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做沒

關澤予虐待手中的派克筆,打開又蓋上,蓋上又打開,來回反複,原曲凡在外面貼着門猛拍,他喊,“關關,你死了沒,要是沒死,我來送你一程。”

關澤予印堂發黑,他去開門。

“原曲凡,你再說一次試試。”

“啧啧,不是說發高燒嗎,氣勢還這麽橫。”

原曲凡撲上去,又是摸臉又是掐腰,吃盡豆腐,關澤予把人踹開。

“原曲凡,你再亂摸試試。”

“唉喲,人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難免激動,把持不住。”

他拍拍屁股走到沙發裏就坐,關澤予撿起地上的一袋水果,幾個紅彤彤的蘋果加雪梨,“這麽寒酸。”

關澤予轉身想去洗水果,他想進內室,考慮到裏邊有人在午休,他改變路線。

“去,到外面洗水果。”

“不是,你裏面洗不就得了嗎?”

“我是病人。”

關澤予半靠着沙發,一副本大爺是病人你要伺候周全。

原曲凡掄起拳頭虛擲過去,“好,我去。”

他要進內室,關澤予攔住。

“我叫你去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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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內室可以用。”

“不行。”

“關澤予,你有毛病吧。”

原曲凡繞道,非要進去,關澤予把人拉住,他嘴巴一急,藏不住,“藍政庭在裏面睡覺。”

他說了,說出來了。

原曲凡啊了一聲,他以為聽錯了,他快速眨了眨眼睛,迅速的速度的快速的問,“你說什麽?”

關澤予懶得再理會想歪的人,他走開去,原曲凡身體各個機能和智力終于恢複正常,“關關!”

“你是說,藍政庭在裏面睡覺?”

“他睡在你的卧室裏?”

“他睡在你床上。”

“他……”

“你你你你……你吃了他!”

原曲凡結結巴巴,最後一句,總結廢話要旨,他就是在說,關澤予你居然讓別人進你的卧室,還允許他睡你床上,你們肯定幹了別人見不得的壞事,“說,你們做了沒有?”

原曲凡把洗水果的事抛出腦後,他要證實面前的大事。

關澤予給了一記眼神,那是鄙視的眼神。

“你以為我是你。”

“難道你不是?”

“我當然不是。”

“真的?”

原曲凡不相信,那麽美的男人,不把他的衣服脫了,把他全身上下衣服扒了,那絕對要後悔萬分萬分後悔呀。

關澤予上下打量眼冒桃花的經理。

“原曲凡,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藍總脫下衣服什麽都不穿的樣子???”

他想像着蒙娜麗莎的微笑,關澤予乍然給胡思亂想的人一腳。

“原曲凡,你怎麽這麽猥瑣。”

“什麽叫猥瑣,這叫荷爾蒙反射。”

“你!”

關澤予二話不說,他把人攆出去。

“別讓我再看到你。”

原曲凡卡在門縫裏,他用盡殘餘的生命力再說一句,“關關,疼人的時候要悠着點,不要獸興大發,只顧自己……”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狠心被踢出去。

關澤予啃着蘋果,他腦海裏盤旋着這句話,“吃了他……脫他衣服……疼人的時候……要悠着點……”

神經病!

關澤予甩開齒痕遍布的蘋果,半個蘋果滾到內室的門口,它停在藍總裁的腳下。

“你又怎麽了?”

藍政庭靠着卧室的門邊,他衣衫不整,活脫脫像被人折騰一陣過才醒來的腰軟腿軟身子軟的受寵美人……

關澤予嘴裏還有那麽一點點果肉,這吞不是吐不是,眼前一幅情景交融景随情生的真實畫面到底想鬧哪樣???

雯秘書十分鐘後被叫到辦公室打掃,她要把一個被吃掉一半的蘋果掃進垃圾桶裏。

雯秘書感到奇怪,關總是患有嚴重潔癖的人,他不會亂扔垃圾,而這房間裏現就有兩個人,雯秘書疑惑的看向藍總,藍政庭正翻着一份策劃案,他根本沒注意到雯秘書的疑惑表情。

關澤予說,“剛才原曲凡來過。”

雯秘書做恍然狀,她去倒垃圾,藍政庭輕笑一聲,“那蘋果不是你扔的嗎?”

“那你怎麽不說。”

他理直氣壯,還理直氣壯!

藍政庭不想和病人起争持,他說,“走吧,我們出去吃午餐。”

“不去。”

“澤予,你今天就會說這一個詞?”

“什麽?”

“不去!”

關澤予臉黑起來,藍政庭識相,他快一步出門,關澤予緊随其後,他說,“藍政庭,你敢挑我字眼。”

“別忘了今天誰照顧你。”

“那是你自找。”

“所以不能怪我發現你有毛病。”

“……”

關澤予緊繃着臉,他不認為自己有毛病。

藍政庭把人帶去一家農家小菜館,“這裏的菜品不錯。”

關澤予盯着旁邊的湘味菜館,他想吃辣。

藍政庭把人攬進農家小菜館裏,關澤予掙脫不出來,這男人欺負病人的手段,就靠力氣。

藍政庭選好了座位,點了菜,他開始追究過錯:“澤予,無緣無故針對我,不給我打電話,悶悶地過了兩天,生了一場大病,要是我不過來,你是不是打算熬到晚上,然後再熬到明天,硬撐下去?”

藍政庭點了幾樣小菜,再要一瓶啤酒,關澤予躍躍欲試,他只對酒有感覺。

“澤予?”

“我先吃飯。”

關澤予轉開面前的一碟菜花,他把椒魚頭轉到自己面前。

藍政庭看着被轉到面前的一疊青椒炒肉,“你不是想吃辣嗎?”

“那是甜椒。”

關澤予将幾道辣味菜擺在一面,他把清淡的擺在另一邊,意圖分明,分清喜好。

藍政庭忍受着任性的總裁畫出三八線,孩子氣行為,他敢肯定,眼前颠覆形象的關總,他在別人面前絕不會這樣。

藍政庭心裏欣慰,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關澤予把杯子也伸過去,意思是:我也要。

藍政庭不肯,“你病沒好。”

“藍總,你請客,一杯酒也吝啬?”

“好,半杯。”

藍政庭倒酒,關澤予收潋性子,他的随意,總算是在某個人的面前淋漓盡致的展現了。

關澤予琢磨着怎麽把人打暈了裝麻袋,他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原本冷酷威嚴無情無義,而藍政庭不幸目睹了本該不可侵犯的總裁的脆弱一面,關澤予考慮要不要把人滅口萬事大吉。

他說,“我和卓嘯的事,你別問。”

藍政庭沉默;

他再說,“我和烏魯石的事,你也別問。”

藍政庭繼續沉默;

“至于那天的事,我好像沒必要跟你解釋。”

關澤予幹脆果斷堵住人家的嘴巴子,他知道自己太自以為是,本想用三百萬擺脫發瘋的卓嘯,哪想人家用一槍來要挾挑釁。

可藍政庭認為,“他畢竟為你挨了一槍。”

關澤予眼裏冷下,那眼眸裏寒意瞬間聚集。

“誰跟你說。”

“我前天去醫院探望,有幾個人在卓嘯房間裏,看起來不歡迎我,他們說,卓嘯是為你才中槍,而你沒有去看他,澤予,我知道你不在乎別人的想法,但那幾個人說得沒錯,卓嘯确實中槍了,而你該去看看他。”

藍政庭一心只考慮到其它因素,在他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免麻煩就盡量避免,沒必要用強勢去對抗犯難的人。

兩個人從農家菜館出來,外面的天色依然昏蒙,下午氣溫,比上午高一兩度,不是很冷,關澤予轉頭看一眼并肩走的男人,藍政庭面色慘白,好像也生病了。

關澤予左看右看,他沉默了好久,該說的話已經說了,至于身邊的這個人,或者其他人怎麽想,他管不着。

藍政庭問,“你真的不去看看卓嘯。”

關澤予回,“他死了最好。”

“澤予。”

“難道你也認為他是為我中槍?”

“你剛才說了不讓我問。”

“藍政庭,你每次非要把我堵死嗎?”

“什麽?”

“你應該清楚,就算卓嘯和我有關系,也與你無關,你憑什麽去看望他。”

“我是跟着阿硯去,阿硯跟着烏魯石去。”

藍政庭凝望着莫名惱怒的人,他不明白又是哪裏做錯了?他去探望卓嘯也是出于好意,就是問問事情原委……

關澤予心裏沉悶,沉沉的悶,就像眼下的陰沉天氣。

兩個人站在馬路上對峙。

藍政庭心裏也不快,他又多管閑事了。

關澤予說,“你最好別再管我的事。”

藍政庭心裏一窒,他說,“好。”

他轉身回家,就這麽走了,留下還發着高燒的人站在路上,置之不理。

關澤予心裏郁結,目送着落寞的人離開,其實心裏難受。

這是錯是對?就想通過疏遠的方式,以避免對方不被威脅,就想他平安無恙。

海爾斯裏的人,他們有的和卓嘯關系不錯,那些人認定卓嘯受傷,是藍政庭所為。

關澤予不想事情鬧大,要是為此牽涉到原本無辜的人受累,那就不是個人于個人的恩怨,而是企業之間的鬥争。

海爾斯裏的人,有的說,“大不了去揍藍政庭一頓,以教他做人的道理。”

“這種出國混幾年就不知自己是誰的人,通過拳頭告訴他國人的處事方式,他想必會明白。”

海爾斯忽然間少了二十幾個人,原本是五十來人的企業群,如今就剩下三十多,他們無端端的退出,最後只剩下十來人。

關澤予也想退出,斯瞳說,“逃避不是辦法。”

海爾斯裏有幾人是卓嘯帶進去,他們只認熟不認新,關澤予說,“我就沒把你們當朋友。”他只是說了實話,而退出去的人,他們叫關澤予等着。

其他人不明狀況,都問鬧神了?其中一人說出事由,“卓嘯為關澤予挨一槍,誰知關澤予狼心狗肺,他不去探望,還污蔑卓嘯居心叵測。”

這話很快遭到群員圍攻,斯瞳站在邊上觀看狗咬狗,他把不罵天不罵地專門罵人家爹媽的人踢出去。

“是男人說男人話,不是男人自動退出。”

斯瞳受不了粗鄙粗俗的男人,男人粗犷不可怕,可怕的是粗俗。

原曲凡也在觀戰,他嫌火勢燒得不夠旺,熱心添了一把火,再澆下一碗油,他說,“關關,是不是卓總喜歡你,而你不喜歡他,但他為了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原曲凡輕飄飄問,他把所有人炸出來。

這種男人與男人的微妙關系,那可比片子好看多了。

海爾斯裏還剩下二十個人,個個跟着起哄,罵得熱火朝天,他們就想想戳戳關澤予的銳氣。可歐陽硯把退化成狗的幾人踢出去,直到群裏只剩下幾十個人,他說,“關澤予,你要敢讓藍政庭受到傷害,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血紅的十四大小字體,占滿屏幕,斯瞳擦了擦眼睛,心疼的給關總一個擁抱表情,“你節哀順便,硯哥說到做到。”

關澤予坐在辦公室裏,他沒有開電腦,才把報告審核完畢,在想着明天如何約藍總出來談方案,是直接打電話,還是等對方來電?他不習慣主動約別人,但原曲凡說,“藍總可不是你的別人,他是你睡過吃掉的男人。”

原曲凡認定關澤予做了,但關澤予肯定沒做。

原曲凡問,“那你還等到什麽時候?”

關澤予叫套話的人滾。

藍政庭不是別人,他也不是一般的人,能把到處游山玩水的總裁找回來,能鎮得住映輝上下股東的訝異質疑而不亂陣腳,就這兩點,關澤予敢肯定,藍政庭并非表面那麽簡單,連歐陽硯都護着,誰知道藍總背後還有多少豬朋狗友?

關澤予想想就生氣,歐陽硯居然敢藐視自己,他居然說關總你怨氣太重,報複心強,為人還不折手段,卑鄙無恥……

關澤予看着斯瞳複制過來的信息,原曲凡還在海爾斯裏胡說八道,他說,“關關早和藍總早就同床共枕了,而且正在進一步發展中。”

烏魯石被炸出來了,他問,“關澤予,你出來,你快告訴我是怎麽做到的,這麽速度。”

還有幾個人也好奇,“傳言不是說關總無情無義沒有心不懂愛嗎?”

“他什麽時候和藍總結合了。”

斯瞳發了一顆心過來,那是兩半的心結合在一起的樣子,他說,“你們就這樣,結合了。”

關澤予從椅子裏嗖的站起來,他打電話。

斯瞳發完了信息,他趕緊關手機。

關澤予暴躁的摔文件,扔簽字筆,他發誓,一定打殘了不懂事的青年,該死的斯瞳。

雯秘書站在外面敲門,她進不來,她的卡給了藍政庭,對方似乎是想把門卡占為己有,不想再還回來,雯秘書不好問,關澤予還在打電話,他去按開關,雯秘書抱歉的點頭,她說,“我來送咖啡。”

關澤予示意放到桌上,藍政庭的手機關機,打不通,怎麽會?

“雯秘書,你的門卡呢?”

“額,前兩天給藍總,他還未交還。”

“你重新辦一張。”

關澤予把人揮出去,斯瞳下一秒來電,他慌慌張張大喊,“關關關總,藍總被綁了。”

關澤予正想脫口而出,神經病,他邊穿外套邊接電話,手機一不留神,掉地板上,斯瞳急着說,“我這回不開玩笑,是被那幾個咎狠話的人綁了,他們說讓你把該給孫徒蛟的三百萬拿去換人。”

關澤予瞬間仿佛遭雷劈,他僵化當場。

卓嘯說,“關澤予,我知道,我知道你愛上了藍政庭,我早看出來了,你不承認,你不敢承認。”

關澤予拿起被自己摔下的手機,他想把不小心關掉的手機打開,但手太抖,他開不了,他跑向辦公桌,拿起公司電話打,他打電話給烏魯石。

“算我欠你人情,這回算我欠你的,盡快找到藍政庭。”

烏魯石還沒說上話,關澤予把公用電話扔了,他出門。

趕到樓下,去手機店買了一個新手機,他打藍政庭的手機,他不停的打,他慌了,他亂了,他應該清楚,這個時候,最該找卓嘯,他該找主謀而不是只顧被綁的人。

關澤予堅持不懈,他終于聽到電話被接聽。

嘈雜的聲音穿刺進耳朵,他叫,“政庭。”

過了很久,電話那頭響起了陌生的聲音,那人好像是在抽煙,斷斷續續的信號,時斷時續,關澤予停下車,“你們想怎樣?”

“拿錢。”

“你們把他怎樣了?”

“沒事,就給了他幾拳,放心,我們不會要人命,殺人放火這種事,只有蠢材才會去做,我們得不到好處。”

關澤予握緊方向盤,“行,告訴我地點,我拿錢給你。”

“關澤予,你以為我們就為了錢。”

“怎麽,是為卓嘯打抱不平。”

“你他媽的不笨啊,我以為你整天賺錢賺到傻了呢,卓嘯對你什麽心思,我們看得一清二楚,你會看不出來?”

關澤予冷笑,“他犯賤是他的事,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要普度衆生?我告訴你,要是藍政庭被傷一根毫發,我讓你們斷了四肢償還。”

關澤予調轉車頭,他去醫院,去見那該死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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