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範大爺覺得有點兒郁悶,自己不過就是把姜元已經幹了的背心送到他屋裏去,推開門就見到一大一小異口同聲地“啊”了出來,表情驚悚得跟見了鬼似的。卻又在自己追問怎麽回事的時候,一個埋頭寫作業,一個溜出去嚷着要去洗澡。

饒是早就知道倆崽子是一個戰壕的,但也不代表被孤立那個心裏會很舒坦吧。

範警官黑着臉,狐疑地把衣服丢在床上,坐在少年身後,眼睜睜地看着姜小同學連着寫了三個錯別字,又一一勾掉,把好好的作文紙弄得黑乎乎的。

其實也真不怪崽子,剛剛受到驚吓,這會兒又如芒在背地被盯着看,誰能不走神啊!姜元猶猶豫豫地僵持了一會兒,實在熬不住了,咬咬嘴唇,合上紙,起身輕聲道:“我,我做完了……”

範大爺倒也不羅嗦,極為順腳地踢了下崽子的腿,少年一時不妨,又跌坐回椅子上。緊接着範戶主帶着怒氣的聲音就傳來了:“一張紙才寫了一少半,你就寫完了,糊弄誰呢?趕緊寫,別逼着我抽你。”

姜元無奈地展開紙,在心裏默默地翻着小白眼,哼,早知道剛剛就不幫你說話了,随我哥被小姑娘撬走好了,讓你在家獨守空房抱着枕頭哭。也不知少年腦內了怎樣的場景,居然能在如此劍拔弩張的緊張局勢中,自顧自肩膀抖動起來。

在範元欽看來,這就是紅果果的挑釁行為。起身拍了下少年的桌子:“能不能做,不能做別做了,滾去趴着!”

少年表情僵硬了下,随即也來了脾氣,我怎麽了啊我,這也不對那也不對的。把筆往桌上一甩,黑色水性筆一路滾到桌邊,栽落地板上,還彈跳了幾下……

而範大爺此刻堅定了某人是在找揍的信念,拎着少年的後領,往上提了下,左臂使勁按着掙紮不休的孩子,硬是壓在桌上,右手高高揚起,毫不客氣地抽落在翹起的小臀上。

單薄的運動服褲子根本不能抵禦連綿不絕兜風而下的巴掌,火辣辣的刺痛讓姜元抑制不住地想要躲避,卻硬是被壓在桌子上動彈不得,最多只能小幅度地往下蹲一點兒。

一開始還強忍着疼頂嘴,随後便被巴掌扇懵了,範大爺有沒有在呵斥也不清楚。總之少年的校服随着下蹲的動作被掀起來,露出大片後背,涼飕飕的一片。

隔了一個卧室的蔡悠卻在關了淋浴頭才後知後覺到裏屋的熱鬧,随後便像被狼攆了似的濕漉漉地沖到現場,就看到好不容易讓屁股貼近了地面的姜元急慌慌地往後蹭着,瞪着一雙兔子眼無聲地控訴。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蔡青年試探地問了句:“這,這是怎麽了?”

怒氣未消的範警官的回應卻是上前揪住少年的胳膊,要往床上帶,嘴裏還呵斥着:“你不是硬氣嗎,蹲那幹嘛?”

終于姜兔子鼻翼扇乎兩下,水珠從眼眶滾出來。

見兩個人都沒有要授業解惑的意思,且某位戶主還一邊拎着大號兔子按在床上,一邊呵斥着:“慫包,哭什麽哭?”與此同時還在往下拽少年的褲子。

羞憤的姜元小幅度踢蹬着腿,啞着嗓子在抽噎中試圖表達自己的惱怒與委屈。

太過轟轟烈烈的場景讓蔡小悠死機了一小會兒,但還好系統很快自動重啓了。青年深吸口氣,念唱俱佳地嚷道:“親哥,先別打了,出大事啦!”

一按一趴的兩位同時扭過頭來看自己,蔡悠突然覺得自己不去演劇而選擇了公務員是浪費材料了。當然這會兒自然是要把戲演全,青年繼續着慌亂的神色:“姜元,姜元他好像發現我們倆的關系了!”

坐在床上的範元欽動作怔了下,還沒來得及表态,趴着那只卻實在忍不住嘶啞地吐槽了:“靠!這我還看不出來,我是瞎嗎?”

蔡青年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你丫配合點兒會少塊肉嗎?

接下來更不入戲的人出現了,範大爺揚起嘴角,有些好笑地道:“合着悠悠你之前還以為他不知道呢。”

蔡悠眨巴眨巴眼睛,請問導演,都不配合我,我該怎麽演下去……幸好青年是被法庭上此起彼伏的新狀況考驗過的合格産品,當即找回了自己的中心思想:“啊,嗯,今兒他還勸我讓我離年輕小女生遠點兒呢,你說這孩子,還跟咱倆操這份心……”

趴着的少年卻不幹了,扯着啞嗓子喊:“哥,你別跟他說,你讓他打我吧,我不怕他!”

終于恍然大悟了二人密謀內容的範大爺此刻也有些哭笑不得,之前累積的怒火也被岔得不剩多少了。在少年被剝掉褲子的腰背處拍了兩下,力道也明顯輕了許多,就是說出來的話不太招人愛聽:“竟操心些沒有用的,就你哥那樣的,哪有小姑娘喜歡!”成功地完成了一句話得罪所有人的艱難任務。

率先不樂意的就是打抱不平的姜元同學:“誰說的!我哥可招人喜歡了!今天在街上他們倆就聊得可開心了,還有上次……”

本來還義憤填膺的蔡悠突然覺得局勢不太妙啊,及時打斷了少年的話:“啊,既然是誤會一場,就算了吧。我,我還有事兒……”趿拉着拖鞋逃了,留下一路水漬。

本來已經消氣的範大爺又黑了臉:“還有上次怎麽了,來,你給我說清楚!”稍一用力就把趴着的姜元拎坐在床上。

少年往下滑了一點兒,後知後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抿抿嘴,硬着頭皮道:“沒有上次,你聽錯了!”

其實這事兒明明應該去訊問當事人才對啊,偏偏範警官此刻昏了頭腦,就要拿眼前這只出氣了。往後坐了坐,又把姜兔子按趴在腿上,還剝皮似的褪了褲子,露出兩瓣臀肉和大腿。一手按着少年的腰背,一手往臀腿相接地地方招呼,嘴裏還呵斥:“讓你摔筆,歲數不大脾氣不小!”

姜元小烏龜似的四肢刨蹬了幾下,發現毫無效果,仍舊被擺成這種爸爸教訓兒子的姿勢。更悲催的,蔡青年被吓跑了,不能回來救人了,嗷嗚……

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巴掌聲,範大爺絲毫不嫌手疼地細致耐心地把姜少年兩瓣臀肉連同腿根都揍得紅撲撲的了,嘴上居然還能不重樣的訓話:“慣得你沒邊兒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其實和皮帶比起來,巴掌必然會遜色一些,但也架不住一個勁兒地打啊。少年本來還下意識地回嘴,後來也實在沒力氣較勁了,巴掌一落下來,就使勁兒揪揪床單,這會兒已經皺皺巴巴的不成樣子了,頭昏腦漲之下,也只能嗚咽着控訴:“你不講理,嗚……”

偏偏範戶主打完了表面還不解恨,掰開少年的腿,照着兩腿間的嫩肉又拍了幾巴掌:“特別招人喜歡!我讓你招人喜歡!”

姜小元此刻欲哭無淚了,哥,合着我是替你挨揍呢。到底扛不住了,啞着嗓子地嚷道:“我不摔了,我撿起來,唔,別打了。”

出了口惡氣的範大爺松開手,命令道:“去,下去撿起來!然後自己過來撅好,最後十下!”

姜少年心裏直堵,卻還是不得不屈從于惡勢力,提起褲子下床趴在地上去夠不知什麽時候滾到沙發下面的筆。随後卻猶猶豫豫地不肯回到原處挨揍了,揪着校服一哽一哽地望着範元欽。

範警官蹙眉:“磨蹭什麽呢?還不聽話是不是?”拍了拍腿面,暗示性極強地道,“過來!”

姜元倒吸口氣,怎麽,怎麽還要趴那裏啊!雖不情願到底怕範大爺又暴走,只好蹭過去,紅了臉趴到指定位置。

好在範戶主沒再逼孩子脫褲子,只是隔了校褲不輕不重地又補了十下巴掌,然後把龇牙咧嘴的小孩兒轉移到床上,揉了揉腦袋:“下次再敢鬧脾氣,還這麽收拾你!”

而讓兩個人大動幹戈的始作俑者此刻居然淡定地窩在書房上網,是可忍孰不可忍。哄不明白崽子的範大爺敲了敲敞開着的書房門:“幹嘛呢,沒你事兒了是不是?”

蔡悠一臉無辜地擡起頭來,慢半拍地道:“啊?哥……你該知道我不喜歡什麽小姑娘的……”當然,這一切也都是範警官你這個優質禍害導致的。

許是剛出過氣,範元欽莫名地就心理平衡了些,走過去戳了下蔡小悠盯着屏幕的腦袋:“既然不喜歡,就別做讓人誤會的事兒!聽到沒有?一天天就知道玩游戲。”

青年揉揉腦袋道:“嘿,這次你可說錯了,我沒打游戲,幹正事兒呢!”

本是來請“高人”幫忙哄仍舊趴在床上耍賴不肯起來的某人的,範大爺此刻卻忘了自己的初衷,湊到蔡悠旁邊,饒有興致地問道:“哦?你有什麽正事兒?”

蔡青年揚着嘴角道:“這不是今年又要招人了嘛,現在面試名單已經出來了,咱們在賭到底誰能考進來,備選答案有四個……”

範大爺無奈地苦笑道:“多無聊啊,你們!”

蔡悠鼓鼓腮幫,一臉的孩子氣:“我可是連着猜對兩年了!今年賭的是大份烤冷面,好多人都等着跟我下注呢!”

範元欽摟青年靠在肩上,捏了捏臉頰:“嗯,每次賭注是吃的,你都不帶輸的,這次又猜的誰啊?”

蔡悠清清喉嚨,指着名單給戶主看:“喏,筆試第一的這位,佟星澈。”

範大爺也配合着看了一眼:“哦,分數差得都不多,有點兒危險吧。”

蔡青年倒是有自己的理論:“一般來說,申論分高的人,面試也有優勢……”

範警官拍拍蔡小悠的肩,分配任務道:“行啦,既然都選好了,就去看看裏屋那位吧。”

蔡悠撇撇嘴起身道:“你怎麽光給大棒,不管發糖啊?”見對方揚起巴掌,習慣性地縮縮脖子,執行任務去了。

小卧室裏很安靜,崽子并沒有趴在床上,而是井井有條地收拾着書包。蔡悠站在門口愣了會兒神,才覺得不對勁,上學不用連背心襪子也帶去吧……

青年看着對方明顯還紅着的眼眶,湊過去試探地問道:“你這是要……整理房間嗎?”

姜元背對着蔡悠,悶聲道:“反正他也不待見我,我走還不成嗎?”

蔡青年坐在沙發上,看着少年笑:“成,那有什麽不行的啊。只不過你要是現在走,親哥肯定是以為你和他賭氣,鬧別扭離家出走的。”

姜兔子轉過身嚷道:“切,誰稀罕和他賭氣!”

“是是是,又不是小孩兒,我懂你的。”蔡悠幹咳兩聲站起身,“所以,你是不是再忍受兩天,這樣就算走了,也不留下話柄。”

如此詭異的觀點,難為姜少年還做出認真考慮狀,随後默默地把衣物都拿出來,一一丢回床上,然後把書包随手往地上一丢,趴回床上吹留海玩兒。

穩定了大局的蔡悠有些得意地坐到少年旁邊:“哎,哥跟你說,我還沒見過範大爺收服不了的人呢,你是頭一號!”豎了個拇指。

姜元此刻顯然是忘了自己是為了誰挨的揍,別開眼眸,語氣輕快地道:“其實他也就算是個中級boss,除了武力值高點兒,還有什麽啊。”

蔡悠揚起嘴角:“所以啊,不是早就提醒你只可智取,不可力敵嗎?”巴掌順着少年的背滑到腰間,輕輕拍了下,“瞧瞧你這虧吃大發了吧!”

姜兔子撥開青年的手,蹙着眉道:“就那麽幾下,也不算個啥!沒事兒!”還咬牙硬是從床上爬起來青蛙坐。

此時,餐廳的方向傳來範戶主的聲音:“出來吃西瓜,你們倆!”

姜元明顯還是有些不情願,摟着抱枕不打算離開床,蔡小悠見狀相當硬氣地喊:“沒空,你給送進來!”少年聞言瞪圓了眼,下意識地倒吸口氣。

屋外沒了聲音,姜兔子一臉迷茫地看着蔡小悠,輕聲問道:“你不是說只可智取,不可力敵嗎?”幹嘛還去招惹範大爺。

蔡悠聽着走過來的腳步聲,得意地道:“我這就是智取,學着點兒!”

果然,範元欽端着裝着切成小塊甚至去了籽兒西瓜的小碗進來了,還貼心地附帶小叉子一枚,往床邊的櫃子上一放:“祖宗,過來吃吧!”

蔡青年得意地瞟了愕然的姜元一眼,才熠熠然地湊過去。卻還沒等爪子碰到餐具,就被拍掉了,範大爺瞪眼:“你那份在外面呢,出去吃去!”

姜同學瞬間從看熱鬧的變成了主角,合着那個是給我準備的?不是吧,開神馬玩笑。

就在少年愣神的時候,蔡悠撇撇嘴道:“你瞅你叔這個偏心勁兒,得了,我不跟你搶!快來吃吧。”

姜元倒是一點兒不孩子氣地大方道:“啊?哥你先吃,吃完我再吃。”

範警官關注的倒是另外的問題:“誰是他叔?”怎麽你那是哥哥,到我這就成叔了?

蔡悠徒手扡了一塊丢進嘴裏,岔開話題道:“嗯,這瓜甜,姜元,快來吃。”

本來還嘔着氣的少年此刻倒有點兒接不上撚兒了,起身幹巴巴地道:“我,我喜歡自己啃,我出去吃吧……”識趣地把房間留給夫夫倆。

範大爺戳了下旁邊青年的腦袋:“瞅瞅人家孩子,都比你懂事兒。”

蔡小悠心安理得地用上了叉子:“嗯,是,懂事兒的都得挨揍。”

範戶主哼了聲,倒是難得地沒有反駁,又蹙着眉收拾丢得滿床都是的背心襪子等小零碎:“這孩子幹嘛,抄家啊?”

蔡青年啃着叉子,一本正經地道:“這還看不出來?受不了你的殘暴統治,打算離家出走了呗。”

範元欽把崽子的床單重新鋪好,簡短地回應了一個字:“敢?”

蔡悠抿着嘴忍笑,這是真把姜兔子當成自己弟弟來管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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