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行一特意起了個大早,去市場挑了兩塊上好嫩牛脊,又買了合适的配菜和調料。甚至還打聽到唯一一家蛋糕店,就在靠近縣城的邊上,立馬坐着小三輪花了二十分鐘颠簸着趕去買了塊小蛋糕。
肖之遠并不喜甜,而言行一自己雖然喜歡吃冰,卻對這種糖份過多的澱粉制品敬而遠之,可是作為氣氛的點綴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少的。
等他再颠簸着回家的時候,肖之遠已經早早地在家裏等着他了。
自從上次複查事件以後,言行一直接給了他一份備用鑰匙。
“啊,哪裏買來的啊?”肖之遠接過他手裏的蛋糕,驚訝的問道。
言行一一邊拍着被颠得生疼的屁股一邊說,“有什麽能難得倒我?”
“別這麽麻煩……”自從聽說言行一要給他過生日,肖之遠就一直保持着一種又羞澀又緊張又期待的狀态。“就吃個飯嘛。”
“一年一次而已。”言行一把材料放進冰箱,“晚上晚點吃,可以吧?”
肖之遠當然不會說不可以,正當兩人剛在客廳坐落沒多久,讨論着中午吃點什麽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
你也太會挑日子了吧——看到周錦的臉,言行一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
面對這個男人,他依然止不住滿腔的憎恨、憤怒和厭惡,依然會氣得渾身發抖。可是現在排在這些情緒之前的是對肖之遠的歉意。
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肖之遠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幫他過的生日,這麽重要的日子裏,為什麽你偏偏要出現?
為什麽又要因為我,破壞一個少年滿心的期待?
我們的事情有其他的三百六十四天可以慢慢解決,你哪一天來不可以,一定要今天嗎?
開門的是肖之遠,這似乎讓周錦微微吃了一驚,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越過肖之遠看向言行一:“行一,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
“不能。”
言行一還沒說話,肖之遠已經幫他回答了——擅自插手別人的問題絕非肖之遠的作風,可現在不一樣,在他心裏言行一不是“別人”,就連他看向言行一的眼神都好像在說“不準跟他說話”一般的強硬。
“嗯,不能。”言行一說,一邊走過來回給肖之遠一句“我馬上讓他走”的耳語。
肖之遠自始至終沒讓周錦跨過門檻,擋在言行一身前想要隔絕所有來自周錦的氣息——言行一很清楚,他想要盡可能地在自己面前豎起保護屏。
所以言行一必須自己動手,結束這場無謂的拉鋸戰。為了自己,也為了肖之遠。
周錦不是瞎子,兩人之間微妙的眼神交流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這一唱一和更是令他怒火中燒。
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鬼,竟然敢代替行一做決定?
“行一,不要讓外人插手我們的事,好嗎?”
即使在現在,周錦也沒想到過把他和言行一的關系跟任何人公開。但是此刻能站在言行一身邊的,大概也對他們以前的事情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所以周錦幾乎理所當然的把肖之遠當成“也許是”言行一現在的戀人——“也許”,是因為他看得出來肖之遠還是個稚氣未脫的青澀少年,而他印象中的言行一,是不會對這種類型的小鬼動心的。
言行一同樣也想到了。
“是不是外人不是由你決定的,周錦,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我們的關系……哪怕一點點也行,不能回複到從前嗎?”周錦幾乎是祈求着一般,說出這句話。
“我們的關系?”言行一疑惑地問,“老實說我還真不知道我們以前什麽關系,不然您告訴我一下?”
周錦的嘴動了動,什麽都沒說出來。
他還記得自己說過的那句話——我和行一,只是朋友。
“我只知道,我們現在,沒有關系。”言行一接着說,“過去沒有,未來也沒有。”
周錦咬緊牙關,看得出來他在忍耐。
“好,好,沒有關系……”他苦澀地重複着這句話,然後說:“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有關系,好不好?”
你是聾了嗎?言行一氣得咬牙切齒。他不禁想,兩年前你為什麽沒有這樣的執着?事到如今又來修複一段碎成一地渣子的感情還有什麽用?
“我可以和任何人有關系,唯獨除了你。”
“別這樣行一……你知道我們明明可以好好坐下來談談……”
“你夠了吧!”
一直忍耐着沒說話的肖之遠,毫不客氣地打斷周錦,“你是聾了嗎?逐客令還要下幾次!”
周錦輕哼了一聲。
“小鬼,在這裏你沒資格說話。”
肖之遠面不改色地抓起了言行一的手,緊緊扣住舉起來。
“沒資格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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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一盯着肖之遠抓着自己的手,吓了一跳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短暫的靜默之後,周錦冷笑一聲。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是不是還得接個吻表示真實性?”
“沒必要。”肖之遠面無表情地說,“信與不信随便你,但現在開始你再騷擾他我絕不會對你客氣。”
周錦像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笑起來,“小子,你能再成熟點嗎?”
肖之遠微微皺眉,“像您那樣的成熟,我可不想要。”
言行一實在實在是沒忍住,“噗”地一聲就笑出來了。
肖之遠大概把一輩子的演技都發揮出來了。
雖然言行一也想盡辦法趕走周錦,但萬萬沒有想到肖之遠腦子裏還有這種橋段。并且把自己那個特有的嘲諷方式“您”學了個十成十。
也許是聽出了肖之遠話裏隐含的刺,也許是言行一那一聲絕不虛僞的嗤笑,周錦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好了,之遠。”言行一輕輕拍打着肖之遠和自己握在一起的手,“我跟他說清楚。”
言行一自然是沒有覺得周錦可憐,而是不想再讓肖之遠站在前面替自己解決問題。
“你跟他說什麽,還有什麽可說的!”肖之遠急了,“你不要太好說話了!”
“放心,我不會像上次那樣,肯定不會。”言行一用力握了下他的手,輕聲說道:“我得自己解決。”
肖之遠抿着嘴盯了他好一會,滿臉都是不甘心的表情,才慢慢放開言行一的手。
言行一自然明白肖之遠的焦急,然而這種焦急,卻正是言行一能夠堅強地站在這裏,冷靜地面對周錦的力量。
言行一伸手拍了下肖之遠的肩,“進屋去吧,我搞定他。”
肖之遠瞪了周錦一眼,又轉頭叮囑言行一,“有事叫我,一定要叫我,我在門口等你。”言行一連連笑着說好,就連走到周錦前面的時候笑容還沒完全褪去。
“他不是。”周錦說道,“我能肯定。”
然而言行一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是與不是,又能怎麽樣。”
“……”
“周錦,我不明白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還有什麽意義?”
言行一并沒有質問,僅僅是疑惑。可是這種并無苛責的疑問,卻讓周錦意識到,言行一對他,似乎已經連憤怒都不屑于流露了。
“行一……我比我想象中,更加的……在乎你。”
言行一看着眼前曾經的愛人,知道他此刻并沒有說謊。
這才是最惡毒的複仇——他從心底裏浮出一絲快意。周錦,你同我一樣,自作自受。
“你明白得太晚了。”
“行一……”
“我說過,我只是——看不起你。你完全可以不答應我,可以拒絕我,我雖然難過,但會理解,我也可以慢慢等。或許結局是我們老死也沒說,或許是還沒等到跟家裏攤牌的那一天就先一拍兩散,也好過如今。”
言行一盯着周錦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可是,你背叛了我,和我們的感情。”
“我已經不想知道當初你的理由,也許你有你不得已的苦衷,而我也為了你的‘苦衷’付出了代價。不論如何,從那天開始,我們就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如今的我,每一次看到你,都會提醒我這條腿被打斷時的痛苦。”
“我曾經為你找了很多理由,是不是如同電影裏那般被人威脅而有苦難言?可是這麽多年過去,無論什麽理由,無論為了誰,結果都沒什麽不同了。”
周錦說不出話來。言行一輕輕搖頭,像低聲呢喃一般輕柔地說:“那種疼痛,你不會懂。”
“你做得再多,我的腿也好不起來;就算你的腿也斷了,我也并不會開心。所以別做無謂的補償,一點用處都沒有。我的性格你知道,決定一件事,就堅持到底,兩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你如果真的還對我有點感情,就讓我安安靜靜的生活,別來讓我回憶任何難過的事。”
周