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疼

滕敬遠打開那扇沉重的門,一股悶舊的氣味迎面而來。

他走進屋,打開燈,慢慢環視。

所有的家俱都和當年一模一樣,仍舊幹淨如初,只是太舊沒人走動,顯得特別冷清和孤單。

雖然他很少來,但會定期請鐘點工來打掃,他不想這裏變髒,也不想它被遺忘。

他在等什麽呢?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等一個絕情狠心的人嗎??

他重重關上門,慢慢走到沙發坐下,頭沉沉靠向靠背。

他閉着眼忍受着腦袋微微發脹,今晚的酒怎麽了?為何胸口像有火燎一般,腦子也特別的沉?

什麽一醉解千愁,根本是一醉愁更愁。

腦中又浮現冷蔚然依偎在楊慕謹懷中的畫面,他氣憤地低咒着,她居然敢醉在別的男人懷裏!腦中的畫面變得越來越清晰,她腰上的手,她胸緊貼的胸膛,曾經只屬于他,全都是他的。

冷蔚然!他憤憤地猛然睜開眼,一拳砸在沙發上。

她當年不是最讨厭別人喝醉,最煩別人一身酒氣嗎?現在可好,她自己倒什麽都學會了,喝酒應酬樣樣都來,甚至在外人面前被男人擁抱都如此自然。MD,以前他想在外人面前偷個吻還被訓!

冷蔚然,你只對我才如此狠心對不對?

他想起冷蔚然今晚的話“會照顧他”,怎麽沒見你照顧我?只要一想到冷蔚然溫柔地俯在別的男人身邊體貼照顧,心裏的火就不可遏止地狂燃,憑什麽!

我給你的好,你狠心抛棄,還要轉身去對別人好,你好殘忍,好心狠!

滕敬遠身體一歪,慢慢倒躺在沙發上,口中仍喃喃不停,“我對你那麽好,那麽好,比誰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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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房間,只見滕敬遠跟着蜷伏在沙發上,口中發出細碎模糊的聲音。周圍寂靜的四物在月光的映照下,更襯出他的可憐,像被遺棄的小狗默默承受孤獨,獨自舔着傷口。如果冷蔚然看到這一幕,冷硬的心可會有一絲心軟?

孤單的人總是會矚物思人,在現實中抱不到的,只能在夢中狠狠懷念。

滕敬遠的夢裏就有他最想見的人,蔚蔚,他最喜歡這樣叫她。

“蔚蔚,蔚蔚……”

當滕敬遠頭痛得像要裂開地睜開眼時,他知道自己昨晚又喝多了。

這個時候,他最需要他的蔚蔚。

他起身下床,慢慢聞到房間有很奇怪的味道,像是什麽臭味,夾着濃重的香水味?難道蔚蔚的香水瓶打翻了?

他扒扒頭發,好油,真難受。

“蔚蔚。”他一邊向外走,一邊叫喚着。

一出卧室,就看到蔚蔚一手抓着頭發,一手往上纏個發圈。

冷蔚然一看到他,眉一皺,“怎麽起來了?”

滕敬遠走過去,一把摟住她,“今天不是休息嗎?你穿這麽整齊做什麽?”如果他沒記錯,今天是周六。

“我早上要去公司一趟,昨晚做的企劃要給領導。”

滕敬遠瞟一眼牆上的鬧鐘,才八點。她要出去,豈不是今天都見不到,他不要。

滕敬遠稍稍放開她,盯着她的臉,“你黑眼圈好重?昨晚寫到很晚?”他已經記不清昨晚回家的情形,只大概記得劉振峰送他到樓下時,叮囑小心。

“嗯。”冷蔚然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就知道他肯定不記得酒醉後的情形,當然更不知道自己吐了一地。

滕敬遠不喜歡她的漫不經心。

“別去了,請個假。”他摟着她,開始輕咬她的耳垂。她的耳垂小小的像顆圓潤的珍珠,是他的偏愛。

冷蔚然偏開頭,搖頭,“不行,領導等着。”

“等就讓他等,你沒睡好得補覺,什麽公司還占用員工休息時間。”滕敬遠沒讓步。

冷蔚然輕嘆口氣,他又要開始霸道。

“敬遠,這是我的工作。”

滕敬遠開始細吻她的下眼睑,輕輕地,有一下沒一下,“你這樣,我心疼。”他是在心疼她,吻慢慢在臉上蔓延。

冷蔚然在心底低叫,不能被他施展的溫柔迷惑,不能心軟。可是,他一遍一遍含弄着她的耳垂,她的身體開始隐隐麻軟,滕敬遠你太過份,每次想讓她投降裏就會來這招。而她卻無法抵抗,只能弱弱地掙紮着,“敬遠,不……”

滕敬遠一手摟着她,一手伸到她放在桌上的包,掏出她的手機,慢慢翻到她公司的電話,撥通。

“你好,我是冷蔚然的男友,她今天有點不舒服,要請個假。”

冷蔚然聽到聲音急急想要去搶手機,低叫着,“敬遠……”他怎麽可以這樣!

滕敬遠一手捂着冷蔚然的嘴,一手高舉手機,繼續和電話那頭對話,“是的,急性腸炎。她有交待一會将企劃書用郵件發過去,你們注意查收……謝謝關心,去醫院看一下應該就沒事……不用,不用這麽客氣,謝謝大家關心,再見。”

冷蔚然瞪着滕敬遠挂上電話後,沖她露出得意的笑容,真想扁他一頓。

冷蔚然推開滕敬遠,“你這樣很過份。”

滕敬遠将手機放在桌上,雙手摟住冷蔚然的腰,“幹嘛生氣?大不了不做,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冷蔚然生氣地瞪着他,這跟養不養得起根本沒關系,何況就算他養得起,她也不想當吃白飯的。

“我從沒幹涉你的事,你能不能也尊重我一下?”

滕敬遠睜着無辜的眼眨了眨,“我當然尊重你,但更心疼你,不要你這麽累。”說着,手輕輕撫過她的眼皮,無比憐惜。

冷蔚然重重一嘆,他老是這樣,時而霸道、時而溫柔,總令她無可奈何。

滕敬遠捧起她的臉,認真地凝望着,“你看眼睛都有血絲了還硬撐,這樣,我會心疼的。”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胸口,表情無比真切。

冷蔚然搖搖頭,我這樣還不是你弄的?昨晚光清理他吐了一地的東西就折騰到三點,只大概睡了四小時,怎麽會不困?她也懶得跟他報怨這些沒用的,再報怨,他還不是照喝不誤。他從不覺得自己的事會影響到別人,只會認為別人沒照自己的意思來做才會有問題,她早領教過他的固執。

“好了,走開,我去發郵件。”算了,假都請了,先把事情做完再說。

滕敬遠看到冷蔚然松動,頓時露出得逞地笑,還沒等她走幾步,從後一下打橫抱起她,“我抱你去。”

冷蔚然躺在他懷裏,從下往上看着他剛長出青茬的下巴,還有醉後略顯淩亂的發,有幾绺就垂在額前。真讨厭,別人酒醉都是一副邋遢樣,他為何連淩亂都顯得如此性感。冷蔚然咬着唇,就靠這張臉迷死人不償命!

滕敬遠将冷蔚然抱到書桌前,放坐在椅上,替她打開電腦,然後望着她微笑,“我幫你發。”

冷蔚然揉揉他的亂發,“不要,你臭臭的。”剛才躺在他懷裏,聞到他身上的氣味,又令她想到昨晚的嘔吐物。

滕敬遠扒扒頭發,手湊到鼻子一聞,皺眉說,“怎麽搞的?這麽臭。”

冷蔚然被他緊皺的臉逗笑了,“臭死人了。”他肯定記不起昨晚的事,如果不是她幫他擦了身,肯定更臭。

滕敬遠受不了地趕緊起身,“你先發郵件,我去洗個澡。”他最受不了自己邋遢的樣子,即使在家裏也一樣。

冷蔚然望着他離開的背影,淡淡地笑了,這時候的他完全像個大孩子。

冷蔚然專注地打開郵箱,将要交待的事清楚地寫下,連同企劃書一起發過去。她不喜歡做事不負責任,所以做不到像敬遠那樣做什麽事都随心情。

滕敬遠口才好,為人大方,所以人脈好,常常事半功倍,做什麽都很輕松的樣子。而且,好像他對工作也很無所謂,賺錢在他眼中也像是兒戲。為此,冷蔚然有跟他讨論過,他想做什麽都是他的權利,但她不喜歡他這樣的态度,要做就該認真地做。滕敬遠笑笑,在她看得到的事情上變得很認真,但她知道私下的他,仍舊是老樣,只是他願意為她認真。

冷蔚然最後只能不過問,她也知道他只是性格随性,并不是對事随意。只要他想專注的事,他會比誰都投入,只是能讓他認真的事很少。

想起他剛才心疼的眼神,冷蔚然忍不住笑,如果他多些溫柔,少些霸道和孩子氣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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