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襄宜被李徹送回宮,在門口還遇見了珊珊來遲的清河,清河見她行跡匆匆開口便要同她嗆幾句,誰知二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上了馬車。
“兆松,回宮。”
“是,王爺。”
兆松一揚馬鞭,馬兒吃痛撒開蹄子便跑了出去,蹄子揚起的灰塵撲了清河一頭一臉。
“呸、呸、咳咳。”
清河吃了一嘴灰,拿着帕子在面前揮舞,“啊啊啊!襄陽簡直欺人太甚,本宮回去要告訴父皇。”
“公主您別氣了,大長公主已經等了許久了。”
清河氣得跺了跺腳,“走,我們進去。”
清河的怨氣無人知曉,馬車上的二人正相顧無言。
李徹開口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嘴巴動了動最終又一個字都沒說。
“九皇叔,襄兒沒事,只是受了些驚吓。”
李徹只是牽起她的手,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纖細的手腕上赫然是清晰的指印,紅中隐隐泛着紫,可見當時是有多麽用力。
他從坐墊下的櫃子裏拿出一個手心大小的圓形玉盒,擰開蓋子是一股濃郁的藥香,“本王給你擦藥,這是上好的傷藥,過兩日便能完全消退。”
“好。”
李襄宜乖巧地将手伸了過去,李徹将她的手拖在手心,指尖蘸了藥膏細細塗抹在她手腕上,再用掌心輕輕揉搓,果然手腕上的疼痛感減輕了許多。
“有勞皇叔。”
李徹提醒道:“脖子上還有一處劃傷。”
“是嗎?”她擡手摸了摸才摸到脖子上竟是不知什麽時候被劃了一道口子,只劃破了表面淺淺一層皮摸着卻火辣辣得疼。
她将衣領拉開一些歪着頭好方便他上藥,李徹指尖沾了藥膏慢慢伸向她的脖子,不知不覺地竟帶了一絲絲的顫抖。
指尖下是細膩的肌膚和跳動的淡青色的血管,若是此時感受這跳動的不是指尖而是舌尖...
久久還未塗好藥李襄宜有些好奇地轉過頭,“皇叔,還沒好嗎?”
倏地,她的鼻尖就這樣擦過李徹冰涼的鼻尖,兩個人面對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李襄宜眨眨眼,面頰竟飛起一抹緋色。
九皇叔的臉未免也太英俊了,女娲在捏造他的時候一定比旁人多花了百倍的功夫。
“方才不小心讓衣領上蹭了藥膏。”
李徹看她羞澀的模樣,頓時明白了。啧,看來對這個丫頭,他的臉比他這個人更有吸引力。
“哦。”難怪他忽然靠得這般近。
她又扭過頭,讓他繼續擦藥,李徹将藥膏均勻地塗抹在劃痕上便收回了手。
李襄宜覺得塗了藥膏的那處有些癢,手下意識地就想撓一撓,立刻便被李徹抓住,随後手心被塞進了一把匕首。
她認出來了,是先前李徹想教訓太子時手中的那把。
李徹握緊了她的手,“拿着防身,若是有任何人要傷害你,就毫不猶豫地刺過去,無論是誰都有本王替你兜着。”
“襄兒謝過皇叔。”
馬車緩緩停在翠微宮門口,李徹仍舊像在沁園門口那般掐着她的腰将她抱了下來。
“回去好生休息,什麽都不要想,交給本王處理,只管相信本王。”
李襄宜莞爾一笑,“知道啦,襄兒一直都相信九皇叔的。”
看着李襄宜回到宮中,李徹才放心地離開。
“派人十二個時辰嚴密地監視太子,事無巨細都要向本王彙報。”
“是。”
太子被揍得半死不活的送回了東宮,一會兒捂着臉一會兒又捂着下腹,疼得嗷嗷叫,被叫來的太醫看到太子這副模樣吓得話都說不利索。
“殿下,這、是何人将您傷成了這副模樣?”
太子本就煩悶,這太醫還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狠狠白了一眼太醫,“孤教你來是讓你治傷的,不是讓你斷案的。”卻不想不小心牽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得龇牙咧嘴。
“孤的那物疼得緊,你先看看有沒有事,若是不能用了你也別想活了。”太子想到襄陽用盡了全身力氣的那一腳就恨得牙癢,這個賤人下手未免太狠了。
“啊、是,臣這就看、這就看。”太醫聽了這可了不得,這可是陛下的獨苗,若是在他手上絕了子孫她怕是誅九族也不姑息。
有小太監走上前來幫太子脫了身上的衣裳,只留了一件亵衣。太醫拿着玉柄仔細查看了一番,雖說是腫脹的有些駭人,倒是沒傷到根本。
他這才松了口氣,“殿下您放心,只是受了些輕傷,于子嗣無礙。臣給您上些藥,很快便不腫了。”
太子一聽沒什麽事懸着的心也放下了,“那還不快點給孤上藥。”
“是、是,臣這就給殿下上藥。”
“只是殿下今日切不可行房事,否則會有受傷的風險。”
太子不耐煩道:“孤知道了。”
太醫給太子仔細檢查之後才發現他臉上的傷勢雖吓人,卻遠不及身上的傷,大大小小的內傷不計其數,就連牙齒都掉了兩顆,幸好性命上并無大礙,只要好生休養便能痊愈。
他只能開些活血化瘀、養傷的方子吩咐宮女去将藥煎了給太子喝下。
太子受了傷躺在宮中休養,第二日太傅來給他授課問他為何傷了這麽重,太子不敢說自己是做了什麽被靖王打的,只能随口胡謅說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太傅聞言倒是沒有追問,只是在離開時留下了比平日裏多了三倍的課業。他不敢不寫,只能忍着疼痛将課業寫完了。
之後的幾日,課業一日比一日多,多到太子一日什麽也不幹也寫不完,他看着這堆課業簡直欲哭無淚,他若是不寫太傅便會向皇帝告狀,若是告狀皇帝必然要召見他,他現在最怕見到的就是皇帝。
前幾日他一直在提心吊膽擔心靖王會向皇帝告發此事,誰知風平浪靜地過了幾日之後他什麽事都沒有,靖王每日上朝卻好似忘了這回事。
他暗喜,想來那日靖王說的話也多是吓唬他,他畢竟是太子,他個弟弟再重要還能有他這個親兒子重要?
就這麽休養了一些時日之後,太子面皮上的傷基本恢複,這便開始想些消遣的事情了。
許是太傅瞧他這陣子功課認真,漸漸地課業布置得不那麽多了,這日太子随意糊弄好一篇文章之後便将一旁研墨的小宮女給拉進了懷中。
“杏兒,你身上怎的這麽香,給孤聞聞。”
杏兒假意掙紮一番便挺高了胸脯往太子嘴邊送,她早就被太子收用,這檔子事早已駕輕就熟。
太子最喜歡的便是杏兒胸前的豐潤,三兩下扒了她的衣裳就壓了上去,很快書房中便傳來了一陣一陣女子的嬌嘤和男子的喘。息。
正在興頭處,一個黑衣人竟憑空出現在書房中,“太子殿下好興致。”
“啊!”
“什麽人!”
兩個人從激情中被驚醒,太子看到來人立刻爬起身,将衣服扔在杏兒身上将她趕了出去。
他試探地開口,“大人,您怎麽會在此處。”
“我若是不來怎麽知道太子如今膽子大了,什麽都敢做了。你竟敢動用我留給你的人對襄陽下手還被李徹抓個正着,怎麽,你是嫌如今的日子太潇灑了?若是想死便直說,我成全你。”
太子自從回宮以來除了前些日子被李徹打了一頓之外哪裏有人敢對他不恭敬,這被人捧着的日子過習慣了就再也回不去了,眼前的人還将他當成奴才一般訓斥徹底惹惱了太子。
太子瞪着他,“孤是太子!你敢對孤不敬!你信不信孤現在就叫人叫你有去無回!”
黑衣人好似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太子殿下,哈哈哈~”
“你、你笑什麽?”
“太子殿下,記住你的身份,那便後會有期了。”說完黑衣人便翻窗離開,一絲來過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在東宮外監視的暗衛瞧見先前那個黑衣人從窗子翻了出來立刻就打起精神跟了上去,只是那人竟然沒有直接出宮而是在宮中兜起了圈子,被那黑衣人來回繞圈子竟一時不慎将人給跟丢了。
“該死!”暗衛暗啐一聲立刻返回去報信。
那黑衣人見甩掉了監視的暗衛又在宮中晃了一圈最後竟是來到了宮中最偏僻的一角,那裏是...長門宮。
長門宮中此時正亮着微弱的燭光,從大殿內傳來一陣陣女子凄婉的歌聲。
黑衣人徑直走進長門宮,這宮中住着的都是罪妃廢妃,看門的老太監此時正閉着眼睛窩在門邊打盹。
他走進寝殿就看見昔日光鮮亮麗雍容華貴的殷貴妃正裹着個厚棉被神情呆滞地唱着歌,發絲散亂粗布麻衣,看到他站在面前也沒什麽反應,仍舊是自顧自地唱着歌。
“牡丹本是花中王,花中的君子壓群芳~”
“玉蓮,別演了,此處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演那出裝瘋賣傻的戲碼。”
殷玉蓮依舊是那副呆滞的模樣,雙眼無神不知在看什麽,“百花相比無顏色,他卻說,牡丹雖美花不香~”
黑衣人摘下面罩冷笑一聲,“玉蓮,若是沒什麽想同本王說的,那本王這便走了。”
“你若是這麽走了,馬上陛下就會知道太子是假的,真的太子早就被他的親哥哥給殺了。”
黑衣人轉過身看着殷玉蓮,那眼中亮着光,哪有方才呆傻的模樣,“玉蓮,這才是你,聰明又心狠手辣。殷懷倒是疼你,臨死前也将一切都告訴你了。”
“說吧,王爺想好怎麽救我了?”
“救你?”黑衣人也就是康王走上前捏住殷玉蓮的下巴,咬牙切齒道:“你憑什麽認為本王會救一個為了榮華富貴打掉本王的孩子的女人?”
“王爺做什麽裝的一副深情被負的模樣,若不是我進了宮,就憑王妃的家世,即便你再寵愛她她也做不到王妃,我這可是成全了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你這個女人還是這般油嘴滑舌。”
康王甩開她的下巴撚了撚手指,“貴妃在冷宮再瘋上些日子吧,待陛下病死、太子登基,本王自會為你讨個恩典。”
說完也不等殷玉蓮說話便蒙上面罩消失在夜色中。
殷玉蓮狠狠地瞪着康王離去的背影,“總有一天,本宮要你們全都匍匐在本宮腳下求饒!”
深夜的長門宮傳出一陣凄厲的叫聲,守門的老太監被驚醒對着宮殿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便裹緊了衣衫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