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來了⑥

“齊湘芮,你聽到我說話嗎?”堯殊用力地按着湘芮的胸口,一下一下的,幫她把喝進去的水吐出來。他全身濕透,不斷地有水滴從他的發尖滑落到他的臉上,他的頭發上還沾上了河中的水草,整個人狼狽至極。他愛幹淨是圈子裏出了名的,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身上有髒東西,一旦發現了,是要立馬找個店買套新的幹淨的衣服換上的。可此時此刻,他卻渾然不覺。

堯殊沒有想到,自己急急忙忙地從國外飛回來,再馬不停蹄地趕到這裏,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她見面。

在水中看到是她的那一刻,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緊接着就只剩下無盡的恐慌。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她才能把自己弄到這樣的地步。

若是他來得晚了一點,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不敢想。

十九年以來,他還從來都沒有像這樣害怕過。

“咳咳咳……”齊湘芮被水嗆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之前喝進去的水也在堯殊的幫助下都吐了出來。她想,堯殊他一定是故意的,所以才會那麽用力地按她的胸口,痛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

剛恢複了一點力氣,看他的手還按在自己的胸口,湘芮臉一紅,又怒又難堪,急急地揮開了堯殊的手,支撐着坐了起來,暗暗慶幸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并不透。

堯殊猝不及防地被她推得跌坐在了地上,有些發懵,回過神來,俊臉頓時就黑了,恨恨地罵道:“齊湘芮,你是屬白眼狼的嗎!”

齊湘芮沒料到自己會失手将堯殊推得摔倒,捂着胸口邊咳邊跟他道歉:“咳……對……咳咳……不起……我……”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剛剛太……她不得不将他推開。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是吧?告訴你,我不吃這套。”說着,堯殊冷着臉站了起來,發現自己身上除了河裏的水草,還有淤泥,臉色更加不好了。他這一身衣服,可是國外知名服裝設計師的高級手工定制,才第一次穿,為了救她,給毀成了現在這副樣子,還能再穿嗎?

她知道為了救她,自己損失了多少嗎?

居然還這麽對他!

還有沒有心了!

湘芮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想要解釋,卻咳得更厲害了,只覺得肺都要被她給咳出來了。溺水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她一定要去學會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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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殊氣她剛才推了他,聽得她咳嗽,心裏又是一陣煩燥,冷着臉蹲下身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

又吐出了一些污水,湘芮才覺得好些了,忙跟他說“謝謝”。

堯殊一臉傲嬌地收回了手,高冷地站起來,沒理她。

他才不是一聲道謝就會原諒她的人。

湘芮想起了和自己一同落水的遲小唯,正擡頭望去,卻剛好與遲暮的眼神相撞。

她心口猛地一跳,恍然大悟。

原來,剛剛救了遲小唯的人是他。

幸好是他。

一定是因為要先救比較危險的遲小唯,所以他才沒有來得及救自己,而恰好堯殊又剛好出現救下了她。

可是,他怎麽不問問她好不好?

湘芮心裏悶悶地有些難受。

是不是因為遲小唯已經告訴他,是她害得她落水的?

“遲……”話剛出口,便見遲暮将遲小唯打橫抱在了懷裏,漠然地轉身,不再多看她一眼,也不說一句話。

遲小唯環着遲暮的肩膀,微微轉頭看着湘芮,然後笑了,十分得意,她的嘴角還動了動,無聲地說:“是你害我。”

湘芮大急,立刻追上去想要解釋:“遲暮,剛剛……”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堯殊頓時抓住了湘芮的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遲暮!

他就是遲暮!

堯殊盯着那個已經漸漸走遠的背影,又回頭看着湘芮,只覺得胸中有一團火,燒得他痛極了。

她就是因為這個只關心別的女人,都不下河去救她的男人弄成現在這樣的嗎?

人都沒打算理她,她還這麽巴巴地追上去?

他就沒有見過比她還要沒腦子的女人了!

“堯殊,你放開我!”再不去解釋,遲暮就要走遠了,湘芮用力地想要甩開堯殊,可是他的力氣很大,手也硬得就像鐵一樣,根本就甩不開。

堯殊沒理會她,直接拉着她往河岸上走,腳步很快,語速也快:“齊湘芮,我為了救你,現在全身上下不僅濕透了,還一身泥,你要負責給我找個幹淨的地方洗個澡換身衣服,否則,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湘芮知道堯殊有潔癖,最受不了自己身上髒兮兮的,她忍着痛,說:“我會對你負責到底的,你先放開我,我有事情要先處理。”

“你是腦子進水了,聽不懂人話嗎?”堯殊狠狠道,要是可以,他真想看看她腦子裏都裝的是些什麽,看不出來別人都不帶搭理她一下的嗎?

雖然這種話她聽過很多次,但湘芮還是有些惱了,想到剛才是他救了自己,她忍了忍,祈求他道:“我很快就回來。”

“不行。”堯殊拒絕道,看她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冷意。

“堯殊,求求你,先放開我!”湘芮急得紅了眼眶,眼看着遲暮就要越走越遠了,要是現在不趕上去解釋,他會怎麽來想她?也不知道遲小唯是怎麽跟他說的,他會不會覺得是她故意要害遲小唯?

為了那個人,她竟然對他如此的低聲下氣。

她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齊湘芮嗎?

好,她要去,他偏不讓她去!

河岸上還停着堯殊剛剛坐過來的出租車,他一手拉着她,一手拉開了車門,将湘芮給硬塞了進去。

湘芮的屁股剛挨到坐椅,手腕上的桎梏便沒有了,她立刻起身就要出來。

堯殊早就知道她會這樣,用整個身子将她堵在車裏,雙手撐在車門上,微俯下身,語氣冷漠又刻薄刺心:“齊湘芮,你出門沒帶智商,就完全不會思考了嗎?那人要是真的想聽你說什麽,還會轉身就走?他如果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還會不下水去救你嗎?在意你的人,不會因為你不解釋就不在意,不在意你的人,你再怎麽糾纏都沒有用。這麽簡單的道理,還用我來教你嗎?虧你還是個學霸,我都替你臉紅!”

“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這樣!”湘芮反駁道。

“呵。”堯殊氣得笑了,“愚蠢。”跟她在這裏糾纏這些事的自己,更是愚蠢。

又被罵了,湘芮的臉憋得通紅,也不想再跟他多辯解,放軟了聲音:“堯殊,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也會對你負責到底,可是你能不能別管我的事?”

“不能。”堯殊想也沒想地就回答道,一點也不退讓,“齊湘芮,你腦子裏裝的都是漿糊嗎?我用腳趾頭想一想都知道,都是落了水全身濕透的人,雖然是大夏天,但身體弱的人,吹點風還是會感冒發燒。你不顧着自己,也不顧着點別人了嗎?你不是最喜歡為別人考慮嗎?怎麽現在就只會想着自己了?”

這一席話,如同當頭棒呵,讓齊湘芮止住了所有的動作。

是啊!

遲小唯身體不好,有心髒病,又被她連累地落了水,最容易感冒發燒。

這種時候,遲暮怎麽會有空來聽她解釋?

是她一時着急,糊塗了。

還有文件,浸了河水,都已經不能用,看來只有等安頓好堯殊,再找機會重新将文件打印一份,去向遲暮好好解釋了,希望到時候,他還願意相信她的話。

做好了決定,湘芮也不再堅持,朝裏面挪了挪,給堯殊空出了位置。

堯殊見她放軟了态度,臉色好了些,也不猶豫地上了車,順手關了車門,只是湘芮柔柔靜靜的聲音卻突然響在耳邊,她說:“堯殊,我以前沒看出來,原來你連腳趾頭都是這麽非人。”

呵呵。

這是在拐着彎罵他不是人呢!

學霸就是學霸,罵人都是這麽與衆不同,不帶一個髒字!

堯殊暗暗咬牙,吩咐司機:“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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