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疼痛青春⑤
湘芮回過神來時，人已經被堯殊帶到了電影院外面。
“堯殊，你……”她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就拉着她出來了，他不是要看電影嗎？
堯殊松開她的手，一臉不想解釋的樣子，冷峻地開口：“我不想看了。”
湘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那回去吧，太晚了外婆也會擔心我們。”
然而，她這樣好像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徹底地激怒了堯殊，他盯着她，十分不悅地質問道：“齊湘芮，你就一點也不想問問我，我為什麽不想看了嗎？”
湘芮頓時被問得愣住了。
堯殊他本來就是這樣的脾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率性而為，說要看的是他，說不看的也是他，三年的相處，她都已經習慣了。
至于為什麽，她……真的沒想過。
見她回答不出來，堯殊更氣了，一步步逼近她，幾乎有些咬牙切齒：“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我現在開不開心，高不高興嗎？”
“我……”他的怒意來得太突然了，湘芮有些招架不住悄然後退。
“我救了你，你就是這麽對我的？齊湘芮，連路邊讨飯的乞丐都要比你有良心！”說完，堯殊扭頭就走，身影很快就淹沒在了夜色之中。
又被他給罵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罵。
她這幾天明明都對他很好，他的衣服是她洗，做的飯菜也全都按照着他的喜好，唯恐他在這裏過得不舒心，他要來看電影，她也都陪着一起來了。
到底要做到什麽樣的地步，才對得起他口中所說的良心？
眼看着那人越走越遠，湘芮看了一眼電影院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酸澀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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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殊一口氣走出了好遠，遲遲都沒聽到她追過來的腳步聲，他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發現湘芮好似還在原地發呆，根本就沒注意到他。
心中又是一陣煩燥，堯殊有氣無處發，擡腳就踢向了路邊的垃圾筒。
哐當——
垃圾瞬間散落一地。
湘芮聽到聲響，立刻朝這裏望了過來，堯殊也站在一推垃圾的旁邊回望着她，他輕輕挑了挑眉，冷着一張臉，氣還沒消。
她無奈嘆了口氣，小跑着追了上去。
堯殊擡腳繼續向前走，根本就沒打算等她。
湘芮過去将他踢倒的垃圾筒扶起來放回原位，又用腳小心地把散得到處都是的垃圾踢到一起，才跟在了堯殊身後。
堯殊個高腿長，步子跨得大，哪怕速度并不快，湘芮一時也沒能追上他。
這個時候已經不早了，小鎮的夜晚沒有大城市那樣明亮的燈火，很多店鋪也都已經關了門，只有暖黃的路燈還亮着，間隔得也遠，湘芮在晚上的視力并不好，走得磕磕絆絆的，幾次都絆到了東西，顯些摔倒。
堯殊見她還沒跟上，停下來回頭看，發現湘芮離着他還有十步左右的距離，忍不住沖她叫道：“齊湘芮，你還能再慢點嗎？”
他的身影倒逆着路燈的光芒，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湘芮知道，堯殊此時一定很不耐煩了。湘芮很想不理他，但心中總有聲音在勸着自己，忍了。
反正，都忍了三年了，不差這麽一天。
她加快了腳步。
堯殊也沒多等她，步子卻不知不覺地放慢了，胸中的怒氣也被迎面拂來的涼風吹散了不少。
只是走了一會兒，湘芮還是沒有跟上來，堯殊又氣了。
她怎麽就這麽慢呢？
然而一回頭，卻看到湘芮換了方向，正往一條小巷子裏走了過去。
她往哪走呢！他明明好好地在這呢！
“齊湘芮！”堯殊真的好氣噢，她不過來，他只好回頭去找她。一邊暗恨着自己沒出息，一邊步子飛快地往回走。
湘芮沒理會堯殊的叫喊，巷子裏有些黑，只有微弱的光芒，她看不清是誰，但她認出了其中一個人的聲音，好像是遲小唯。
巷子裏，遲小唯慌忙地掏出手機，顫抖着給遲暮打電話，腳下步步後退，背已經抵在了牆壁上了，然而電話還沒通。
“你們要幹嘛，我告訴你們，我哥他就在附近上班，我已經打電話給他了，他很快就會來的！”遲小唯色厲內荏地沖他們吼道。遲暮一直在打工，忙得都沒有時間回去吃晚飯，她擔心他會餓得胃難受，帶了飯菜送來給他。為了快一點，遲小唯還特意走了近一點的小路，卻沒有想到會碰到這些人。
領頭的男生她見過一次，叫厲炀，是跟遲暮一個學校的，但跟遲暮有些過節，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沒少為難遲暮。
“呵呵，他來了又怎麽樣，我們這麽多人，他也只有挨打的份！”厲炀呵呵地笑了起來，“妹妹，我今天心情不好，你突然撞了上來，算是你倒黴了，誰讓遲暮是你的哥哥呢？哥債妹償嘛！”說着，他上前一把抓住了遲小唯的頭發，又快又狠。
遲小唯驚叫了一聲，吓得手裏的東西都摔在了地上，頭發被人用力揪住，痛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胸口也突然一陣陣絞痛着，讓她難受得快不能呼吸了。
“放……放開我……”她喘着氣無力地說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極力地想要去扯開那人的手。
“哈哈……”
“叫啊，叫你哥哥來啊……”
“來了正好兄妹兩個一起收拾。”
跟着厲炀的幾個男生附和道。
厲炀看着遲小唯一臉痛苦難受的樣子，毫不同情，笑得也更加肆意了，甚至抓着她往牆上推去，一點也不手軟。
遲小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背上痛得幾乎快要麻木，她顧不得什麽，飛快地在随身帶的包包裏找藥，手也已經顫抖得幾乎拿不住東西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藥瓶，正要扭開蓋子，一只腳憑空出現将藥瓶給踢了出去。
“我的……藥……”遲小唯的聲音幾不可聞，她看着藥瓶被他們在腳邊來來回回地踢着，想要爬過去，卻已經沒了力氣，她的心髒已經痛得快要死了。
“踢得真準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踢走了藥瓶的厲炀還在得意地大笑着，遲小唯此時的樣子，徹底地取悅了他。
“真可憐喲……很難受吧？”
“聽說你爸爸不要你，丢下了一屁股的債跑了，這樣吧，你叫我一聲‘爸爸’，我現在替你把藥瓶撿回來怎麽樣？”厲炀笑着說。
遲小唯捂着自己的胸口，臉色蒼白一片，即使已經痛得沒法呼吸，卻還是沒有流一滴眼淚，她嘴裏也毫不留情，狠狠地說：“你們這些……惡心的……人渣，做夢！”
她很痛。
恍惚間好像回到了那年，阿姨掉進了河裏，她奮不顧身地跳下去救她，可是她不會游泳，只能跟阿姨一樣不斷地往下沉，那種難以呼吸的感覺，她至今難忘，更在往後的每一次病發，一次比一次深刻。
每一次痛，她都更恨齊湘芮一點。
若不是因為她要走，遲暮也不會跑去送她……
若不是她，這一切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活得如此痛苦，怎能不恨她！
湘芮已經确認自己聽到的就是遲小唯的聲音，她飛快走近，借着微弱的燈光，看到遲小唯痛苦地趴在地上，幾個男生還在一旁嘻笑着，一下又一下地踢着她的藥瓶，就像沒有看到遲小唯的難受。
她心下大驚，不管不顧地跑過去用力推開了踢藥瓶的男生，撿了藥瓶立刻就去扶起遲小唯。
厲炀被人突然沖過來推開，差一點就摔倒，再一看推他的是湘芮，怒罵了一聲“媽的，哪來的婊子多管閑事”，沖過來就要動手打她。
湘芮急急忙忙地喂了遲小唯吃藥，又幫她順氣，根本沒有注意到危險靠近，等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開了，她連思考都沒有，轉身就抱住了遲小唯，牢牢地将她護在懷裏。
她被打不要緊，但不能讓遲小唯再受傷。
她現在已經覺得很對不起她和遲暮了。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遲遲沒有來，湘芮小心翼翼地擡頭，卻聽到冰冷而狠厲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
“你們想要動她，問過我了嗎？”#####昨天有事出門了，所以導致今天才來更新，雖然我的讀者不多，還請大家見見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