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來了⑤

想到這裏，遲小唯心裏升起了報複性的快感，竟是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她當着湘芮的面，随手便将手裏的幾張文件往空中扔去。

嘩啦啦——

薄薄的紙張被風吹得在半空中飄蕩。

“小唯，你做什麽？”湘芮大驚失色，遲小唯的舉動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遲小唯看着她，惡意十足又格外無辜地回答說：“就是你看到的這樣。”然後笑了，她就不信齊湘芮可以撿到，這可是在河邊，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

但是她還是低估了湘芮。

湘芮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要抓到這幾張紙，根本就不在乎現在是不是在河邊，是不是會有危險。

心中有信念，總是無所畏懼。

一張，兩張……

好在文件的張數不多，遲小唯扔的也并不遠，湘芮拼命地去抓，總算抓回了幾張，只剩下最後一張還在半空中飄着。眼看着就要落到河裏了，她心中一急，極力地伸出手去，快要抓到的時候，腳下卻踩到了一片濕潤泥濘的地方，突然一滑，整個人便不受控制地往河裏摔去。

“啊！”湘芮驚叫了一聲，滿腦子想的都是還有一張文件沒有拿到。

看到這一幕，遲小唯也吓到了，她原本只是想毀掉這份文件，并不想害湘芮。她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拉她，但她年紀小，身體又向來瘦弱，根本就承受不住湘芮突然下墜的力度，堪堪拉到湘芮的手，就被她給帶到了河裏。

掉到河裏的一瞬間，遲小唯有些後悔自己幹嘛要伸手了，她明明也很怕水，也不會游泳，完全可以喊人來救她，不至于和齊湘芮一起掉下來，還可以看她受會罪，嘗一嘗溺水的滋味。

河水很涼，湘芮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裏、鼻子裏、嘴裏都充滿了淡淡的魚腥味，無法呼吸的感覺讓她的肺十分地痛。她依稀還記得在自己落下河的那一刻，有人抓住了她的手，甚至是和她一起掉了下來。

是遲小唯！

想到這個名字，湘芮心中升起了強烈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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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小唯有心髒病！

小唯，小唯！

她怎麽會來拉自己！

心中那一點點對她的不滿也在傾刻之間煙消雲散，湘芮不會游泳，求生的欲望讓她不斷地揮動着四肢，哪怕根本就沒有什麽用。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怎麽沒有去學游泳，如果她會游泳，她就可以去救小唯了！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她在心裏大聲地呼喊着。

好希望有個人能突然出現，來救救遲小唯，救救她！

如果遲小唯因為她再出什麽事，她無法原諒自己。

“撲嗵”一聲，是有人跳入了水中的聲音。

“快……救……救她……”湘芮拼命地拍打着水面，一開口，河水就瘋狂地湧進了她嘴裏，嗆得她說不出話來，而水裏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用力地扯着她的腳一般，拖着她不斷地下沉，溺水的感覺讓她無法呼吸，就連意識也都漸漸模糊了起來，她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離死亡竟是這樣的近。

遲暮一邊抱着遲小唯飛快地往岸邊游，一邊回頭去看湘芮的位置，看到她的頭已經沉下去了，還浮在河面上的手也已經不再揮動，他覺得自己的胸口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擊中了一般，連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一個是他的妹妹，一個是她，兩個人都重要。

可是他別無選擇，只能先救離他最近的遲小唯。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游動，希望自己快一點，再快一點，也希望齊湘芮能多撐一會，撐到他來救她。

岸近了。

遲暮護着遲小唯，将她送上了岸，遲小唯嗆水不多，意識都還很清醒，她坐在岸邊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另一只手緊緊地抓着他，臉色已經是蒼白一片了：“哥……”

只這一聲，讓原本已經轉身的遲暮忍痛回了頭。

與此同時，又是一聲“撲嗵”的落水聲，河面上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在看到有人及時地跳入了水中，還離湘芮的位置十分地近，遲暮頓時松了一口氣，眼眶莫名地有些發酸，忍了又忍，他還是上了岸。

遲小唯的狀況不是很好。

遲暮一邊拍着遲小唯的背幫她順氣，一邊關注着河面，只有層層暈開的漣漪，卻不見人上來，剛剛落下去的那個人看上去也是會游泳的，難道湘芮……

他心底不受控制地一陣陣發緊，從沒覺得在岸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地倍受煎熬。

湘芮在不斷地下沉，她一直看着河面的方向，心想着，那人應該已經将遲小唯救起了吧，她比自己慢掉入河中，一定還好好的。只要遲小唯沒事，遲暮就算知道了是她害得小唯落水，也不會太責怪她了吧？

她滿腦子裏想的都是遲小唯的安危，是遲暮的責怪，卻偏偏沒有想過自己會怎麽樣。

她已經快要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是要死了嗎？

“湘芮，齊湘芮！”在眼睛都要睜不開的時候，湘芮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抓住了。

她勉強地睜開眼睛。

書上都說，人在臨近死亡的時候，會見到自己最想見到的人，可是……這個人怎麽偏偏是他？

怎麽就是他？

湘芮睜着眼睛，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朗面龐，感覺到他的手摟住了她的腰，緊緊地将她圈到了懷裏，帶着她一起往河面上游。

她說不了話，只能無聲地看着他。

直到久違的氧氣充斥了她所有的感觀，湘芮這才清醒地明白原來剛才自己并沒有看錯。

竟真的是他。

一個原本應該在國外的人。

堯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