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李徹沒想到這丫頭會突然做出這般大膽的事情, 等他反應過來去阻止時,已經被她握了個嚴嚴實實。
偏生她也是個莽撞的,僅有的經驗不過是做過的那些囫囵夢, 連力道都不能控制,她握住了之後便閉着眼用力一捏。
“哼~”
李徹悶哼一聲,便...
李襄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好似在說:那晚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李徹欲言又止,他該說自己太累了還是說她太突然了他還沒準備好,好像說什麽都是在狡辯。
他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拿出帕子,“不需要你做這些。”随後仔細地将她細嫩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幹淨。
李襄宜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羞得根本不敢擡頭看他, 心中倒是将自己罵上了無數次。
“我給你快活就行了。”
李襄宜氣得錘了他好幾拳, “你還說!你還說!”她真的要沒臉見人啦。
“你從哪學的這些?”李徹捏着她的下巴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總不能告訴他她曾經有過那樣屈辱又荒唐的前世吧,說出來怕是也沒人會信。
李襄宜随口扯了個理由,“上回要去和親之前嬷嬷教的。”
“時辰不早了, 該回去了。”
“嗯。”
李徹将李襄宜送了回去,又趕回院子裏脫了上衣拎了桶水便澆在身上,換了身衣裳又回了議事房。
仁豐帝看他回來還換了身衣裳不由得好奇,“怎麽出去一趟衣裳還換了?”
“方才出了一身汗, 實在是黏膩。”
“這屋子裏熱嗎?”仁豐帝看了看角落裏的冰盆,“要不要叫人多加點冰。”
“不必,冰用多了容易寒氣入體,皇兄注意身體。”
他看着桌上的沙漏漏盡, “時辰到了,繼續吧。”
議事的大臣們陸續歸位, 他們看着仁豐帝的臉色一個個都不敢說話。
“說吧,這旱災和水患, 該是怎麽個解決法兒?這萬千百姓還在等着朝廷的人解救他們。”
議事房一片寂靜,沒人說話。
“怎麽,都不說話了?你們一個個的吃着朝廷的俸祿,到你們給百姓做事的時候竟連個法子都想不出來?”
大臣們跪到一片,“臣等無能。”
“陛下,如今不是責怪他們的時候,還是想好怎麽赈災要緊。”
“靖王,你說說你的想法。”
“回禀陛下,災情當前百姓流離失所,當務之急是朝廷派人赈災,送去銀兩和糧食,修建臨時避難處。”
“關于赈災的人選,靖王可有想法?”
李徹掃視了一番屋子,大臣們都低着頭回避他的目光,赈災可不是一個好差事,又苦又累不說處理不好還容易擔責任。
除了...紀何。
“不如臣和紀修撰去如何,臣往南,紀修撰往北。”
被點名的紀何眼神中充滿了震驚,這實在不是一個小小的修撰能擔的責任。
“這...”仁豐帝有些遲疑,“紀愛卿到底年輕,能否擔此大任?”
“陛下忘了紀大人出自民間,最能體會民間疾苦,且臣看過紀大人關于赈災的策論,其中對策見解獨到。”
仁豐帝沉思片刻,“既然靖王極力推薦紀愛卿,那赈災之事便交由你二人。”
紀何走到中間跪下,“是,臣領旨,臣定不負陛下厚望。”
“戶部侍郎。”
“臣在。”
“将赈災所需的銀兩和糧食準備好,越快越好,早日送到百姓手中。”
“是,臣即刻前去準備。”
這一切決定得突然,從下了旨意到出發也不過就十日的功夫。
“怎麽這麽突然?”
“前日才下的旨意,再過幾日便要出發了。”
李徹摸了摸李襄宜的腦袋,“撅着個嘴做什麽?我只是去赈災,又不是去打仗。”
李襄宜只是擔心他,“南方比京城更加濕熱,你可得多注意一些,還有書中說的腐爛的屍體若沒有及時處理便會生出瘟疫,切不可掉以輕心。”
李徹輕笑一聲,“知道了,我會平平安安回來的。”他将面前的女子輕柔地擁入懷中,手輕撫着她的後背安慰她。
“嗯,注意身體,按時休息,不要再像平日裏忙起來那般沒日沒夜了。”
“是,夫人。”
“嘶~”腰間被狠狠擰了一把,李徹一時不防喊出了聲。
“你胡說些什麽。”
“好了不逗你了,我不在的日子照顧好自己,不準貪涼知道嗎?”
“你只是去個幾個月,又不是去幾年,再說了你整整六年不回來,我不是好好的嗎?”
“額。”李徹自知理虧不敢再多說什麽,“我錯了,以後不會再不告而別。”
時間急迫,李襄宜只能盡力地為李徹多準備些貼身衣物、藥物和驅蚊蟲的香囊等必需品。
送行的時候李襄宜就站在皇後身邊,她和李徹之間隔着人群,兩個人就這麽隔空相望,縱使眼前人山人海,她也只看到這一個人。
等我回來。
她看懂了他的口型,輕輕點了點頭。
李徹前往南方赈災治理水患,等待的日子忽然變得漫長起來。
“殿下,您已經半個時辰沒翻頁了。”
喜鵲看着發呆的李襄宜不由得有些擔心,自從王爺離開之後她便時常這樣不知不覺地便看着窗外出神。
剛剛下了一場急雨,如今還在飄着雨絲,“你說這會兒南方也在下雨嗎?”
“奴婢也不知,前些日子您不是說南方水患已經暫時控制住了,決堤的大壩都堵好了,那應該就快了吧。”
李襄宜搖搖頭,“哪裏有這麽容易,夏季多雨,任何一場雨都可能讓大壩決堤,即便是治好了水,流離失所的百姓也要安頓好,這其中所耗費的人力無力財力都是巨大的。”
“殿下,王爺是大齊的守護神,治理水患對他來說應當不是什麽難事,您就不要瞎擔心啦。”
“知道啦,你何時這般能說會道了。”
“嘿嘿。”
三個月後,酷熱褪去,衆人從避暑山莊回到了皇宮,赈災的人也完成了所有的事務班師回朝。
靖王李徹威名在外,下面的官員全都規規矩矩,生怕一不小心出了錯處被李徹抓住。
倒是紀何那邊牛鬼蛇神輪番上陣,不是瞧他年輕資歷淺不将他的話放在眼裏,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貪污銀兩中飽私囊。
紀何雖年輕卻膽大心細,去了災區一副公事公辦、耿直迂腐的模樣,惹得一群官場的老油條束手無策。
仁豐帝對紀何大加贊賞,将他升為戶部員外郎,李徹一直是戶部的主官,紀何這回正巧是調到了李徹手下。
下了朝,李徹特地留了幾步等紀何。
“紀大人,最近可是意氣風發。”他赈災有功,不少大臣都想将自己家的女兒嫁給他。
“王爺您說笑了,臣有今日一切都多虧了王爺的提拔。”紀何心裏清楚他去戶部應該是他向陛下開了口。
“紀大人,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看着眼前的人,李徹不得不感慨,難怪老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他過去曾好奇為何太子會這般不成器,他雖流落民間但何家家境不差,他過去在何家也老實本分,進了宮反而愈發荒唐。紀何背負血海深仇卻仍舊發憤圖強,如今看來這血脈裏的力量還是不可忽視。
“王爺不知臣的那件事可有眉目?”
“有了些許眉目,查清真相還需些時日,紀大人稍安勿躁。”
紀何聞言眼神中透露出希望,“是,臣謝過王爺。”
他十幾年都等了,再等這幾個月又何妨。
為了給李徹接風洗塵,仁豐帝特地叫了後宮的妃子和公主一起吃了頓家宴。
李襄宜幾個月沒見他心中甚至挂念,但是在這樣一個場合她只能靜靜地坐着,不敢露出絲毫馬腳。
“既白,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這一走夏天都過去了,瞧瞧你可是清瘦了不少。”
“皇嫂,臣弟這不是回來了。”
五公主許久未見他颠颠兒地跑到他懷裏坐着,“九皇叔,小五好想你。”
“是嗎?給皇叔看看小五長高了沒?”
李徹對這個最小的公主也很是疼愛,就讓她坐在自己懷中。
“既然既白回來了,我們一家人一起用膳,都随意一些。”
“是,謝陛下。”
宮裏人丁簡單的好處便是大家彼此之間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頂多是平日裏争争寵鬥鬥氣,坐在一起用膳氛圍還是很溫馨。
“父皇,兒臣有一事求您~”清河公主見仁豐帝心情好便大着膽子開了口。
仁豐帝很好奇,“哦?有什麽是你得不到的還要特地來求朕?”
“兒臣想求您給兒臣賜婚。”
仁豐帝對清河的心思可是一清二楚,“清河莫不是還惦記着朕的狀元郎?”
清河被仁豐帝當衆打趣也覺得不好意思,她紅着臉,“父皇,您莫要打趣兒臣,您就說同意不同意嘛。”
“狀元郎一表人才,最近又赈災有功,若是能做朕的乘龍快婿,朕也是喜聞樂見。”
這話的意思基本上就是同意了,清河激動地握着貴妃的手眼中滿是笑意。
“既然清河對紀愛卿這般中意,那朕作為父親自然要滿足女兒的心願,朕這便、”
“不可!”
一道沉穩的男聲如平地驚雷打斷了仁豐帝的話,所有人都看向李徹。
“既白怎麽了?你對這樁婚事有什麽看法?”
“皇兄,紀何不能做清河的驸馬。”
清河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九皇叔,為什麽?”
李徹沒辦法當衆解釋紀何的身世,只要有一絲的可能紀何是帝後的親生兒子,那麽他都不能和清河産生任何關系。
“紀何出身農家,雙親皆是農民,這樣的身份如何能尚公主。”
李襄宜微微皺眉,李徹麾下出身貧寒的人不在少數,他一向用人只看才能從不論出身,為何在尚公主這件事情要用出生低微這樣的理由?
“父皇,兒臣不在乎他的父母是農民,兒臣只看中他這個人。”
仁豐帝也遲疑了,“既白,這紀愛卿雖出身低微,人卻是才華出衆,你對他也很是欣賞,怎麽這時候開始說什麽門第出身了?”
只要不犯錯,在仁豐帝看來紀何前途無量,尚公主也是配得上的。
李徹沒辦法解釋,只能随口胡亂編了一個借口,“紀大人同本王說過他揚州老家有個未婚妻,過段時間就要進京成婚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清河語氣中透着慌亂。
“這...”仁豐帝聞言也很是糾結,即便是皇家的公主也沒有搶人婚事的道理,“若是有了未婚妻的确是不妥。”
“父皇,他們又沒有成親,一切都不算數的。”
清河公主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話自己也驚到了,她磕巴了一下,“兒臣、兒臣...”
“清河,不可胡言!”
仁豐帝輕斥了她一句,清河立刻認錯,“是,兒臣知錯。”
“既然紀愛卿在老家有了未婚妻,那便是你和他沒有這個緣分,這大齊優秀的王公子弟那麽多,叫你母妃再多挑挑,你年紀還小,不着急定下來。”
仁豐帝話說到這份上也就意味着此事基本上就這麽定了,清河雖不死心卻只能暫時作罷。
家宴結束之後,李徹便和仁豐帝去了書房。
“你這到底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非得這大晚上說?”
“皇兄,臣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
李徹神情嚴肅,仁豐帝也知道他定然是有什麽大事。
“說。”
“先前臣弟查出何盛并非您和皇嫂的親生兒子,而是被人調包的。”
“怎麽了?你不是說先當做不知道這件事,引蛇出洞嗎?”
“臣弟恐怕是找到了真的何盛。”
仁豐帝急切地起身,桌上的物件兒被撞得撒了一地,“你此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