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
範警官單位搞福利，三天兩夜的短途旅行，允許自費帶家屬。蔡小悠要上班，基本沒戲。後來卻被姜同學拉去學校交假條，蔡青年受到啓發，也和科長請了兩天份的年假，連上周六就解決問題了。
就這樣範大爺一家三口驅車前往集合地點，一路上姜元和蔡悠窩在後座分零食，像兩只田鼠似的咯吱咯吱嚼個沒完。偏偏吃也堵不住姜同學的嘴，還興致勃勃地和蔡小悠說着班裏的趣事兒，真心把蔡悠當同齡人看待了。
相應的蔡青年也很配合地認為某些同學的發言很經典，絲毫不覺得上課接話是錯誤。
終于範元欽聽不下去了，清清喉嚨道：“姜元，這可快期末了，你請假我不管，要是考試不及格，你就等着挨打。”
後面稍微安靜了下，總有煞風景的人在。蔡悠有些同情地看少年：“及格應該問題不大吧？”
姜元有些心虛地嗯了一聲，又補充道：“萬一題目很難的話，可能就沒辦法……”
範戶主倒也公平：“如果全班一半以上都不及格，就放過你。”
姜兔子眼珠一轉，似乎在構思多拉攏幾個哥們兒給自己墊底的可能性。
抵達目的地才發現第一項活動就是徒步登山，還不是開發完善的旅游區，既沒有纜車，也沒有盤山路，連石階也是斷斷續續不能堅持到頂的。
蔡小悠深吸口氣，當即就後悔參加了：“親哥，我在下面等你們行嗎？”
範大爺蹙起眉：“你看看這裏邊就你是年輕體壯的時候，別給我丢人啊！”
蔡悠苦着臉，暗自哀怨，我是年輕，可我哪裏體壯了，怎麽可能和你們科那些常年鍛煉身體的大哥們比啊。
在蔡青年糾結的時候，姜同學已經開始擠在大部隊裏奮力上坡了。其實和蔡小悠比起來，姜元更不願意和警官大叔們打交道，尤其是裏面不少人都記性很好地認出他就是當年那個被範大爺拎着耳朵，踢了屁股的小崽子。
但大叔們倒是都挺識趣，不但沒人揭孩子的短，反而在姜元呼哧呼哧向前沖的時候，紛紛對範警官道：“小家夥出息了不少啊。”“是怎麽帶的孩子，指點指點呗。”宛如這就是範大爺的親兒子。
範元欽嘴上不說，心裏卻別提多得意了，擡頭招呼前面的少年：“姜元，慢點兒走！當心地滑！”沒看到大夥兒都誇你呢嘛，自己跑那麽快幹嘛。
落在後面，舉目無親的蔡小悠撇撇嘴，明明是我帶的孩子，我的功勞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天下過雨的原因，蔡青年總覺得腳下有些打滑。雖然可以帶家屬，但也只有範大爺真的帶了，肯定是其他人都知道這旅游就和拉練差不多，才不讓家人跟着來的。一路哀怨致使青年動作更慢，還有一次褲子蹭到石頭上，污了一大塊，偏偏其他人都在上面，連個說話解悶的都沒有，怎一個悲催了得。
就在蔡悠猶豫着要不要在旁邊的石塊上坐一下時，範親哥終于舍得下來看看某個落後分子了：“怎麽了？堅持不住了？”
蔡小悠默默翻了個白眼，你怎麽不等我滾下山去再來看我啊。
許是青年的表情太過哀怨，範元欽終于沒忍住笑了，拉住某人的胳膊道：“來吧，背你上去，親哥不嫌丢人。”
可是我嫌丢人啊！蔡小悠心中吶喊着，當即卻只是就勁兒起身，被範大爺摟着繼續往上走。
終于捱到了山頂，姜少年居然在和警官大叔們打撲克。其實蔡悠很難理解在如此惡劣的氣候下，冒着丢出去的牌分分鐘被吹飛的風險，到底趣味性在哪裏。若是可以選擇，自己寧願在領導辦公室隔壁玩兒，那也是很刺激的。
範大爺卻沒停下，拉着蔡小悠來到一處幽僻的平臺，烈烈山風吹得兩個人衣闕翻飛，然後範親哥指着下面的一片遼闊：“悠悠，你看這都是我們走過的路。”
聽起來似乎是挺有意境的場景，但事實上蔡青年被吹得眼睛都睜不開，戴隐形眼鏡最怕進沙子，蔡悠覺得自己在沒有人工淚液的情況下，亟須大哭一頓……
範元欽等不到回答，扭頭看見蔡小悠糾結的臉，頓時冒出黑線：“什麽情況啊你！”
偏偏這時姜兔子湊了過來，有些猶豫地道：“範，唔，叔叔，你能幫我個忙嗎？”
範大爺一看撲克小組其他成員幸災樂禍的臉就知道沒好事兒，蹙眉道：“幹嘛？”
姜元舔舔嘴唇：“我剛才玩‘跑得快’，欠了七十六個俯卧撐……”
範元欽瞪圓了眼：“七十六個？”就算剩一張牌一個，也太多了吧，你在手裏留了兩副撲克沒出牌嗎？
姜少年小聲解釋道：“是十多局加起來的，叔叔他們說，要是你替我做可以把零頭去了……”
範戶主深吸口氣，有點兒出息沒有，就少了六下還值得一提嗎？當即眯眼道：“這時候知道來找我了，你怎麽不讓你哥替呢。”
旁邊的蔡悠聞言，一屁股坐在石板上：“哎喲，我不行了，我得睡會兒，有點兒醉氧。”
範元欽嘆口氣，拍拍少年的腦袋：“你想想拿什麽還我啊！”
範警官朝着同事們的方向走過去：“你們合夥兒欺負一孩子，有意思嗎？”
大叔們都一臉壞笑，也不辯解。湯警官笑道：“你可別小瞧姜元，十多次加起來才輸七十多，這要是你來玩，也未必有人家孩子厲害。”
範元欽坐在旁邊，洗着牌道：“合着你們都沒剩牌，都贏了？”
雷警官擺手道：“我們輸了都掏錢，小孩兒沒錢，主動說要做俯卧撐的。”
範大爺倒吸口氣，回頭看正躺在蔡悠旁邊，翹着二郎腿聊天的姜兔子，恨得牙癢。這崽子贏的錢都揣兜裏了，輸的俯卧撐來找自己替着做。這倒黴孩子，到底是誰家的啊！
範元欽洗好了牌，拍在石板上：“再來一局，我不要錢，從那七十下裏扣就行。”
開始之前，小楊警官嚷道：“悠悠，你玩不玩？”
蔡悠遠遠地猛擺手，想當年自己也曾天真地誤上賊船，跟着警官大哥們打撲克，結果輸的連回家的錢都沒有了，還欠了三頓飯。回家之後，不但沒有得到安慰，還被趕去站牆角。事後居然還被自家親哥和同事們當成笑話講了。都不是好人，哼！
一局終了，範警官成功地讓七十下減半了，嚷着要再來一局，對面那幾位去都不肯了。
範大爺咬咬牙，喚道：“姜元，你過來！”
姜少年猶猶豫豫地湊過去，從兜裏掏出二十塊錢：“我就贏這些，還剩十多下叔你幫我做吧，要不我都沒力氣下山了。”
範親叔翻了個白眼，在小孩兒的脖子上招呼了一下，也沒接少年的錢。到底還是在周圍同事的起哄聲中連着做了三十多個俯卧撐，蔡小悠沒有湊過去，遠遠地看着卻一副欣賞美景的表情。
沒等範大爺站起來，姜少年就蹦跶着吶喊：“贏啦！”然後迅速蹿到警官大叔那裏收錢。
範元欽一臉迷茫地看着同事們每人掏出十塊錢來：“怎麽個意思？”
小楊笑道：“咱們和姜元打賭來着，要是能讓你替他做俯卧撐，就一人給他十塊。”
于是範警官出離憤怒了，白活三十多年，被個崽子給耍了！
姜兔子見範大爺的表情實在不友善，蔡青年卻遠水解不了近火，只好躲在雷警官的身後，偷偷探頭觀察情況。
範戶主運着氣：“過來！我看看你在我身上贏了多少錢。”
姜元猛搖頭，還努力放松表情，調節氣氛：“沒，沒多少……”
不顧同事們都笑成一片的歡樂場面，範大爺直接過去抓人了。姜小元沒怎麽來得及抵抗，就被範大叔夾在胳膊裏，連拉帶拽地拖走了。
就這樣被壓在大石板上，屁股朝天，姿勢危險的姜兔子一面撲騰着，一面向不遠處的蔡悠求助：“哥！救命啊！”
看着自家親哥被蒙了，其實蔡悠心裏都要樂翻了，但卻不敢表露出來，萬一被定為同犯就不好玩兒了。這會兒也只是湊過來，揉揉少年有些紮手的頭發，笑得頗為善良：“分我一半兒就幫你。”
姜少年倒吸口氣，什麽叫趁火打劫！我贏點兒錢容易嘛！正哀怨間，範大爺蒲扇般的巴掌已經下來了，屁股上頓時麻了一片。嗷嗚，居然真的在大庭廣衆打人，講理不講理啊。
範大叔卻絲毫不認為自己哪裏過分，一邊大力地給崽子“撣灰”，一邊呵斥道：“膽兒大了啊！敢算計我了！還拿我掙錢！”
姜兔子欲哭無淚：“啊啊！別打啦！我還回去還不行嘛！”
誰知範大爺聽到下手更重了：“還要還回去？做苦力的是我！你憑什麽還回去？啊？”
姜小元立刻改口：“那不還，都給你！都給你！”感覺褲子都要在石板上磨漏了，少年也不敢太大幅度掙紮。
警官大叔們有些看不下去了，湯馳湊過來，遞了支煙給範大爺道：“差不多得了，一會兒鬧騰得沒勁兒下山了。”
趁着範警官抽煙的功夫，姜兔子爬起來投奔自家蔡哥去了。
蔡小悠樂呵呵地幫少年數錢，末了随口評論了句：“就說讓你賭二十的，姜小膽兒！”
範元欽瞥了青年一眼，蔡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當即悔的差點兒咬了自己的舌頭，慌慌張張地開啓新話題，打算把這事兒圓過去。
接下來衆人便陸陸續續下山，入住了預定好的酒店。上山容易下山難是個不變的真理，但心虛中的蔡悠也沒敢太過磨人，跟着大部隊磕磕絆絆地到了底。
而挨了幾巴掌的姜兔子仍舊是不老實，不知從哪兒撿了個木棍，往下走的時候還去敲了幾顆泛青的棗子。
範警官嘴裏不耐煩地數落中，最後還是幫孩子弄了幾顆大的。
給三口人準備了一間家庭房，一張大床，一張小床。雖然有脾氣好的小警官邀請姜元一起住，但兔子還是堅持做電燈泡。
好在晚上吃過飯，警官大叔們又聚在一起打撲克，把少年也叫了過去，給了夫夫倆短暫的二人世界。
蔡小悠進浴室洗澡，快要結束時，範大爺突然推門進來了，放下馬桶蓋坐在上面。
蔡青年一臉無辜地問道：“親哥，有事兒嗎？”看樣子也不是因為內急進來的啊。
範親哥笑笑：“悠悠現在膽子很大嘛。”
蔡小悠在心裏默默嘆口氣，該來的果然還是躲不掉。換洗衣物都在外面，只能拽過浴袍把自己裹起來，濕漉漉地光着腳蹭過去：“我，咱們就開個小玩笑嘛，親哥別氣了。”說完主動坐在男人腿上，絲毫不擔心兩個人疊加在一起的重量把馬桶壓壞了。
範大爺把青年往懷裏帶了帶，大手探進浴袍裏，在臀腿交接的地方擰了一把：“好玩兒嗎？”
蔡悠苦着臉搖頭，嗚，本來是好玩兒的，但現在被發現了就不好玩兒了。
範戶主輕哼一聲，松開手，指了浴缸：“扶着那，先還我三十個俯卧撐。”
蔡小悠欲哭無淚了，輸牌的是姜元，讓你做俯卧撐的是警官大爺們，有我什麽事兒啊。剛洗幹淨，就要做運動了，嗚嗚……
礙于範大爺的積威深重，蔡青年也不敢反抗，只能在腳墊上蹭蹭水，避免滑倒，然後雙手撐住浴缸邊緣，和趴在地上比似乎要省力一些，但只做了一個蔡小悠就不那麽想了。
就在青年辛苦地撐起來時，範警官極其順手地在浴袍包裹下的挺翹臀部上抽了下，從側面看，相當于蔡悠自己費力地把屁股送過去被揍一樣，何其腹黑。
挨了十多下，屁股上的痛泛起，蔡小悠猶豫着趴在浴缸上，不想撐起來。
範大爺相當不厚道地道：“磨蹭什麽？十個數，再不起來就重來！一，二，三……”
蔡青年只好咬牙又把屁股供奉到某人的魔爪下，總算挨過了一半，身心雙重折磨下的蔡小悠覺得自己又出了一層汗，澡是白洗了，撐着浴缸的手也有些打滑。
範親哥還在旁邊催促：“這才做了幾個啊，讓你平時多鍛煉鍛煉，次次都偷懶！”
蔡小悠唆着嘴裏的肉，堅持着挺起又被拍扁的重複動作，覺得自己腿都在抖。還剩四五個的時候，突然發現可以耍滑，就是在範大爺巴掌落下來的同時，俯下身去，把屁股往回縮，雖然不至于打不到，但力度會輕很多。
範大爺并沒有提出異議，只是在青年做完三十個，蹲在地上休息的時候，幽幽地說：“最後五個不算，待會兒去屋裏重來。”
四五年前的蔡小悠也許還會問一句“為什麽啊？”，相處久了知曉範大爺的脾氣，這時候就是說出馬哲來都沒用。這會兒也只是歪在浴缸旁邊，憋屈地道：“我就想歇會兒。”
範警官湊過去，揉了把青年的頭發：“瞅你這汗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跑八百了呢。去，屋裏等着，待會兒進來重洗個澡。”
蔡小悠慢悠悠地往外蹭，心裏到底是憤憤不平的。在十幾度的地方和三十幾度的地方做俯卧撐，那能一樣嗎？我沒中暑就很不錯了！
很快範親哥放好了水，自己浸到浴缸裏，又喊蔡小悠進來伺候。
本就是溫泉酒店，寬大的正方形木質浴缸倒是不嫌擁擠，但蔡青年一直趴在最靠裏面的角落，把範戶主晾在一邊，實在是不太“敬業”。
好在範警官捉弄過孩子，此刻心情已經好了，主動湊過去，摟了大男孩兒過來：“悠悠怎麽了？給哥看看，哪兒不舒服？胳膊酸還是腿軟，屁股疼？”
蔡青年倒也不客氣，背對着範大爺，指示道：“肩膀不舒服。”
範元欽開始給蔡小悠捏肩膀，語氣無奈且寵溺：“你這調皮搗蛋的，最後還有功勞了，還得我伺候你，嗯？”
青年的回應就是舒服地閉上眼，哼哼幾聲。
姜小元玩過撲克回房間時，赫然發現門口挂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少年猶豫了下，果然沒敢敲門，原地蹲在門口等着。
等了五六分鐘，門當然沒有自動打開，反倒是遇見了路過的雷警官。
男子一臉詫異地停下腳步：“咋不進去？”
姜兔子比了下門把上的牌子，一副百無聊賴的神态。
雷大叔反而添了幾分精神，把腦袋湊到門邊，耳朵貼在了門上，一面還朝姜元擠眉弄眼。
這時……門開了。範大爺面無表情地看着門外的一大一小。
雷警官清了清喉嚨，往前推了下少年：“挺晚了，快回去睡覺吧。”轉身撤退了。
屋裏的蔡小悠正趴在大床上，翹着腳看電視。
姜少年去自己包裏拿睡衣的同時，自以為用隐蔽的眼神反複打量兩個人狀态，卻也沒瞧出什麽異樣來，只能不甘不願地進浴室了。
姜兔子一進去，屋裏的兩位成年人彼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無聲笑起來。
範大爺一臉的得意：“我就跟你說，牌子挂出去，肯定沒有人會來砸門掃咱們的興，這下服了吧。”
蔡青年嘆了口氣：“我，我就覺得沒必要這麽大張旗鼓的……”突然語氣一頓，“親哥，屋裏那垃圾桶你去倒了吧。”
範警官仰躺在旁邊，翻了個白眼：“誰住賓館還自己倒垃圾，能不‘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蔡小悠臉色微紅：“那要是姜元……”
範大爺嘆口氣：“你告訴我姜元他為什麽會這麽晚了翻垃圾桶玩兒？他屬流浪貓的嗎？”
蔡悠還是有些不放心，自顧自起身準備銷毀證據。偏巧這時姜少年洗完了澡，呆萌地問：“哥，你拿垃圾桶幹嘛？”
蔡小悠一驚，差點兒把垃圾桶丢在地上。
倚在床上的範大爺不慌不忙地道：“你哥去吐個泡泡糖，有什麽可問的。”頓時蔡青年的臉又紅了幾分。
姜兔子撇撇嘴，問一問怎麽了。倒也沒注意自家哥哥的神情，而是伸手道：“我也要。”
終于鎮定下來的蔡悠放下垃圾桶，忍笑道：“我這兒沒有，是你叔給我的，你找他要去。”
姜小元便轉移視線到範大爺身上，範親哥清清喉嚨：“大晚上吃什麽泡泡糖，老實睡覺，明天帶你去玩滑草。”
姜少年倒也好打發，立刻爬上了床，臨睡前還發表感想：“要是每天都這麽有意思就好了。”
範大叔果斷訓人：“就知道玩兒！”
躺在床上的蔡悠無聲的笑笑，其實互相喜歡的人能夠在一起，那麽生活自然每天都是有滋有味的了。
時間從不停息，總會有一天範大爺真的成為了範大爺，蔡悠也不能再被叫做蔡小悠，姜元也成為按部就班工作的青年人。這期間的日子，哪怕有争執，哪怕有淚水，哪怕有誤會，但不曾想過放開彼此握牢的手掌，那麽經過的這些歲月便都沒有虛度，回過頭看當年的每一幕，都是幸福。
包括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天，二十一周歲的蔡悠第一天上班，遇到來送卷的警官大哥，兩個人都沒有電梯卡，便一路聊着天爬了七層樓梯。警官大哥回局裏之前，特意找到了蔡悠的辦公室，拍拍青年的肩道：“我叫範元欽，以後有什麽事兒需要幫忙，打這個號碼找我就好，不要客氣。”
包括在同一天，初次就職的蔡檢察官在院長室門前深呼吸，走廊的另一端，範警官微笑地看着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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