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疼痛青春⑥
不等人回答，堯殊甩開厲炀那只伸向湘芮的手，一腳踢中了他的肚子，就像剛才踢路邊的垃圾筒一樣，動作既利落又帥氣。
他站在湘芮和遲小唯的身前，将她們護在身後，背影高大，姿态傲慢無比。看着這樣的堯殊，湘芮眼眶一熱，突然之間很想落淚。
“呵，想當護花使者是吧，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厲炀被打了，痛得呲牙咧嘴的，沖着堯殊大吼了一聲，就招呼着他那幾個兄弟要一起上。
堯殊對他的狠話毫不在意，只輕蔑地笑了笑，聲音充滿了冷意：“我長這麽大，還沒有人敢對我這麽不客氣過。正好，我有氣沒地方發，你們就撞上來了。”
“少廢話！哥幾個，給我把他打殘！”厲炀高喊一聲，幾個人頓時一擁而上。
他們人多，還怕他一個？
“堯殊！小心！”湘芮着急喊道，厲炀他們有幾個人，堯殊他只有一個人，敵衆我寡，哪怕她知道堯殊打架并不弱，還是忍不住擔心他會受傷。
堯殊沒有回頭，只說：“齊湘芮，你給我閃一邊去！”話音剛落，他就被幾個人四面圍住了。
湘芮護着遲小唯退到了一旁，以免她被誤傷。
遲小唯吃了藥，已經好了不少，她靠着牆壁坐着，知道是湘芮的出現及時救了她，但對她還是沒有好臉色，小聲地說：“齊湘芮，我是不會感謝你的。”
湘芮回頭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她現在只擔心堯殊的處境，她不會打架，幫不了他。
堯殊從小到大沒少打架，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就沒有人能真正地欺負到他，再加上他心中有氣，下手也更加地狠了。只是他打架再厲害，終究也只有一個人，敵不過他們人多勢衆，又不能讓那些人靠近湘芮，沒一會兒，臉上就中了招。
看到他被打，湘芮急得不行，四處看了看，見牆邊有根棍子，想也沒想地就抓起棍子沖了過去。
她心裏緊張得不行，手都在顫抖，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又穩又準地打中了那個正要襲擊堯殊的人。
“你來做什麽！滾開！”堯殊大怒。她就不能好好地待在一旁嗎？
湘芮被他吼得手一抖，棍子掉到了地上，正要去撿，卻被人搶先了一步撿起，甚至還向她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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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殊看到這一幕，眼睛都有些紅了，他沖過去伸手将湘芮一把抱在懷裏，然後飛快轉身。
“砰”的一聲脆響，棍子好像都斷了。
堯殊被這一棍牢牢打中，悶哼了一聲，腳下沒有站穩，膝蓋一彎半跪在了地上，連帶着湘芮也一起摔倒。
“堯殊，你怎麽樣！”湘芮的眼淚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地湧了出來。都怪她，都怪她，要不是她，堯殊也不會挨這一下了。
她的眼淚帶着滾燙的溫度，滴在了堯殊的手背上，就好像浸到了他的心上，灼得他又癢又痛。
一棍子，換她為他哭，突然覺得有些值。
堯殊笑了一下，一點也不溫柔地抹去她的眼淚，然後将她用力地推到一旁，轉身朝着剛才打他的那人重重一拳。
若不是他動作快，剛才那一棍子就要落到湘芮的身上了，他怎麽能輕易放過？
湘芮被堯殊推出了戰圈，眼淚忍不住地又流了出來，她慌亂地掏出了手機，要打電話報警，卻見巷子裏突然跑進來了一個人，他先是看了看遲小唯，确認她沒事之後，才朝這邊跑了過來。
借着手機的光，湘芮看清了他的臉，是遲暮。
湘芮懸着的一顆心頓時沉沉地落了下來。
堯殊雖然一點也不待見遲暮，但有了他的加入，也多了一份助力，兩人合作，打得厲炀那些人幾乎沒有還手的機會，落荒而逃。
湘芮也是第一次看遲暮打架，她從來都不知道，他打架也能這麽厲害，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他。
“遲暮，你給我等着，我不會讓你好過的。”臨走前，厲炀放了狠話。
遲暮只是皺了皺眉頭，沉聲說：“別再找我妹妹。”
厲炀冷哼了一聲，帶着他那幾個人踉跄着走了。
“多謝你救了我妹妹。”遲暮看着堯殊，聲音誠懇地道謝。事情的經過，他已經從遲小唯給他打的那通電話聽到了。
堯殊忍着痛，冷哼了一聲，說：“你妹妹還不夠格來讓我救。”說完，他擦着遲暮的肩膀走過，故意撞了他一下，又看了湘芮一眼，語氣不善地道，“齊湘芮，你還有沒有一點眼色？”
湘芮被點名，稍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過去扶住了他。
他為了她被打受傷，她該扶他的。
湘芮一靠過來，堯殊就将身子大半的重量都壓到了她的肩膀上，他其實并沒有痛到走不動路，他就是見不得遲暮來了之後，她眼中就沒有他了。
這是他的主場，哪裏能容許他人喧賓奪主？
湘芮扶着堯殊一步一步往巷子外面走，肩膀被他壓得快要擡不起來了，為了減輕一點壓力，她還是輕輕地将手繞到背後，扶住了堯殊正好裸露在外面的腰。
堯殊僵了一下，只覺得她的掌心柔柔軟軟的，帶着些許的暖意，讓他心一陣陣狂跳，而她的呼吸還在耳邊，夾雜着幾分小心翼翼：“我不是故意要碰你的。”
他知道。
堯殊的嘴角不經意地彎了一下，什麽也沒說地朝前走着。
遲暮看着湘芮扶着堯殊漸漸走遠的背影，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悶悶的，有些透不過氣來，直到聽到遲小唯的聲音，才徹底回過神來，忙過去扶她起來。
“小唯，別再晚上出來了。今天要不是……”他頓了頓，終是沒将那個名字說出來，“我快擔心死了。”
遲小唯笑了笑，說：“哥，我沒事。心口已經不疼了。”
遲暮只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麽，帶着遲小唯離開巷子，在看到前面路邊還開着店的大藥房時，便讓遲小唯坐在路邊的椅子上等他，獨自一人進去了。
沒一會兒，他提着一袋藥品出來了。
“小唯，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說完，遲暮朝着湘芮和堯殊走遠的方向追了上去。
湘芮正在勸堯殊要帶他去醫院看急診，他為她挨的那一棍子一定不輕。
“不去。”鄉下小鎮的醫院，有什麽好去的。
“你受傷了，怎麽能不去？”湘芮心中着急，只覺得這樣子不聽勸的堯殊像個任性的孩子，十分讓人頭疼。
“我說了不去，就不去。”堯殊一點也不松口，語氣輕蔑，“你們這種地方的醫院，怕是接待不了我。”
他不說，她差點忘記了這位大少爺的挑剔性格了。
湘芮氣結：“那你要怎樣？”
堯殊看着湘芮有些生氣的樣子，心裏不爽快，挑了挑眉頭，涼涼地說：“齊湘芮，我是為你受的傷，你說應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
最好的辦法就是去醫院了，可是他不肯去，她就只能去藥店裏買點藥來給他擦了。
可是現在，還有哪裏的藥店是開着門的？
湘芮停下來四處找了找，正好看到遲暮朝着他們跑了過來，傾刻間就到了眼前。
她微微愣住了。
遲暮将手裏的東西遞了過來，說：“這裏有一點藥，我剛才在那邊的藥店裏買的，還有藥酒，他受了傷，擦一點很快就能消腫了，不用去醫院。”
湘芮正要去接，堯殊卻冷笑了一聲，不客氣地嘲諷道：“你買的藥，能用嗎？”誰讓他來獻殷勤了？礙眼。
“堯殊！”湘芮皺了皺眉頭，他不覺得這樣子，有點過分嗎？
“包裝上面都有使用方法，看一下就能會了。今天多謝你們救了小唯。”遲暮一點也沒有因為堯殊的話而有別的情緒，只是看着湘芮，等着她接東西。
湘芮靜靜地從他手中接過了藥品，想問問他小唯的情況，但遲暮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留給她的，依舊是他高高瘦瘦的背影。
如果不是因為小唯突然出了事，她和堯殊正好救了她，怕是遲暮一句話都不會和她多說了吧？
是不是，從今往後，她和遲暮的關系，就這樣了呢？
是不是，等他以後将欠她的錢都還給了她，他們之間就再無牽絆了呢？
視而不見，形同陌生。
她很想出聲叫他，可是叫他之後，她又能說些什麽？
高三的那年，為了減壓，她偷偷看過不少的小說，那些青春時期的愛情，殘酷總是多過美好。正因為如此，才會有人覺得，青春，就是要伴随着疼痛的，我們不可能什麽都擁有，也不會什麽都失去。
可是，為什麽是失去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