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早起上班永遠是件不招人待見的事情,尤其是在沒人給做早餐的時候。

蔡悠哈欠連天地洗漱,打開冰箱,翻出面包果醬打算糊弄一頓,又突然想到了什麽,搖頭笑笑,撈出兩顆雞蛋,轉過身用後背關上冰箱門。

忙活完了,屋裏卻還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蔡青年随意敲了兩下東側卧房的門,推開進去。

姜小少年把毛巾被裹在腰間,似乎還纏了一圈,胳膊腿四處伸展,睡得叫一踏實。

蔡悠看了眼表,盡管覺得擾人清夢不合适,還是喚道:“姜元,醒醒,起床啦!”

少年毫無反應,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

蔡小青年沒什麽叫別人早起的經驗,硬着頭皮去扯對方的被子:“嘿!別睡了!”

姜元被掀得翻了個個兒,終于有點兒蘇醒了,眯縫着眼睛,一開口就帶着少年特有的微啞嗓音:“幹嘛!”腦袋埋進枕頭裏,躲避着從拉開的窗簾處透進來的陽光。

“都過了七點半了,再不起來該遲到了!”眼看自己也要來不及,蔡悠咬了口夾着煎蛋的吐司,

“我得趕班車,早飯在桌上,你走的時候把門帶上就行。”

姜元胡亂答應着,迷迷茫茫地坐起身,聽到關大門的聲音,就又仰躺回去了。

既然有人提供了點卡絕對沒有浪費的道理,蔡悠和姜元當晚就臺式加筆記本地聯機玩到下半夜,也難怪少年會起不來。這會兒蔡青年也挺不住,在班車裏就腦袋一垂一垂地打着盹。

坐在旁邊玩手機的邴琪琳順口問道:“怎麽了這是,夜間生活太精彩了?”

蔡悠側側身子,哼哼了兩聲:“陪孩子打游戲來着。”

邴大少放下爪機,來了興致:“嘿,瞧不出來啊,你倒是個好爸爸,真是人不可貌相。”

蔡悠一向不怎麽樂意搭理某人的一張破嘴,這會兒也只是揉揉眼眶轉了話題:“你退的那本和姜元有關的卷,要是公安送回來了,告訴我一聲。”

邴琪琳嗯了一聲,又道:“其實這事兒,問範哥不是更方便,人家那才是第一手資料。”

蔡悠伸了個懶腰:“他啊,這幾天應該都不會回來住了吧……”

但蔡青年卻失策了,這會兒他家親哥不但已經回來了,還連早餐都吃過了。昨晚的線索經過确定是誤報,因此,範警官現在的心情尤其不好。

眼下靠東側的卧室裏剛剛唱過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戲,為了圖涼快,只穿着一條小內褲睡覺的姜元把毛巾被裹在腰間,縮在靠窗的位置,爪子還揉着剛剛挨了幾下的臀部,隔着床和怒發沖冠的範大爺相望。莫名就被修理了的少年此刻已然睡意全無,緊張兮兮地嚷道:“你幹嘛啊你!我,我去上課還不行嗎?”語氣中甚至帶着哭腔。

拎着皮帶的範元欽卻絲毫不為所動,比比面前的床道:“晚了!我現在不用你去上課,給我滾到床上去趴好!”

“我不!”必須贊賞的是姜元的勇氣,相比之下,蔡悠平日裏老實趴好,只求打輕點兒的表現是那麽的慫。

但問題是,姜少年好像忘記了某個善意的提醒“範元欽大爺是吃軟不吃硬的”,就這樣,範元欽也不再廢話,丢下礙事兒的皮帶,徑自走過來,揪住少年的胳膊,按在床上。

饒是姜元同學奮力掙紮,但小胳膊還是擰不過大腿,連內褲都被剝了下來,更別說早就在踏在腳下的毛巾被了。

沒有再回去拾皮帶,範元欽只是掄起胳膊,結結實實的巴掌落在少年的臀部,兩瓣可憐的臀肉在抽打下瑟縮着。就算埋頭在床上的姜元叫岔了音,男人也沒有要停手的意思,甚至連訓話都不屑。

直到小屁股泛出紮眼的紅色,略腫了起來,髒話說盡,喊也喊不動的姜元才不得不服了軟,抽抽噎噎地哭出聲來。

範警官松開手,退後了一步,由着少年趴在床上嗚咽。

面子和裏子都沒了的姜元此刻根本不在意對方是不是不打了,只管悶頭發洩,并且打定主意,絕對不再妥協了,無論對方怎麽找補,都不開口配合。

事實證明,姜小少年真的不太了解某位親哥的行為模式。範元欽根本沒想過緩和氣氛,更別提哄孩子了。此刻短暫的離開并不是因為不忍心看對方可憐的小屁股,而是喝了口水,拎了之前丢棄在一旁的皮帶回來,搭在少年通紅的小臀上,語氣平淡:“趴好。”

曾經吃過虧的孩子深知某種刑具的威力,咬着牙,奮力朝床裏面爬去。

男人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看不識時務的少年原地撲騰,不但沒有遠離自己的勢力範圍,反而把某個深紅色的部位翹得更高了。

姜元嘗試了幾次,除了讓挨過揍的臀部更痛沒有其他的效果了,正兀自沮喪着,腿上就挨了一下,其實并沒有多疼,但還是唬得少年啊了好大一聲,完全不考慮鄰居的心理感受。然後在某人的積威下,放棄了掙紮,抽掉了力氣似的平趴在床上,側着頭,用胳膊擋住臉,肩膀一聳一聳的,吸着鼻子,卻不肯哭出聲了。

範元欽照着巴掌印模糊一片的臀峰處連着落了兩下皮帶,看少年揚了揚腿,連腳趾都蜷了起來。男人把皮帶丢在少年的背上,淡聲道:“姜元,你記住了,除了你家裏人沒人有義務遷就你。想要脾氣倔,就得吃得起虧。明明有錯還不認,受了教訓只會哭,還指望誰瞧得上你?”

少年悶悶地趴了好一會兒,才用手背使勁兒揉了揉眼眶,紅着眼睛扭過頭:“你,你要是不打了,我就,回家了,今天還來修水管呢。”聲音很低,顯然是在極力壓抑哭腔,模仿語氣平淡的大人模樣,可惜被一哽一哽的停頓破了功。

範警官瞪着眼:“打!怎麽不打!”随後卻拉住咬着下唇的孩子起了身,“先記着!去洗臉刷牙,家裏有事兒還睡那麽晚!沒心沒肺的!”

十分鐘後,少年不情不願地吃某個讨厭的人做的蛋炒飯,蔥花還特別多,真煩人。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巴掌的殺傷力畢竟有限,緩了一會兒,屁股就沒有那麽疼了,幸好沒挨幾下皮帶。胡思亂想中的姜元往嘴裏扒着飯,還不忘擡頭瞥某人一眼,對上那個略顯嚴肅的眼神,少年條件反射地垂下頭,老實吃飯了。

辦公室裏的蔡悠把卷放在腿上,吧嗒吧嗒地敲擊鍵盤,不時還嘆着氣翻幾頁。

對面的邴琪琳終于忍不住八卦了:“怎麽了這是,在哪方面受挫了?”

蔡青年擡起頭,一臉正色地道:“我總覺得有事兒要發生,你瞅瞅我這眼皮跳的。”

邴琪琳馬上附和:“必然是有事兒啊,你沒聽說嗎,上次領導們開會研究要安打卡的機器了。”

蔡悠上下滾動着滑鼠,盯着剛打好的案審報告看,順口道:“我倒希望只是這麽個事兒。”

邴大少有些不樂意了:“嘿!這是小事兒嗎?不能遲到早退的人生就像沒有陽光照射的莊稼地,是沒有希望的!”

剛想吐槽兩句的蔡悠被手機鈴聲震了下,看了眼號碼,有些困惑地接電話:“姜元,怎麽了?”

話筒裏傳來少年特有的高頻率語速,哇啦哇啦地說了半天。

蔡悠消化了下,整理道:“你是說你在家裏睡覺,被親哥逮到了,然後被領回去修水管了。那你現在在哪兒呢?”來回踱了幾步,又道,“哦,在學校就好,你放心吧,在公共場所裏,你基本就是安全的,親哥再怎麽也不會……哈?他讓你今晚還回我家?”

另一頭的少年顯然是對這個安排相當地不滿意,抱怨聲連隔了張桌子的邴琪琳都聽到了。

蔡悠把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了一些,努力勸解道:“呃,你怎麽能讓他知道昨晚熬夜玩游戲的事情呢。你別急,我,我幫你和親哥說說。嗯,你好好上課……”

撂下電話,對面的邴少俠就仗義執言道:“在家裏養個半大小子就和留顆定時炸彈差不多,在配上範哥那脾氣,見天兒地火星撞地球,容易殃及旁人,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蔡悠嘆口氣,單手轉着筆:“我總算是知道眼皮跳的原因了……”

走神的代價就是到了下班,該幹的活兒沒幹完。拖延了一個小時,蔡青年才十指如飛地搞定了最後一個起訴書。班車早就走了,本想散步回家,出了院門卻赫然發現自家親哥的愛車停在路邊。更驚悚的是,姜元少年坐在後面。

小家夥明顯不太開心,鼓着臉:“你怎麽那麽慢!別人早就走了!”

蔡悠有些愧疚地搔搔腦袋,看了眼啓動車子的範元欽:“你們怎麽不打電話啊?”

範大爺揚起嘴角:“你那工作狀态我還不知道,接一個電話之後得走神二十分鐘,更得加班了。”

蔡悠輕咳兩聲,有些尴尬:“啊,那你們倒是進來等啊。”

後座的姜元愈發不滿了:“什麽好地方,誰樂意進去啊!”

範元欽掃了眼後視鏡:“不樂意進去?哼,等砸鎖店的這事兒了了,再讓我在警局裏瞧見你,我也不問你因為什麽,自己脫了褲子趴好,先挨一頓再說。”

少年紅着臉摳着皮質坐墊,卻不敢反駁。

副駕上的青年有些驚訝于某人的乖巧,試探地問了句:“親哥,今兒我錯過了什麽嗎?”

範大爺揚揚嘴角:“沒有,昨晚你們倆聯手殺敵,戰功卓越,哥還沒獎勵你們呢,別急,等回家的。”

蔡某人頓時消音了。

進屋換鞋的時候,刻意慢了幾步的姜元小聲對旁邊的青年道:“之前他非讓我跟他回來,我不樂意,然後一不小心就說已經付了點卡當房租,我不欠你們的。”

蔡悠瞥了少年一眼,嘆口氣道:“你可比我欠揍多了,真不公平。”

少年有些愧疚地補充了句:“可我也沒說熬夜的事兒啊,都是他猜的!我以為你告訴他了,我才承認的。”

蔡青年深吸口氣,摟過少年的肩膀:“這次就算了,下回咱們得吸取教訓,先對好詞兒……”

屋裏傳來等得不耐煩的範大爺的聲音:“悠悠,磨蹭什麽呢,先算你那份,給我進來!”

蔡悠馬上調整出一幅認真反省的表情,推開了卧室門,變化之劇烈驚得旁邊的少年目瞪口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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