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上午并沒什麽太多的事忙,宋友達送了兩趟文件,到各部門走了一圈,回到自己辦公桌前百無聊賴地打游戲,眼下他閑的好像社區老幹部活動中心的售票員。

他閑,是因為寧總閑。

從醫院回來上班之後的寧總跟之前判若兩人。

之前寧總是個大忙人,一年四季出差,從早到晚忙活;現在卻是每日悠閑度日,沒了那股子拼事業的狠勁。但是沒人覺得他是懶惰,只覺得是在釋放黎明前的黑暗。

公司裏關于寧總監和董事長內鬥的傳言甚嚣塵上,聯系到之前策反寧總助理事件,董事長那方面似乎已經在積極運作了。所有人都在等着寧總的反擊。

但是他偏偏沒有。

于是有人大膽預測在一個月後的董事會上,公司這兩大派系的魁首各自會有大手筆。決戰紫禁之巅的氣勢!

身為寧總“心腹”的宋友達卻一時不知道領導在打什麽主意,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也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又或者是空城……管他的,這些和宋友達這種“下面人”關系不大……好吧,其實是有關系的,現在所有人都把他歸為寧總的“心腹”,臨危受命可以掏心窩子那種。

寧總如果贏了的話,他算是站對了隊伍,屁股決定腦袋,他在公司的前途算是保住,結果就是——他會被繼續“潛規則”。

如果寧總輸了,宋友達想,自己的下場就不得而知了……換不完的房貸、不容易找的工作、不清白的黑歷史……煩心事一件接一件。

宋友達緊皺眉頭,一臉凝重地對着電腦上鬥地主的牌局,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寧總內線叫他,宋友達不得不結束牌局。

“我頭疼,”寧莀按着太陽穴說,“你幫我按按。”

他的臉色确實不好,是一種就不見陽光的蒼白。但宋友達習慣他無論說什麽都先懷疑一下,雖然也就是那麽懷疑一下而已,他不敢不服從。

宋友達站在領導的身後,盡量不帶感情色彩地給他按頭頸。

寧莀不時指點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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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你這技術比剛開始的時候好多了。”

宋友達嗯了一聲敷衍。

寧莀輕笑說:“和床上的技術一樣有進步。可見Practice makes perfect——英文是這麽說的吧?”

宋友達就知道他三句話就下道,淡淡地說:“我英文學完都喂狗了,不知道。”

寧莀一邊閉着眼睛享受助理貼身服務,一邊親昵地說:“你這樣可不行,這麽年輕,要上進。英文不能丢,工作上的用處就不說了,哪怕是為了出去玩方便也要弄好。我們當年在英語上沒少吃苦頭,也下過苦功夫,學校的時候沒學會什麽,上了班知道輕重了就自己去學,大晚上的擠公交車上補習班,背單詞背到頭疼……”與說教模式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行動——他一邊誨人不倦,一邊擡起手攀上寧莀的手,摩挲起來。

宋友達尴尬地要抽回去,“寧總,……別這樣。”

寧莀拉扯着他的手,“我就喜歡你這一點,臉皮薄。害臊就是純情,小宋你年紀也不小了,還這麽純潔,嘻嘻。”

宋友達不放棄掙紮,“我……這是辦公室!”

寧莀說:“辦公室不是挺好挺方便麽——難道你就從來沒想過來點刺激的?”

宋友達說:“沒想過。”

寧莀一徑糾纏:“不要有思想包袱麽,我的辦公室還不知道有人闖進來……”

正說着,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宋友達條件反射地一把推開寧莀。

豈料力氣一時沒控制好,寧莀連人帶椅子給掀翻在地,人仰馬翻地半天沒動靜。

來者一愣,比宋友達先反應過來,一個跨步上前搶救,嘴裏喊着:“啊喲啊喲,這是怎麽回事!寧總你沒事吧?!”

寧莀被攙扶着爬起來,露出一個自嘲的笑:“沒事,我沒想到小宋這麽大的人了還怕蟲子。”

李雷求證似的看着宋友達。

宋友達僵硬地說:“蟲子挺惡心的。”

李雷說:“想不到宋助理沈靜還挺纖細,怕這怕那的——再怕也不能把寧總當蟲子一樣對待啊,寧總身體不好,下手可得有點輕重——寧總你沒事吧?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寧莀擺擺手,“只要不是酒瓶子砸下來,基本上沒那麽容易壞掉。”

李雷說:“呵呵,寧總你真幽默。”

宋友達默默地彎腰把椅子扶正。

寧莀扶着腰慢慢坐下,嘆口氣,問:“李部長,你有什麽急事這麽火急火燎的?”

李雷說:“是有點急事跟您彙報,我看外面宋助理的位置空的,還以為他不在……呃,是關于董事長的。”

寧莀點點頭,“小宋你替我去設計部開個會。”

宋友達領命離開,出門前和李雷的對視,對方目光裏幾許玩味。

下午,寧莀帶着宋友達赴和妻子的約。

宋友達鼓起勇氣申請:“寧總,你看這個場合,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寧總說:“我覺得合适,你不要想太多,就當跟我去吃點好的。”

到了地方之後宋友達暗罵寧騙子又使詐——哪裏有什麽好吃的,約在一家酒店吃下午茶,只有咖啡和一些不夠塞牙縫的小蛋糕。

寧莀前妻戒備地盯着一口一個小蛋糕的宋友達,宋友達也不動聲色地用眼角打量她。

寧前妻身材豐腴,妝容濃豔,大波浪的頭發。年輕時代或許更有幾分嬌憨姿色,只是歲月漸長,曾經最美好的微胖之脂肪鍛造成一身悍色,她整個人看上去極不好惹。

宋友達心裏默默評估了下這對陌路夫妻的戰力,結論是,若真動起手來,別看寧莀是個男的,但他那身板還真未必是內女的對手。

宋友達順便也明白自己此來的功用了——大概是為了防身壯膽?

他自問也未必有那個膽量敢和寧前妻撕吧,于是低頭一個勁塞小蛋糕。

寧前妻不友好地質問寧莀:“他誰?來幹嘛的?!”

寧莀淡定微笑,“我助理小宋。”

前妻冷哼一聲:“換助理了?我還以為你換口味喜歡男人了。”

宋友達差點把蛋糕渣滓都噴出來——這前兩口子串好詞來整他的吧!

寧莀繼續淡定:“如果我從此喜歡男人了也不奇怪——經歷過和你的婚姻之後,對女人還會有幻想嗎?”

前妻眉毛陡然豎立,宋友達心懸起來,怕她随時掀桌大打出手。

然而她竟沒有,生生把美貌壓平,冷笑說:“你的毛病你自己最清楚,就你這樣的想和女人好也不可能——你有那能力嗎?我勸你做基佬還有點前途,只有男人能滿足的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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