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尖x9 看我美啊
“......”
俞乜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沈嶼和已經垂下眼,手指重新碰着她的口腔壁,“有沒有覺得麻?”
俞乜沒辦法說話,只能點了點頭。
見此,沈嶼和又碰了其他地方,“痛不痛?”
兩人距離有些近。
沈嶼和低垂眼看她,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了一截微微突起的鼻峰,以及深刻的眉眼。
頭頂燈罩內的燈光如暈,折過他眸中墨色,有些透,再次染上讓她曾經誤會的琥珀棕,睫毛長長又濃密。
就像個小扇子。
想到這兒,俞乜回神輕輕搖頭。
見麻藥起效,沈嶼和轉頭拿過一旁的工具。
怕俞乜緊張,許怡示意說:“麻藥已經起效了,我們準備先拔你的左下智齒,你可以閉上眼,別緊張,有不舒服的地方舉手就好。”
俞乜點頭,果斷選擇了閉上眼。
而視覺消失的情況下,口腔的觸覺變得更明顯。
雖然麻藥起效,但知覺尚在,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有鉗子拉扯拔着她的牙,而似是有些困難,突然有別的工具割過她的牙齒,同時還伴着焦味。
沒一會兒,俞乜就聽到什麽東西輕落在盤子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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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看向沈嶼和,眼神詢問:“拔好了?”
“沒有。”沈嶼和解釋:“還有上排牙。”
聞言,俞乜皺起眉,盯着沈嶼和不動。
察覺到她還盯着自己的視線,沈嶼和手裏拿着染血鉗子的動作稍稍放下,看着她的口腔,眼也沒擡,淡淡道:“閉眼。”
這兩個字莫名有些輕。
俞乜愣了下,而後聽話閉上眼。
上排的智齒一般比下排的容易拔出,而俞乜本身上排智齒長的位置沒什麽問題。
俞乜覺得自己閉上眼沒過幾分鐘後,就再次聽到了牙齒輕落在托盤上的聲響。
以及,沈嶼和的一聲示意。
“好了。”
俞乜聞言睜開眼,沈嶼和在她智齒的位置塞了一個止血棉,“嘴巴咬緊。”
俞乜老實照做,緊緊咬下嘴裏那一塊厚實的棉花。
沈嶼和直起身子,将手套脫下扔在醫藥費廢棄桶裏,摘下口罩,起身走到一旁的盥洗臺将手洗幹淨。
俞乜坐起身,覺得自己的左半邊臉完全已經麻痹,沒有什麽感覺,轉頭看着許怡在收拾器械,而她的那兩顆智齒就在一旁的托盤上。
下排的那顆已經被割成了兩半,有些碎,而上排的則是完完整整的一顆,但都染着血,看着血淋淋的。
瞧見她在看牙,許怡似是想起什麽,眨了下眼問她:“你要帶回去留作紀念嗎?”
“......”
俞乜扯唇,有什麽好留的。
她搖頭拒絕,從治療床下來,發現沈嶼和已經洗完手回到電腦桌前,在給她開消炎止痛藥。
俞乜走去坐在他對面,旁邊的許怡推着器材推車先出去了。
沈嶼和簽完名後,把單子遞給她,順便給了她一張紙,“這是術後注意事項,有問題打上面的電話,嘴裏的止血棉等到不出血後吐出來,之後——”
說到這兒,沈嶼和看了她一眼,“不要舔傷口。”
“......”
這人肯定在指她剛剛的事。
俞乜毫不客氣的回視,因為咬着棉花不好說話,只能睨了他一眼:看什麽?
沈嶼和看了她兩秒,忽而從一旁拿了張紙巾給她,好心告訴她:“嘴角有血。”
倒是沒想到會是這原因,俞乜擡了下眉,咬着棉花含糊一聲:“我看不見。”
言下之意,你幫我擦擦?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沈嶼和只是瞥了眼她的嘴,突然開口說:“看來牙不痛。”
“?”
“不痛啊。”俞乜奇怪反問:“打了麻藥為什麽會痛?”
聞言,沈嶼和點頭,仿佛為她着想般,看着她不鹹不淡地道:“那就下次給你減少點麻藥劑量。”
痛了。
就沒精力在這兒胡扯。
“......”
俞乜噎了幾秒,最終礙于自己的牙還在這人手裏,忍了下伸手拿過他的紙巾,随便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許是她的動作太粗魯,沈嶼和蹙了下眉,但也懶得說她,把單子遞給她,說言簡意赅地說了句:“去二樓藥房繳費取藥,下周來複診。”
俞乜點頭應下,也不多留,起身朝他道別:“那我們下周見。”
這話,沈嶼和沒點頭,也沒出聲應下。
見此,俞乜倒是想起了之前的事,她微微眯眼,忽而俯身湊到他面前,輕聲喚:“沈醫生。”
面前忽而覆下一道陰影。
沈嶼和擡起眸,平靜看着她。
俞乜居高臨下地與他對視,神色凝重說:“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眼。”
這話突然,沈嶼和稍疑:“怎麽?”
“我這麽大的人站在你面前,你都不看我一眼。”俞乜好奇問:“你是不是有眼疾?”
“......”
沈嶼和扯起唇,仿佛同樣好奇般:“看你什麽?”
“當然是,”俞乜毫無臉皮道:“看我美啊。”
“......”
怼完人後,俞乜滿意的走出診室。
她捏着單子準備去取藥,而半路上碰到了正準備回去的許怡。
“你要去繳費取藥嗎?”許怡看着她手裏的單子,給她指路說:“直接坐電梯去二樓取藥窗口就好。”
“如果有什麽問題打注意事項上的電話,直接說找我就好,我叫許怡,你知道的吧?”
俞乜笑了下:“知道。”
“那就好,還有別忘了下周要複診。”許怡提醒她:“我和沈醫生會等你過來的。”
聞言,回想沈嶼和的表情,俞乜意味深長道:“你歡迎我,但沈醫生應該不希望見到我。”
“啊?”許怡一愣:“為什麽?”
俞乜給她遞了個眼神,勾起唇,賣着關子說:”你去問他。”
話音落下,她沒有再多說,朝許怡擺了擺手,“下周見。”
簡單的道別後,俞乜轉身往電梯口走去,坐到二樓排隊取完藥後,劉意妃給她打來了電話。
俞乜接起,“喂?”
劉意妃開門見山問:“人呢?”
“你在哪兒?”俞乜懶得等電梯,往安全通道的樓梯走。
“我剛到醫院。”
聽到她猶如被什麽阻擋住,含糊不清的聲音,劉意妃猜測:“你補完牙了?”
“沒有。”
“沒有?”劉意妃疑惑:“那你聲音怎麽這樣?”
俞乜走着樓梯,慢悠悠開口:“拔了牙。”
劉意妃一愣:“怎麽拔牙了?”
“不知道。”俞乜懶得解釋:“你問醫生去。”
“......”
樓梯層數不多,俞乜走到出口的時候,正好看見了站在大廳的劉意妃,她對着手機出聲示意:“往左看。”
這話落下,就見前邊的大廳的女人轉頭往四處張望着。
兩人對視上時,俞乜随手挂斷了電話。
發現人,劉意妃連忙朝她方向走來,等走到人面前後,皺着眉看着她臉頰被棉花塞得有些鼓,還有殘留着血跡的嘴巴。
“拔哪兒了?”
俞乜指了指下颚:“左邊上下智齒。”
見她一點都不痛的樣子,劉意妃盯了她幾秒,幽幽問:“那個醫生怎麽沒把你牙全拔了。”
俞乜:“......”
俞乜:“?”
可能越想越氣,劉意妃冷着聲教育她:“用牙開啤酒瓶你怎麽想?”
聽她這麽問,俞乜還真想了下,吐出一個詞:“簡單。”
說完後,她還很貼心的又添了句:”方便。”
“......”
劉意妃直接把人罵了一頓,準備帶着人回家。
但俞乜酒吧還有事,讓她改去趟貝當街。
車子行駛到街邊的停車位,兩人下車往酒吧方向走。
“你有什麽事?還要特意來一趟?”劉意妃皺眉問她。
“等下有批酒到。”俞乜擡腕看了眼時間,“要我簽個名。”
聽到這兒,劉意妃也知道她那酒吧的規矩,也不勸說了。
兩人沿街走到酒吧門口,柯子生剛好在外頭掃地,瞧見兩人愣了下,然後再看到俞乜側臉後,連忙問:“俞姐,你牙怎麽樣?”
“沒事。”俞乜推門往裏頭走,“酒送來了?”
“還沒有。”
聞言,俞乜點了點頭,但似是覺得有點不舒服,她走到店裏的垃圾桶旁,把嘴裏的止血棉吐出來,擡手揉了揉依舊還在發麻的臉頰。
她動了動,發現舌頭也沒什麽知覺。
劉意妃剛剛瞥見她吐出的吸滿血的止血棉,有些不敢看她的牙,但還是好奇問:“痛嗎?”
“沒感覺。”
嘴巴都還麻着,确實沒有感受到什麽。
可俞乜覺得自己說話還是有點不正常,好像半邊臉的麻痹感比之前加劇了。
麻藥勁兒可能現在才完全上來。
俞乜沒多想,邁步往吧臺走。
但等了一會兒後,俞乜覺得自己的臉頰越來越難受,麻痹感和酸澀感強烈。
她舌尖輕抵了下,不爽的啧了一聲,看了眼時間。
五點半,臨近下班。
俞乜毫不猶豫地從桌上拿起了帶回來的醫藥袋,從裏頭拿出那張注意事項。
劉意妃瞧見問:“怎麽了?”
俞乜忍着不适,“打電話。”
劉意妃眨眼:“給誰?”
“醫院。”
俞乜看了眼紙上的號碼,拿出手機,按鍵撥了出去。
手機那頭嘟聲響起,響了一會兒後,忽而被人接起,一道女聲響起:“喂,您好,這裏是若大附屬醫院口腔科。”
聞言,俞乜開門見山道:“我找許怡醫生。”
對面的護士愣了下,應道:“啊,好的,您稍等。”
那邊可能在聯系,俞乜單手拿着手機,想咬牙,但忍住了,她右手五指落在桌面,指尖毫無規律的在上頭敲着。
煩躁,不耐。
而沒多久,手機那頭傳來了幾聲動靜,似是找到了人。
下一秒,俞乜就聽見那頭傳來了一聲:“你好。”
這聲語調平穩,帶着熟悉的清潤,低低淡淡的。
俞乜聞言一愣:“沈嶼和?”
聽到這聲,對方似是也停了一秒,淡淡地應了聲:“嗯,許怡不在。”
還真是歪打正着了。
俞乜勾了下唇:“沒事,找你更方便。”
沈嶼和想起她剛拔完智齒,“有什麽事?”
俞乜開口描述了一下自己臉頰的情況,還有持續的酸痛感。
沈嶼和聽完後,安靜了兩秒,開口喚:“俞乜。”
這兩個特殊的字音被他念出,首音稍勾起,轉了個音後慢落收尾,俞乜沒想到自己名字染上他的清潤聲線,會是這樣別樣的質感。
俞乜回神:“嗯?”
話音落下,沈嶼和那邊忽而開口給了三個字:“少說話。”
“?”
“話說太多。”沈嶼和無情哂一句:“不疼也得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