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陽光透過玻璃。

司令部開始有人上下樓梯。

白光照在辦公室,光線越來越強,阮君烈的頭發被照亮一片。他在沙發上翻動一下,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窗口方向。

太陽升到半空,時候不早了。他該起床,帶隊出發。

阮君烈沒睡夠,帶着倦意揉眼睛,毯子從他手臂上掉下來,露出精赤的上身。

一種冷飕飕的感覺讓他回過神來。

阮君烈驀然發現,自己身上沒穿衣裳。

他登時清醒過來,一把扯開身上的毯子,發現自己的靴子和褲子也被脫掉,全身上下不着寸縷……

強烈的緊張感,心髒一陣緊縮,阮君烈慌亂地四下尋找。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出這種事!

阮君烈還記得昨天晚上,葉鴻生趕回來,他們就抱在一起。葉鴻生對他講了許多胡話,很不像樣,還親他。他捉着他的袖子,倦得厲害,睡着了,後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阮君烈臉色紅白不定,敏捷地擡起身子,掃視房內。

他的軍服擺着桌上,疊得整整齊齊的。靴子放在沙發另一側。

葉鴻生不在這個房間裏。

不像發生過什麽的樣子……

阮君烈提心吊膽地呼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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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上也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

阮君烈受驚不淺,又重新松懈下來,倒回沙發上躺着。

賓卿不是這樣的人。

阮君烈在心中想。

賓卿不會乘人之危,在他沒有知覺的時刻,借機欺辱他。

阮君烈心中泛起無法形容的感覺,酸軟着,隐隐帶着甜。

葉鴻生的癡情他沒有辦法回報,但是他又必須要他犧牲。

阮君烈又想起葉鴻生的臉龐。他一路跋涉,帶着汗水,争分奪秒跑回來的樣子。

昨天晚上,葉鴻生抱着他,一直說喜歡他。

幸好他睡着了,不用回答。

葉鴻生的嘴唇和女人不同,觸感有一點硬,親他的時候,不是那麽軟嫩的感覺。

葉鴻生的手臂也很堅硬,一直束住他的腰,力量很強,沒有放開……

阮君烈記不得怎麽到沙發上的,好像在天空中漂浮。他沒有感覺到衣服被脫掉,因為一直有一種溫熱的觸感,像羽毛一樣挨擦着他。

阮君烈躺了一會,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爬起來,裸這身體,走到鏡子跟前。

阮君烈在晨光中,檢看自己的身體。

鏡子裏,他的肩膀寬而硬,線條粗犷,富有力與美。

阮君烈的大腿健壯,臀部也很緊實,從腹股溝往下是一片濃密的毛發……

仔細看一遍,阮君烈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并沒有少一塊肉,但是肌膚上被嗫出不少吻痕,尤其是腰部往下……到處都是……

昨天夜裏,葉鴻生吻遍了他的全身。

第十二集團軍整裝待發。

十五師負責運武器槍炮,警備師負責帶軍糧、被服、通訊器材。

葉鴻生拿了花名冊,指揮他們在火車站前等待。

阮君烈制定的路線是先坐火車。

阮君烈帶着警衛隊,将他準備的軍費小心押運到火車站,隊伍已經等在那裏。

第十二集團軍分三批出發,将火車擠滿。

阮君烈坐第一趟車,帶十五師先走。

葉鴻生坐第三趟車,與警備師墊後。葉鴻生仔細清點,看看有沒有漏什麽東西。

等載着葉鴻生的火車到站,阮君烈已經包下城中的一處旅館。

軍營裏都是人,安排不下所有人。阮君烈讓一部分官兵與自己一起,到旅館裏宿一夜。

葉鴻生發現,自己雖然也住在旅館裏,但是房間條件很糟糕。軍官們都與阮君烈一同住在樓上,只有自己宿在樓下,與士兵在一起。

入夏,江南正在下雨,一樓潮濕得厲害,被子都是濕的。

葉鴻生倒不在乎,只是他随身還帶着些儀器。

潮氣這麽大,葉鴻生怕弄壞這些精密的小玩意,就扛起箱子來,走到樓上去,準備找警備師的師長,放到他那裏存着。

葉鴻生把箱子放下,敲開門,發現阮君烈也在屋子裏。

阮君烈看見他,登時不自在起來,把臉撇到另一邊。

警備師的師長見到葉鴻生,忙站起來,問他什麽事。

葉鴻生把箱子放在門口,說:“東西先放你這,明天我再搬。”

師長接過去,安置好,問他住得怎麽樣。

葉鴻生微笑着說:“挺好的。”

葉鴻生寒暄幾句,回去休息。

夜長夢多,葉鴻生一夜都想着阮君烈,忐忑不安着。

第二天,隊伍重新集結起來,準備向着目的地——彭鄉進發。

葉鴻生提議坐汽車,阮君烈不同意。

阮君烈認為這是一個野外訓練的機會,要士兵們在田間地頭行軍,渡過楚江支流,一路走到彭鄉。

坦克與裝甲不好帶,葉鴻生聯系徐蚌地區剿匪司令部,派卡車将辎重運到當地。

第十二集團軍的士兵集體背上軍糧,水壺,彈藥,整裝待發。

阮君烈買了一些馬,準備自己騎馬。其餘會騎馬的軍官也紛紛去牽馬,先挑那些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

馬匹一眨眼被搶完,葉鴻生沒馬騎。

葉鴻生去給阮君烈牽馬。

阮君烈坐在馬背上,皺眉道:“你的馬呢?”

葉鴻生說:“沒有馬了,我準備走去。”

阮君烈回頭環顧一番,發現其他人都已經蹬在鞍上,不好再扯他們下來。

葉鴻生手勢娴熟,愛撫阮君烈的馬匹,想要把馬牽起來。

阮君烈騎的是一匹青馬,普普通通的,飛快地喜歡上了葉鴻生。葉鴻生撫弄它一會,給它吃嫩草,又舔了點糖漿。青馬抿着耳朵,要跟葉鴻生走。

阮君烈緊緊拽住缰繩,不允許馬亂走。

阮君烈沉着臉,對葉鴻生說:“你到前面去,帶他們出發。”

葉鴻生只好退開,到隊伍前面去。

柳枝嫩綠,在風中輕擺。

阮君烈下令,不許士兵采摘附近田地裏的瓜果,違令者一律對其開槍。阮君烈讓十五師與警備師互相監督。

走出幾十裏地,驕陽下,士兵們開始渴,水壺裏的水不夠。

警備師平時跟着長官,嬌氣一些,看到路邊長的枇杷樹,上面結了黃澄澄的枇杷,透着鮮亮,離農田還遠着,少數士兵就爬上去摘。

十五師鐵面無私地對他們開槍,一下打到幾個人,慘叫着掉下來。

隊伍停止前進。

葉鴻生跑去一看,幾個嘴饞小兵的大腿被打穿了,正淌着血,躺在擔架上。

警備師正在跟十五師吵架。

葉鴻生檢查他們的傷勢,讓人給那幾個士兵包紮起來,下令說:“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先警告。不聽警告的人,再開槍。”

消息傳到後面,阮君烈不快地罵了一聲:“活該!”

阮君烈想想,又說:“按參謀長的意思辦吧。”

士兵們重新開始行軍。

他們的腳步走過田梗,驚得青蛙跳進田裏,在水面上漾起一個個圈。水田是碧綠的,每一畦都是透亮的,印着一小片藍天白雲。

水中游動着小魚小蝦。頂小的蝦子,長了透明的殼子,舞動細長的須子。白鷺不時展翅飛過,遠遠的停下,在水邊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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