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蔡悠今日倒是老實聽話，扯了個靠墊，俯身就趴在了床邊。

範元欽也不啰嗦，對折了一下，在空氣中試了試手感，順勢就抽了下去。

就在皮帶即将落下的一剎那，蔡悠小青年動作靈敏地往旁邊平移了。是的，不是翻滾，不是回手去擋，而是平移。不知孩子是如何練就的一身本領，放在古代估計也是某些門派的入門招式。

但結果并沒有發生改變，皮帶結結實實地抽在青年的臀腿交接處，西褲瞬間凹下去一塊。蔡悠嚎了一聲，吓到的成分更多些，扭過頭來，難以置信地道：“親哥，你……”這樣也打得到，能掐會算嗎？

誰知範元欽的表情更無辜，空了三秒才有些無奈地道：“你看你，本來沒想打你，特意偏了點兒，怎麽還自己配合我啊。”丢下皮帶，探手去拉青年起身。

蔡悠并沒有領情，自顧自直起身，龇牙咧嘴地揉着身後，仿佛剛剛挨了什麽酷刑，還嘟囔着：“地攤貨，怎麽也這麽疼……”

範元欽只是笑，那眼神就像在看鄰居家小貓小狗賣萌胡鬧似的。

當天晚上，據說為了給範某人慶生，蔡悠同志表現得很乖，沒等範大爺發話，就自己洗吧幹淨趴好等着了。

範元欽像模像樣地找之前抽的皮帶印兒，蔡悠頗為配合地哼唧了好半天，又委屈抱怨了幾句，最後搜尋未果，反而把對方引導到了敏感地點。可謂，自作孽不可活。

天時地利人和之後，二人共會周公。

當又一個美好清晨降臨的時候，夫夫二人仍舊相擁而眠，沒有人來打破這個和諧的畫面。直到蔡悠被手機鈴聲吵醒，帶着起床氣看都沒看接通了電話，聲線沙啞地“喂”了一聲。直到郭科長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小蔡，你在哪兒呢？”，蔡悠同志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遲到了。

蔡悠倒吸口氣，硬着頭皮請了個病假。撂下電話就看到範元欽憊懶地翻了個身，舒服地抻了抻胳膊，朝自己抿抿嘴：“悠悠，你又撒謊。欺上瞞下，你的覺悟在哪裏？”

不提還好，蔡小受果斷炸毛了：“你為什麽不叫我！你，你也遲到了！怎麽好意思說我！”

範元欽抓抓頭發：“我今天輪休啊。”起身套上螺紋背心，“你平時工作強度那麽大，昨晚又‘加班’，不好好休息哪行。”又在某人憤懑的怒視中，揉揉對方的頭發，“反正都折騰病了，也別着急了。早上想吃啥？家還是外面？”

蔡悠卻對着牆上的日歷發呆，口中念念有詞：“五月十號，六月十號，六月二十五號，一二三四五六七……明兒上午有庭，下午去提兩個。”

洗漱好了的範元欽頗為感慨地看着青年舒了口氣，總算是安排明白了，淡淡地評價道：“悠悠，你們數學老師如果看到你如今算個加減法還要掰手指頭，将會多麽痛心疾首啊。”

蔡悠仰着亂蓬蓬的頭發，莫名神氣地道：“這麽算準成，我樂意！”

範氏家長頗為順手地彈了青年腦門一下：“小孩兒淘氣不好好學習，就是該嚴加管教。”

饒是請了假，蔡悠還是在下午趕到了單位，因為範大爺的同事送了補充偵查的材料過來。從範元欽那邊兒論起，大部分的辦案人員蔡悠都得叫“哥”，萬萬得罪不得。若是怠慢了哪個，回局裏告一狀，晚上到家就是一頓皮帶炒肉等着自己了。

今天來的是雷哥，送來的材料是五張情況說明，蔡悠臉色有些難看，斟酌着用詞道：“雷哥，這些拿來做證據，有點兒牽強吧。”

雷氏民警頗為淡定地道：“沒辦法，那些個證人都回老家了，找也找不到。當時的現場也都破壞了，你讓我拿什麽給你還原。喏，這說明裏都寫着了。”

蔡悠真的很想咆哮：“就這麽點兒東西讓我怎麽起訴！”但還是忍了下來，弱弱地指出，“雷哥，我上次寫了六條，這才五張情況說明啊，還有一個當時入看守所的體檢報告單呢？”

雷警官一拍腦袋：“嘿，你瞧我這記性，你是不是着急要？得，我今晚讓你哥給你帶回去。”

不得不公私混辦的蔡悠老老實實地送了雷哥下樓，剛回來就遇到了科長。

郭博挑了眉毛：“不是病了嗎，小蔡？”

蔡悠嘿嘿幹笑着，違心道：“啊，這，不能耽誤工作啊。”

郭科長意味深長地笑笑，轉身走了。

小蔡同志深吸口氣，默默回屋了。随即翻出之前的卷，把五份情況說明塞進去。

下班回家，随便泡了碗面糊弄飽了，就開始聯網打游戲。蔡悠小同志認為，八零後不應該加班，把單位的事情帶回家是不對的。當然，事實上，把卷宗帶回家也是違反制度的行為。剛進到單位時，天真無邪的蔡悠小朋友就曾把卷宗扛回家裏做過，結果把一張公安機關訊問的光碟弄丢了，其實也不是找不到，只是和自家的各種盜版光碟混在一起了。

最後被迫和自家親哥花了整整四個小時的時間，一一排查，才總算挑出了證物。那次下場很凄慘，結結實實地被揍了一頓，第二天坐在皮椅子上還覺得疼。

等職過夜班範元欽警官回到家的時候，蔡悠小朋友玩兒累了，趴在電腦桌前睡着了，屏保程序還一閃一閃，範元欽蹙着眉，早就說過不讓孩子一個勁兒玩電腦，怎麽管也不聽。

換了衣服，在青年的肩上拍了拍：“悠悠，醒醒。”

迷迷糊糊的蔡悠坐起身子，揉揉眼睛，啞着嗓子：“唔，親哥，幾點了？”

範警官有些無奈地道：“再過一個小時，你就可以起床去上班了。怎麽回事啊，不是早就說過不用熬夜等我嗎？”

蔡悠也不忍心打破自家親哥的美好幻想，胡亂應和着，準備進屋回籠覺。

範元欽洗漱着，突然想起了什麽，進屋道：“大雷的那個單子，我給你帶回來了。”

已經縮進被窩的蔡悠嘀咕道：“嗯，知道了……”

再次想起那張倒黴的單子的時候，是蔡悠最後理卷，準備報給科長的時候，然後華麗麗地找不到傳說中的體檢報告單了。蔡悠硬着頭皮打電話給自家親哥，詢問之前的那點兒微薄記憶是不是自己在幻聽，雷哥根本就沒送回單子來。

範元欽打破了青年的美好幻想：“不是就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了嗎？”

蔡悠倒吸口氣：“是，是和那些廣告紙放在一起了？”

範元欽：“是吧，我就随手放那的。”

蔡悠沉默了，因為早上起晚了，弄翻了煙灰缸，撒了一茶幾，剛好下面是一堆沒用的宣傳單，然後就，都進了垃圾桶……更欠的是，自己還難得勤快地倒了垃圾。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