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啾啾啾7

◎員工福利◎

言啾怔在那裏,腦海中一遍遍回放着明澤嶼的問題。

“所以當初,你為什麽要走...”

一遍又遍,大腦像是開了複讀,不知疲倦的重複。

言啾根本不敢相信,這是明澤嶼問她的,可她又怎麽回答?

是說自己想表白結果看到你有女朋友,傷心欲絕離開了?還是說,父母離婚後那個都快在記憶裏遺忘的母親突然出現,把自己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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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言棟和于淑麗離婚後,言啾就再沒見過媽媽,記憶裏全都是從小一直照顧她,将她視如己出的紀敏,可一切都在才小學畢業時被打破。

畢業典禮上言啾一家四口正在拍照,一個女人突然闖進了她的生活,那是個穿着洋氣打扮闊綽的女人,甚至還有些暴發戶的感覺。

那時言啾穿着幹淨的校服,頭上紮着利落的馬尾,笑容還洋溢在臉上,看着這個并不熟悉的女人,她只看到言棟表情有些嚴肅,紀敏下意識把她和言漣護在身後,言棟看了眼身後的妻兒,一把拉過那女人的胳膊把她拽到一邊。

一向和藹愛笑的父親變成這個樣子,把年紀還小的言啾吓了一跳,藏在紀敏身後嘴裏還怯生生說着:“媽媽我怕。”

但言啾說的話,被于淑麗敏銳的捕捉到,她眼神立刻變得淩厲起來,對言棟怒吼着:“她是我的女兒,憑什麽管別的女人叫媽媽!”

那一天,言啾才知道,原來這個家并不是自己的,一直愛她的媽媽只是自己的繼母。

不顧言棟的反對,言啾還是被于淑麗帶走了一段時間,雖然她每天都很忙,但也一直努力着試圖扮演好母親的角色。

可讓一個剛小學畢業的孩子知道這些是殘酷的,于淑麗只帶了言啾半個假期的個時間,就又把她送了回去。

明明家裏什麽都麽變,言棟和紀敏小心呵護着她和言漣,可在言啾心裏卻發生了變化,她承認她和紀敏感情更深,可不知道為什麽,卻再也叫不出“媽媽”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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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過了很久,久到言啾又要于淑麗再次遺忘的時候她又出現了,而且這次她來苑南的目的很明确,她要把言啾帶走。

也許是這麽多年,于淑麗也經歷了社會的磨砺,變得沒有當時的固執,跟言棟挑明不管是阮寧的教育環境還是就業環境,都要比苑南好的多,而且言啾撫養權也在她那裏。

言棟權衡利弊雖然心裏萬般不舍女兒,去阮寧确實對她未來發展更好。

大人們的決定從不需要聽從孩子的想法,在言啾知道的時候,于淑麗已經給她買好了第二天的機票,哭鬧也是沒有用的,離開似乎已經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事。

也是那天,言啾決定去跟明澤嶼告白,卻又看到了他在路燈下給那個女孩擦汗的那幕,一時間言啾竟然感覺逃避似乎也很好,她想藏起來躲起來,到一個可以看不到明澤嶼的地方。

于是第二天言啾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坐上了去往阮寧的飛機,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走就是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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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澤嶼放下了筷子,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是靜靜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複。

言啾把耳邊碎發順帶而後,嘴角抽了抽苦笑着,沒有解釋也不需要解釋:“沒有為什麽,想走就走了。”

聽到她的回複,明澤嶼輕笑一聲,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強忍下來,面上波瀾不驚:“呵,那你還真是挺自私的。”

說罷,明澤嶼站起身,系上西服扣子,碗裏的面只是吃了一口。

因為外邊的暴雨今早就來了兩桌客人,嚴重影響了面館生意,正在抱怨的老板娘看到這桌客人要走連忙迎過來,見他們兩人還沒吃幾口,臉上面色又不是很好看的樣子,還以為是小兩口吵了架。

笑呵呵走過來,想打圓場:“吃好了嗎?我家老頭子手藝還算不錯。”

明澤嶼拿着手機,又恢複成了往常不茍言笑的樣子:“結賬。”

一看就是不好接觸的人,也不知道這小姑娘怎麽招惹了他,老板娘有些同情的看了看正在用筷子戳着碗裏面條的言啾,又問:“你們是一起付,還是...”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卻是兩個答案。

明澤嶼:“一起。”

言啾:“分開付。”

聽着他們倆不同的回答,老板娘有些難辦,為難的看着兩人。

不管在那個角度,言啾都不想跟他再有多餘瓜葛,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明總,你沒必要給我付。”

明澤嶼好像沒聽見,從皮夾裏抽出一張嶄新的百元鈔票,放在桌上:“你可以是當做員工福利。”

這頓飯不歡而散,言啾背對着門口,伴随着開門聲一股寒風吹了進來門很快又合上,他應該是走了。

言啾坐在那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看着桌上靜靜躺着的一百元發着呆。

“哎呀,這小夥子怎麽沒拿傘呢,外邊雨下這麽大。”

言啾放空的思緒被老板娘有些聒噪的嗓音吵醒,順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向門口,在自己那把淡紫色折疊傘旁邊豎立着一把黑傘商務傘,就像它主人那樣冷冰冰的氣質。

門外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些,玻璃店門被雨水沖的模糊不清完全看不到外邊的場景,但言啾可以肯定明澤嶼只有這一把傘。

所以他這是為什麽?難不成是忘了拿傘,還是因為剛才的不愉快寧願淋雨?言啾有些不解。

“姑娘,你男朋友氣性還挺大,小情侶吵架很正常,越吵感情才會感情越好...”

老板娘說話的聲音不斷湧進耳朵,讓人心情煩躁,言啾打斷了她:“我們不是,你誤會了。”

這時候再好吃的面,也讓人沒了胃口,言啾那好自己的東西走到門口,看着明澤嶼的傘忽然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好像不管站在員工還是鄰居的角度,她都應該把明澤嶼忘下的東西送回,就算哪怕是個陌生人也不好視而不見,何況還是認識的人。

言啾彎腰去拿自己那把放在門邊的傘,還沒拿起來她就發現有些不對,傘的一邊彎折的角度是那麽奇怪,上邊還隐約印着一個待着泥漬的腳印。

估計是不知道被誰踩了腳,言啾試着想要撐起傘,卻發現怎麽也撐不開,一用力傘杆斷開徹底用不了了。

外面瓢潑大雨還在下着,收拾完桌子見言啾還沒走,看到地上壞掉的雨傘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着走過來:“小姑娘,你男...不對,你同事真是有心呀,這是看到你的傘壞了,特地不打傘給你留下了嗎?”

“現在這種有心的男孩不多了,小姑娘你要珍惜呀。”

不想再解釋,言啾撿起地上自己壞掉的傘,看了一眼明澤嶼留下的商務傘,猶豫了一下把它拿起,推開店門撐起那把傘。

這把商務傘又大又沉重,言啾拿着有些吃力,把壞掉的傘丢進了路邊垃圾桶,往公司大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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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啾看着電梯上的按鍵,眼睛在(12)和(18)兩個按鍵上來回移動,手裏的傘撐在地上,剛剛不歡而散現在就要再見面嗎?可是如果不把雨傘還給他,如果下班雨沒停還要再讓他淋回去嗎?

猶豫的功夫苒苒正好走進來,一下按在了(12)上面:“發什麽愣呢?林老頭剛在咱們群裏說了要開會,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對了,我剛才聽大廳的人說今天總裁是淋了雨進來的,整個人都濕透了。”苒苒一臉花癡的說:“他那個身材淋了雨,若隐若現的肌肉,妥妥的禁欲系呀。”

“就是現在這個天氣,又淋了雨不知道會不會感冒,聽說昨晚上總裁被叫過來好幾次,忙到了淩晨,也不知道會不會累病...”

聽着苒苒說的話,言啾越發感覺自己手裏的傘柄在發燙:“苒苒姐,你一會跟林老頭說一聲我有點事晚點到。”

說完,言啾手按在了電梯(18)的按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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