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憑什麽這麽做!
憑什麽撩撥了她之後還可以這般雲淡風輕地同另一個女子談婚論嫁!
說清楚來了她又不會死纏爛打, 難不成還想鵝黃
見到這個場景李襄宜心中生出的不是酸澀也不是逃避,而是沖過去好好質問他憑什麽,即便是位高權重的靖王, 也不能随意玩弄女子的感情。
李襄宜的确也是這麽做的,她腦子一熱便沖了過去,一把拉開李徹勢要同他掰扯清楚。
啊?她瞬時瞪大了雙眼。
一個身形矮小的男子站在李徹身前, 穿着和江若妍一樣的衣裙,就連發髻上的步搖也一模一樣,李徹寬厚的身形将他遮了大半,任誰都會以為他是江若妍。
他雖瘦小長得也秀氣,但是唇上明顯的胡須和喉結還是一眼便能看出這是個男子。
李襄宜所有的表情都僵硬在臉上, 過了許久她都還處在驚愕之中。
怎麽會是這樣...
李徹看着她呆愣的表情, 幾乎是抑制不住臉上的笑意,他強忍着讓自己看上去面無表情。
“襄兒找本王何事?”
“他、你、”
李襄宜的視線在二人之間逡巡,她話到嘴邊舌頭卻像打了結。
那身着衣裙的男子見事情按照事先李徹預計的方向發展, 他縮着腦袋便跑開了。
“你以為他是江家小姐?”
李襄宜想辯解,偏生方才她的行為太過明顯,根本無法狡辯。
“才不是。”她氣呼呼地撇過頭,不敢再看李徹。
“不是?那你來質問本王做什麽?難道不是想要看看本王面前是哪個女子?”
李徹步步逼近, 李襄宜一步一步後退,直到後膝碰到亭子邊的長椅,她才一個踉跄跌坐在長椅上。
“我還有事,先走了。”
李徹等了許久就是在等這一天, 怎麽可能輕易就讓她給逃了。
他一把攔住李襄宜,撈着她的腰将她堵在長椅上, “都親自來“捉奸”了,還想要跑?”
李襄宜被戳穿了心思頓時脖子都紅了, 她方才的心理可不就是要捉奸麽?
“什麽捉奸?你別胡說!”
李徹站在她身前,她被困在李徹和圍欄之間,高大的身影将她遮得嚴嚴實實,她想要逃跑都毫無門路。
她越是心虛李徹就越是高興,越是說明她心中對她并非毫無情意。
“不是捉奸,難不成是看到本王要來問好?”
李襄宜不敢看他,只能側過頭,“是、就是想要和九皇叔問好。”
李徹無奈地輕嘆一聲,手拖着她的下巴幾乎強硬地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襄兒,你得對我公平一些。”
李襄宜沒懂,她何時對他不公平了?
“秦彥要娶你,你不喜歡他就當場拒絕他。清河向紀何表明心意,你不喜歡他就不當回事。怎麽到了本王這裏,既不同意本王談婚論嫁又不拒絕本王的心意?”
“襄兒,你還說這不是對本王不公平?”
“我、”
李襄宜的眼神中透着慌亂,她真的慌了,她還從未想過這些。原來她就是一直對他這樣暧昧不清的嗎?
“可是,你是我的九叔...”對,他是自己的叔叔啊,他們不可以。
李徹到了今年剩的最多的就是耐心,他慢慢蹲下身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你知道的,我不是。”連我都用上了。
李襄宜心裏一團亂麻,又開始下意識地摳自己的手,李徹耐心地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襄兒,若是你真的對我沒有情意,現在就告訴我,你對我一絲情意也沒有,你要拒絕我。”
她低着頭搖頭,幾個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少女時期接觸到的同齡男子就是秦彥和李徹,秦彥年少時性子跳脫又頑劣,她其實并不能和秦彥玩到一起去,反倒是淩沐雪和秦彥更志同道合。
李徹就不一樣了,他性子沉穩又會照顧她,從小到大就最懂得她的心思,因此她和李徹與其說是叔侄,不如說是青梅竹馬。
她真的無法分辨自己對李徹的感情,只知道要她就這樣拒絕李徹,以後兩人再無瓜葛,她做不到。
“你說,你對李徹一絲情意也無...”
李徹話還沒說完,李襄宜就開始搖頭,眼淚也跟着一顆一顆落下,但就是不說話。
“搖頭就是否認,說明襄兒對我有情,是不是?”
她又搖頭。
李徹無奈了,“哪有你這樣的?”
李襄宜将頭埋進他肩膀,又想要開始逃避這個話題。
偏偏李徹這回是鐵了心要捅破這層窗戶紙,“不願意看我和其他人親熱?”
懷中的人點點頭。
“不願意看我籌備婚事?”
又點頭。
李徹托起她的臉,将唇印上她的,輕輕撬開唇齒逼着她跟着他嬉戲共舞。
半晌二人才氣喘籲籲地分開,李徹擡手擦去她嘴角未控制住的銀絲。
“我這樣也不讨厭?”
好像是不讨厭,甚至方才還很沉醉,她想。
李襄宜想咬唇,發現唇麻麻的。
她鼓起勇氣點點頭,可是李徹的目光太熾熱,她下意識地躲開,臉蛋的緋紅卻暴露了她此時的羞怯。
這個點頭給李徹的訊息實在是太多,這一瞬間他甚至想好了日後要生一個長得像她的女兒,他要像幼時照顧李襄宜那般将她精心嬌養長大。
他摟着李襄宜的腰便将她抱了起來原地轉了幾圈,“襄兒,你心悅于我!”
從坐着到被舉得比李徹還要高一個頭,這陡然的高度差吓得李襄宜心怦怦跳,她驚叫一聲緊緊摟着李徹的脖子,她可以從二人相貼的肌膚感受到李徹胸口那顆心正劇烈的跳動。
原來這就是心悅一個人的感覺。
會擔心傷害他,會喜歡他的親近,也會因為他的開心而覺得開心。
四周的景色快速轉動,李襄宜笑着在他耳邊喊道:“李徹,我心悅于你。”
她本就不是墨跡的性子,只是對面是李徹才讓她畏手畏腳、踟蹰不前,既然想通了那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李徹今日的計劃本是讓她能認清心意便已是滿足,如今忽然聽到她的情話激動地腳下一頓,突然腳底竄起一陣尖銳的酥麻...
“啊!”
一陣天旋地轉,兩個人陡然摔落下去,李徹慌亂間還是抱緊了李襄宜摔到長椅上,後背狠狠磕到了圍欄。
“嘶~”後背疼,腿也麻。
李襄宜被護得緊,穩穩落在李徹懷中,一點兒也沒磕着。
她睜開眼看到李徹皺着眉,立刻有些慌張地四處查看,“怎麽了?摔到哪裏了?嚴不嚴重?”
“沒事,方才蹲得太久腿麻了一時沒站穩。”他的一條腿僵直地伸長,顯然很不舒服。
李襄宜才想起來自己還結結實實坐在他腿上呢,豈不是更麻了,她趕緊站起身站到一旁,幾乎是未經思索地便伸手在他腿上捏了捏,“好些了嗎?”
這一捏,腿上酥麻的感覺更甚,李徹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不用,緩上片刻便好,只是一時氣血不通。”
“哦,好。”
李襄宜乖巧地坐在一旁,李徹靠在圍欄上緩解腿麻一邊把玩她的手。
過了好一會兒那陣酥麻終于褪去,他的腿腳才恢複了自如。
湖面吹來的風吹落了李襄宜的鬓發,李徹擡手幫她将散落的發絲掖到耳後,随即圓圓的小耳朵就在他的注視下由白變粉再變紅。
他沒忍住,順手捏了捏。
“你做什麽!”美人瞪着一雙水眸嗔了他一眼。
李徹一臉無辜地舉起手,“情不自禁。”
啊,又被瞪了。
“方才襄兒承認心悅于我了?”
“你聽錯了。”
方才實屬激動之下的沖動行為,現在冷靜下來李襄宜又有些畏縮了,她畢竟公主封號還在,他們名義上還是叔侄關系。
若是被禦史臺的人知道了,那折子肯定又同雪花似的。
李徹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當即便愣住了,他以為自己苦盡甘來,結果這小混賬單場便能翻臉不認人。
“好啊,不承認是不是。”
李徹也是氣急了,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就往亭子外走去。
“若是不承認,本王就這麽帶你去皇兄和皇嫂面前對峙,直到你承認為止。”想起自稱了,看來是有些生氣了。
李襄宜最怕的就是被帝後二人知道,立即便開始掙紮起來,“你放我下來!我不要見父皇和母後。”
她踢着腿,“李徹,你混蛋!”
“承不承認?”
“不認不認。”
她舞者拳頭在李徹背後錘了好幾下,李徹後背一僵便開始呼痛。
她的拳頭頓在半空,“你騙我是不是?我哪有那麽大的力氣?”
“你忘了放在磕在圍欄上了。”
李襄宜這才想起方才摔倒之時是李徹墊在她的身下自己砸在了圍欄上。
她心頭一酸,也不舍得再打他了。
“就是摔倒之前,你親口說了你心悅于我。”
“...”可惡,白感動了。
李徹将她放在地上又摟進懷中,語氣中有些哀求,“襄兒,不要玩弄我的心意。”
“我不是...”
她摟緊他的腰,“我心悅于你,但是能不能先瞞着父皇和母後,我擔心他們接受不了。”
李徹其實自己也沒想好怎麽說呢,痛快地便答應了,“好,那我們先不和他們說,只是別讓我等太久,嗯?”
“嗯。”
春風融融,吹在身上舒服極了,提到皇後李襄宜忽然便想起了什麽。
她睜開眼站直身子,“所以方才那個是你和江家小姐串通好的讓我過來看到?”
“李徹,你混蛋!”
“方才說的通通都不算數!”
她狠狠踩了一腳李徹的腳,氣得轉頭便走,留下李徹一人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