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情

關依琳說,“你既然不喜歡藍政庭,那幹嘛對人家念念不忘?”

關澤予瞬間仿佛被人扼住喉嚨,他一驚,轉頭即盯着沒事專門來找事的妹妹。

“你哪裏看到我對他念念不忘了?”

關依琳坐下旁邊,她說,“你眼裏,滿滿都是他。”

關澤予放下手中的招标書,他冷冷的警告,“別胡說八道。”

關依琳輕輕的掰開手裏的橘子,她吃了一瓣,笑。

“你還不承認?”

關澤予注視着沒事找死的女人,“我說沒有的事,你要我承認什麽?”

關依琳還在笑,她那意味不明的笑,讓久經沙場的男人發毛。

她說,“你想他,就連你手上拿着的招标書,都是映輝這個季度投出的最新招标文件,還不承認?”

關澤予冷不防松開了又拿到手上的招标書,沒錯,這書今天剛拿到,他就想看一看,并非……

不是,開什麽玩笑,他想他,他關澤予想他藍政庭?

腦子沒壞掉吧?

他為什麽要想他?

他為什麽要對那個人念念不忘?

難道就因為懷疑對方是自己二十歲遇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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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因為對方是映輝的首席執行官,未來藍企的可能繼承人即執行董事?

或者,他是唯一被認可的對手,如果少了他,自己的人生就毫無意義了?

關澤予腦海裏盤着一股旋風,那風盤着往上,越來越大,大到盤踞了他整個腦海,他覺得這不是自己的想法。

關依琳把手上的橘子吃完,她說,“我開玩笑了,你還當真?我知道,你是直男,要不然原曲凡早把你吃幹淨了。”

關澤予拿過桌上的飲料喝一口,對,那是飲料,不是酒,一杯橙色的飲料,那是橙汁。

他忽然想起了二十歲去映輝面試的經歷,在映輝大廈三十三樓,接過服務員端過來的一杯橙色果汁,那是一杯滿含甜蜜素的果汁,也叫橙汁。

這麽多年過去了,本以為早就把那件事忘得一幹二淨,卻沒想到,時至今日,過往的記憶猶新,竟不知為為何要想起念及?

原曲凡前幾天說,“藍政庭出國了,他該不是怨恨你訛了他一輛法拉利才逃出國。”

關澤予當時派人去調查,原曲凡就去查出了這麽個答案,他說,“藍總沒你那麽小氣吝啬,而且你只愛錢不愛情。”

關澤予無視動不動就談情的小受,他問,“那他為什麽要出國?”

原曲凡兩條眉毛動一動,他說,“我怎麽知道?”

“那不是讓你查嗎?”

“不是,關澤予,你是我的誰啊,你讓我查就查?”

關澤予微不可聞的哼一聲,“我付你錢了。”

“我靠,姓關的,你還不承認你對藍總有不軌之心!”

關澤予不說話,那就算默認,這種不軌之心,說不定是要弄死人的不軌,“你以為誰都是你,動不動就跟男人眉來眼去。”

原曲凡深呼吸一口氣,他繼續罵,在心裏罵,他罵天罵地就是不明白自家的關關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就為了一個男人。

關澤予問,“他真的不是因為車子的事才躲我?”

原曲凡扒在總裁辦公桌上,他徹底的被打敗了。

“我查到的信息什麽時候不可靠了,你還不相信我?”

關澤予算是聽進去了,原曲凡繼續說,“說來你也真是,他就借用你寶馬兩天,後來被人跟蹤了,你居然就要求換車子,那不還是新車嗎?”

關澤予繼續哼,他心裏就是在想,誰知道跟蹤藍大爺的是什麽人,說不定是一些不三不四專門幹違法勾當的貨色,要是他們殺人放火怎麽辦?

“哎,你說讓他買車賠償,他就這麽買給你一輛法拉利了?”

關澤予想了想,他嗯一聲。

本來不想說,但想想還是說了,畢竟原大爺原經理原受爺去調查藍總消失的原因也不容易。

原曲凡問,“我就奇怪了,那你怎麽不叫我賠你三輛車呢,要知道我把你的邁巴赫撞壞了,把你的帕加尼撞飛了,還把你的西爾貝送人了,那你怎麽不叫我賠償啊?而藍總就用了你車子兩天,就這兩天,那些跟蹤他的人轉來跟蹤你,你居然就要求換車,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了?”

原曲凡突然發現這個嚴重的問題,他發現這個問題值得深究。

他說,“你安的是什麽心?說,老實交代?”

關澤予正想着自己以前用的車子,他還真不知道原經理浪費了這麽多車,那是錢啊。

原曲凡看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男人,他推了推問,“你聽到我說話嗎?你至于跟藍總這麽過不去嗎,要知道他才剛回國,他對國內的形勢一無所知,而你倒好,處處跟他作對,就想着怎麽把他踢到你挖的深坑裏頭,你就這麽恨他?”

原曲凡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關澤予聽而不聞,他在想自己為什麽非要跟那個人作對?

就算他藍政庭真的因為賠了一輛車而心疼的跑出國,他就算再難過再難受也不關自己的事啊?那為什麽要去查他離開的原因呢?

七年前,他也是不說一聲就走。

那時,自己沒有想過要去查,可能是當時沒有那個精力和資費,也可能是沒想到;

而七年後,他故技重施,他再次出國,自己心裏莫名瘆得慌,就怕再來個七年,然後,如果他再回來,自己就要跟他鬥個你死我活了。

二十歲,不知為何要站在遇見他的地方等他。

那時,就這麽傻傻的徘徊在一個十字路口,四處尋找,四處觀望,就想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就想看到他再次出現,然而,他沒有再出現,他出國了,一去就是七年。

已經很少去想心裏的這些事了,直到今天,恍恍惚惚,轉瞬間才明白這這麽多年的執念究竟源于為何?

那時祈盼,等待;

可他等了他兩個星期,他等不回那個人;

直到二十七歲,他們重逢,重逢在茫茫人海裏,重逢在兩家公司的合作商讨會上,他們面對面的相識,卻不相認。

原曲凡說,“其實你該覺得幸運,因為,映輝的總裁是一個溫和的人。”

關澤予在心裏反駁,他說,“未必,也許我該覺得不幸,因為我遇見了他,所以,這麽多年,心裏懷中痛恨,苦悶。”

誰說相遇是緣分?說不定,那是厄運!

正因為遇見,所以個人心裏多了一些算計和顧忌,所以為人缺乏了一些主見和潇灑。

原曲凡問,“那,你真的宰了他一輛法拉利?”

關澤予點點頭,又搖搖頭,他說,“不,那是勞斯萊斯,我們後來去換了。”

原曲凡把剛喝進去的特侖蘇噴出來,他問,“這有區別嗎?”

關澤予轉頭看了一眼嘴巴挂着奶水的男人,他回答,“他比較喜歡勞斯萊斯。”

原曲凡努力的把剛喝進去的牛奶咽下去,他說,“你想說什麽?”

關澤予眼皮跳了跳,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不,這不是他說的話,他沒想過要說這些話,這些是他心底裏的秘密,他為什麽要說出來,他竟然說了出來?

“你是說,就因為藍總喜歡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所以你聽他的,他建議你把勞斯萊斯換下來?”

原曲凡要尋根究底,他說,“你心裏在意他,對嗎?”

關澤予搖頭,“你別來打探我的隐私,我給你錢,是讓你去為我辦事,不是讓你來打探我的秘密。”

原曲凡秀眉一擰,他說,“秘密?”

關澤予心裏打鼓,他不再說話。

原曲凡嘁了一聲,他說,“你至于嗎,他藍政庭就消失十來天半個月,他即使出國,也總會回來,畢竟他父母在這裏,再說了,人家氣量沒你那麽小,他氣度非凡,氣量寬廣,所以你也別耿耿于懷了,人家說不定已經回來,這國際企業,偶爾出國開開會純屬正常。”

關澤予聽着這拐彎抹角罵人小肚雞腸的小受,他聽不到對方說據聞藍總在國外有不少金發美男追求,也不知他出去是不是為了去慰藉那些思念成疾的病美人?

關澤予過後才想起這句話,他心裏頓時感到莫名不爽。

當拿在手中的相機因為一不留神從高處落地,相機直接從二樓落到一樓地板,它咔噠一聲,而後粉身碎骨。

關澤予怔了好久,他在心裏罵姓藍的千百回,就不該想到他,想到他準沒好事。

關依琳此時又說,“其實政庭這個人性格溫潤,待人溫和,為人更是溫文有禮,長得又溫儒俊雅,你說,你為什麽非要跟他過不去,這所有人都歡迎他回來,就你,從一開始見面,就冷着一張臉,好像他欠了你好幾個億,可他并不欠你啊!”

關澤予沉默的喝光杯中的果汁,他把它當成酒喝了,可它不是酒,因此沒法麻醉他的神經,也因此,他異常清醒的說,“誰說他不欠我。”

關依琳正想咬一口好不容易撕開包裝的德芙巧克力,當聽到男人冷不丁冒出來一句充滿仇恨怨恨的話,她愣了。

她問,“你說什麽?”

關澤予回過頭,他眼裏剎那間閃過一絲迷惘。

他一直不肯承認的事實,就這麽說漏了嘴。

關依琳盯着男人的臉,那轉瞬即逝的落寞,只是在眨眼睛,它很快又轉成一慣的冷漠和沉郁。

關澤予打轉着桌上的水晶杯,他心亂如麻。

原來,在他的心裏面,那個人已經被定義為仇人,他欠了他,他念他是因為他欠了他!

關澤予,你憑什麽呢?

你憑什麽要對方為了你停留在方寸之地守候?你又不是他的誰?

你好與不好,求是不求,他都不會守在原地等你跑回去找,他說過,我就要出國了,即使他在此之前還說了一句話,‘我陪你。’

記憶就像一條河流,河裏的水,在洶湧澎湃,而他在水中浮沉,此起彼伏,東搖西蕩,他想着恨着念着要忘忘不掉,似乎越強求,就越放不下,甚至,越來越深刻銘心。

誰說他不欠我?假如他不說我陪你,那麽他就不欠了,可他說了之後卻又出國去了,那他就是欠了。

關澤予不知自己心胸是如此狹隘,他的想法是這般不可理喻,居然把別人的好心勸慰當成是諾言信奉遵守,他把安慰當成了承諾,他把一廂情願當成了兩心相許,這才是可悲之處。

關依琳吃完了手裏的橘子,她今天來廬園,只是因為原曲凡的提醒,原曲凡說,“你這做妹妹的要是有時間,就去找你二哥聊聊天,不然,保不準他哪天想不開就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關依琳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相信自己的二哥會被藍家的二公子影響,雖然說藍政庭确實頗具影響力,但還不至于他們兩個企業總裁成雙成對吧?

關澤予不懂妹妹的好心好意,他只是在意回國不久的藍政庭,聽說他又出國了,而且這一次出去,如同上一次,即是七年前一樣,悄無聲息的走,不留任何聲音和痕跡,哪怕是一絲絲蹤跡,也無跡可尋。

關依琳含着甜膩絲滑的巧克力問,“你真的不打算在三十歲之前找到一位為你打理卧室的嫂子?”

關澤予把玩着手裏的口琴,他将口琴翻轉過來,又轉過去,如此反複來回十幾次,他驀然停下來問,“藍政庭回來了對吧,要不然,他怎麽會推出這大項目的招标計劃?”

“額……”

關依琳一時回答不上來,她是知道藍政庭回來了,就在昨晚,她還見過他,人家在一場時尚派對裏出現,而且他的出場成為了亮點。

“關二,你不會真如原小受所說,喜歡藍二吧?”

關依琳心裏七上八下,要是這樣的話,關藍兩家人就慘了,他們要不是打起來就是老死不相往來,這可是關乎兩大家族的聲譽,不能開玩笑!

關澤予靠着休閑椅背,他說,“我是對他即将啓動的項目感興趣,對他的人,我沒興趣。”

關依琳終于松了一口氣,她說,“那就好,那就好,你們之間,外人說說就好,不要假戲真做就行。”

她吃完了籃子裏的橘子、盤子裏的巧克力、還有喝光杯子裏的飲料,随後起身,準備離開廬園,離開這清淨優雅的園子。

關澤予放下手中握緊的口琴,他低頭看着石桌上的招标計劃,這份招标計劃,花了三百塊錢買來,昨天原曲凡送來的時候說,人家映輝的招标計劃又不關冠鷹什麽事,你買這個招标計劃做什麽,害我找一家公司進去墊背。

關澤予說了謝謝,他想,這招标計劃,肯定不是白買,所謂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那都是兵家常言啊。

關依琳起身伸了個懶腰,她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滿堆垃圾,實在看不過去,只好動手收拾。

關澤予走到樹下的秋千椅上坐下,他說,“你讓廖阿姨來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關依琳把東西堆成一座小山,那就像一座小墳墓,她說,“你吹一首口琴曲給我聽,我就幫你收拾幹淨,不用叫廖阿姨跑一趟了。”

關澤予靠着秋千椅,他在想藍政庭的下一步的計劃,是不是要大展宏圖了?就此,映輝超過冠鷹,從此扶搖雲上,争霸九霄?

關依琳打掃幹淨桌面,她接起一個電話,那是豬朋狗友打來,她們叫她去K歌,她提起座椅裏的挂包,正想袅袅婷婷的走,不想,轉頭看到坐在秋千椅裏坐神入化的男人,她走過去把人拍醒。

“想什麽呢?至于嗎?整天為了錢的事精打細算,關澤予,你再不為自己考慮考慮,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關澤予充耳不聞,當想了半天,他忽然轉頭問,“你怎麽還不走?”

關依琳指了指對方手中的口琴,“你吹一首給我聽聽,要是讓我高興,我就不打擾你了。”

關澤予擡眼看着存心找茬的女人,他想起身回書房,關依琳接起電話,她邊把人拉住邊親切可人的詢問,“大嫂,那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關澤予聽着這酥松筋骨活血絡脈的聲音,他不由打了一個寒顫,等關依琳挂了電話,他問,“你們又想幹什麽?”

關依琳坐下兄長旁邊,她眨眨眼,那長長的假睫毛撲閃撲閃的就像兩只蝴蝶在振翅起飛,她說,“我和大嫂決定了,為你安排親事。”

“關依琳!”

“哎,別激動,見不見還由得你決定,做不做由得我們來說,是吧。”

“我的事……”

“知道,你的事,不用我們來管,但是你總一個人,實在讓我們不放心啊。”

關澤予坐下旁邊,關依琳找了找墨鏡,翻了包包底朝天,沒找到,關澤予提醒,“剛才你把它丢在客廳的沙發裏了。”

“呀,差點忘了,你真是我親哥,出門不帶墨鏡,那是要被追殺到窮途末路的。”

關澤予無語的坐在一邊,看着女人踩着高跟鞋腳步輕快的走向家門,不知為什麽突然就笑了,神一樣的妹妹,那形容詞就差兩個字了。

女人放在秋千椅上的包包和手機,手機又響了,這回不是震天動地的無法證明,而是那首溫柔款款卻充滿悲催情調的紅豆。

關澤予轉頭看着旋轉起來的手機,他聽着歌聲搖曳起來,随着曲調傾瀉着一串串字眼,那是自己的心聲:

還沒好好的感受

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抖

會更明白什麽是溫柔

還沒跟你牽着手

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

天長和地久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其實,他心裏求的也不過這點心思,希望他陪着看細水長流。

可是老天不是這樣安排,命運不是這樣定數,他離開了,而他守在原地,固步自囚,無人拯救。

那些年少時的無憂不思量,那年成長後一路踽踽獨行的悲怆;

他以為早已忘記那時的激憤和痛徹,誰知,偶然間想起,驀然間憶起,關于那些愛恨情仇,居然那麽刻骨銘心,連想都沒想過,卻也會有刻骨銘心。

誰說我忘了你;

誰說我記得你?

你不過是芸芸衆生的一子,而我亦是茫茫沙漠中的一粒微塵。

如果你忘了,或者是我忘了;

我們從此不相幹。

可你沒忘:

我從你眼中看到,你其實記得我,認得我;

似乎還想問我,我們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

藍政庭,我們的事沒完,你說走就走,你說不見就不見,你想回來就回來,你想出現就出現,而我為什麽要順着你的意願,你高興見到我,那我就非要高興的和你握手言和?

關澤予心裏浮浮沉沉,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深懷的怨念居然有這麽沉,那沉得他快要呼吸不過來。

他忽然間就被一種情緒操控了,他無法自拔的想沉浸進去發洩,以而得到多年來的答案,以而解脫多年的自我捆縛。

關依琳從家裏跑出來,她來到男人面前,當摘下臉上的墨鏡,她看清了又坐着發呆的男人,他的臉色,表情,眼神,瞬間變得無比落寞,悲哀,悵然。

似乎他有很多很多秘密想說出來,那些秘密把他壓制在一個狹小的容器裏,他被迫擠壓,他被迫承受,然後,他被迫接受和認命。

關澤予回神,他看到站在面前的妹妹,她走近來,彎下身,她湊近來問,“你沒事吧,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

關澤予本能的往後仰開身子,躲開了女人貼進來的臉,他說,“沒事。”

關依琳又看到男人面無表情的臉,明明是一張俊美無鑄的臉,卻非要板得冷冷的沒有一絲一毫人情味。

關依琳說,“那我走了,你別老熬夜工作,這樣容易老得快,老了你就不好看了,那樣我以後就欣賞不來了。”

關依琳袅袅婷婷的走了,她走到廬園大門外,專職司機已經打開車門等候多時,他打開了車門,請老板上車,關依琳戴上墨鏡,坐上車子消失在這座寂靜幽清的廬園。

關澤予轉頭看着消失無影的人影,他想,如果有一天,能閉上眼不再做夢,那該多好。

夕陽漸漸落下地平線,濃重的夜色漸漸侵染大地,即使天上有明月照耀,可它照不盡黑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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