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啾啾啾8

◎還傘◎

在苒苒狐疑的注視下,言啾沒有解釋,晶瑩透徹的眼眸中透了幾分堅定,攥着傘的手緊了緊。

傘還是要還回去,不然要是明澤嶼再淋雨回去,要是因為這件事生病了,她...不想産生這種負罪感。

電梯上升的很快,在十二層短暫停留了下苒苒離開,電梯門又緩緩合上到了十八層。

電梯門開,言啾走了出來,最近這幾天她來總裁辦的次數,都快趕上回自己部門,總裁辦的同事也都見怪不怪。

可今天言啾的狀态很明顯又跟平時不同,即使她在控制自己也很難掩蓋住她有些焦急的神情,手裏還拿着把男士商務傘,傘上還帶着星星點點的水漬。

總裁辦本就在公司裏屬于被人捧着的部門,他們自然而然感覺自己好像高人一等,在言啾走過他們後就開始讨論。

“要我看就是投懷送抱失敗了,看那樣子還不知道哭了多久。”

“那你說她還上來幹什麽?”

“裝可憐呗,總裁可是淋着雨回來的,你說得多讨厭一個人才會淋這麽大雨也得甩開她呀。”

......

言啾走過總裁辦外的辦公區,細碎讨論的聲音讓人煩躁,可辦公室就是這樣,一點點事情都可以成為同事茶餘飯後的談資。

她更不用說了,作為一個潤澤最小編輯部的實習生,平時一個渺小到不會被人注意的人,卻在剛換總裁後頻繁出現在總裁辦,任誰都會想多。

沒有心情去維護他們心中的形象,言啾只想做好自己。

再次走到總裁辦公室前那面巨大的磨砂玻璃前,言啾沒有了第一次來時的慌張,反而多了些沉穩,纖白的手指輕扣在門上,敲了幾聲門內沒有絲毫回應。

完全不知他為什麽會這樣,如果只是因為自己不想讓他付錢,那他難免氣性太大了些,言啾猶豫了下還是開口:“明總,我來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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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總不在,有什麽事跟我說吧。”

聞聲言啾看去,是一個穿着土黃色西裝三十歲左右的人,言啾認識他,他是跟明澤嶼一起來的秘書蘇致,在明澤嶼來的那天自己就來給他送過文件。

蘇致和他老板一樣不茍言笑,甚至會讓人産生一種錯覺,明澤嶼找秘書的标準就是要有和他一樣冷冰冰的氣質。

言啾有些尴尬的撓撓頭,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他...什麽時候回來?”

說完,言啾就意識自己似乎有些唐突了,連忙改口:“我是說明總,他一會還回來嗎?”

從明澤嶼最開始創業開始,蘇致就一直跟随着他,明澤嶼冰冷的擺在那裏,還從沒有人敢對明澤嶼稱呼一個“他”字。

想到今天濕透來到公司的明澤嶼,現在他那把幾萬塊的傘出現在這個女人手裏,蘇致猜出也許兩人認識,回答她:“明總走時沒說,你可以打電話問一下。”

電話?要不是蘇致說到,言啾都沒注意,自己連明澤嶼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我沒有...”言啾聲音小到幾乎微不可聞的程度。

也不知蘇致聽見了沒,言啾拿着那把沉重的商務傘離開了十八樓。

--

看到言啾回來,林老頭氣的眉毛都要從他扁平的眉骨上立起來,急沖沖走過來,不知道還會以為言啾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言啾!為什麽又遲到!”

“別以為你轉正了,就可以肆無忌憚無視公司規定,按照規定罰款。”林老頭站在員工中心,一副領導者的樣子:“月初這麽重要的開會,竟然還敢遲到,我在工作群多次強調...”

本來心情就不好,現在又被林老頭破鑼一樣的嗓音污染着耳朵,言啾煩的眉心皺在一起,聲音不大但卻堅定的說着:“我沒遲到,只是...剛才去了趟總裁辦。”

“總裁辦?你去總裁辦幹什麽?”聽見這話,林老頭轉過身了,上下打量着她。

看言啾一副沮喪樣子,林老頭恍然大悟:“你該不會是上次我讓你送的報表沒按時送過去,被總裁叫上去訓了吧。”

見她沒有解釋,林老頭就自認為自己猜中了,心情好了幾分的樣子毫不掩飾:“年輕人永遠不知分寸,現在說你是對你好,不然之後怎麽被辭退的,你都不清楚原因。”

林老頭說了很久,但具體講的什麽言啾根本沒聽到心裏去,只是每到他看自己時應付着點點頭。

月初早會開了一個小時,中間小插曲層出不窮,編輯部的同事們也都見怪不怪,雖然都很同情言啾,可誰也不敢替她出頭,畢竟林老頭還有兩年才退休,誰都知道要是被他盯上,這兩年一定不會好過。

言啾這個月負責的任務,比上月還要反正一些,林老頭一句“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雖然是難得的肯定了她,可有強加給她一部分不屬于她的工作。

早會結束,身心俱疲的言啾去茶水間接水的功夫,苒苒湊過來問:“言啾呀,你和新總裁是之前認識嗎?”

看着苒苒有些熱切的眼神,言啾頓了頓,騙她:“不,認識呀...”

話剛說完,言啾就意識到自己果然不會騙人,現在甚至都可以想象出自己尴尬表情僵在臉上的樣子。

苒苒自然也看到明白,兩眼放光像是吃到了什麽大瓜:“那就是認識了~”過來拉住她的胳膊,追問道:“我今天看你樣子就知道你肯定心裏有事,而且那把傘我知道,這棟大樓裏也就是總裁拿着身價可以撐得起了。”

“所以...你們什麽關系?”

“同學。”言啾不想隐瞞,但又補了一句:“不熟。”

“同學!不熟也是同學呀!我說呢,像咱們總裁這樣冷冰冰的性格,一看就是傲嬌自傲的,怎麽會随便給東西,而且還濕身...”

“濕身?...”聽她說這話,正在喝水的言啾被驚得嗆到,咳嗦起來:“咳咳...我倆真的不熟你不要誤會,也別跟其他人說。”

“哎呀呀~我懂,肯定是要保密的,放心雖然平時我嘴巴大,但還是懂分寸的,放心放心啦。”

捧着杯子,言啾又喝了一口水,也不知自己告訴苒苒究竟是對是錯。

心裏還是忍不住會擔心,明澤嶼淋了雨,現在又不在公司,他還好嗎?

一直到下午下班,言啾也沒等到明澤嶼回來,天上烏雲早已經散去,除去地上的積水和被風雨打落的落葉,這場大雨好像并沒有改變什麽。

剛下過雨的大地像是被重新清洗過,空氣中有淡淡泥土的氣息,雖算不上多好聞,卻讓人感覺很舒服。

被苒苒科普了手裏這把傘有多貴之後,言啾拿的越發小心翼翼,生怕給磕碰到,不然自己一年的工資可能也就剛夠給這個傘換個傘柄。

走到單元樓門口,言啾又看到了樓下停着的那輛熟悉的黑色豪車,這車就跟它主人一樣,即使被雨水弄上了水漬也絲毫遮擋不住它很貴的氣質。

看來明澤嶼一天沒上班是回家了,言啾站在樓下望了望明澤嶼家的方向,厚重的窗簾死死拉上連條縫隙都沒有,絲毫看不到屋裏一點光景。

爬樓梯的時候言啾一直在措辭,腦海中設想了許多種還給明澤嶼傘時他的反應和自己的回答。

但絕不是,現在這種情況。

言啾站在三層樓梯間,看着明澤嶼虛掩着的防盜門,楞在原地。

透過房門的縫隙,言啾能看到屋子裏黑漆漆的,還有淡淡清雅的檀香随着屋子裏溫熱的溫度飄散出來。

傘一定要還,放在門口沒有禮貌,直接推門進去,更沒禮貌。

言啾輕敲了幾下虛掩的房門,詢問着:“明總?我來還傘。”

問了幾遍,屋子裏安靜的像是沒有人,正在言啾想會不會是人不在家,暫時出門沒帶鑰匙才會虛掩着房門離開。

忽然,玻璃碎裂的聲音打破了屋子裏的寧靜,樓梯間不太好用的聲控燈亮起,昏暗的燈光打在言啾身上。

屋子裏傳來明澤嶼冷淡的聲音,可與平時先比好像虛弱了些:“進來。”

也許是因為剛才玻璃碎裂的聲音,言啾心裏有些慌張,聽到明澤嶼的聲音後心跳才慢慢平複下來。

言啾輕輕拉開房門,屋子裏黑漆漆一片,只能看到不遠處地上玻璃碎裂反射出的點點光影。

燈光突然亮起,被耀到眼言啾下意識一閉眼,再睜眼是就看到半撐着身子側躺在沙發上的明澤嶼,他神态裏的疲憊藏都藏不住,手裏拿着一個遙控器應該是控制燈的。

“不好意思,忘提醒你了。”明澤嶼把遙控器放在桌上。

看着他不舒服的樣子,還有屋子裏開的溫度高到讓人感覺不适溫度的空調,言啾問他:“你是生病了嗎?”

他沒有否認,雖然生病卻擋不住自帶的傲氣:“沒事。”

一定是因為淋雨才會感冒,言啾看到他身前一地碎掉的玻璃,應該是剛剛不小心碰到,心裏的負罪感升起,瞥見角落裏的掃帚,言啾轉身放下傘去拿。

掃淨了地上的玻璃渣,言啾重新倒了一杯溫水放在茶幾上,看到明澤嶼側躺在沙發上嘴唇有些發白,因為感冒整個人顯得沒什麽精神,可卻還強撐這他的高傲。

想起家裏還有一大包藥,言啾把傘放在牆角回家拿藥,家裏那滿滿一袋裏面幾乎概括了所有感冒類型的藥品,想着他是淋過雨應該不是流行性或者病毒感冒,言啾就拿了兩盒傷風感冒藥和消炎藥過去。

言啾把藥放在溫水旁邊,按照剛在說明書上看的說:“這個一天兩次一次兩粒,這個一天三次一次三粒。”

明澤嶼躺在沙發上沒有說話安靜的看着她,言啾看着他的身形忽然反應過來,拿着那盒感冒藥改口:“這是按照體重吃的,你的話應該吃四粒。”

明澤嶼點點頭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扣出藥粒按照她說的把藥吃掉。

“謝謝。”

明澤嶼聲音很輕,眼眸深沉看着她,讓言啾下意識躲閃。

她的樣子讓明澤嶼朦胧間似乎又看到了,初中時那個膽小又勇敢的小個子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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