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場荒唐的較量（一） ...
第一節
最近，程衍勳很忙。Xq5的投交期迫在眉睫。還有，他的訂婚禮就在四天後，全公司都在為此躍躍欲動。作為準新人，他想當然會很忙。
斐兒來公司找他的時候越來越多。但是，有人說，真是一物克一物。在斐兒面前，他很溫柔，很有耐心。有求必應，連說話都放輕了力道。
明白大勢已去的衆多美女們，卻也深悉“買賣不成，仁義在”的道理，除了不計前嫌紛紛“程總，許小姐恭喜啦！”祝賀之外，私下裏也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看，自己看好的鑽石級王老五果真非比尋常，對女友多麽體貼入微！……
時間在飛快地往前跑，所以，要努力地走下去，不是嗎？
簡媛鎖上門，往外走去。
天不是很好，公司裏基本上沒有幾個人。身後有響動，回頭——是程衍勳，臂彎裏搭着斐兒的手……
這樣的情況下，應該怎樣回應……
“簡媛，最近好嗎？”斐兒婉轉開口，聲音輕柔動聽。許是接逢喜事的緣故吧，心情很好，氣質更是淑靜。
“呵呵，我很好。——恭喜你們了！”還是開口了。
“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已經叫了邵柯。”似乎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話，從她那裏。斐兒輕輕一笑，邀請到。因為輕軟的語氣和和緩的聲息，反倒難以拒絕。
那晚，邵柯最早來到，也是最後離開。
多麽奇怪的時刻呀！他們四個人又這樣圍桌而坐。是因為這多少年了，修得的姻緣将近的緣故吧。
始終沒有正向和程衍勳對視。這很長一段時間裏，他的莫名緘默，讓她卻有一種有負于人的感覺。她不适應。實際上，一直處于錯位的平靜中。
沒想到，最活絡的反倒是程衍勳。
點菜、夾菜、說一些話。偶爾，電話響起，似乎是道賀的電話，他一一接起，禮貌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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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斐兒話都少。她本就乏淡。斐兒，臉上一些掩飾不住的欣悅，一點點的尴尬，對着低頭猛灌酒的邵柯，所以，只是臉上醺紅……
“程衍勳、許斐兒，來，我敬你們一杯，願你們——”一個酒嗝兒，順勢仰頭而道。臉上醉紅，眼睛像是帶血了似的——呵，終是簡單率直的人哪！
再喝下去，就沒意思了。
程衍勳攜斐兒走了。邵柯最後一個離開。
簡媛坐在出租車上剛一會兒，邵柯的電話又打來，“簡媛，銀星酒吧，再來喝一杯吧！”
于是，她就來到了“銀星酒吧”。
第二節
“喂，簡媛，在這兒！”
“來，陪我喝一杯吧！”邵柯扯嘴一笑，看起來比剛才清醒了不少。但眼神，卻近似乞憐。
推給她一個酒杯，裏面挂紅色的液體被推灑溢出，落在桌上，燈光亞然中，竟似斑斑血液，倐目驚鴻。
“噢，忘了你不能喝酒的！”剛到嘴邊的酒杯被生生扯住， “真是可憐，連找個陪酒的人竟然不能喝酒。”聲調裏雜些無奈。
舉杯，毫無猶疑，将滿滿一杯酒悉數到入口中，簡媛就覺得酒液順着胸腹燒灼到全身，竟是從未有過的快意！想至此，又擡手替自己到了一杯，揚頸，又是一杯。
“哈哈——真是知我者莫若你了！”邵柯見簡媛接連兩杯豪飲，竟又笑将出聲，不禁嘆然——
“看來，今天我當真是找對酒伴兒了！酒保，這兒，再來一瓶！”
“簡媛，謝謝你舍命陪君子！”自嘲一笑，很多感激……
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等酒量，看來醉酒也要選時節。就像今天晚上，超出了生平極限許多，頭腦卻仍是這樣的清醒。
就這樣吧！原來，竟是連拿酒買醉的時候都吝啬自己！
看着身旁醉倒的人，起身，從他兜中找出電話，叫了來接的人，便自顧走出去！真奇怪，本是神情紛擾而來，沒想到喝了許多酒之後，竟然如此得清醒。除卻胃口中越來越灼燙的酒液翻覆。
夜涼風清，走在還是熙攘的街上。華燈初上，街邊商鋪店面裏琳琅滿目。走在一個時裝店外，對着燈光下一層黃暈晶亮的的櫥窗，站住，看着鏡面裏身形瘦削，但眼神清淡的人，微微笑了一下——
做的很好！
到家，也不過剛12點。
“叮鈴——”手機響起——
“喂，簡媛，是我。”
“邵柯？”很意外，想到剛才的一席豪飲，這麽快清醒了？還是自己醉了？
“是我。簡媛，謝謝你能陪我。呵呵，想不到最狼狽的時候，會是你陪着。謝了……”
不用回答，那邊已經切斷了通話……
第三節
一片安寂。
早就過了下班的時間，所以少了白日的喧嚣，此時的辦公室裏一片靜谧。簡單吃了幾口外賣盒飯，簡媛又将目光放在文案上——有一處總是構想不通，早在上次電梯碰面後，她将分析書交在他的辦公室後幾日，就收到了他批注的原稿，不少問題，這一段時間經常加班，還剩最後一處比較複雜，已經連“啃”兩個晚上了，可毫無頭緒。
桌上電話忽然響起，吓了一跳，簡媛微蹙眉，接過——
“喂，你好，企劃研發部簡媛。”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然後，“啪——”的一聲電話挂斷。
簡媛一頓，是程衍勳。感覺好似真空過多，有些鈍滞。
緩過神，匆忙抓過剛才翻閱的文案，來到經理室。
意外地，邵柯也在。
“簡媛，你果真還沒下班呀？”邵柯見簡媛進來，有些不滿地看看程衍勳：“你們就這樣對待員工嗎？給多少加班費？”
沒理會他的無禮取由，程衍勳繼續埋頭，手中的筆輕輕沒有節奏地敲打桌面，看來有什麽問題正在困擾着他。
“簡媛，我見過你的文案副本，覺得有幾處見解獨到，所以把你叫過來想一起讨論一下。”邵柯示意簡媛坐近，然後開口解釋。
“是不是解令的環節？”簡媛問，坐下，翻開剛才整理的那頁。
“哦？你怎麽知道？”邵柯顯得有些吃驚，程衍勳也擡頭，看向她。
“我——依據程總的反饋正在做修正，但在解令碼的地方怎麽也退不下去了。
“對呀，我和衍勳就在為這點撓頭呢！你有什麽眉目嗎？”
“沒有，一點頭緒也沒有。”簡媛搖搖頭。
程衍勳的頭又低下，繼續敲動手中的筆。
室內一下安靜下來。
邵柯是個不太有耐性的人，長時間的思考，還沒有結果，情緒就有些浮躁。索性一手支起腦袋，眼睛微眯起來，更像是在假寐。
簡媛看着文案上，批劃點注的地方，很快也進入了冥思的狀态，一時眉毛不自覺擰動起來，眼神中有着女性少有的深睿，一邊在文案上點化着，時而又輕輕扶攏一下搭下的發絲……
程衍勳眼角餘光不經意掠過，悄然鎖住，手中的筆也漸漸停止了煩悶地敲擊——
忽然，邵軻輕喚，像是發現什麽似的，“喜兒呀——嘿嘿”，叫完之後，停頓，又改口道：“簡媛，你認真思考時的樣子——唔——”簡媛聞言，擡頭，輕瞥他一下，似知道他沒有什麽正經話要說，揚一下眉頭，又要低頭——
“哎——就是這個樣子！”邵柯坐正，身形探向彼端的簡媛，繼續到：“揚眉、思考、還有轉動眼睛靈動時的樣子——真的——唔，很迷人！”
沒料到他會這麽說，簡媛本有些不屑的面 色反倒多了份不自在，匆匆掃一眼會議桌一端的程衍勳，見他像沒聽見似的仍舊在埋頭思考，才瞅一下對面口出亂言的人——
“拜托你正經點好不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哪有！簡媛，真的，其實——”邵柯的身體再往前靠，臉竟湊将上去，細細瞧了起來。
“啧啧！真的哎，臉上沒有厚厚的脂粉，沒有妝彩，很幹淨；皮膚也很白皙，但不是那種病态的白，很自然，就是稍微有點憔悴——是不是太辛苦了？還有——”他的手竟然伸出锊過一絲她耳側的發，拿在手裏掂摩着，“頭發也很柔滑，沒有過多染料油漬，清爽，但不輕浮……”
“你還有完沒完？”簡媛忙拽出自己的頭發，身體向後仰一仰，離他遠一些，拿他沒辦法地翻翻白眼。
“看來，某人正處于發情期，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簡媛脫口而出，又發覺哪個地方措辭不當，說完，忙低了頭不再理他。
“呵呵” 悶哼出聲，原本很不樂見邵柯這般——與她親近，但聽到後半句話，程衍勳忍不住悶笑。
“死鹽巴，你要笑就笑，別在那兒憋壞了！”
“而且，鹽巴，你不覺得，簡媛她真的——很有味道嗎？我是說，有點讓人怦然心動的那種！”邵柯越說越離譜，眼神竟深邃中有些——認真？！
聞言，簡媛輕咳，很不自在，只感到臉躁心亂，擺擺手，推搡眼前的神經錯亂者走遠點。
而程衍勳，則是随着他的話一直盯視着她，見他眼神中的一絲——非玩笑戲語，心念竟一震——些許慌措，望向邵柯——他——不能？
“沒辦法！我去倒幾杯咖啡來。”簡媛無奈于身邊兩個人，一個原本就讓她心緒難定，另一個又——顯然有些大腦不正常！扔下一句話，匆匆走出去。第四節
“——如果，我們改變一下操控符呢？我是說——例如——倒敘後置？”
又是許久之後，終又安靜下來。突然，簡媛想起什麽似的，但又不是很确定地開口道。
“給我看看”聞言，邵柯很是急切地拿過她的文案——
“——咦？倒敘後置式？——”他忽地挑眉，眼睛倏然一亮，“對了，衍勳，就是倒敘後置！我怎麽就沒想到呢？”說着，快速走到程衍勳面前，“你看，如果像這樣把解密碼倒敘後置在啓動程序之前，那麽先前反複出現的滞澀現象不久緩和了嗎？”語速越來越快，到最後，竟然将文案拍得嘩嘩作響。
“嗯，确實如此。”程衍勳顯然也精神大振，擡頭與邵柯相視大叫！
頭一次見他這麽興奮，像個——孩子似的，簡媛心頭竟說不明什麽感受，有些悵然。
“簡媛，你太厲害了！”邵柯布置射門時候跑到他面前，攬過她的肩頭，在她臉頰上“波——”的就親了一下。
“你！”
“邵柯！”兩個人同時大叫，都被這一瞬間荒唐的舉動駭得一驚，程衍勳驚詫地眼見着眼前的一幕發生，臉色倏然變色。
簡媛只覺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眼睛冒火似的盯着邵柯，心想——這玩笑未免開的太大！邵柯今天晚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舉動真是——夠荒唐！
“哈哈——”邵柯發現自己的舉動确實有些奇怪，忙打起哈哈，然後看着簡媛青紅不定的臉色，突然怪叫：“不會吧，簡媛，你別告訴我，你是頭一次被男人親！”
“——邵柯——！”
“好好——我閉嘴!”識趣地閉上嘴，心下也奇怪自己剛才的舉動，剛才一激動就這樣了，沒有想其它，反倒——那軟嫩嫩的觸覺竟讓他心頭一震。
眼見着他和她一驚一叫間，竟是——那般的自然活絡，就像兩個鬥氣的——情侶。程衍勳心頭就散亂開來，久難平複。
收拾好文件，整理好，三人走出辦公大樓，向地下停車場走去。
一路上，三人各懷心事，都默不作聲。
“簡媛，你怎麽走？”
邵柯問道，發現簡媛跟出來，但沒有車。
“我，現在不過12點，我可以——”
“好了，少來，這個時候，你別告訴我你要去打的士！”
“我——” 眼神在兩輛車上掃過，銀灰色的——那是根本不必考慮的；至于，邵軻，他今天晚上有點莫名其妙，還是不坐為好。
“我送簡媛回家吧！——他是我公司的員工！”像在解釋，程衍勳開口，然後補充道。
“你——你還是早些回去向斐兒報到一下吧，免得她擔心。”邵柯語氣忽地低沉幾分，言下之意甚是明顯。
“我說過我送就我送。”程衍勳也無由地拔高聲音，幾乎吼将出 來。
“你，程衍勳！”沒料到他會這麽激動，邵軻火氣蹭然燒起，眼神灼灼，頸上青筋凸起，“你不要忘了，你現在已沒有權利——沾染更多！”
拽起簡媛的手，“進去，我們走！”
“邵柯！你給我站住！”
身後低低壓抑的聲音又起，卻似失了理智般，不依不饒——還是，他根本就不想放手？
呼吸粗嘎，已有些瀕臨失控，眼睛忽然轉向——簡媛，灼灼然，竟全是逼迫！
“說，你要跟誰走？”
現在是什麽狀況？她不認為他和他，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是在為她——争風吃醋？！呵!亦或許只是訂婚事件的後滞對峙？如果關乎她，還有那麽一丁點，她是否應該當即果決——斷了所有他和她的念想？
于是，她轉身向黑色車子走去——
“邵柯，送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