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先回去再說。”

“是,殿下。”

李襄宜帶着喜鵲往翠微宮走,一路上腦子裏都在思索對策,她必須得想辦法将和親之事給攪黃了。

先前在湖心亭她為了唬住清河公主說了狠話,但是叫她輕易為了這種事情去死,她自然是不願意的。

一路上李襄宜的心思都在思考對策上,幾次三番走錯路都是喜鵲将她叫住。

等到翠微宮她已經找到了一個能解她燃眉之急的法子。

“喜鵲,研墨。”

“是,殿下。”

李襄宜坐在書桌前,提筆便洋洋灑灑地寫了兩封信,她将其中一封信裝好塞進了另一封信的信封中,随後蓋上火漆。

“喜鵲,你親自叫人去将這封信快馬加鞭送給兆楊,讓他收到信即刻動身不得耽誤。”

喜鵲也意識到此事的嚴峻,“是。”收了信便趕緊下去找人了。

李襄宜一個人留在書房之中,緩下來才發現自己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額角一摸便是一手的汗水。

“秦彥,你收到信一定要快些趕回來。”她喃喃道。

李襄宜久久無法平靜,只能像幼時那般将拳頭放在嘴邊,咬着食指才慢慢冷靜下來。

遠在三百裏之外的兆楊在回京的路程中便遇上了喜鵲派來給他送信的人。

“兆楊大人,這是公主殿下派小的加急給您送來的密信,殿下囑咐您,收到信即刻動身、不得耽誤。”

兆楊接過信果然是襄陽公主的筆跡,他打開信件越看眉頭越皺,公主命他前往遼州将這封信交給秦彥秦小将軍,得到回信後即刻回京。

“殿下怎麽樣?”

“殿下一切安好。”

“好,你回去告訴殿下事情我一定辦好,請她放心。”

“是,大人。”

兆楊将信件塞入懷中,飛身上馬,手中馬鞭一抽,馬兒吃痛撒開四蹄飛奔出去。

他日夜兼程,趕了幾天的路才來到遼州,遼州是大楚與匈奴邊境的三州之一,秦彥同父親鎮遠大将軍秦正一起駐守邊關。

兆楊剛到軍營外便被守衛攔住,“來着何人?”

他拿出襄陽公主的令牌,“在下乃襄陽公主身邊一等侍衛兆楊,求見秦小将軍,公主有急信,勞煩代在下通傳一聲。”

守衛看到襄陽公主的令牌自然是不敢怠慢,“大人稍等,小的這便去通傳。”

沒過多久守衛回來臉上帶着歉意,“大人,我們将軍說他與公主不熟,不便見您。”

兆楊知道秦彥去年同襄陽公主鬧了矛盾吵了一架許久,秦彥負氣來了遼州之後二人便沒有再聯系過,只是他也沒想到秦彥居然不肯見他,但是這裏是軍營,他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擅闖,“這位兄臺,勞煩再去通傳一聲,公主殿下有緊急的信件要交給秦小将軍。”

守衛面露難色,“大人,您就別為難我了,我們将軍說了叫你趕緊離開。”

兆楊沒辦法只能将信件拿出來交到守衛手上,一起的還有一個銀錠,“勞煩你将公主的信交到秦小将軍手上,一定要親手交給秦小将軍,多謝。”

守衛糾結了片刻将銀錠和信件收下了,“好,我替你将這信交給将軍。”

他帶着信件又返身去了秦彥的營帳,“将軍,小的求見。”

秦彥身披軟甲正在看沙盤,他身量高臉卻生得俊秀更像是會吟詩作畫的翩翩公子,邊關的風霜讓他的膚色暗上幾分,看起來粗犷了許多。

“進來吧,他還沒走?”

“将軍,襄陽公主的侍衛說公主有一封急信要交給将軍。”

“本将軍不是說了公主的事情不必再報嗎?”

那小兵急忙跪到在地,“将軍,實在是那侍衛太過着急,說這是公主的急信,他還在等将軍您的回信。”

秦彥接過信正打算拆開就想到一年前李襄宜居然不顧他的心意撮合他與寧安郡主,甚至他與她吵架她都不知道為何吵架還說什麽他沒有男子氣度,氣得他回府之後收拾行李便來了遼州。

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秦彥以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等着時間到了便同陛下求娶襄陽公主,誰知道她不知道他的心意便罷了,還要撮合他同別的女子。

這口氣他可還沒算了呢,你給我送信我就要看了巴巴地回信?

“信先放着吧,本将軍忙完了自會看,你叫他先回去複命吧。,”

兆楊等了一會兒才等到守衛回來,此時信已經不在了,兆楊急忙追問,“怎麽樣?信秦小将軍看了嗎?”

“大人你放心吧,信件将軍已經收下了,只是他現在在忙公務,估計閑下來便會給公主回信。”

“可否讓秦小将軍先回信,我好回去給公主複命。”

“大人,您可別為難小的了,方才幫您遞信将軍差點就要動怒,你就先回去複命吧,将軍看了會立刻給公主殿下回信的。”

“好吧,有勞了,我這就回去給公主複命。”

兆楊無法,偏生他又不知公主所為何事也見不到秦彥,只能先行回京。

李襄宜自那日送信之後便在宮中眼巴巴地等着兆楊回來,好不容易等了十日等到兆楊回來,他卻沒能帶回秦彥的回信。

“兆楊,怎麽回事?表哥的回信呢?”

“回公主殿下,屬下到遼州後求見秦小将軍,将軍他不肯見屬下。屬下只能拜托守衛将信件送了進去,只是将軍他似是公務繁忙,并沒有看那封信。”

“怎麽會?!”

這個消息好似晴天霹靂叫李襄宜無法接受,她将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秦彥身上,誰曾想他根本就沒看她的信。

“他竟還在生本宮的氣麽?連信都不願意看。”

在她的計劃中,她寫信向秦彥求助,請他向帝後求娶她,秦家是皇後母家,又戍邊有功,是大楚的股肱之臣,只要秦家開口要尚公主,這個面子帝後一定會給,只等風波過去她再同秦彥解除婚約,秦彥是多少京中閨秀心中的乘龍快婿,此事對他來說基本上不會有影響,對她而言卻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殿下到底出了什麽事?秦小将軍若是看了信自然會給殿下回信,您何必如此着急。”

李襄宜讷讷地搖搖頭,“來不及了,這回真的來不及了。”

“兆楊你不知道,你回鄉探親的這段時間,殷家倒臺,殷貴妃交代說我們殿下是她從外面抱來的,掉包皇後娘娘生的皇子,現在陛下又要殿下去匈奴和親。”

喜鵲三言兩語便解釋了如今的情形,兆楊聽了久久才回過神來,“什麽意思?殿下不是陛下和娘娘的親生骨肉?”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怎麽才能讓殿下逃過和親。”

“陛下和娘娘會同意送匈奴那種蠻荒之地和親?”

“這話就是陛下和娘娘親口說的。”

一句話堵得兆楊啞口無言,他怎麽回鄉探個親,回來之後感覺一切都變了呢?

喜鵲想到自己聽公主說陛下和娘娘親口說同意讓她去和親之時也是完全愣住了,她無法想象怎麽自己金尊玉貴的主子頃刻間便淪為一個犧牲品呢?

若是從前,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帝後嫡出的襄陽公主去匈奴和親的。

匈奴那地方,苦寒之地且民風彪悍,那裏講究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建平公主便先後經歷了三任可汗,如今的可汗是建平公主第一任丈夫的侄子。

“殿下讓你送的信就是要求秦小将軍向陛下求娶殿下,助殿下躲過此劫。”

“殿下,都是屬下無能,當時應該闖進營帳請将軍看信的。”兆楊懊悔萬分,他不知道那信中是這般重要的內容,早知道的話便是冒死也要将信拍在秦彥桌上。

“屬下現在就趕往遼州請将軍出手相助。”

一旁沉默的李襄宜幽幽開口道:“來不及了...匈奴的使臣昨日已經到了驿站,不日便要進宮朝見父皇,你即便是生了翅膀也趕不到。”

“那怎麽辦?難不成眼睜睜看着殿下去匈奴受苦?屬下做不到!”

“兆楊,到時候你帶殿下逃吧,我替殿下去匈奴,反正她們也分不清大楚人的長相。”

兆楊不同意,“我難不成就能丢下你不管?”

“那你說怎麽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別吵了!”李襄宜猛地一拍桌子,屋子內頓時鴉雀無聲。

“你們倆先下去,本宮要好好想想,兆楊你舟車勞頓好生休息幾日。”

“殿下~”他們關心李襄宜,還不肯走。

李襄宜語氣堅定,“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是,屬下告退。”

李襄宜将自己鎖在屋子裏誰也不見,直到第二日宮裏便傳遍了匈奴有意要求娶襄陽公主,而陛下已經默許了的消息。

“殿下,怎麽辦?宮裏都傳遍了陛下要您去和親。”

李襄宜經過一夜的思考顯然已經冷靜許多,“別慌,只是傳言而已,只要和親的旨意沒下,一切就有轉圜的餘地。”

昨夜她摸到壓在枕頭下的玉佩方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最後一張牌可以用,他的話可比秦彥有用得多。

只要他願意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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