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久沒見到陸隊發這麽大的火了。”
晚飯時, 簡北寒邊往嘴裏塞牛排邊道:“我竟然有些感動。”
“害,陸隊剛出道那年哪個隊的ad來着,不是看不起他麽, 比賽對局內還發【歡迎來到LPL, 今天爹來教你做人】, 結果兩場比賽被陸隊殺的媽都不認了,那一個賽季打完直接被噴退役了。”
淩忘補充:“不過後面也沒人敢挑釁陸隊了, 但想想還挺懷念的。”
剛出道那年。
紀拾煙側過臉去看陸朝空。
就是S9,紀拾煙記得,那個賽季的陸朝空是真的狂, 但他确實有資本。
到現在, 時隔三年, 被歲月洗淨了輕狂與自傲, 從陸朝空的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從前的痕跡了。
紀拾煙本來并不覺得是自己的死讓陸朝空的性格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但重生後和他接觸了這麽久,好像……真的是因為自己。
陸朝空側過臉, 對上了紀拾煙的目光:“怎麽了?”
紀拾煙心情不太高,嘀咕了一句:“沒事。”
陸朝空看出了他的不開心,夾了一塊甜點放在了紀拾煙的盤子裏:“電競圈就是這樣, 有些粉絲的話很難聽,別往心上去。”
紀拾煙知道陸朝空誤解了他的想法, 但他也不能說什麽,于是朝陸朝空笑了一下:“好的隊長。”
陸朝空的這句話也把紀拾煙的思緒拐跑了,他愈發心不在焉。
吃了一會兒, 紀拾煙突然擡起頭:“陸朝空, 想日我是什麽意思?”
簡北寒被一口湯嗆着,劇烈咳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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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朝空表情也是一頓, 片刻,才緩聲開口:“沒什麽意思。”
“你又不告訴我。”
紀拾煙更不開心了:“今天下午你就瞞着我,現在你還瞞着我。”
聲音帶了鼻音,糯糯軟軟的埋怨,像是在撒嬌。
陸朝空的目光落在紀拾煙耷拉着的呆毛上,停頓了半晌:“就是……想對你做些不好的事情。”
“啊?”
紀拾煙更茫然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日’在文言文裏也是名詞的用法,做動詞是什麽意思?想打我嗎?”
淩忘直截了當:“想睡你。”
雖然沒有過,但前世池眠給他提起了很多次,這個字他還是知道什麽意思的。
紀拾煙睜大了眼,望着陸朝空,在向他确認。
陸朝空沉默了一會兒:“……嗯。”
紀拾煙和他對視了片刻,“奧”了聲,又問:“可是為什麽想睡我啊?”
簡北寒:“因為你可愛。”
淩忘:“因為你軟。”
紀拾煙:“……奧。”
簡北寒盯着他看了會兒:“你不生氣啊?”
“不啊。”
紀拾煙含着筷子:“這有什麽,他們又不會真的睡我。”
因為對性愛有障礙,紀拾煙在這方面并沒有什麽過多的認知,也不覺得這些網友的口嗨會對他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影響。
“确實。”
簡北寒接話:“你不生氣就好,他們就喜歡把這些東西挂在嘴上,真的惡心。”
紀拾煙朝他笑了一下。
先前只是好奇“日”是什麽意思,現在疑惑被解答,紀拾煙就不再糾結了,繼續吃他的飯。
他卻發現,剩下的時間裏,陸朝空變沉默了。
飯後,紀拾煙幫着Liquor把碗筷碟端進廚房,再出來時,他就找不見陸朝空了。
簡北寒和淩忘在客廳溜達,因為陸朝空說過剛吃完飯不要立刻坐下、尤其不要立刻打游戲。
紀拾煙問:“隊長呢?”
簡北寒回他:“出去抽煙了。”
紀拾煙應了聲:“我去找他。”
他披上自己的隊服,推開門走了出去。
前兩天唐平把他的訂制id隊服拿了回來,雖然但是,可能KPG隊裏默認了他喜歡穿oversized款,給他單獨做的隊服也特別寬大,紀拾煙穿上自己這件時跟穿陸朝空衣服的感覺差不多。
袖子長了一大截,晃悠晃悠的,半張臉也縮在衣領裏——就像偷穿男朋友衣服的小女生。
紀拾煙邊走邊找,最後在路燈照不見的一片陰影裏發現了陸朝空。
他的輪廓隐在黑暗裏,只有指間香煙的燈火明滅,側着身,雙眼靜靜望着一個地方,猶如一尊雕塑。
夜風有些冷,順着單薄的短袖灌進去,襟口也被吹得獵獵作響,但陸朝空毫無察覺。
紀拾煙又從陸朝空身上感受到了來KPG基地第一夜、他在看自己前世的比賽錄像時那種淡淡的傷感。
猶豫了片刻,紀拾煙還是走了過去:“隊長。”
陸朝空轉過了臉,微怔:“怎麽來了?”
紀拾煙笑了一下:“來看看你。”
陸朝空掐滅了煙:“嗯。”
——卻與上次不同,紀拾煙這回問出了口:“心情不好嗎?”
陸朝空沉默了半晌:“很明顯嗎?”
紀拾煙搖頭:“他們沒有感覺,但我能感覺到。”
他發現陸朝空的眼底有一瞬的怔神。
不等陸朝空回神,紀拾煙忽然向前一步,又抱住了陸朝空。
雖然此刻的煙味更盛,但紀拾煙還是從中捕捉到了那一縷淡香。
他把臉埋在了陸朝空肩側,聲音悶悶的、愈發乖軟:“好像這樣能讓你心情好一些。”
陸朝空喉嚨一梗,許久都沒有出聲。
但紀拾煙也沒有松手。
雖然這片天地的光被建築擋住,但黑夜裏冷風忽然就止了,朦胧月色、溫柔流淌在四周。
“嗯。”
陸朝空擡手,摟住了紀拾煙,另一手撫在他頸後:“謝謝你。”
“你好客氣哦。”
紀拾煙的聲音染上一份嗔怪:“你幫了我那麽多次我都沒有說過謝謝,你這樣要我全部補回來嗎?”
陸朝空笑了一下。
他的手輕緩撫過紀拾煙臉側、像是對待什麽絕世珍品,語氣也是無比的溫柔:“好,我不說了。”
“那回去嗎?”
紀拾煙仰起臉,從陸朝空的懷裏出來,指尖觸了觸陸朝空的胳膊:“你穿的這麽少,會冷的。”
“都聽你的。”
兩人回到訓練室,打了一把排位後,唐平突然走了進來:“BU那邊準備好了,你們手頭的這局打完停一下,咱們開訓練賽。”
“收到。”
簡北寒撸起了袖子:“教他做人。”
“他們換了個ad,打野應該會多照顧下路。”
淩忘道:“我也來。”
Liquor笑:“有陸朝空在,我們的對手什麽時候不針對下路?”
淩忘點頭,深以為然:“确實。”
陸朝空突然道了一句:“這把我來指揮。”
“啊。”
簡北寒喊叫:“陸隊重出江湖了我靠,這把穩了。”
紀拾煙看他。
Liquor給紀拾煙解釋:“我們一直是下路指揮,最早就是陸朝空主指揮黃軒輔指揮,但打ad本來就得高度專注和精密操作、陸朝空還要分心指揮,太累了,後來我們就讓黃軒指揮了。”
紀拾煙愣了下,又轉到另一邊去看陸朝空。
他知道KPG是輔助指揮的,因為和陸朝空組排時陸朝空有刻意引導他去指揮,但他不知道之前的KPG居然是陸朝空在指揮。
陸朝空也看向紀拾煙,對他說:“你想指揮的話就交給你。”
紀拾煙搖頭:“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以前……唔,S9的時候,是你指揮的嗎?”
陸朝空:“嗯。”
KPG成為黑馬戰隊,擊敗CJ勢不可擋拿下春決冠軍那年,不止技術carry,陸朝空居然也是指揮。
紀拾煙看着陸朝空,對未來與他的并肩作戰不由又多了幾分期待。
教練組把雙方隊員拉進了對局,進入BP環節,BU前兩手就ban掉了錘石和洛。
“嚯。”
簡北寒道:“以後言言的這兩個絕活英雄要常駐ban位了啊。”
紀拾煙笑了下:“先給你們拿吧,我玩什麽都可以。”
簡北寒稱贊:“有底氣!”
“BU補強了ad位、下路組實力加強了很多。”
Liquor道:“他們野輔是核心,打野很可能幫下。淩忘你不用管我,多關注下路。”
淩忘:“明白!”
在ban掉澤麗的情況下,目前版本ad是厄斐琉斯和金克絲,雙方各拿一個。
鐘舟洛選了牛頭,紀拾煙于是拿了女坦。
BU的ad确實比上個賽季強了很多,而鐘舟洛也不如在KPG試訓時那麽容易激進而産生失誤了。
對線期雙方下路組一直沒有爆發人頭,六級,紀拾煙回家,直接和淩忘去峽谷先鋒。
陸朝空往線上走:“金克絲需要清線,他們牛頭應該也去先鋒了。時言,插個眼。”
紀拾煙應聲,走到對面紅buff處插了眼。
幾秒後,他們看到了BU的打野開着掃描來排視野,卻沒見到其他人。
簡北寒道:“中單也miss了。他們不會……”
“嗯。”
陸朝空已經意識到BU的戰術了:“他們來下了。”
——放先鋒,殺陸朝空,然後直接轉小龍。
這樣地圖資源既不會丢太多,還能拿下陸朝空的人頭、阻止KPG這個C位的發育。
Liquor當即道:“我有t。”
“不用。”
陸朝空冷靜指揮:“你們打先鋒。”
他極快用掉了手上的斷魄,切到單挑最強的折鏡和帶有控制效果的墜明。
鐘舟洛的牛頭直接開大抗塔進來,敵方發條緊随其後,金克絲把兵線清完也跟了進來。
紀拾煙切屏,道:“他們應該等金克絲清完線再進來的。”
淩忘已經開始打先鋒了,道:“他們怕沈哥哥會t下去。”
紀拾煙:“所以隊長能操作。”
話音剛落,陸朝空就直接開大,清輝夜凝在身邊召喚了六個折鏡飛輪刃。
——折鏡這個武器在近距離時會産生高額傷害。
他先是淨化解掉牛頭的控制,而後閃現躲掉發條的大招沖擊波,來到金克絲身邊,不斷平A。
無數把折鏡飛出又折返,眼花缭亂的白光中,金克絲還沒有逃出防禦塔範圍就倒在了地上。
First Blood!
在敵方三人方才的集火下陸朝空也已經殘血,而且他雙招已交,就在鐘舟洛牛頭已經勝局已定要離開防禦塔攻擊時,陸朝空臨死前突然切換成副武器墜明,一個Q把牛頭禁锢在了原地。
防禦塔的最後一發傷害落在了牛頭身上。
Double Kill!
同時陸朝空也被發條收下人頭。
——在三人的圍攻中,極限一換二。
簡北寒邊回線邊道:“隊長牛逼。”
“隊長牛逼。”
淩忘也道:“等我,先鋒馬上就放下路。”
陸朝空:“嗯。”
雖然雙殺者本人情緒是一貫的波瀾不驚,但紀拾煙卻隐隐有些激動。
每個輔助選手都想擁有這樣的ad,這也是S9前紀拾煙不惜忤逆池眠也想要轉會來KPG的原因。
他面上沒有表現什麽,眼睛卻越來越亮:“陸朝空,我來了。”
陸朝空和淩忘補了裝備,淩忘繞後,KPG反敬一波三包二。
而KPG的處理就細節多了,輪流抗塔,毫發無損拿下對面下路組的人頭。
10分鐘,陸朝空已經3/1/1的人頭。
淩忘直接在下塔放了先鋒,轉去打小龍。
這場比賽的輸贏從方才陸朝空反殺二人起就被奠定,KPG向來擅長滾雪球,優勢越擴越大。
29分鐘,KPG就結束了這場訓練賽。
“就這啊。”
簡北寒鼠标落在BULuo的戰績上:“1/11/3,狗都不要。”
紀拾煙卸下了耳機,側過臉望向陸朝空,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含着小星星。
他的銀發被耳機壓得有些亂,陸朝空擡手,剛才還在召喚師峽谷掀起腥風血雨的指尖、此刻卻無比輕柔地拂掠過紀拾煙的劉海,給他理順了那一片碎發。
是熟悉的感覺。
是知道身邊人是紀拾煙後,與他打的第一場比賽。
在從前、三年以前,這是奢望,是夢裏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方才因為紀拾煙對性愛無所謂的态度、聯想到池眠說的他與紀拾煙做愛過無數次而在心底産生的疼痛,也頃刻間消失無影。
陸朝空的眼底閃過一絲溫柔,輕聲問紀拾煙:“還想打嗎?”
紀拾煙點了下頭。
然後他立刻道:“可以嗎?他們輸得這麽慘,會不會不敢打了。”
陸朝空笑了下:“和我們的訓練賽很不好約。”
紀拾煙于是秒懂他的意思了。
只要KPG開口,其他隊一定願意多打幾場。
陸朝空側過臉,對唐平道:“問他們還要不要再打一把?”
唐平:“好。”
第二場BU學乖了,不從下路入手,轉而不停包上路。
但每個頂級上單最不怕的就是抗壓,雖然讓BU上單先拿了兩個人頭,但後面Liquor就不與他硬拼了,轉而讓淩忘抓中和抓下。
KPG又是把陸朝空養了起來,打團時雖然BU不斷切他,但紀拾煙把他保護的很好,提供了完美的輸出環境。
34分鐘,KPG再下一城。
簡北寒又開始“啧”了一聲。
淩忘直接點開兩次訓練賽的戰績,截了個屏發給唐平。
适時唐平走了進來:“打完了?”
“嗯。”
陸朝空的語氣很淡:“剩下的你來處理。”
唐平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邊保存淩忘發來的戰績邊在微信找到BU的經理,應聲:“好嘞。”
韓服還能組排,但兩人國服段位已經上了王者,複盤完訓練賽後又各自單排了幾把。
紀拾煙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像個倦懶的貓兒一樣把腦袋往衣領裏縮了縮,眼角還綴了幾滴淚珠。
陸朝空取消了匹配,側過臉:“打完這把去睡麽?”
紀拾煙點了點頭,尾音也無意識拖長、黏黏軟軟的:“好啊隊長。”
“嗯。”
陸朝空道:“我等你。”
他開了訓練模式去練補刀。
KPG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離開了訓練室,最後走的簡北寒,經過陸朝空時看見他在練補刀,蹭的湊過來:“隊長,你不會在等時言吧?”
陸朝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害,我懂。”
簡北寒拍了一下陸朝空的肩:“漂亮輔助就要好好疼,祝你們睡的愉快。”
在陸朝空收拾他之前,簡北寒腳底抹油飛速溜出了訓練室,出去後又打開門重新探進頭,補了一句:“注意安全啊時言,做好保護措施。”
陸朝空:“……”
“啊。”
紀拾煙打完了這把,轉過臉,因為困和疑惑、眼帶茫然地看向陸朝空:“什麽注意安全?什麽保護措施?”
“……”
陸朝空現在想給簡北寒一拳。
“沒什麽。”
他關了機,站起身:“就是怕你從床上掉下來。”
紀拾煙緩慢地眨了一下眼:“可是他為什麽覺得我會從床上掉下來?”
陸朝空語氣涼涼的:“他腦子不太正常。”
紀拾煙睜大了眼,他還是第一次見陸朝空诽謗自己的隊友。
末了,陸朝空又補了一句:“他從床上掉下來過。”
“奧。”
紀拾煙懂了。
兩人一起走上樓,在自己房門前紀拾煙停了一下:“隊長我先去洗漱,一會兒見。”
陸朝空:“好。”
紀拾煙給他揮了揮手。
直到走進衛生間後紀拾煙才反應上來,他怎麽就默認晚上還要繼續睡在陸朝空那裏了。
而且陸朝空也默許了。
紀拾煙歪着腦袋想了想,好像這也沒什麽,不睡白不睡,睡了陸朝空也不會生氣、自己也不會做噩夢。
他說服了自己,開心地刷起了牙。
磨磨蹭蹭洗漱完,紀拾煙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帶自己的被褥,直接趿拉着拖鞋就去敲了陸朝空的房門。
陸朝空應該是剛洗完澡,穿着一件松松的褲子,上半身披了件睡袍,系帶沒有綁,露出線條有力的腹肌,襯得身形愈發修長淩厲。
幾顆水珠順着濕漉的黑發滴落,劃過頸側和清晰的鎖骨,最後拂掠下那片腹肌。
紀拾煙的大腦竟有一瞬的空白。
陸朝空的聲音帶了一絲被蒸汽渲染的低淡微啞:“我去擦下頭發,你先睡。”
紀拾煙木木地點了下頭。
他反手關上房門,目送陸朝空走進衛生間,在原地站了片刻,還是跟了進去。
浴室有些熱,鏡面還蒙着一層淡淡的水汽,陸朝空拿着吹風機在擦頭發。
從鏡子裏看到紀拾煙,陸朝空側了下臉,但吹風機的聲音有些大,他沒說什麽。
紀拾煙就乖乖站在一邊,目光從鏡子的反射、覆上那層朦胧的水汽,去看陸朝空的臉和身材。
越看,他越想摸。
等陸朝空吹幹了頭發,拿過旁邊盒子裏的十字架項鏈戴上、開始梳理碎發時,紀拾煙忽然向前走了一步。
但他半晌也沒有說話,陸朝空停下手裏動作,看向紀拾煙:“怎麽了?”
紀拾煙咬了下嘴唇,目光有些躲閃:“我想……我想……”
陸朝空很耐心在聽。
紀拾煙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想摸一下……”
陸朝空一怔,疑心自己聽錯了:“什麽?”
紀拾煙不說話了,心一橫,直接擡手,貼上了陸朝空的腹肌。
陸朝空身形一僵。
二十年來他第一次出現了如此這般不知所措的情緒,他想阻止紀拾煙,但因為那是紀拾煙,他卻又不想推開。
于是那溫熱的觸感就輕緩撫過自己的肌膚,順着血管直抵心髒。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浴室很安靜,于是感知就被無限放大。
相觸的肌膚被水汽蒸騰,溫度越來越熱,紀拾煙卻恍若毫無察覺,認認真真摸了個遍,然後上移,又想去摸陸朝空的胸肌。
手背掠過十字架項鏈的一絲微冷,而後落在陸朝空身前時,陸朝空突然擡手,握住了紀拾煙的手腕。
紀拾煙仰起臉,驟然一愣。
——陸朝空的眼是深不見底的幽邃,眸色本就極深,此刻的神情愈發懾人心魄。
就如同在玫瑰花圃,他說出陸朝空指間紋身時,從陸朝空眼底看見的神色。
卻比那時……多了一分危險,像是要把自己吞噬、拆骨入腹。
紀拾煙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陸朝空依然握着他的手腕,跟進了一步。
紀拾煙又後退一步,浴室不算大,他本就離牆很近,這下後背直接抵在了牆上、退無可退。
陸朝空把紀拾煙的手腕越過頭頂按在了牆上,微微俯身。
那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兩人都能從對方眼底看到彼此的倒影,呼吸相交織,已經到了十分危險的距離。
陸朝空靜靜注視着紀拾煙有些驚慌茫然的眼,片刻,緩聲開口:“知道簡北寒說的‘注意安全’是什麽意思麽?”
紀拾煙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睜着大眼睛與陸朝空對視,被後者的陰影圈在那片極小的空間裏,就像只被困住的無助小獸。
他嘴唇翕動着,半晌都沒有發出聲。
然後就看到陸朝空低頭,伏在他耳側,嗓音低沉、還有因為強行克制而染上的微啞:“是怕我會控制不住對你做些不好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紀拾煙:陸朝空,想日我是什麽意思?
陸朝空:前六個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