不耽擱時間,離開永昌伯府後,趕往太醫院。

待芳草走後,景禾猶豫半晌,才對許靜娴道:“東廠已經問出來了,那幕後之人……是睿王。”

許靜娴瞪大了眼,淚水盈滿眼眶,忍不住順着臉頰滑落,哽咽道:“是我害了二哥哥……”

景禾安撫地拍了拍許靜娴的手背,道:“怎麽能是你害的呢。那怎麽說,都是睿王好色,又小肚雞腸,明明自個做錯了,還要打擊報複。”

許靜娴胡亂點着頭,卻不知到底聽進去多少。

太醫來得很快,許靜娴跟過去瞧了一眼,待太醫走了,才回到自己院裏來。

景禾早早等在院中,見許靜娴回來,牽起她的手,道:“去瞧瞧你二哥哥吧。”

許靜娴點點頭,路上與景禾講着太醫是如何說的。

景禾仔細聽着,心裏琢磨回去該如何将此事告知陸遠寒。

二人說話間,行至許明州所在的院子外,便不再多言,只叫小厮進去通報一聲。

景禾還是戴着幕籬,并未在外頭表露身份,小厮不知何人,只當是許靜娴哪位閨中好友,許明州也這樣想。

待景禾進了屋內坐下,屏退下人之後,許明州才發現來人竟是皇後娘娘。

許明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行禮,坐在輪椅上頗為窘迫。

景禾笑着擡擡手,道:“既是受傷了,便不必行禮了。”

許明州低着頭說:“是,謝娘娘。”

景禾上下打量了許明州一番,道:“好好養着,此事不會輕飄飄揭過的,放心。”

許明州擡眸朝景禾看去,腦中忽的閃過當初城郊所見的少女身影。

那時的景禾,與如今真真是大為不同。

說話比那時有底氣多了,也不必考慮許多,出入皇宮更是暢通自由。

許明州想,該是陸遠寒待景禾極好,心中滿滿皆是她,才有許多縱容,才叫她變得與從前頗為不同。

“謝娘娘為臣做主。”許明州低下頭,手上做出行禮的動作。

“你好好養傷便是,其餘的事,都不必管。”景禾說話間,站起身要走。

“娘娘這是要走了?”許靜娴見狀,忙迎上前去,問。

“時辰差不多了,也回去與皇上聊聊這事兒。”景禾拉過許靜娴的手,仍是那般安撫地輕拍了拍。

許靜娴與許明州一同将景禾送道影壁處,景禾才回頭示意他們不必再送。

回宮之後,景禾沒有回鳳儀宮,而是摘了幕籬,直接往福康宮的方向走去。

來到福康宮,景禾問清陸遠寒在哪兒之後,徑直往西暖閣走去。

西暖閣內,兩名禮部大臣正與陸遠寒商議秋獵一事,見景禾來了,紛紛站起身來。

“小禾苗來了。”陸遠寒朝景禾伸出手,牽着她的手,叫她坐到自己身邊。

“你們繼續,本宮等一等也無妨。”景禾無意打擾陸遠寒議事,安安靜靜坐在一旁,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看了看。

也是湊巧,景禾頭一回翻看陸遠寒的奏折,竟就抓到一本催促陸遠寒選秀的折子。

景禾挑了下眉,擡眸朝陸遠寒看去,沒有立時追問,只把折子好好兒放回去。

大臣見景禾在此處,也有些拘謹。但瞧着陸遠寒神态自若,一副習慣了的模樣,也盡力去适應。

談出個大概章程後,兩名禮部大臣退了下去,西暖閣內只剩下景禾與陸遠寒二人。

“今日出宮了?”陸遠寒問。

“去了趟永昌伯府,叫太醫給許明州瞧了瞧。萬幸沒什麽大礙,養一養便能好。只是到底是腿傷,落下病根是少不得的。”景禾抄起方才那份折子,按在陸遠寒胸膛上,審視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怎麽?又有人叫你選秀?”

“醋了?”陸遠寒聽見景禾去瞧許明州,本已然生出幾分不快,可聽見她提起這事,那一絲絲不快也全然散去,只餘下嘴角濃濃笑意。

“今年才選秀過,不可能立刻再開選秀。都不是蠢的,自然心知肚明,可既然心知肚明,又為何要上這份折子呢?”景禾說的雖是問句,其實她二人心中都已有了答案。

陸遠寒勾唇輕輕一笑,薄唇一碰,涼涼吐出一句話來。

“就是想……惡心惡心咱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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